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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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瘋了嗎？那里隨時可能再次雪崩！"

林維國抓住我的軍大衣，臉色鐵青。

"報告！里面還有我們的同志！"

我甩開他的手，朝那片還在冒著熱氣的雪堆沖去。

那是2001年3月15日，我在海拔4500米的雪域高原救起了一個女軍醫。

二十年后，即將轉業的我正在收拾行囊，林主任卻神色凝重地敲開我的門：

"致遠，有位老兵非要見你，說是關于當年雪山上的那件事..."

我手中的茶缸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01

2021年3月12日，轉業安置辦公室里一片忙碌。我方致遠坐在辦公桌前，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檔案材料，心情五味雜陳。二十年的軍旅生涯即將落下帷幕，說不舍是假的。

"老方，材料都齊全了，明天就能辦完最后的手續。"林維國主任放下手中的文件，拍了拍我的肩膀。

"謝謝林主任這些年的照顧。"我站起身，向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都是老戰友了，客氣什么。"林主任擺擺手，"對了，安置去向定下來了嗎？"

"回老家臨沂，女兒在那邊上學。"我的聲音有些疲憊。自從三年前離婚后，我就一個人在高原堅守，女兒跟著前妻生活。

"也好，葉落歸根。"林主任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對了，你2001年在三連的時候，參加過一次雪崩救援吧？"

我心頭一震。那次救援，是我軍旅生涯中最難忘的一次經歷。不僅因為驚險，更因為那個女軍醫——蘇婉清。

"記得，救了一個女軍醫。"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她叫什么名字？"林主任追問道，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蘇婉清，軍區總醫院的外科醫生。"這個名字我怎么可能忘記，二十年來，她一直深深印在我心里。

林主任點點頭，在檔案柜里翻找起來："找到了。"

他拿出一份發黃的文件遞給我："你看看這個。"

我接過文件，封面寫著"2001年3月15日雪崩救援詳細報告"。打開一看，里面詳細記錄了當時的救援經過，還有我的名字和當時的軍銜：方致遠，上士，某高原邊防團三連二班班長。

"有什么問題嗎？"我不解地問。

林主任猶豫了一下，看起來有話想說但又不知如何開口："昨天有個老同志找到我，說要見見當年的救援英雄。"

"老同志？"我的心跳開始加速。

"一個老兵，叫...讓我想想..."林主任皺起眉頭，"叫什么棟，年紀挺大的，看起來有七十歲了。"

我渾身一震。姓什么棟？難道是...

"他說什么了？"我努力保持鎮定。

"他說找了你二十年。"林主任的話如雷貫耳，"說當年那次救援，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他必須要見到你。"

我感覺血液都凝固了。二十年了，蘇婉清過得怎么樣？她還記得我嗎？為什么突然有人找我？

"老方，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林主任關切地問道。

"沒事，可能是高原反應。"我強撐著說，"那位老同志現在在哪里？"

"他留了電話，說如果你同意見面，他隨時可以來。"林主任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紙條，"老方，這個人...你認識嗎？"

我搖搖頭，但心里已經有了猜測。能找我二十年，還知道雪崩救援的事，除了蘇婉清的家人，還能是誰？

"那我聯系他吧。"林主任拿起電話。

"等等！"我急忙阻止，"讓我先想想。"

林主任放下電話，奇怪地看著我："有什么不方便的嗎？"

"沒有，就是...突然有些緊張。"我苦笑道，"畢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理解，理解。"林主任點點頭，"那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再決定？"

我點頭離開了辦公室，但內心卻如翻江倒海一般。走在營區的路上，2001年那個雪夜的一切仿佛歷歷在目。

02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個改變一切的日子。

2001年3月15日，春雪紛飛的藏北高原。

我當時是三連二班的班長，剛滿29歲，血氣方剛。那天我們奉命配合軍區醫療隊進行邊防巡診，目標是最前沿的7號哨所。

醫療隊一共來了四個人，隊長是個40多歲的內科主任，還有兩個護士，最年輕的就是蘇婉清——一個26歲的外科住院醫師。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軍區醫院的會議室里。她穿著潔白的軍醫制服，長發盤在腦后，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知性的美麗。

"各位戰友，這次巡診任務艱巨，大家要相互配合，確保安全。"隊長正在布置任務。

"報告！"蘇婉清突然站起來，"我申請去最前沿的7號哨所。"

隊長皺起眉頭："小蘇，7號哨所條件艱苦，而且路途險峻..."

"正因為條件艱苦，更需要醫療支援。"蘇婉清的眼神格外堅定，"我是外科醫生，如果前線有傷患需要手術，內科醫生是處理不了的。"

她說得在理，隊長最終同意了她的申請。

出發那天，我負責帶隊護送醫療隊。蘇婉清背著20多公斤的醫療包，在海拔4500米的高原上艱難行進。

"蘇醫生，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她臉色有些蒼白，關切地問道。

"不用，我能堅持。"她搖搖頭，"戰士們都能走，我為什么不能？"

我暗暗佩服她的堅強。一路上，她雖然氣喘吁吁，但從來沒有喊過累，反而還主動幫助體力不支的護士提醫療器械。

上午10點25分，我們距離7號哨所還有500米。突然，山頂傳來一聲悶響。

"轟隆——"

我抬頭一看，心瞬間涼了半截。一道白色的雪墻正從山頂沖下來，勢不可擋。

"雪崩！所有人立即尋找掩體！"我大聲喊道。

隊伍瞬間散開，但就在這時，我看到了讓我至今難忘的一幕：蘇婉清沒有尋找掩體，而是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在那里，我們的戰士石小軍因為高原反應正蹲在地上嘔吐，完全沒有注意到危險的臨近。

"蘇醫生！回來！"我撕心裂肺地喊著。

但她已經沖到了石小軍身邊，拼命搖晃著他："快起來！快跑！"

石小軍抬起頭，看到蘇婉清焦急的臉龐，又看看遠處咆哮而來的雪浪，瞬間明白了什么。他想站起來，但腿軟得根本使不上勁。

"蘇醫生，你快走！別管我！"石小軍絕望地喊道。

"一起走！"蘇婉清死死拉著他，試圖把他拖到安全地帶。

但雪崩的速度太快了，幾秒鐘的時間，巨大的雪浪就將他們吞沒了。

"蘇醫生！小石！"我瘋了一樣沖向雪堆。

"方班長！不要過去！那里還不穩定！"林連長死死拉住我。

"報告連長！里面是我們的同志！"我推開他，眼中含著淚水，"就算死，我也要把他們挖出來！"

我抓起鐵鍬，瘋狂地挖著。雪很深，足有兩米厚。我的手套很快就磨破了，手指頭開始流血，但我顧不了那么多。

其他戰士也加入了挖掘，但每個人心里都很清楚：在雪崩中被埋兩米深，生還的希望微乎其微。

挖了將近一個小時，就在大家都要絕望的時候，我的鐵鍬碰到了什么硬的東西。

"這里！這里有人！"我激動地喊道。

原來是一塊巨石，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空間。我用手扒開雪，首先摸到了一只手——蘇婉清的手。

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發紫，但還有微弱的呼吸。在她身下，石小軍也還活著，只是昏迷不醒。

原來在雪崩來臨的瞬間，蘇婉清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石小軍，而那塊巨石又恰好為他們提供了一個救命的空間。

"醫生！快叫醫生！"我抱起蘇婉清，她的身體輕得像羽毛。

"我...我就是醫生..."她虛弱地睜開眼睛，看到我時，嘴角竟然微微上揚，"謝謝你...方班長..."

那一刻，我的心被什么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這個勇敢的女人，在生死關頭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如何救別人。

03

救援后的三天，蘇婉清在我們哨所休養。由于通訊中斷，醫療隊暫時無法接應，她只能在我們這個簡陋的哨所里恢復。

這三天，成了我人生中最珍貴的回憶。

第一天晚上，她發起了高燒。高原反應加上驚嚇，她的身體狀況很不好。

"方班長，有退燒藥嗎？"她虛弱地問我。

"有，但是..."我猶豫了一下，"我們只有獸用的，給軍馬用的。"

她苦笑了一下："那也比沒有強。"

我趕緊去找來退燒藥，但她的燒一直不退。我只能用物理降溫的方法，一遍遍地用濕毛巾給她擦拭額頭。

"方班長...如果我有什么不測，請你幫我給家里寫封信..."她燒得迷迷糊糊地說。

"別胡說！你會好起來的！"我握住她的手，那手冰涼得讓我心疼。

"你的手...很溫暖..."她閉著眼睛輕聲說道。

那一夜，我整夜守在她身邊，一刻也不敢離開。看著她因為發燒而痛苦的表情，我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心疼。

第二天，她的燒終于退了。

"謝謝你照顧我。"她坐起身，聲音還有些虛弱。

"應該的，你是為了救我們的戰士才受傷的。"我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不，是我自己的選擇。"她接過水杯，"當醫生的，看到有人需要幫助，就不能袖手旁觀。"

"那你不怕嗎？雪崩那么危險。"

她沉默了一會兒："怕，當然怕。但是害怕不能成為逃避的理由。"

我被她的話深深震撼了。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人，內心卻有著鋼鐵般的意志。

"你為什么當兵？"我好奇地問。

"我父親是老兵，從小就教育我要報效祖國。"她的眼中閃爍著自豪的光芒，"他說，軍人的職責就是保家衛國，無論男女。"

"你父親是個了不起的人。"

"是的，他是我的榜樣。"她微笑著說，"那你呢？為什么選擇當兵？"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家在農村，條件不好。當兵能改變命運，也能為家里減輕負擔。"

"很實在的想法，沒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認真地說，"無論出于什么原因，能夠選擇這身軍裝，就說明你有一顆報國之心。"

她的話讓我感到溫暖。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這樣肯定過我。

第三天，我們聊了很多。她給我講江南的溫柔，小橋流水，煙雨朦朧；我給她講沂蒙山的故事，紅嫂精神，革命傳統。

"臨沂是個好地方，沂蒙紅嫂的故鄉，英雄的土地。"她眼中滿是敬佩。

"你知道沂蒙紅嫂？"我有些驚訝。

"當然知道，用乳汁救傷員的英雄母親。"她的聲音很輕柔，"我小時候就聽過這個故事，很感動。"

"那你有機會可以去看看，沂蒙山很美的。"

"好啊，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去。"她笑得很甜美。

時間過得很快，第三天下午，醫療隊的直升機來了。蘇婉清要被轉送到軍區總醫院進行全面檢查。

臨別前，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本子："方班長，這是我的通訊地址，如果你愿意...可以給我寫信。"

我接過本子，手指都在顫抖："我...我文化水平不高，寫信可能..."

"沒關系，我想聽聽你們在高原的生活，聽聽那些英雄的故事。"她的眼中有一種期待。

"好，我一定給你寫信。"我鄭重地點頭。

"還有..."她猶豫了一下，"謝謝你救了我的命。這份恩情，我永遠不會忘記。"

"是你先救了我們的戰士，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

"不管怎么說，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站起身，向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方致遠同志，請保重身體，期待你的來信。"

直升機的螺旋槳聲越來越響，她被擔架抬上了飛機。我站在風雪中，看著直升機消失在云端，心中空落落的，仿佛丟失了什么珍貴的東西。

04

蘇婉清走后的一個月，我收到了她的第一封信。

"致遠：還好嗎？我已經完全康復了，醫生說沒有留下任何后遺癥，謝謝你當時的及時救援。我常常想起在哨所的那三天，想起你給我講的沂蒙山故事，想起你溫暖的手掌，想起高原上那些可愛的戰士們...工作很忙，但我總是忍不住想起高原，想起那里的一切。也許是那里給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吧。你一定要注意身體，高原缺氧，不要逞強。期待你的回信。

婉清， 2001.4.15。

我看著這封信，心情激動得無法形容。她真的給我寫信了！而且字里行間透露出的溫暖，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立刻給她回信，從此開始了我們長達五年的通信往來。

2001年6月，她在信中寫道："最近南方梅雨季節，總是陰雨綿綿。但每當看到你的信，心情就會變得晴朗起來。你在信中提到的高原生活很有趣，那些戰士們真的很可愛..."

2001年10月，我在信中告訴她我升為代理排長："婉清，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升職了！雖然只是代理排長，但這是我軍旅生涯的一個重要節點..."

她很快回信祝賀我："真為你高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有出息的。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最優秀的軍人..."

2002年春天，她告訴我她被派往南疆進修："這里的條件比我想象中艱苦，但每當想起你在高原的堅守，就覺得這些都不算什么。我們都在為同一個目標努力著..."

2002年8月，我正式升為排長："婉清，我正式升為排長了！連長說我工作認真負責，深受戰士們愛戴。謝謝你一直以來的鼓勵..."

2003年，她升為上尉，我升為副連長。我們在各自的道路上都在努力前進。

通信中，我們分享著工作上的點點滴滴，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她告訴我醫院里的趣事，我告訴她高原上的生活。我們的關系越來越親密，但都很默契地沒有跨越那條線。

直到2004年，她的一封信讓我的心徹底亂了。

"致遠：最近有些煩心事，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醫院里有個主任醫師一直在追求我，人很不錯，家庭條件也很好。父母很滿意，一直催我考慮考慮...但我總覺得心里空空的，好像缺少了什么。也許是我要求太高了吧，總想找個志同道合的人。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

婉清，2004.3.20。

看到這封信，我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我知道我們之間隔著萬水千山，隔著身份的差距，但我還是忍不住在意她的每一個決定。

我在回信中小心翼翼地寫道："婉清，感情的事情別人很難給建議。但我覺得最重要的是聽從內心的聲音。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就不要勉強自己。真正的幸福，應該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我沒有表達自己的感情，因為我知道那是不現實的。一個普通的邊防戰士，有什么資格去愛一個優秀的軍醫？

05

2005年，蘇婉清的信突然變少了。從原來的每月一封，變成了兩三個月才一封。而且內容也變得簡短，不再像以前那樣無話不談。

我感覺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確定。直到2006年春天，我收到了她的最后一封信：

"致遠：很抱歉這么久沒有給你寫信，最近生活發生了很大變化。我要結婚了。對象是醫院的副主任，人很好，我們很合適。這些年來，感謝你的陪伴和傾聽。你的來信總是給我很大的鼓勵，讓我在困難的時候有了堅持下去的勇氣。希望你也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珍重。

婉清，2006.4.10。

看完這封信，我仿佛被人當頭一棒。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那天晚上，我一個人爬到了哨所后面的山頂，坐在雪地里直到天亮。滿天的星星仿佛都在嘲笑我的癡心妄想。

我是誰？一個農村出身的普通士兵。她是誰？受過高等教育的軍醫，家境優越，前途無量。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有結果？

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給她寫過信。我把她所有的信都收藏在一個鐵盒子里，鎖在衣柜的最深處。

2007年秋天，我在休假期間認識了現在的前妻——一個當地小學的音樂教師，叫劉雨菲。她溫柔善良，雖然比不上蘇婉清的氣質，但對我很好。

我們很快結婚了。婚禮那天，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快樂，但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我：你在逃避什么？

2010年，女兒方雪蓮出生了。我給她取這個名字，是希望她像雪蓮花一樣純潔堅強，也是為了紀念那段在雪山上的經歷。

2012年，我升為連長。軍旅生涯雖然順利，但家庭生活卻出現了問題。長期的兩地分居，讓我和妻子的感情越來越淡。

2015年，我升為營長，但身體開始出現問題。長期的高原服役，讓我患上了輕微的高原心臟病。妻子多次勸我申請調離高原，但我舍不得這里。

2018年，妻子終于忍受不了兩地分居的生活，提出了離婚。我沒有挽留，因為我知道是我對不起她。我從來沒有把全部的心都給過她，總有一部分藏在那個不能觸碰的角落里。

離婚后，女兒跟著前妻生活。我一個人繼續在高原堅守，但內心越來越孤獨。

2020年，組織考慮到我的身體狀況和家庭情況，建議我申請轉業。我猶豫了很久，最終同意了。畢竟，女兒需要父親的陪伴，而我也該為下半生做打算了。

06

就這樣，我來到了轉業安置辦公室。本以為這只是一個簡單的程序，沒想到林主任突然提起了那件塵封二十年的往事。

更讓我震驚的是，竟然有人找了我二十年！

"老方，那位老同志很執著，說一定要見到你。"林主任繼續說道，"從電話里聽，他年紀不小了，可能是當年救援的親歷者，或者是受益者的家屬。"

我的心跳得更厲害了。如果真的是蘇婉清的家人，那見面意味著什么？她現在過得怎么樣？她還記得我嗎？

"他具體說了什么？"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正常。

"說當年那次救援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他必須要當面感謝救命恩人。"林主任回憶著，"還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有些債，不當面還清，這輩子都不安心'。"

這句話讓我更加困惑了。什么債？我救人是應該的，哪里談得上債？

"他留了電話號碼，說隨時可以見面。"林主任把紙條遞給我，"你考慮一下，如果愿意見，我就聯系他。"

我接過紙條，上面寫著一個手機號碼，字跡有些顫抖，顯然是年紀大的人寫的。

"這樣吧，我先回去想想，明天給你答復。"我把紙條收好。

"行，不急。"林主任點點頭，"對了，你明天記得來拿最后的文件，轉業手續就全部辦完了。"

我點頭離開了辦公室。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的心情五味雜陳。二十年了，我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沒想到只是把那些回憶深深埋在心底。

回到宿舍，我拿出那個鐵盒子，里面整齊地放著蘇婉清的所有來信。一共47封，每一封我都反復讀過無數遍。

我拿起第一封信，那是2001年4月15日她寫的："致遠，還好嗎？我已經完全康復了..."

然后是最后一封，2006年4月10日："我要結婚了...希望你也能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五年的時間，從相識到相知，從朋友到...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定義我們的關系。也許在她心中，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筆友，一個救命恩人。但對我來說，她是我心中永遠的白月光。

現在，突然有人要見我，還是關于當年的救援。我既期待又恐懼。期待的是也許能了解到她的近況，恐懼的是怕聽到什么讓我更痛苦的消息。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明天，我要不要見那個老人？如果見了，我該說什么？如果不見，我會不會后悔一輩子？

07

第二天一早，我還沒想好要不要見那個老人，林主任就主動給我打了電話。

"老方，那位老同志又來了，說非常迫切地想見你。我看他年紀這么大了，還這么執著，要不你就見見吧？"

我猶豫了一下："他在你辦公室嗎？"

"是的，一大早就來了，說等你多久都愿意。"

我深吸一口氣："好，我馬上過去。"

掛掉電話，我快速整理了一下軍裝，照了照鏡子。鏡子里的人已經不再是二十年前那個年輕的班長，而是一個即將轉業的中年軍官。歲月在我臉上留下了痕跡，但那雙眼睛里，還保留著當年的堅毅和真誠。

走進轉業辦公室，我看到一個老人坐在會客區。

他大約七十歲左右，頭發花白，但腰桿挺得筆直，一看就是軍人出身。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來。

那一刻，我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我的身體猛地搖晃了一下，雙眼瞪大，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