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軍人轉業辦事大廳里,李軍拿著一大摞證件和表格,心里五味雜陳地排著隊。
在部隊待了十七年,馬上就要回老家了,說不緊張是假的。
"下一個。"里面的工作人員喊道。
李軍深深吸了口氣,走到窗口前。
可當他一抬頭,整個人都傻了。
坐在對面的那個女人慢慢抬起頭來,那張臉...那張讓他想了十七年的臉就這么出現在眼前。
李軍的手都在發抖,她怎么會在這兒?
十七年前,她考上了省城的大學,她只是個普通的高中畢業生。
那年夏天,她興奮地拿著錄取通知書跑來告訴他,眼里閃著光。
而他,只能笑著祝賀她,心里卻明白,他們之間的距離從此會越來越遠。
所以他選擇了當兵,去了最遠的地方。
在那片雪域高原上,他把對她的思念埋在心底,一埋就是十七年。
可現在,命運卻讓他們再次相遇。
01
李軍第一次見到陳雪是在高一的開學典禮上。
那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坐在第二排,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側臉上,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他們的相識很偶然。
那天李軍忘記帶課本,正愁眉苦臉地翻找書包,陳雪主動把自己的書遞了過來。
"我們可以一起看。"她笑得很甜。
就這樣,兩個十六歲的少年開始了他們的青梅竹馬時光。
陳雪是班里的學霸,成績總是年級前三。
而李軍雖然聰明,但成績中等偏上。
兩人性格互補,陳雪文靜溫柔,李軍活潑開朗。
高二那年秋天,梧桐葉黃的季節,李軍終于鼓起勇氣向陳雪表白。
"小雪,我喜歡你。"放學后的教學樓頂樓,夕陽西下,李軍緊張得手心出汗。
陳雪的臉紅得像晚霞,低著頭說:"我也是。"
從那時起,兩人正式成為戀人。
陳雪每天早上都會給李軍帶早餐,有時是她親手做的小包子,有時是從家里帶來的粥和咸菜。
李軍則陪著她在圖書館里復習到深夜,即使自己的功課已經完成,也會靜靜坐在她身邊看書。
"李軍,我們一定要考同一所大學。"高考前的那個春天,櫻花飛舞的校園里,陳雪拉著李軍的手認真地說。
"好,我們一起努力。"李軍用力點頭。
那時的他們,以為愛情可以戰勝一切,以為只要努力就能改變命運。
高三的日子緊張而充實。
陳雪每天早上五點起床,晚上十一點才休息。
李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更加努力地學習,希望能夠配得上她。
"李軍,我覺得你這段時間進步很大。"班主任王老師在一次談話中對他說,"如果繼續保持,考個不錯的一本沒問題。"
李軍滿懷希望,他要和陳雪一起考上好大學,一起走向美好的未來。
高考前夜,兩人坐在學校后山的小亭子里。
"不管結果怎樣,我們都要在一起。"陳雪靠在李軍的肩膀上。
"一定會的。"李軍輕撫著她的頭發,"我們要一起去北京,一起看天安門,一起逛故宮。"
那一夜,星光璀璨,見證著兩個年輕人最純真的誓言。
成績出來那天,李軍拿著成績單在陳雪家門口站了半天。
632分。
對他來說已經算超常發揮了,可陳雪那么聰明,肯定比他高不少。
"李軍!"陳雪提著豆漿油條從外面回來,"你怎么在這兒站著?快進來。"
客廳里,陳雪爸媽都在等著查成績。
"686分!"陳雪媽媽激動得聲音都顫了,"閨女,你真厲害!北大穩了!"
陳雪高興地轉身抱住李軍:"太好了!咱們都能去北京了!你考了多少?"
李軍愣在那兒,周圍的笑聲好像離他很遠很遠。
"我...632分。"
客廳里一下子安靜了。
陳雪愣了一下,馬上握住他的手:"沒事沒事,632分也不錯啊!要不你再復讀一年?"
"不用了。"李軍擠出個笑容,"我已經看好學校了,師范學院,就在本市。"
陳雪的爸爸是大學教授,媽媽是醫生。
兩人看著李軍,眼神里有些復雜。
"李軍啊,你是好孩子。"陳雪媽媽嘆了口氣,"可雪兒要去北京了,你們這..."
"媽!"陳雪趕緊打斷,"現在網絡這么發達,異地戀也沒問題的。"
李軍看著陳雪認真的樣子,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那么優秀,自己...真的配得上她嗎?
那天晚上,李軍一個人坐在江邊,望著滔滔江水,內心翻江倒海。
他想起了陳雪父母的眼神,想起了同學們得知分數后的議論,想起了陳雪強顏歡笑的安慰。
愛一個人,就是希望她過得更好。
而現在的自己,只會成為她的拖累。
02
那個夜晚,李軍做出人生中最痛苦的決定。
他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手機響了無數次,都是陳雪打來的,但他一次都沒有接。
門外傳來敲門聲。
"李軍,我知道你在家,開門!"陳雪的聲音聽起來像哭過了。
李軍深深吸了口氣,走過去開門。
陳雪眼睛腫得像桃子,明顯哭了好久。
"你為什么不接電話?為什么躲著我?"她沖進來就問。
李軍轉身背對著她:"小雪,我覺得咱們還是算了吧。"
"什么?"陳雪愣住了,"你說什么?"
"我說,咱們分手吧。"李軍還是沒回頭,"你要去北京讀書,我留在這兒,不現實。"
"不現實?"陳雪聲音一下提高了,"李軍,你搞什么?咱們處了兩年了,你現在跟我說不現實?"
"對,就是不現實。"李軍咬咬牙,每個字都像從心里挖出來的,"你看你家什么條件,我家什么條件。你考北大,我上師專。咱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我不管這些!"陳雪哭著喊,"我就喜歡你這個人,管你什么成績家庭的!"
"可我管!"李軍也急了,聲音大了起來,"我不想拖累你!你那么好,應該找更好的!"
"什么叫更好的?"陳雪上前拉他,"你告訴我,什么叫更好的?"
李軍看著她滿臉眼淚的樣子,心里疼得要命,但還是硬著心腸說:"就是...就是家里條件好的,有出息的,配得上你的那種。"
"你..."陳雪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軍握緊拳頭,沒有回頭:"我想清楚了,明天就去報名參軍。"
"參軍?"陳雪愣住了,"李軍,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去鍛煉自己。"李軍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想變得更好。"
陳雪沖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樣的!我就是喜歡現在的你!"
李軍感覺到她手心的溫度,差點就要脫協了。
但他還是輕輕甩開了她的手。
"小雪,我必須去。"
"你就是不想面對現實!"陳雪的聲音提高了,"遇到問題就想跑,這算什么男人!"
李軍轉過身,眼圈紅紅的:"也許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是個好男人。"
"行啊,既然你鐵了心要走,那就走吧!"陳雪抹了抹眼淚,"李軍,以后別再聯系我了。"
她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房間,樓道里傳來她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李軍癱坐在地上,放聲痛哭。
那是他十八年來第一次這樣哭,也是最后一次。
三天后,李軍背著簡單的行囊,踏上了西去的列車。
火車一路向西,窗外的景色漸漸從江南的青山綠水變成了黃土高原,再到戈壁荒漠,最后是雪山連綿。
李軍靠在窗邊,看著遠山如黛,心情卻比這荒涼的景色還要蒼茫。
新兵連的日子很苦。
高原反應讓他頭痛欲裂,高強度的訓練讓他身心俱疲。
但他咬牙堅持,因為這是他選擇的路。
"李軍,你為什么來當兵?"同寢室的戰友王大山好奇地問。
"想成為真正的男人。"李軍簡單地回答。
王大山笑了:"哪個小伙子不是為了躲避什么才來的?老實說,是不是感情受挫了?"
李軍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擦拭著手中的鋼槍。
新兵訓練結束后,李軍被分配到了邊防連隊。
那里的條件更加艱苦,氧氣稀薄,物資匱乏,一年中大半時間都是冰天雪地。
但李軍適應得很快。
他不怕吃苦,不怕累,訓練成績優異,很快就嶄露頭角。
03
第一個春節,萬家團圓的時候,李軍在雪山上站崗。
電話里傳來家人的噓寒問暖,還有一個讓他心痛的消息。
"軍兒,聽說陳雪有男朋友了。"母親小心翼翼地說,"是她們學校的一個研究生,家庭條件很好。"
電話那頭,李軍握著話筒的手微微顫抖,但聲音依舊平靜:"哦,那挺好的。"
掛斷電話后,李軍站在雪山上,仰望滿天繁星,眼淚瞬間結成了冰珠。
他想象著陳雪在溫暖的宿舍里,和那個陌生的男人說笑的樣子,心如刀絞。
但他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結果。
她值得更好的生活。
時間在雪域高原上變得很慢,但也很快。
第五年,戰友張小川拿著手機激動地跑過來:"李軍,快看,這是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婚紗照,陳雪穿著潔白的婚紗,笑得很美。
旁邊是一個看起來很斯文的男人,西裝革履,一看就是精英階層。
李軍看了一眼,平靜地說:"不認識。"
那天晚上,李軍喝醉了。
他一個人坐在雪地里,一瓶一瓶地灌著白酒,醉得不省人事。
戰友們找到他時,他已經在雪地里躺了半夜,差點凍死。
連長把他叫到辦公室,嚴肅地說:"李軍,我不管你以前發生過什么,但你現在是一名軍人,必須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
"是,連長。"李軍立正回答。
從那以后,李軍更加投入地工作訓練,仿佛要把所有的痛苦都埋在這雪山之中。
他從普通士兵做到班長,再到排長,最后升為連長。
十七年的時間里,他參與了無數次巡邏任務,處理過邊境糾紛,救助過迷路的牧民,在這片雪域高原上留下了自己的足跡。
第十二年的時候,又有消息傳來。
"聽說陳雪離婚了。"老家來探親的戰友悄悄告訴他,"好像是性格不合,沒有孩子。"
那一刻,李軍差點想要申請退伍回家。
他想去看看她,想知道她過得怎么樣,想問問她還好嗎。
但最終,他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
他告訴自己,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走到底。
他不能因為一時的沖動而破壞她的生活。
雪域高原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李軍在這片土地上扎根越來越深。
他熟悉了這里的每一座山峰,每一條河流,每一個哨所。
他學會了藏語,和當地的牧民成了朋友,他們都親切地叫他"李連長"。
"李連長,你在這里待了這么多年,什么時候娶媳婦啊?"一個叫次旺的老牧民關心地問。
李軍笑了笑:"我已經和這片土地結婚了。"
次旺搖搖頭:"年輕人,不能這樣。人總是要有個家的。"
李軍心中苦澀,但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
家?他的家在哪里?他的心,早就留在了十七年前的那個夏天。
每年的高考季,李軍總是格外沉默。
他會想起那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想起陳雪興奮的笑容,想起自己內心的酸澀。
戰士們都知道連長在這個時候不太愛說話,但他們不知道原因。
"連長,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新來的小戰士關心地問。
"沒有,專心訓練。"李軍總是這樣回答。
第十五年的時候,李軍的父親生了一場大病。
他請假回家探望,那是十五年來第一次踏上故鄉的土地。
家鄉變化很大,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但那些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轉角,還是讓他心中涌起無數回憶。
04
在醫院里照顧父親的間隙,李軍忍不住走過了陳雪家門口。
那棟小樓還在,但已經沒有人住了。
鄰居說,陳雪的父母搬到市中心的新房子去了。
"李軍?"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李軍轉身,看到了陳雪的母親。
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依然保持著知識分子的優雅。
"陳阿姨。"李軍禮貌地點頭。
陳媽媽打量著他,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
十五年的軍旅生涯讓李軍變得更加成熟穩重,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
"你瘦了。"她輕聲說,"雪兒...雪兒她現在在省里工作,過得還不錯。"
李軍點點頭:"那就好。"
"李軍。"陳媽媽忽然開口,"當年的事...是我們做得不對。"
李軍搖搖頭:"不,陳阿姨,您沒有做錯什么。那是我自己的選擇。"
陳媽媽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回到部隊后,李軍更加沉默了。
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像是要把內心的波瀾徹底平息。
第十六年,上級傳來消息,由于軍隊改革,他們連隊可能面臨調整。
有些老同志可以選擇轉業,回到地方工作。
"李軍,你考慮一下吧。"團長找他談話,"你在這里待了十六年了,也該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
李軍沉默了很久,最終說:"再等一年吧,我想在這里待滿十七年。"
團長看著他,眼中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頭同意了。
那一年的冬天特別冷,暴雪封山,連隊與外界斷絕了聯系整整一個月。
李軍帶領戰士們在惡劣的天氣中堅守陣地,確保邊境的安全。
在一次巡邏中,他們遇到了雪崩。
李軍為了救一名年輕的戰士,自己差點被雪埋掉。
"連長,您為什么要這樣拼命?"那名戰士含著淚問。
李軍拍拍他的肩膀:"因為這是我們的職責。"
但在他心里,還有另一個答案: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不該想的事情。
十七年即將結束的時候,李軍迎來了在雪域高原的最后一次巡邏。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春日,雪山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美得讓人心醉。
李軍帶著幾名戰士,沿著熟悉的路線向前方的哨所進發。
這條路他走了無數次,閉著眼睛都不會迷失方向。
但今天,他走得格外緩慢,好像要把沿途的每一處風景都印在心里。
"連長,您走得好慢啊。"年輕的戰士小王笑著說。
李軍回頭看看這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心中涌起一陣暖流。
十七年來,他看著一批又一批的年輕人來到這里,又離開這里。
而他,見證了太多的青春和夢想。
"你們先走,我在后面跟上。"李軍揮揮手。
戰士們繼續向前,李軍獨自留在了山頂。
這里是整個邊防線的制高點,可以俯瞰方圓幾十公里的景色。
遠山如黛,白云悠悠,一切都那么寧靜美好。
李軍站在山頂,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沖動。
他深吸一口氣,然后對著遠山大喊:"陳雪!"
聲音在山谷中回蕩,一遍又一遍,好像要傳到天涯海角。
他喊得聲嘶力竭,十七年來壓抑的情感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
淚水模糊了視線,但他還在繼續喊,好像這樣就能讓遠方的她聽到。
回音慢慢消散,山谷重新歸于寧靜。
李軍擦干眼淚,重新背起背包,追上了前面的戰士們。
05
那天晚上,在哨所里,李軍寫下了這十七年來的第一封信。
"親愛的小雪:
不知道這封信你會不會看到,也不知道現在的你過得怎么樣,十七年了,我在這雪域高原待了十七年,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想你的笑容,想你的聲音,想你給我帶早餐的樣子,想你陪我在圖書館學習的日子。
我知道我當年的選擇傷害了你,我也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但我還是想告訴你,這十七年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從來沒有停止過愛你,我即將轉業回地方了。我不知道回去后會面對什么,也不知道你是否還愿意見我。
但我想,我應該回去了,應該去面對那個一直逃避的過去,我想讓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愛了你十七年,而且會繼續愛下去。
永遠愛你的,李軍"
寫完信,李軍把它小心地折好,放進了貼身的口袋里。
他不知道這封信會不會寄出去,但寫下這些話,他的心情輕松了許多。
幾天后,轉業的手續正式下來了。
李軍即將離開這片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土地。
告別的那天,連隊為他舉行了簡單的歡送儀式。
老兵們流著淚和他擁抱,新兵們對他表達著敬意。
"連長,您一定要幸福啊!"小王紅著眼睛說。
李軍拍拍他的肩膀:"你們也要好好保衛邊疆。"
汽車啟動了,李軍最后看了一眼這片雪域高原。
陽光灑在雪山上,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值得眷戀。
"再見了,我的第二故鄉。"他在心中默默地說。
軍轉辦的辦事大廳里人來人往,李軍排在隊伍中,心情忐忑不安。
十七年的軍旅生涯即將正式結束,他將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手續辦完后,他就要回到家鄉,面對一個全新的開始。
"李軍同志,請到三號窗口辦理手續。"工作人員的聲音響起。
李軍整理了一下軍裝,拿著厚厚的材料走向窗口。
當他抬起頭看向工作人員時,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了。
對面坐著的女人緩緩抬起頭,那張讓他魂牽夢繞十七年的臉龐出現在視野中。
時光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那雙眼睛依然清澈如初。
"李軍?"她的聲音帶著顫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小雪..."李軍的聲音哽咽了,手中的材料差點掉在地下。
兩人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對方,十七年的時光在這一瞬間好像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