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小雅，爸爸對不起你。”林志遠握著女兒的手，聲音顫抖得厲害。

“爸，您別這樣說。”

“我在大陸還有個兒子，你有個哥哥。”

林小雅愣住了，以為是父親病糊涂了。

直到父親顫抖著拿出那張發黃的照片。

01

臺北榮民總醫院的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讓人窒息。

林小雅坐在病床旁，看著父親林志遠日漸消瘦的臉龐。

六十歲的父親，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卻在這個秋天突然倒下了。

“醫生說什么？”

“肝癌晚期。”

“還有多久？”

“一個月，也許更短。”

林志遠閉上眼睛，仿佛在回憶什么遙遠的事情。

夜深了，護士查房結束后，病房里只剩下父女倆。

“小雅，過來。”

“爸，您想喝水嗎？”

“不，我有話要跟你說。”

林志遠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清晰得可怕。

“關于我的過去，關于你的身世。”

林小雅心里一緊，她從小就知道母親早逝，但父親從不愿意多談。

“1949年，我才22歲。”

“那年您來臺灣。”

“對，但在來臺灣之前，我在河南老家已經結婚了。”

林小雅的手停在半空中。

“什么意思？”

“我有個妻子，叫王秀珍。”

“那我媽媽呢？”

“你媽媽是我來臺灣后娶的。”

病房里的空氣凝固了。

林小雅覺得頭有點暈，這個消息太突然了。

“爸，您是說您在大陸還有老婆？”

“不止老婆，還有個兒子。”

“兒子？”

“比你大四歲，叫林大強。”

林志遠從枕頭下面摸出一個小布包。

布包很舊，邊角都磨毛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里面有一張發黃的照片。

照片上有三個人，年輕的林志遠，一個樸素的女人，還有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

“這是我們的全家福，1950年拍的。”

林小雅接過照片，手在發抖。

照片上的父親很年輕，笑得很開心。

那個女人長得清秀，眼神溫柔。

小男孩穿著開襠褲，很可愛。

“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

“因為我快死了。”

“爸！”

“小雅，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他們母子。”

林志遠的眼淚流了下來。

“1949年，局勢混亂，我跟著部隊撤退。”

“本來說好了，等安定下來就接他們過來。”

“可是海峽兩岸隔斷了，這一等就是38年。”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直到前兩年開放探親。”

林小雅看著照片上的小男孩，想象著他現在的樣子。

那是她從未謀面的哥哥。

“他們現在怎么樣？”

“我不知道。”

“您沒有聯系過？”

“不敢。”

林志遠的聲音更加虛弱了。

“我怎么有臉聯系？拋妻棄子這么多年。”

“地址我記得，在河南許昌縣。”

“如果他們還活著的話。”

林小雅握著照片，心情復雜。

一方面震驚于父親隱瞞了這么大的秘密。

另一方面又為那素未謀面的繼母和哥哥感到心疼。

“爸，您想讓我去找他們？”

“我不敢要求你做什么。”

“但如果可以的話，幫我跟他們說聲對不起。”

“還有，如果他們生活困難，你多少幫助一下。”

林志遠說完這些話，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

林小雅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照片。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讓照片上的人影顯得更加模糊。

她想象著遠在河南的哥哥。

他還活著嗎？

他過得好嗎？

他怨恨父親嗎？

三天后，林志遠去世了。

臨終前，他一直握著女兒的手。

“小雅，照片背面有地址。”

“答應爸爸，一定要去看看。”

“好，我答應您。”

這是父女倆的最后一次對話。

02

父親的葬禮辦得很隆重。

生意上的朋友都來了，花圈擺滿了整個靈堂。

但林小雅的心思根本不在這里。

她想著那張照片，想著河南的哥哥。

“小雅，節哀順變。”

“謝謝林叔叔。”

“你爸爸的生意怎么辦？”

“我還沒想好。”

“要不要我幫你打理一下？”

“不用了，我想先休息一段時間。”

林小雅應付著前來吊唁的人。

她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

葬禮結束后，林小雅回到家中。

這是父親留給她的房子，很大，但現在顯得特別空曠。

她坐在父親的書房里，翻看著他的遺物。

除了那張照片，還有一些老式的信紙。

信紙上有個地址：河南省許昌縣城關鎮林家莊。

還有一些簡單的信息：王秀珍，1925年生。林大強，1957年生。

父親的字跡很工整，看得出是很珍重地寫下的。

林小雅把這些信息抄在一張紙上。

她決定了，要去河南找哥哥。

第二天，她到銀行請了長假。

“小雅，你要去哪里？”

“大陸。”

“大陸？你去大陸干什么？”

“尋親。”

同事們都很驚訝。

1987年，雖然開放了大陸探親，但真正去的人還不多。

大家對大陸的印象還停留在報紙上的描述。

貧窮，落后，危險。

“小雅，你一個女孩子去大陸，太危險了。”

“沒關系，我有親人在那邊。”

“什么親人？”

“我哥哥。”

林小雅沒有詳細解釋。

有些事情，說出來太復雜了。

她開始準備赴大陸的手續。

1987年的手續很繁瑣，需要各種證明和審批。

她跑了很多部門，填了很多表格。

終于，一個月后，她拿到了通行證。

期間，她也在打聽大陸的情況。

“聽說那邊很窮，你多帶點錢。”

“還要帶些禮品，他們那邊什么都缺。”

“小心點，那邊的人很單純，但也很復雜。”

朋友們七嘴八舌地給建議。

林小雅都記在心里。

她準備了五萬臺幣的現金。

還買了一些罐頭、藥品、衣服。

這些東西裝了兩個大箱子。

出發前一天晚上，她坐在父親的照片前。

“爸，我明天就要去河南了。”

“如果哥哥還活著，我會代您向他們道歉。”

“如果他們生活困難，我會盡力幫助。”

“您在天上看著我，保佑我一路平安。”

林小雅說完，覺得心里踏實了一些。

她從小就是個果斷的人。

決定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哪怕前路未卜。

第二天清晨，她拖著行李箱出門了。

臺北的街道很繁華，車水馬龍。

她想象著河南的農村會是什么樣子。

會不會像電影里演的那樣，到處都是黃土？

哥哥會不會像照片上那個小男孩一樣可愛？

三十歲的他，會是什么樣子？

這些問題，只有到了那里才能知道答案。

飛機起飛了。

林小雅趴在窗戶上，看著臺北漸漸遠去。

下面是蔚藍的海峽。

38年了，父親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這片海峽的對岸。

但她可以。

她要替父親，替自己，去完成這個未了的心愿。

03

飛機在香港轉機，然后飛往廣州。

這是林小雅第一次踏上大陸的土地。

廣州機場比她想象的要簡陋一些。

但工作人員很熱情，普通話說得很標準。

“同胞，歡迎回來！”

“謝謝。”

林小雅的心情很復雜。

這里確實是故鄉，但對她來說又如此陌生。

她在廣州住了一晚，第二天坐火車去鄭州。

火車很擁擠，人很多。

大家都很好奇她這個臺灣來的同胞。

“你是臺灣來的？”

“對。”

“臺灣好嗎？”

“還可以。”

“你來大陸干什么？”

“尋親。”

“尋親？找誰？”

“我哥哥。”

大家都很熱心，紛紛給她介紹沿途的風景。

火車經過湖南、湖北、河南。

林小雅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面的田野。

確實有很多黃土，就像電影里演的一樣。

但也有綠色的莊稼，還有清澈的河流。

這片土地看起來很樸素，但也很美。

“快到鄭州了！”

列車員的聲音傳來。

林小雅的心跳加速了。

她馬上就要見到哥哥了嗎？

鄭州站很大，人很多。

林小雅拖著行李箱，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請問去許昌怎么走？”

“坐汽車，在長途汽車站。”

“長途汽車站在哪里？”

“出站后往左走，很容易找到。”

熱心的大叔給她指了路。

長途汽車站確實很容易找到。

但車次不多，要等兩個小時。

林小雅買了票，坐在候車室里等。

候車室里人很雜，有農民工，有學生，有商販。

大家都在聊天，聲音很大。

她聽著這些鄉音，覺得很親切。

這就是父親的故鄉啊。

兩個小時后，汽車來了。

是那種很老式的長途汽車，座位很小。

林小雅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的風景。

從鄭州到許昌，大概三個小時的車程。

一路上都是平原，偶爾有小山丘。

田野里種著玉米和棉花。

農民們在地里干活，很專注。

“許昌到了！”

司機師傅喊了一聲。

林小雅下車后，發現許昌縣城比她想象的要小。

街道不寬，樓房不高。

但很有生活氣息。

“請問城關鎮林家莊怎么走？”

她問路邊的一個大爺。

“林家莊？你找誰？”

“找林大強。”

“林大強？那個瘸腿的林大強？”

林小雅心里一緊。

瘸腿？

“對，可能就是他。”

“他不在林家莊了，搬到縣城里了。”

“搬到縣城哪里？”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去林家莊問問。”

林小雅打了個三輪車，去林家莊。

林家莊確實是個小村莊，只有二十幾戶人家。

房子都很破舊，有些還是土坯房。

“你找林大強？”

村民們都很好奇。

“對，我是他妹妹。”

“妹妹？臺灣來的？”

“對。”

“哎呀，大強這些年盼著你們呢！”

“他人在哪里？”

“在縣城打工，前幾天還回來過。”

“住在哪里？”

“建筑工地旁邊，租了個小房子。”

村民們給她指了路。

還有個老太太拉著她的手。

“孩子，大強的命苦啊！”

“怎么了？”

“他媽媽十年前就走了，他一個人過得很艱難。”

“還有，他小時候發燒，燒壞了嗓子，不能說話。”

林小雅的心沉了下去。

哥哥不能說話？

而且繼母也去世了？

這比她想象的情況要糟糕得多。

“他腿怎么了？”

“前幾年干活摔的，沒錢治，就那樣了。”

老太太說著說著，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孩子太不容易了。”

林小雅謝過村民們，坐三輪車回縣城。

一路上，她的心情很沉重。

父親如果知道兒子過得這么苦，會多么自責。

04

縣城里的建筑工地有好幾個。

林小雅一個一個地找。

“請問有個叫林大強的工人嗎？”

“林大強？哦，那個啞巴。”

“對，就是他。”

“他前幾天受傷了，回家養傷去了。”

“他家在哪里？”

“工地后面有個小胡同，他租了間小房子。”

“能帶我去看看嗎？”

“行，反正我也下班了。”

工人師傅很熱心，帶著林小雅往工地后面走。

“這個林大強人挺好的，就是命不好。”

“怎么說？”

“前幾天從腳手架上摔下來，腿傷得更重了。”

“我們都說他應該回老家種地，別出來受罪了。”

“但他說要攢錢，說要等一個人。”

林小雅聽了，心里酸酸的。

哥哥在等什么人？

是在等父親嗎？還是在等她？

小胡同很窄，只能走一個人。

兩邊都是低矮的平房。

“就是這里，門牌號是15號。”

工人師傅指著一扇破舊的木門。

“謝謝您。”

“不客氣，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妹妹。”

“妹妹？臺灣來的？”

“對。”

“那太好了，大強有親人了！”

工人師傅很高興，拍了拍林小雅的肩膀。

“好好照顧他，這個人太不容易了。”

說完，工人師傅就走了。

林小雅站在門前，心跳得很快。

馬上就要見到哥哥了。

他會是什么樣子？

會認出她嗎？

會歡迎她嗎？

還是會怨恨她和父親？

她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

“咚咚咚。”

沒有回應。

她又敲了幾下。

“咚咚咚。”

還是沒有回應。

難道哥哥不在家？

還是聽不見？

她加大了力氣。

“咚咚咚！”

終于，里面傳來了腳步聲。

很慢，很重，顯然走路有困難。

腳步聲越來越近。

林小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門栓響了。

木門慢慢開了。

05

開門的一瞬間林小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