聲明:本文為虛構故事,圖片僅用于敘事。旨在傳遞正能量,共建和諧社會。
“爸,那支鋼筆,您還留著嗎?”
每當憶及往昔,陳默總會笑著問岳父這個問題,思緒也總會飄回遙遠的九三年。
那年夏天,高考落榜的他,還是個在車間揮汗如雨、對未來一片迷茫的窮小子。
他從不曾想過,一次河邊的善舉,徹底改寫了自己的人生。
01
1993年的夏天,空氣里總是彌漫著一股燥熱的喧囂。
我叫陳默,那年二十歲,高考落榜的陰影還沒完全散去,人就已經在一家國營工廠的車間里,日復一日地與冰冷的機器和刺鼻的機油味打交道。
“學技術,餓不死。”這是我爹在我沒考上大學后,拍著我肩膀說的唯一一句話。
于是,我就成了這龐大機器中的一顆小小螺絲釘,拿著微薄的薪水,過著一眼能望到頭的生活。
這天下班,夕陽把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我騎著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二手永久牌自行車,晃晃悠悠地穿過塵土飛揚的街道。
肚子餓得咕咕叫,路過巷口那家常去的涼粉攤,那股子酸辣鮮香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鉆。
“老板,一大碗涼粉,多放辣子,多擱醋!”我把自行車往旁邊一靠,吆喝了一聲。
攤主是個五十來歲的大叔,手腳麻利得很。
雪白的涼粉被他用特制的旋子刮成細條,配上紅彤彤的辣椒油、翠綠的黃瓜絲、金黃的炒花生米,再淋上醬油、醋、蒜水,最后撒上一小撮香菜。
只是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我捧著搪瓷大碗,也不顧旁人眼光,找了個小馬扎坐下,呼啦呼啦地就扒拉起來。
冰涼爽滑的涼粉順著喉嚨滑下去,帶著酸辣的刺激,一天的疲憊和暑氣仿佛都被這股酣暢淋漓的滋味給沖散了。
“嗝!”一口氣吃完,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
摸了摸口袋里所剩無幾的幾張毛票,心里那股子剛被涼粉壓下去的煩躁又冒了出來。
家里最近催婚催得緊。
大哥結了婚,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我這個老二,工作沒個正形,錢也掙得不多,哪個姑娘能看上我?
我娘天天在我耳邊念叨:“默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個家了。你看隔壁王屠戶家的三丫頭,模樣周正,屁股也大,一看就能生養……”我聽得頭都大了。
我知道我娘是為我好,可這年頭,沒錢,連談對象的底氣都沒有。
車間里的老師傅們,有些干了一輩子,也就混個溫飽。
我不想像他們那樣。
“得想個法子,不能就這么混下去。”我心里琢磨著。
改革開放的春風已經吹了好幾年,街上擺攤的、開小賣部的,都漸漸有了起色。
我也想做點什么,可做什么呢?
本錢從哪兒來?
我一沒門路,二沒學歷,三沒本錢,簡直是“三無人員”。
想著這些,腳步就不自覺地往公園那邊走。
公園里人不多,大多是些納涼的老頭老太太。
我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看著波光粼粼的人工湖,心里更是五味雜陳。
02
就在我對著湖面發呆,腦子里還在盤算著是去南方闖蕩還是學門手藝的時候,突然聽到“噗通”一聲悶響,緊接著是水花四濺的聲音。
“有人落水了!”
我心里一驚,也顧不上多想,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湖邊。
只見離岸邊不遠的水面上,一個人影正在胡亂撲騰著,眼看著就要沉下去。
那時候的年輕人,大多還是有股子熱血的。
我水性還算不錯,小時候在村里的河里沒少撲騰。
當下也來不及多想,甩掉腳上的解放鞋,一頭就扎進了水里。
湖水比我想象的要涼,帶著一股水草的腥味。
我奮力向那人游去,幾下就到了跟前。
是個女的,長頭發,穿著一條連衣裙,此刻正死命地掙扎,反而加速了下沉。
“別亂動!放松!我拉你上去!”我大聲喊著,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胳膊,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纏了上來。
我被她勒得差點喘不過氣,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她稍微松開一些,然后拖著她往岸邊游。
把她拖上岸的時候,我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她癱在地上,渾身濕透,頭發亂糟糟地貼在臉上,大口大口地嗆著水,咳得撕心裂肺。
等她稍微緩過勁來,我才看清她的模樣。
很年輕,大概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皮膚很白,五官也挺精致,只是臉色蒼白得嚇人,眼睛里充滿了驚恐和絕望。
即便如此狼狽,也能看出她原本應該是個漂亮的姑娘。
“你……你沒事吧?”我喘著粗氣問。
她沒有回答,只是用一種空洞的眼神看著我,然后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得肝腸寸斷,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來一樣。
我有些手足無措,只能笨拙地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她哭了很久,直到聲音都沙啞了,才漸漸停了下來。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她哽咽著說,聲音很輕,帶著一絲顫抖。
“舉手之勞,不用客氣。”我擺擺手,“你怎么會掉到水里去?”
她低下頭,沉默了半晌,才幽幽地說道:“我不想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沒想到是這么個情況。
看她的穿著打扮,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姑娘,連衣裙的料子雖然濕透了,但能看出質地不錯,手上還戴著一只小巧的銀鐲子。
“為什么啊?年紀輕輕的,有什么想不開的?”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一些。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慘……”
然后,她開始斷斷續續地講述她的經歷。
她說她叫林曉月,是個舞女。
在這個年代,“舞女”這個詞,往往帶著一些曖昧和不堪的色彩。
她說她被人騙了,被人欺負了,覺得人生一片灰暗,看不到一點希望,所以才一時想不開,動了輕生的念頭。
她一邊說,一邊抹眼淚,說自己連個水煮蛋都不會剝,從小到大沒吃過什么苦,如今卻落到這般田地。
聽著她的哭訴,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說她連水煮蛋都不會剝,聽起來有些嬌氣,甚至有些不食人間煙火。
可我呢?
我每次買雞蛋,都得在菜市場掂量半天,算計著兜里的錢夠不夠,生怕多買一個就付不起賬。
我們像是兩個世界的人,卻因為這湖水,意外地有了交集。
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那些具體的傷心事,只能干巴巴地說:“再難也得活下去啊。你看,天還沒塌下來呢。有什么坎是過不去的?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
或許是我的話起了點作用,或許是她哭累了,她的情緒漸漸平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