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哥哥,你不能走!"
苗族姑娘突然沖過來,死死拉住陳志華的胳膊。
"姑娘,你認錯人了,我是浙江來的。"
"不會錯的,絕對不會錯!"姑娘眼淚直流,"二十三年了,我終于等到你了!"
陳志華愣住了,這個素不相識的苗族妹妹為什么說等了他二十三年?
01
陳志華把離婚證書扔進副駕駛座,用力踩下油門。
那張紅色的證書在座椅上靜靜躺著,就像他三十年婚姻的墓碑。
五十三歲的男人,開著一輛黑色奧迪,在高速公路上飛馳。
后視鏡里,溫州的高樓大廈越來越遠,就像他越來越模糊的過去。
"陳志華,你就是個窩囊廢!三十年了,除了會賺錢還會什么?"
前妻張美琴的話還在耳邊回響,尖銳得像刀子一樣割著他的心。
他握緊方向盤,手背上青筋暴起。
確實,除了賺錢,他好像什么都不會。
溫州的服裝廠從小作坊做到年產值三千萬,員工從三個人發展到三百人,可是家卻散了。
"爸,你和媽離婚也好,反正我們都長大了。"
女兒陳薇在電話里說得很輕松,語氣里甚至帶著一絲解脫,"你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為自己活一次?陳志華苦笑著搖頭。
他都不知道什么叫為自己活。
從二十歲開始創業,到現在五十三歲,他的生活就是工廠、訂單、利潤、員工,除此之外,還有什么?
車載導航顯示還有三百公里到貴陽。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去貴州,只是在離婚當天的晚上,他拿著手機隨便點了一個遠方的城市。
貴陽,聽起來就很遠,遠到可以讓他忘記溫州的一切。
02
第二天下午,陳志華的車在蜿蜒的山路上顛簸。
兩邊都是連綿的青山,偶爾能看到幾戶農家的炊煙裊裊升起。
這里的空氣很清新,沒有溫州工業區的那種化學味道。
他搖下車窗,深深吸了一口氣。
山里的風帶著淡淡的花香,還有泥土的清香,這是他很久沒有聞到的味道。
"師傅,前面是什么村子?"他停車問一個騎摩托車的中年男人。
"苗族村寨,叫水井村。"男人熱情地說,臉上的笑容很樸實,"今天有人辦喜事,很熱鬧的。"
陳志華點點頭,繼續往前開。
路越來越窄,兩邊都是木質吊腳樓,青瓦白墻,很有特色。
忽然,一陣嗩吶聲傳來,夾雜著歡聲笑語和爆竹聲。
他停下車,看到前方聚集了很多人,男男女女都穿著鮮艷的苗族服裝。
女人們頭戴銀飾,叮當作響;男人們穿著繡花的對襟衣,很是喜慶。
一個五十多歲的苗族大叔快步走過來,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兄弟,外地來的?"
"嗯,浙江溫州的。"陳志華下了車,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腰部。
"溫州!那是好地方啊!"
大叔眼睛一亮,伸出粗糙的大手,"我叫楊通達,是這里的村長。今天我們村的小伙子娶媳婦,你既然來了,就一起熱鬧熱鬧。"
陳志華本想拒絕,可看到楊通達真誠的笑容,還有那雙純樸的眼睛,心里忽然涌起一陣久違的暖意。
在溫州,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真誠地邀請他了。
"會不會太打擾了?我們素不相識..."
"哪里哪里!我們苗族人最講究的就是客來如歸。"
楊通達拉著陳志華的手,那雙手很溫暖,也很有力,"走,喝喜酒去!再說了,能在我們這偏僻的山村遇到溫州的老板,這也是緣分啊!"
03
婚禮現場就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幾十張圓桌擺得整整齊齊,每張桌子上都鋪著紅色的桌布,上面擺著瓜子、花生、糖果。
空氣中彌漫著香燭的味道,還有從廚房飄來的臘肉香味。
新郎穿著苗族傳統服裝,正在門口迎接客人。
他看起來二十出頭,五官端正,笑容憨厚,臉上帶著新婚的喜悅。
"小張,來了客人!"楊通達沖新郎喊道。
新郎小張看到陳志華,連忙快步走過來,雙手抱拳:"大哥好,歡迎來我們村!"
"恭喜你們。"陳志華從包里拿出錢包,數了一千二百塊錢,"一點心意。"
小張連忙擺手,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表情:"大哥,太客氣了!我們這里哪能收這么多錢!"
"收下吧,這是我們溫州的習俗。"陳志華把錢塞進紅包,"在我們那里,參加婚禮不隨禮錢是很失禮的行為。"
楊通達在旁邊連連點頭:"溫州人就是大氣!小張,還不快收下!這是大哥的心意。"
小張這才收下紅包,深深鞠了個躬:"謝謝大哥!大哥這么遠來到我們村,還給我們隨禮,真是太客氣了!"
陳志華被安排在主桌,身邊坐的都是村里的長輩。
酒菜很豐盛,有臘肉、酸魚、糯米飯,還有各種野菜和自釀的米酒。
這些菜看起來很樸素,但味道很香,比溫州那些高檔酒店的菜還要有味道。
"陳老板,你們溫州現在生意怎么樣?"坐在旁邊的老人端起酒杯,好奇地問道。
"還行,就是競爭激烈。"
陳志華也端起酒杯,感受著米酒的醇香,"現在網絡發達,傳統制造業不好做了。很多訂單都被東南亞那邊搶走了。"
"那你這次來貴州是?"另一個老人問道。
陳志華猶豫了一下:"散散心,剛離婚,想出來走走。"
幾個老人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時,臺上開始表演苗族歌舞。
幾個年輕的苗族姑娘穿著銀飾叮當響的服裝,踩著節拍翩翩起舞。
她們的動作很優美,像山間的精靈一樣輕盈。
04
陳志華正看得入神,忽然發現人群中有個女人一直在看他。
那女人四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很清秀,穿著一身淺藍色的苗族服裝。
她的眼睛很大,很亮,但此刻卻帶著一種復雜的神情。
每當陳志華的目光投過去,她就會迅速移開視線,但過一會兒又會偷偷看過來。
"那個姑娘是?"陳志華悄悄問楊通達。
楊通達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臉上露出了一絲復雜的表情:"哦,那是楊秀英,我們村的。"
他壓低聲音,嘆了口氣,"這姑娘命苦,前幾年死了丈夫,現在一個人帶著孩子。"
"哦。"陳志華點點頭,沒再多問。但他能感覺到,這個叫楊秀英的姑娘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倒像是...認識他很久了。
接下來的整個婚禮過程中,陳志華都能感覺到那道目光在注視著自己。
有時候是關注,有時候是探究,還有時候,他甚至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激動和緊張。
到了傍晚,婚禮進入尾聲。
新郎新娘按照苗族習俗拜堂成親,圍觀的人群爆發出陣陣掌聲和喝彩聲。
鑼鼓聲、嗩吶聲、歡笑聲交織在一起,整個村子都沉浸在喜慶的氛圍中。
陳志華站在人群后面,看著眼前的熱鬧場面,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這種熱鬧很真實,很樸素,和溫州那些商業化的婚禮完全不同。
這里的人們笑得很真誠,祝福得很真心,沒有任何虛假的成分。
05
"大哥,一個人在這里?"
陳志華轉過頭,正是剛才一直在看他的那個姑娘楊秀英。
她就站在他身后不遠處,手里拿著一個茶杯,臉上帶著小心翼翼的表情。
"是啊,看你們的婚禮很有意思。"陳志華笑了笑,"比我們溫州的婚禮有意思多了。"
楊秀英的普通話說得很好,只是帶著點貴州口音:"大哥是哪里人?"
"浙江溫州的。"
聽到溫州這兩個字,楊秀英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手中的茶杯也晃了晃,茶水差點灑出來。
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但陳志華還是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反應。
"溫州...很遠吧,怎么會到我們這里來?"楊秀英的聲音有些顫抖。
"開車旅游,路過這里。"陳志華沒有詳細說明,"正好遇到你們辦婚禮,就參加了。"
"大哥貴姓?"楊秀英緊張地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種期待。
"陳,陳志華。"
楊秀英聽到這個名字,眼睛忽然亮了一下,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又什么都沒說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顫聲說道:"陳志華...這個名字很好聽。"
"哪里,很普通的名字。"陳志華覺得這個姑娘的反應有些奇怪。
"大哥今年多大了?"楊秀英接著問,聲音里帶著一種急切。
"五十三了。"
"五十三..."楊秀英喃喃重復了一遍,眼神變得更加復雜,里面有震驚,有激動,還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大哥結婚了嗎?"
陳志華猶豫了一下:"剛離婚。"
聽到這話,楊秀英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茶杯在她手中輕微搖晃。
"怎么了?你臉色不太好。"陳志華關心地問。
"沒,沒什么。"楊秀英勉強笑了笑,但笑容很僵硬,"大哥有孩子嗎?"
"有一個女兒,今年二十八了。"
"只有一個女兒嗎?"楊秀英追問道,眼神變得更加急切。
陳志華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奇怪:"是啊,就一個。你為什么這么問?"
楊秀英的眼神更加復雜了,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她低下頭,用手緊緊握著茶杯,指關節都發白了。
06
"秀英,你在這里啊!"楊通達走過來,看到楊秀英的表情,有些擔心,"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沒事,楊大哥。"楊秀英勉強笑了笑,"我去幫忙敬酒了。"
"好,去吧。"楊通達點點頭。
楊秀英對陳志華說:"大哥,我先去忙了。"
說完,她匆忙離開了,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陳志華一眼,那眼神里帶著一種復雜的情感。
看著楊秀英走遠,楊通達拍了拍陳志華的肩膀:"陳老板,我們秀英這姑娘不錯吧?"
"確實是個好姑娘。"陳志華客氣地說,"就是剛才她的反應有點奇怪。"
"她啊..."楊通達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她人很好的,就是命不好。前夫出車禍死了,留下她一個人帶著兒子。這幾年過得很不容易。"
"兒子多大了?"
"二十二了,這孩子很爭氣,在縣城打工。"
楊通達說著,忽然壓低聲音,看了看四周,"說來也奇怪,這孩子長得不太像他爸,倒是..."
"倒是什么?"陳志華好奇地問。
"算了,不說了。"楊通達擺擺手,"這些陳年舊事,說了也沒意思。喝酒喝酒!"
陳志華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沒再追問。
不過他注意到,楊通達剛才說到那個孩子的時候,表情很復雜,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07
晚上九點多,婚禮基本結束了。
客人們陸陸續續離開,陳志華也準備回車上過夜,明天繼續趕路。
"陳老板,今晚就住我們村吧!"楊通達熱情地說,"我家有空房間,你一個人住車上多不舒服。"
"不用了,我在車上睡就行。"陳志華推辭道。
"那怎么行!你是客人,哪能讓你睡車上。"
楊通達不由分說地拉著陳志華,"走,到我家去!我老婆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
楊通達家是典型的苗族吊腳樓,木質結構,樓上樓下收拾得很干凈。
他的老婆楊大嫂很熱情,一見到陳志華就忙前忙后,非要給他做夜宵。
"陳老板,你們溫州是不是很發達?"楊大嫂一邊在廚房忙活一邊問。
"還行,就是生活節奏快,壓力大。"
陳志華坐在火塘邊,感受著木柴燃燒的溫暖,"像今天這樣輕松的日子,在溫州很少有。"
"那你們那里的人是不是很少回老家?"楊大嫂又問,聲音里帶著一種試探。
"也不是,主要看工作忙不忙。"
陳志華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奇怪,"一般逢年過節都會回家的。"
"那如果有人在外面打工,幾十年不回家,家里人會不會很擔心?"
楊大嫂的問題越來越奇怪。
陳志華更加疑惑了:"當然會擔心啊,哪有幾十年不回家的?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況。"
楊大嫂和楊通達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的表情都很復雜。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楊大嫂猶豫了一下,"如果有人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生了孩子,然后又回到原來的家,這算什么?"
這個問題讓陳志華感到很不舒服。
他剛剛離婚,正是因為感情問題,聽到這樣的問題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種事情我不太想討論。"陳志華的語氣變得有些冷淡。
楊大嫂意識到自己問錯了話,連忙道歉:"對不起,陳老板,我不該問這些的。"
"沒關系。"陳志華擺擺手,"我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
08
第二天一早,陳志華準備離開。
他把行李放到車上,檢查了一下車況,準備繼續自己的旅程。
"陳老板,這么急著走?"楊通達有些不舍,"再住兩天吧,我帶你到處轉轉。我們這里山清水秀,還有很多景點。"
"謝謝你們的熱情,我還要趕路。"陳志華把最后一個行李包放到后備箱。
村里很多人都出來送他,包括昨天的新郎新娘。
小張特意跑過來握手告別。
"大哥,歡迎你有空再來!"小張熱情地說,"我們這里隨時歡迎你!"
"一定的。"陳志華握了握他的手。
小張的手很有力,手指修長,和他自己年輕時的手很像。
正當陳志華要上車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讓開!讓開!"
只見楊秀英從人群中沖了出來,臉上帶著急切的表情,眼中含著淚水。
她直直地沖向陳志華,動作很急,差點摔倒。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呆了,紛紛讓開道路。
"秀英!你這是干什么?"楊通達大聲喊道。
但楊秀英沒有理會任何人,她一把拉住陳志華的胳膊,死死地抓著不放。
她的手在顫抖,力氣很大,指甲都掐進了陳志華的衣袖里。
"哥哥,你不能走!"楊秀英的聲音顫抖著,眼淚嘩嘩地流。
陳志華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姑娘,你認錯人了,我是浙江來的。"
"不會錯的,絕對不會錯!"楊秀英哭得更厲害了,她的眼睛紅腫,整個人都在顫抖,"二十三年了,我終于等到你了!"
周圍的村民都圍了過來,竊竊私語,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震驚的表情。
"秀英,你這是干什么?"楊通達連忙上前,試圖拉開楊秀英,"陳老板是客人!你這樣太失禮了!"
"不是的!"楊秀英死死抓著陳志華的胳膊不放,聲音嘶啞,"他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他就是!"
09
陳志華完全搞不明白狀況,他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這個女人,但記憶里一片空白:"姑娘,我們昨天才第一次見面,你說等了我二十三年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楊秀英瞪大眼睛看著他,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陳志華試圖掙脫她的手,但楊秀英抓得很緊。
楊秀英松開手,從懷里掏出一個用藍色粗布包著的東西。
她的手在顫抖,動作很小心,像是在處理什么珍貴的寶貝。
"這個,你還認識嗎?"楊秀英顫抖著打開布包。
布包里面有好幾層,每一層都包得很仔細,可以看出這個東西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最里面是一張發黃的照片,照片的邊緣已經有些破損,但保存得還算完整。
陳志華疑惑接過照片,定睛一看,瞳孔瞬間放大,臉色變得蒼白如紙,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你怎么會……”
他的嘴巴微微張開,想說什么卻發不出聲音,整個人呆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