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但在很多家庭里,親情往往經不起時間和利益的考驗,血濃于水的關系也會變得疏遠。尤其是當一個家庭成員犯了錯誤,回歸家庭時,接納與拒絕之間的選擇,更能顯露人性的溫度。今天我要講述的,就是發生在我家的一段往事。
1996年夏天,我還在上高中。那天放學回家,發現院子里格外熱鬧。媽媽在廚房里忙碌,香氣四溢;爸爸難得地穿上了那件只有過年才會穿的深藍色襯衫,正在院子里擺桌子。
"爸,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放下書包,好奇地問。
爸爸停下手中的活,臉上露出復雜的表情,"你小叔今天出獄回來了。"
我愣住了。小叔,是爸爸最小的弟弟,十年前因為一場斗毆被判了刑。我對他的印象很模糊,只記得他是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縫,總喜歡給我帶糖吃。
"你先去把你大伯和二伯家喊來,一家人坐一起吃個飯。"爸爸說著,繼續擺放碗筷。
我點點頭,跑向村子另一頭的大伯家。大伯是村里的會計,為人精明能干,在村里很有威望。敲了半天門,大伯娘才開門,看到是我,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有事嗎?"她語氣冷淡。
"大伯娘,我爸說小叔今天回來了,讓你們去我家吃飯。"我怯生生地說。
大伯娘冷笑一聲,"吃什么飯?那種人回來有什么好慶祝的!你回去告訴你爸,我們不去!"說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我站在門口,一時不知所措。這和我想象中的親人團聚完全不同。
接著我又去了二伯家。二伯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平時話不多,但對我一直很好。可這次,二伯連門都沒開,只是隔著門說:"孩子,你回去吧,我們今天有事,去不了。"
我失落地回到家,把情況告訴了爸爸。爸爸臉色變了變,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只是淡淡地說:"沒事,我們自己吃。"
就在這時,院子門口傳來腳步聲。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穿著一件看起來有些舊的白襯衫,手里提著一個塑料袋。他的眼睛深陷,皮膚黝黑,但那雙眼睛,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小叔..."我輕聲叫道。
爸爸立刻放下手中的活,大步走向門口,一把抱住了那個男人。"老四,你回來了!"爸爸的聲音有些哽咽。
小叔的眼睛濕潤了,他環顧四周,看著只有我們一家的院子,苦笑了一下,"大哥二哥呢?"
爸爸拍拍他的肩膀,"他們...有事來不了。來,先吃飯,多少年沒嘗過家里的飯菜了。"
小叔點點頭,跟著爸爸進了院子。我注意到,他的腳步有些蹣跚,像是受過傷。
桌上的菜香氣四溢,有紅燒肉、清蒸魚、炒青菜,還有小叔最愛的排骨湯。這在我們家已經算是很豐盛的待遇了,平時能有一葷兩素就不錯了。
小叔坐下后,先是給爸媽各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給自己倒上。他舉起杯子,聲音低沉:"哥,嫂子,這些年讓你們擔心了。"
爸爸擺擺手,"一家人,說這些做什么。"
媽媽忙著給小叔夾菜,"瘦了這么多,快吃,都是你愛吃的。"
小叔看著滿桌的菜,眼睛紅了,"我...我不知道說什么好..."
爸爸拍拍他的肩膀,"吃飯,吃完飯我們再聊。"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雖然爸媽都在努力活躍氣氛,但小叔話很少,只是一個勁地喝酒。我坐在一旁,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吃到一半,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大伯帶著幾個村里的叔伯站在門口,臉色陰沉。
"老三,你瘋了嗎?把那種人接回家!"大伯的聲音充滿怒氣。
爸爸臉色一變,站起身擋在門口,"大哥,那是我們的弟弟。"
大伯冷笑一聲,"弟弟?他還配做我們的弟弟嗎?因為他,我們全家在村里都抬不起頭!現在你還擺酒席歡迎他,你是想氣死我嗎?"
小叔慢慢站起身,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大哥,我知道你恨我。我不怪你,是我給家里丟人了。我吃完飯就走,不會在村里久留。"
大伯看都沒看小叔一眼,只是對爸爸說:"老三,你好自為之吧。從今天起,我和你斷絕兄弟關系!"說完,轉身離去。
院子里一片寂靜。爸爸的肩膀微微顫抖,卻硬是沒掉一滴淚。媽媽急忙上前拉住爸爸,"別生氣,大哥就那脾氣,過幾天就好了。"
小叔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我看到他的手緊緊攥成拳頭,指節發白。
爸爸轉過身,拍拍小叔的肩膀,"別管他,繼續吃飯。"
小叔搖搖頭,"哥,我吃飽了。這些年的事,我欠你們一個解釋。"
他轉向我,勉強笑了笑,"侄子,能借我和你爸媽單獨聊聊嗎?"
我點點頭,起身回到自己房間。但我沒有關門,而是站在門后,聽著院子里的談話。
小叔的聲音很低,但在夏夜的寂靜中,我能清楚地聽到每一個字。
"哥,十年前那場事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