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哥，我失業了，能在你家住一段時間嗎？"

那個周六的晚上，雨桐拖著行李箱站在我家門口，神色憔悴，眼圈紅紅的。我二話不說就把她拉了進來。

可我沒想到，這個決定會讓我的家變成戰場。

"你妹妹住多久？"婉華在廚房里摔著鍋碗瓢盆。

"她找到工作就搬出去。"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找工作？她那學歷能找到什么工作？"

"婉華，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我是你妻子！"

夾在妻子和妹妹之間，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雨桐每天早出晚歸地找工作，婉華每天冷眼相對，家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終于，我的身體垮了。急性胃炎讓我住進了醫院，可我竟然不敢回家。

直到住院第五天，婉華突然出現在病房里，帶來了一個讓我徹底崩潰的消息……

01

我叫陳志遠，今年三十五歲，在一家物流公司做主管。從農村考到城里這些年，我一直覺得自己算是混得不錯的。有房有車有老婆，按理說應該知足了。

但我萬萬沒想到，一個周六的晚上，我那個從小疼到大的妹妹雨桐，

會拖著行李箱出現在我家門口，徹底打亂我平靜的生活。

"哥......"雨桐站在門口，眼圈紅得像桃子，手里還拎著一個破舊的帆布包，"我失業了，工廠效益不好，把我們這批人都裁了。"

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雨桐比我小七歲，從小父母就偏心大哥，只有我疼她。她大專畢業后在縣城的服裝廠干了五年，一個女孩子不容易。

"快進來，外面涼。"我趕緊把她拉進屋，"怎么不提前打個電話？"

"我...我怕嫂子不同意。"雨桐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

正說著，婉華從臥室走了出來，看到雨桐的行李箱，臉色立馬變了。

"這是要住下？"婉華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悅。

"婉華，雨桐失業了，想來城里找工作，暫時住幾天。"我解釋道。

"幾天？"婉華冷笑了一聲，"上次說幾天，結果住了半個月。"

雨桐的臉刷地紅了："嫂子，我保證找到工作就搬出去，最多一個月。"

"一個月？"婉華的聲音拔高了八度，"志遠，我們家又不是救濟站！"

"婉華！"我有些惱火，"雨桐是我妹妹！"

"我是你老婆！"婉華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這個老婆？"

客廳里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雨桐站在那里，手足無措，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我...我不住了，我去找同學。"雨桐拖起行李箱就要走。

"站住！"我攔住她，"這是我家，我說了算！雨桐，把行李放到書房，今晚先住下。"

婉華氣得臉都綠了，"砰"地一聲摔上了臥室的門。

那一晚，我們三個人都沒睡好。我躺在沙發上，聽著臥室里婉華翻來覆去的聲音，還有書房里雨桐壓抑的哭聲，心里五味雜陳。

第二天早上，雨桐早早起來做早飯。她圍著圍裙在廚房里忙活，看起來那么小心翼翼。

"嫂子，我做了小餛飩，你嘗嘗。"雨桐端著碗，討好地看著婉華。

婉華連看都沒看一眼："我減肥，不吃早飯。"

說完就拎著包走了，留下雨桐一個人愣在那里。

"別理她，她就這脾氣。"我安慰雨桐，"你先在家休息兩天，調整一下狀態再找工作。"

"哥，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雨桐眼淚又流了下來。

"說什么呢，你是我妹妹，這里就是你家。"我拍拍她的肩膀，"別想那么多，先把身體養好。"

可接下來的幾天，家里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婉華開始計算各種開銷，什么水費電費伙食費，算得清清楚楚。

"志遠，你看看這個月的稅費，比上個月多了五十塊！"婉華拿著賬單在我面前晃。

"就五十塊錢，至于嗎？"我有些不耐煩。

"五十塊是小錢？那一年就是六百，十年就是六千！"婉華越說越激動，"還有電費，天天開著空調，電費蹭蹭往上漲！"

雨桐坐在沙發上，大氣都不敢出。她開始變得小心翼翼，洗澡用水都計時，空調也不敢開。

"雨桐，別聽她的，該用就用。"我安慰妹妹。

"哥，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很快就能搬出去的。"雨桐眼神堅定地說。

看著她倔強的樣子，我心里既心疼又無奈。從小到大，雨桐就是這樣，寧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給別人添麻煩。

02

雨桐找工作的第一周，幾乎每天都是早上七點出門，晚上八九點才回來，

滿臉疲憊。

"怎么樣？有消息嗎？"我每天都會問她。

"還在看，有幾家說考慮考慮。"雨桐總是這樣回答，但我看得出來，她眼里的希望在一天天黯淡。

第五天晚上，雨桐回來得特別晚，腳上的高跟鞋都磨破了皮。她一進門就坐在沙發上，脫下鞋子揉著腳。

"累死了，今天跑了八家公司。"她苦笑著說。

"怎么樣？"我關心地問。

"都說學歷不夠。"雨桐聲音有些哽咽，"有一家工廠說可以考慮，但是工資只有三千，還要倒班。"

"三千？"我皺著眉頭，"這也太少了。"

"我又不是什么名牌大學畢業的，能有工作就不錯了。"雨桐自嘲地笑了笑。

這時，婉華從廚房走了出來，聽到我們的對話，冷冷地說："三千塊在城里夠干什么的？房租都不夠。"

雨桐的臉一下子紅了："嫂子，我會努力找更好的工作的。"

"努力？"婉華冷笑，"城里的工作哪有那么好找？你以為這里是農村，隨便種個地就能活？"

"婉華，你別這樣說話。"我有些惱火。

"我說錯了嗎？"婉華越說越起勁，"城里房價那么高，物價那么貴，沒有技能沒有學歷，靠什么立足？"

雨桐站起來，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嫂子，我知道我不應該來給你們添麻煩，但我真的沒地方去了......"

"沒地方去就回老家唄！"婉華不依不饒，"老家有房有地，起碼餓不死！"

"夠了！"我忍不住吼了一聲，"婉華，你有完沒完？"

"我有完沒完？"婉華指著自己，"志遠，我問你，你到底是想要老婆還是想要妹妹？"

"這是什么話？"我氣得渾身發抖，"雨桐是我親妹妹，我能不管她嗎？"

"親妹妹？"婉華尖聲笑了起來，"那我是什么？我跟你結婚五年，為了你的事業放棄了多少機會？現在你妹妹一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沒有這么說！"

"你沒說，但你就是這么做的！"婉華眼淚流了下來，"志遠，我們結婚這么久，什么時候要孩子？你妹妹在這里，我們連夫妻生活都沒有！"

雨桐聽到這話，臉紅得像猴屁股，趕緊逃進了書房。

"你看看你說的什么話！"我壓低聲音吼道。

"我說錯了嗎？"婉華也壓低聲音，但語氣更加惡毒，"她一個大姑娘住在這里，我們連正常夫妻生活都不能有，我容易嗎我？"

我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確實，這段時間因為雨桐住在家里，我們確實沒有過夫妻生活。但是在我看來，這都是小事，等雨桐找到工作搬出去就好了。

可是看婉華的樣子，她顯然不這么想。

"婉華，你理解一下，雨桐現在最困難的時候，等她找到工作......"

"找到工作？"婉華打斷我，"以她的條件，什么時候能找到像樣的工作？一個月？三個月？還是半年？"

我被問得說不出話來。確實，以雨桐的學歷和經驗，在這個城市找工作不容易。

"志遠，我不是不講情理的人。"婉華緩和了語氣，"但是你也要為我們的未來考慮。我們結婚五年了，一直沒要孩子，現在我已經三十二歲了，再不要就來不及了。"

她說得有道理，我心里也明白。可是看著雨桐每天疲憊不堪地找工作，我又于心不忍。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失眠了。婉華背對著我，從她的呼吸聲我知道她也沒睡著。

第二天早上，我偷偷給雨桐塞了一千塊錢。

"哥，我不要！"雨桐堅決推辭。

"拿著，買點好衣服，面試的時候形象很重要。"我硬塞給她。

"我有衣服。"

"聽哥的話，拿著。"我態度堅決。

雨桐含著眼淚收下了錢，但我看得出來，她心里很不好受。

晚上雨桐回來得更晚了，而且還買了很多菜。

"今天面試怎么樣？"我問。

"還行，有一家公司說下周給回復。"雨桐勉強笑了笑，然后進廚房做飯去了。

婉華看到那一桌子菜，臉色更難看了："買這么多菜干什么？浪費！"

"嫂子，我想感謝你們這段時間的照顧，做頓好吃的。"雨桐討好地說。

"感謝？"婉華冷笑，"你拿什么感謝？拿你哥給你的錢買菜感謝我？"

雨桐的臉刷地白了，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03

那天晚上的爭吵，徹底撕破了我們家表面的和諧。婉華沖進書房，把雨桐買菜的小票甩在她臉上。

"一百八十塊錢的菜！"婉華聲音尖銳得像刀子，"你以為你是誰？女主人嗎？"

雨桐被嚇得一激靈，趕緊站起來："嫂子，我...我只是想......"

"想什么？想顯擺你有錢買菜？"婉華越說越激動，"你哥給你多少錢你心里沒數嗎？一千塊錢，夠你在老家花三個月的！"

我趕緊沖進來："婉華，你別這樣！"

"我怎樣了？"婉華轉過頭瞪著我，"志遠，我問你，你給她的錢從哪來的？是不是從我們的家用里拿的？"

我被問得啞口無言。確實，那一千塊錢是從這個月的生活費里拿的。

"你看，你心虛了！"婉華指著我的鼻子，"志遠，我們每個月賺多少錢你心里有數，房貸車貸生活費，哪一樣不要錢？你隨隨便便就給她一千塊，問過我的意見嗎？"

"就一千塊錢......"我小聲辯解。

"一千塊錢？"婉華笑得更加刺耳，"那好，你每個月給她一千，一年就是一萬二，十年就是十二萬！十二萬夠買什么的？夠我們的孩子上幼兒園幾年的？"

雨桐聽不下去了，眼淚嘩嘩地流："嫂子，我把錢還給哥哥，我明天就走！"

"走？往哪走？"婉華冷笑，"你能走早就走了，還用等到現在？"

"婉華，你夠了！"我終于爆發了，"雨桐是我妹妹，我照顧她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婉華尖聲笑了起來，"那我是什么？我是你老婆，我就不天經地義了？志遠，我告訴你，要么她走，要么我走！"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怎么？舍不得你妹妹？"婉華哭了起來，"志遠，我跟你說實話，我懷疑你根本就不愛我，你心里只有你那個寶貝妹妹！"

"你胡說什么？"我氣得渾身發抖。

"我胡說？"婉華擦著眼淚，"你結婚前承諾過什么？說會全心全意對我好，說我是你這輩子最重要的人。結果呢？你妹妹一來，我算什么？"

雨桐實在聽不下去了，跪在地上哭著說："嫂子，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來麻煩你們。我明天就回老家，求你別跟我哥吵了！"

看著雨桐跪在地上，我的心都快碎了。從小到大，我就是她的依靠，現在她有困難來找我，我卻連個安身之所都給不了她。

"起來，別跪了！"我趕緊扶起雨桐，"這里是你哥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志遠！"婉華氣瘋了，"你還是不是男人？連自己老婆都護不住，還護什么妹妹？"

"我怎么護不住你了？"我也急了，"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好？"婉華指著雨桐，"她住進來之后，你看過我一眼嗎？每天回來就問她找工作怎么樣，問過我上班累不累嗎？"

我愣住了。確實，這段時間我的注意力都在雨桐身上，確實忽略了婉華的感受。

"還有，我們結婚五年了，什么時候要孩子？我都三十二了，你知道嗎？"婉華哭得更兇了，"我同事的孩子都上小學了，我連個孩子都沒有！"

"我們可以慢慢計劃......"我試圖安慰她。

"計劃？"婉華冷笑，"計劃等你妹妹找到工作？還是計劃等她結婚？志遠，我告訴你，我等不起了！"

那天晚上，婉華收拾了一些衣服，回娘家住了。臨走前，她扔下一句話："等你什么時候想明白了，再來接我回家。"

家里只剩下我和雨桐，氣氛更加詭異。雨桐整天以淚洗面，我也心煩意亂。工作時精神不集中，好幾次被領導批評。

胃開始隱隱作痛，起初我以為是餓的，后來越來越頻繁，有時候疼得我直冒冷汗。

"哥，你臉色很難看，要不去醫院看看？"雨桐關心地說。

"沒事，就是工作累了。"我勉強笑了笑。

可是身體越來越差，晚上經常疼醒，食欲也沒有了。雨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吃的。

"哥，你就是為了我才這樣的。"雨桐含著眼淚說，"要不我真的回老家算了。"

"別胡說，這跟你沒關系。"我安慰她，但心里清楚，壓力確實很大。

第二周，雨桐終于有了好消息："哥，有一家公司要我，雖然工資不高，但能先干著。"

"太好了！"我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什么時候上班？"

"下周一。"雨桐也很興奮，"哥，我會努力工作，很快就能搬出去了。"

我趕緊給婉華打電話報喜："婉華，雨桐找到工作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工資多少？"

"三千五。"

"三千五？"婉華冷笑，"在這個城市租房子都要一千五，她能搬出去？"

我被潑了一盆冷水。確實，以雨桐的工資，根本租不起像樣的房子。

04

雨桐開始出去的第一天，我比她還緊張。早上五點就醒了，親自送她去面試。

"哥，你別這么緊張，我又不是小孩子。"雨桐笑著說，但我看得出來，她也很緊張。

"第一次去那家公司，一定要給領導留個好印象。"我叮囑她，"有什么不懂的就問，別怕丟人。"

"知道了，你比我媽還嘮叨。"雨桐調皮地說。

看著她走向公交站，我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至少，她有希望了。

晚上雨桐回來，臉上帶著疲憊但還算樂觀的笑容："哥，今天還不錯，那邊說讓我先試用幾天看看。"

"那就好。"我也笑了，"慢慢來，不要著急。"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雨桐看起來壓力很大。她每天都按時出去，但回來后總是很累，而且有時候回來得很晚。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我關心地問。

"那邊...要培訓，學習一些東西。"雨桐有些含糊地說，"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正式確定。"

"培訓到這么晚？"我皺著眉頭，"你一個女孩子這么晚回來不安全。"

"沒事的，哥。"雨桐勉強笑了笑，"為了這個機會，辛苦一點也值得。"

我看著她疲憊的樣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想到她終于有了工作機會，也就沒有多說什么。

可是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周后，我發現雨桐越來越憔悴了。她總是很早出門，很晚回來，臉色也越來越差。

"雨桐，你這樣下去身體受得了嗎？"我擔心地問。

"沒事，哥，再堅持一段時間就好了。"她總是這樣回答。

更讓我擔心的是，我自己的身體也出了問題。胃疼得越來越厲害，晚上經常疼醒，食欲全無。

"哥，你這樣下去不行，一定要去醫院。"雨桐看著我憔悴的樣子，心疼得直掉眼淚。

"沒事，扛扛就過去了。"我強撐著說。

"什么扛扛就過去了？"雨桐急了，"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臉色蠟黃，瘦了一大圈，再這樣下去要出人命的！"

正說著，我的胃又開始疼了，疼得我直冒冷汗，彎著腰站不起來。

"哥！"雨桐嚇壞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不用，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咬著牙說。

"不行！"雨桐堅決地說，"今天說什么也要去醫院！"

她扶著我下樓，打車直奔醫院。在急診科，醫生給我做了詳細檢查。

"急性胃炎，已經比較嚴重了。"醫生看著化驗單，"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很大？飲食不規律？"

"有一點。"我小聲回答。

"一點？"醫生皺著眉頭，"年輕人，這個病可不能小看。再不注意，很容易發展成胃潰瘍，到時候就麻煩了。"

"那...那怎么辦？"雨桐緊張地問。

"住院觀察幾天，好好調理一下。"醫生開始開藥，"最重要的是要放松心情，不要有太大壓力。"

住院？我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醫生，能不能不住院？我還要上班。"

"上什么班？"醫生嚴肅地說，"你現在這個狀態，還想上班？命重要還是工作重要？"

"哥，聽醫生的話。"雨桐在一旁勸我，"工作可以請假，身體垮了什么都沒有了。"

最終，我還是辦了住院手續。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我心里五味雜陳。

雨桐在床邊陪著我，不停地道歉："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這樣。"

"別胡說，這跟你沒關系。"我安慰她。

"怎么沒關系？"雨桐眼淚又流了下來，"如果我沒來，你和嫂子就不會吵架，你也不會有這么大壓力。"

"雨桐，聽哥的話，這真的不怪你。"我拉著她的手，"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哥哥照顧你是應該的。"

"可是......"

"沒有可是。"我打斷她，"你好好去試用，不要想太多。"

當天晚上，婉華來醫院看我。她拎著保溫盒，里面是我愛吃的小餛飩。

"怎么樣？醫生怎么說？"她坐在床邊，語氣比之前溫和了很多。

"沒事，住幾天院就好了。"我看著她，心里涌起一陣愧疚。

"志遠，我......"婉華欲言又止，"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不應該跟你吵得那么兇。"

"不怪你，是我處理得不好。"我握住她的手，"婉華，對不起。"

她的眼圈紅了："你好好養病，其他的事情出院再說。"

那天晚上，婉華在醫院陪了我一夜。看著她趴在床邊睡覺的樣子，我心里既溫暖又內疚。

05

醫生說我可以出院了，但我卻找借口說還不舒服，要繼續住院觀察。

"志遠，你的各項指標都正常了，完全可以出院了。"醫生看著我的檢查報告說。

"醫生，我還是覺得胃有點疼，能不能再住兩天？"我撒謊道。

醫生有些疑惑："疼在哪里？我給你檢查一下。"

"就是...有點隱隱作痛，可能是還沒完全好。"我繼續編造理由。

醫生仔細檢查了一遍，搖搖頭："沒有任何問題，你這就是心理作用。回家好好休息，定時吃藥，很快就能完全康復。"

"那...那能不能再住一天？我有點不放心。"我還是不想出院。

醫生終于看出了端倪："小伙子，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問題？如果有心理壓力，可以找心理醫生聊聊。"

我被說中了心事，臉紅得像猴屁股："沒有，就是擔心病情反復。"

最后，在我的堅持下，醫生勉強同意我再住一天。

其實我心里清楚，我就是不敢回家。一想到家里那種壓抑的氣氛，想到婉華和雨桐之間的矛盾，我就頭疼。

在醫院里多好，安安靜靜的，不用面對任何人際關系的復雜問題。護士每天按時送藥，醫生定期查房，我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擔心。

雨桐每天下班后都會來看我，每次都紅著眼圈。

"哥，你什么時候出院？"她問。

"再住兩天，醫生說要觀察一下。"我撒謊道。

"那我請假陪你。"

"不用，你剛上班，不能請假。"我趕緊阻止她，"好好工作，哥哥沒事的。"

婉華也來過幾次，但每次都待不了多久就走了。我們之間的對話也很少，氣氛依然尷尬。

"志遠，雨桐的工作還順利嗎？"她有一次問我。

"還行，就是經常加班。"我如實回答。

婉華點點頭，沒再說什么。但我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了復雜的情緒。

第三天，醫生再次催我出院："小陳，你真的沒有任何問題了，不能再占用醫療資源了。"

"醫生，我......"我還想找借口。

"沒有什么我不我的。"醫生打斷我，"你這就是逃避心理，越逃避問題越嚴重。回家面對現實，解決問題，比躲在醫院里有用得多。"

醫生的話像針一樣扎在我心上。是的，我就是在逃避。逃避家庭矛盾，逃避責任，逃避選擇。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婉華是我的妻子，我愛她，也理解她的感受。雨桐是我的妹妹，從小相依為命，我不能不管她。

這該死的選擇題，為什么要讓我來做？

當天下午，我還是辦了出院手續，但沒有回家，而是在醫院附近的酒店開了個房間。

我給雨桐發了個短信："雨桐，哥哥出院了，在朋友家住幾天，你好好工作，不用擔心我。"

然后我關了手機，一個人躺在酒店的床上發呆。

外面的世界很熱鬧，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可我感覺自己像被隔離在另一個世界里，孤獨而無助。

我想起小時候，雨桐總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叫著"哥哥哥哥"。那時候的她多么依賴我，信任我，把我當成全世界最可靠的人。

我也想起和婉華戀愛的時候，她總是說我是她見過最有責任心的男人，說跟我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可是現在，我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怎么保護她們？

手機響了很多次，我都沒有接。不管是雨桐還是婉華，我都不想面對。

在酒店里住了兩天，我實在待不下去了。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心理壓力。我不能一輩子躲在酒店里，總要回家面對現實。

06

我硬著頭皮回到了醫院，打算再住幾天。反正醫生說了，只要我堅持說不舒服，他們也沒辦法強制我出院。

"醫生，我昨天回家后又開始胃疼了，能不能再住院觀察幾天？"我對醫生說。

醫生看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無奈："疼得厲害嗎？"

"挺厲害的，還惡心想吐。"我添油加醋地說。

"那好吧，再住幾天，但這次一定要配合心理治療。"醫生嘆了口氣。

重新住進醫院，我反而松了一口氣。至少在這里，我不用面對那些復雜的關系和選擇。

護士小張對我的"反復住院"有些好奇："陳先生，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困難？我見過很多病人，像你這樣的情況很少見。"

"沒有，就是擔心病情反復。"我繼續撒謊。

"你這個病其實很常見，主要是壓力大導致的。"小張善意地提醒我，"你要學會放松，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如果放松有用，我早就放松了。問題是，壓力不是我想有就有，想沒有就沒有的。

第四天下午，雨桐又來看我。這次她的臉色很不好，眼睛紅腫得像桃子。

"哥，你到底什么時候能出院？"她坐在床邊，聲音哽咽。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關心地問。

"沒事，就是...就是嫂子她......"雨桐欲言又止。

"婉華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她說如果你再不回家，她就要和你離婚。"雨桐說完就哭了起來。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雖然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但真的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覺得難以承受。

"她真的這樣說？"我聲音發顫。

"嗯，昨天晚上她來找我，說了很多話。"雨桐哭得更兇了，"哥，都是我害的，如果我沒來，你們就不會這樣。"

"別哭，慢慢說。"我安慰她，心里卻亂成一團。

"嫂子說，她已經忍受夠了。說你心里根本沒有她，只有我這個妹妹。"雨桐斷斷續續地說，"她還說，要么你回家和她好好過日子，要么就離婚算了。"

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

"哥，我決定了。"雨桐突然停止了哭泣，眼神變得堅決，"我要搬出去。"

"搬去哪？你工資那么少......"

"我已經找到合租的房子了，雖然條件差一點，但總比在你們家給你添麻煩強。"雨桐擦掉眼淚，"哥，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

"雨桐......"我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哥，你回家吧，和嫂子好好過日子。"雨桐站起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擔心。"

看著雨桐離開的背影，我的心都快碎了。從小到大，我一直想保護她，可到頭來，卻是她在為我犧牲。

當天晚上，我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想了很多很多。想起和婉華戀愛時的甜蜜，想起結婚時的誓言，也想起雨桐小時候拉著我的手說"哥哥，我只有你了"的樣子。

人生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選擇題？為什么我不能同時保護好她們兩個？

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病房門突然被推開了。婉華臉色煞白地沖了進來，手里死死攥著什么東西，整個人都在發抖。

她的眼中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驚恐，就像見了鬼一樣。

"怎么了？"我被她的樣子嚇到了，連忙坐起身。

婉華走到床邊，顫抖著伸出手，慢慢攤開手掌。那是一個小小的本子，已經被她捏得皺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