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01
1977年春天,三亞的海風(fēng)格外溫柔。
李國強坐在海邊的礁石上,仰望著藍(lán)天上掠過的戰(zhàn)斗機。
"總有一天,我也要駕駛這樣的飛機。"李國強輕聲說道,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他今年22歲,是三亞一個普通漁民家庭的長子。
從小就與大海為伴的他,卻對藍(lán)天有著別樣的向往。
這份向往在今天終于有了回應(yīng)——部隊來村里選飛行員學(xué)員,而他,被選中了。
"國強,真的要去嗎?"父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李國強轉(zhuǎn)過身,看著父親布滿皺紋的臉和被海水浸泡得粗糙的雙手。
"爸,這是我的夢想。"他堅定地說。
"航空兵危險啊,娘擔(dān)心得很。"父親嘆了口氣。
"請您和娘放心,我一定會成為最優(yōu)秀的飛行員。"李國強拍了拍父親的肩膀。
父親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去吧,別忘了回來。"
入伍儀式上,李國強穿上了夢寐以求的軍裝。
他挺直腰板,向家人敬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
"兒子,等你立了功,可要早點回來娶媳婦啊!"母親擦著眼淚說道。
"放心吧,娘,我一定爭氣!"李國強笑著保證。
誰也沒想到,這一別,竟是漫長的等待與思念的開始。
入伍后的訓(xùn)練異常艱苦。
每天凌晨四點起床,深夜十一點熄燈。
除了體能訓(xùn)練,還有無數(shù)的理論課程要學(xué)習(xí)。
李國強常常累得倒在床上就睡著了,連飯都來不及吃。
"李國強,起來!還有五分鐘集合!"室友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李國強猛地睜開眼睛,看了看表,立刻從床上彈起來。
訓(xùn)練場上,教官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今天進行緊急起降訓(xùn)練,誰敢松懈,立刻淘汰!"
李國強咬緊牙關(guān),在烈日下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著動作。
汗水浸透了軍裝,但他的眼神始終堅定。
八個月后,李國強迎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驗。
"李國強,你被選中前往貴州黎平參加高原適應(yīng)訓(xùn)練。"大隊長把一份命令交到他手中。
"謝謝大隊長信任,我一定不辜負(fù)期望!"李國強立正敬禮。
"那邊條件艱苦,氣候多變,飛行風(fēng)險高,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
"是!保證完成任務(wù)!"
貴州黎平,群山環(huán)繞,云霧繚繞。
這里被稱為"魔鬼訓(xùn)練場",每年都有飛行員在訓(xùn)練中出事故。
李國強剛到的第一天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這里的山,怎么和海南的完全不一樣?"他自言自語道。
"海南小伙子,沒見過世面啊?"一個老兵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長官好!"李國強立即立正。
"別緊張,我是老王,技術(shù)指導(dǎo)。"老兵笑著說,"明天就要開始實飛訓(xùn)練了,今晚好好休息。"
李國強點點頭,望向遠(yuǎn)處連綿起伏的群山,心中既興奮又緊張。
第二天一早,天氣出奇地好。
藍(lán)天白云,能見度極高,是難得的好飛行天氣。
"李國強,今天你先跟我飛一趟,熟悉一下地形。"老王遞給他一份地圖。
"是!"李國強接過地圖,認(rèn)真研究起來。
駕駛艙內(nèi),李國強的手心微微出汗。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樣復(fù)雜的地形上飛行。
"放松,按照訓(xùn)練時的標(biāo)準(zhǔn)程序來。"老王鼓勵道。
飛機緩緩滑行,加速,起飛。
李國強感受著飛機騰空而起的震動,心中滿是喜悅。
藍(lán)天,果然是屬于他的。
一周后,李國強已經(jīng)能夠獨自駕駛教練機進行簡單訓(xùn)練了。
"今天氣象預(yù)報顯示,下午可能有雷陣雨,訓(xùn)練提前結(jié)束。"基地廣播響起。
李國強看了看手表,還有一個小時才到返航時間。
"再飛最后一圈。"他自言自語道。
就在他準(zhǔn)備調(diào)頭返航時,天空突然陰云密布。
雷雨來得比預(yù)報的要早。
"B-521請立即返航,重復(fù),請立即返航!"無線電里傳來急促的聲音。
"收到,正在返航。"李國強鎮(zhèn)定回答。
可天氣變化比他想象的還要快。
短短幾分鐘內(nèi),能見度急劇下降,暴雨傾盆而下。
"B-521,你偏離航線了!向東北方向修正!"地面指揮焦急地喊道。
李國強嘗試調(diào)整,但在雷電和狂風(fēng)中,飛機變得極難控制。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直擊飛機。
"嘭!"一聲巨響,飛機的電子設(shè)備全部失靈。
"B-521失去聯(lián)系!B-521請回答!"無線電里只剩下嘈雜的雜音。
李國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憶著應(yīng)急程序。
沒有儀表,沒有通訊,他只能靠目測和感覺駕駛。
透過雨幕,他隱約看見下方有一片相對平坦的區(qū)域。
"只能迫降了。"他深吸一口氣,開始降低高度。
這是一次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在沒有儀表輔助的情況下,在暴雨中精確控制飛機。
李國強的額頭上冒出冷汗,手臂因為用力過度而發(fā)抖。
"來吧,再低一點..."他咬緊牙關(guān)。
飛機的機翼擦過樹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砰!"飛機重重地落在地面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后停下。
沖擊力使李國強的頭猛地撞在駕駛艙上,一陣劇痛襲來。
他掙扎著解開安全帶,推開艙蓋,跌跌撞撞地爬出飛機。
暴雨依舊在下,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必須...找個...避雨的地方..."他艱難地思考著。
李國強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前走了幾步。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他倒在了泥濘的地上。
意識消失前,他似乎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向他跑來。
是錯覺嗎?還是有人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他?
02
不知過了多久,李國強感覺到有水滴落在臉上。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簡陋的木屋里。
屋頂有些漏雨,零星的水滴落在他身邊。
"你醒了?"一個柔和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李國強轉(zhuǎn)過頭,看到一個穿著苗族服裝的年輕姑娘坐在床邊。
"我...這是哪里?"他虛弱地問道。
"這是我家,我叫楊芳蘭。"姑娘遞給他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你飛機掉到我們寨子附近,我在溪邊找到了你。"
李國強想要起身,卻被一陣劇痛擊中。
"別動,你頭部受傷了,還有點發(fā)燒。"楊芳蘭輕輕按住他的肩膀。
"謝謝你救了我。"李國強感激地說。
"先把藥喝了吧,這是我們苗醫(yī)的退燒方子。"楊芳蘭扶他坐起來。
李國強接過碗,聞到一股濃烈的草藥味。
他皺了皺眉,但還是一口氣喝了下去。
"咳咳...真苦。"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楊芳蘭笑了:"苦藥才能治病嘛。"
她的笑容明亮而純凈,讓李國強一時看呆了。
"你...你會說普通話?"他驚訝地問。
"我爸爸教我的,他以前是軍醫(yī),后來在我們寨子當(dāng)醫(yī)生。"楊芳蘭解釋道。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硪魂嚰贝俚哪_步聲。
楊芳蘭的表情突然變得緊張。
"快躺下,蓋好被子,別出聲。"她小聲說道,迅速幫李國強蓋好被子。
門被粗暴地推開,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門口。
"芳蘭,聽說今天山上有飛機墜毀,你知道嗎?"男子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屋內(nèi)。
"吳表哥,我整天在家照顧娘,哪知道外面的事。"楊芳蘭平靜地回答。
吳滿強走進屋內(nèi),環(huán)顧四周。
"最近有沒有外人來過?"他質(zhì)問道。
"沒有,就我和娘在家。"楊芳蘭站在床前,擋住了吳滿強的視線。
吳滿強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床上隆起的被子。
"你娘不是在后屋休息嗎?這床上躺的是誰?"
楊芳蘭的心跳加速,但表情依然鎮(zhèn)定。
"我剛換的被褥,晾在床上呢。"
吳滿強盯著她看了幾秒,似乎在判斷她是否說謊。
"你最好別騙我。"他最后警告道,"民兵連已經(jīng)出動了,如果發(fā)現(xiàn)有人藏匿敵特分子,后果你知道的。"
"我明白。"楊芳蘭點點頭。
吳滿強轉(zhuǎn)身離開,關(guān)上門。
楊芳蘭松了一口氣,輕輕掀開被子。
"他是誰?"李國強小聲問道。
"我表哥,寨子里的民兵連長。"楊芳蘭擔(dān)憂地說,"你得小心,現(xiàn)在不能讓人知道你在這里。"
"我需要聯(lián)系我的部隊。"李國強說。
楊芳蘭搖搖頭:"這里沒有電話,最近的郵電所在縣城,要走一天山路。"
"而且,"她補充道,"現(xiàn)在你傷還沒好,根本走不了那么遠(yuǎn)。"
李國強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我得盡快好起來。"
"別擔(dān)心,我會照顧你的。"楊芳蘭微笑著說。
夜深了,楊芳蘭端來一碗熱粥。
"趁熱吃吧,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李國強感激地接過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慢點,沒人跟你搶。"楊芳蘭被他的樣子逗笑了。
"太好吃了,"李國強抬起頭,"這是什么粥?"
"苞谷粥,加了一點野菜。"楊芳蘭解釋道,"我們這里糧食不多,只能將就著吃。"
李國強這才注意到,屋子里的家具簡陋得很,墻角甚至有幾處裂縫。
"你和你娘就住在這里?"他問道。
楊芳蘭點點頭:"我爸去世后,家里就只剩我和娘了。"
"你娘...我剛才沒看見她。"
"她在后屋休息,她...不會說話,是個啞巴。"楊芳蘭的聲音低了下來。
李國強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低頭繼續(xù)喝粥。
"對了,"楊芳蘭突然說道,"你飛機上的東西我都幫你收集起來了。"
她從角落拿出一個包袱,里面裝著李國強的軍帽、證件和一些小物件。
"太謝謝你了!"李國強激動地說,急忙檢查證件。
"那個...收音機一樣的東西壞了,我沒敢多碰。"楊芳蘭有些歉意地說。
李國強知道她指的是通訊設(shè)備。
"沒關(guān)系,只要證件在就好。"
"你真的是飛行員啊。"楊芳蘭看著他的證件,眼中充滿敬佩。
"嗯,雖然還只是學(xué)員。"李國強有些不好意思。
"我從來沒見過飛機,只在爸爸的書上看到過圖片。"楊芳蘭憧憬地說。
"等我傷好了,帶你去看真正的飛機。"李國強承諾道。
楊芳蘭的眼睛亮了起來,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我恐怕不能離開寨子,娘需要我照顧。"
李國強看著她落寞的表情,心中升起一股保護欲。
"那我一定會再飛回來看你。"他堅定地說。
楊芳蘭驚訝地抬頭,對上他真誠的目光。
兩人相視一笑,屋外的雨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了。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兩人身上,靜謐而美好。
清晨的陽光灑在李國強的臉上,他慢慢睜開眼睛。
頭部的疼痛減輕了不少,但身體仍然很虛弱。
"感覺好些了嗎?"楊芳蘭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走進來,身后跟著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婦人。
"這是我娘。"楊芳蘭介紹道。
老婦人友善地點點頭,眼神中充滿慈愛。
"阿姨好。"李國強掙扎著要坐起來行禮。
老婦人連忙擺手,示意他躺好。
"娘說你不用客氣,好好養(yǎng)傷就是。"楊芳蘭幫他調(diào)整枕頭。
"謝謝阿姨,謝謝你們救了我。"李國強由衷地說。
老婦人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轉(zhuǎn)身離開了。
"娘很少對外人這么親近的。"楊芳蘭遞給他藥碗。
李國強接過藥,一飲而盡。
"好多了,這藥真靈。"他驚訝地感覺頭痛幾乎消失了。
"我爸留下的藥方,專治跌打損傷。"楊芳蘭自豪地說。
03
一周很快過去,李國強的傷勢好轉(zhuǎn)了許多。
他已經(jīng)能夠下床走動,甚至幫楊芳蘭做一些簡單的家務(wù)。
"你不應(yīng)該干活的,傷還沒好全呢。"楊芳蘭看著他搬水的背影,心疼地說。
"躺了這么多天,渾身難受。"李國強笑道,"再說,總不能白吃你家的飯。"
"你這人,真是..."楊芳蘭搖搖頭,嘴角卻帶著笑意。
李國強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喜歡看她笑的樣子。
特別是當(dāng)她低頭繡花時,專注的神情格外動人。
"你的繡工真好。"他由衷地贊嘆道。
楊芳蘭正在繡一條腰帶,針腳細(xì)密,圖案精美。
"這是我們苗族姑娘必須會的。"她不好意思地說。
"圖案是什么意思?"李國強好奇地問。
"這是祝福的圖案,代表平安和幸福。"楊芳蘭解釋道。
李國強看著她靈巧的雙手,不由得想到自己粗糙的手掌。
"我除了開飛機,什么也不會。"他自嘲道。
"那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楊芳蘭認(rèn)真地說,"能飛上天空,那是多少人的夢想啊。"
李國強看著她閃亮的眼睛,心中一動。
"你想飛嗎?"他突然問道。
楊芳蘭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想,但那是不可能的事。"
"總有一天,我會帶你飛上藍(lán)天。"李國強堅定地承諾。
楊芳蘭低下頭,臉頰微紅。
"別說傻話了,先把傷養(yǎng)好吧。"
但她的心里,已經(jīng)種下了一顆期待的種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國強的傷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
他開始考慮如何返回部隊。
"縣城離這里有多遠(yuǎn)?"他問楊芳蘭。
"走山路要一整天,而且路很難走。"楊芳蘭回答。
"我必須盡快回去報到,否則會被當(dāng)作逃兵。"李國強憂心忡忡。
楊芳蘭沉思了一會兒:"我可以帶你走一條近道,那是只有我們苗族人知道的小路。"
"那太好了!"李國強欣喜地說。
"但是..."楊芳蘭猶豫了一下,"你真的要走嗎?"
李國強看著她失落的表情,心中也泛起不舍。
"我必須回去,這是我的責(zé)任。"他輕聲說。
"我明白。"楊芳蘭勉強笑了笑。
兩人相對無言,屋內(nèi)一時只剩下縫紉針穿梭的聲音。
"砰!"突然,門被猛地推開。
吳滿強帶著幾個民兵闖了進來。
"我就知道你在隱瞞什么!"他指著李國強怒吼。
楊芳蘭驚慌地站起來:"表哥,你干什么!"
"民兵巡邏發(fā)現(xiàn)了墜毀的飛機,你竟然私藏飛行員!"吳滿強厲聲說道。
"我沒有惡意,只是在等傷好了回部隊。"李國強鎮(zhèn)定地解釋。
"閉嘴!"吳滿強打斷他,"你知不知道私自進入邊境苗寨是違法的?"
"表哥,他是受傷了才..."楊芳蘭試圖解釋。
"你別插嘴!"吳滿強瞪了她一眼,"這是軍事禁區(qū),他很可能是特務(wù)!"
李國強站了起來:"我是人民空軍飛行員,這是我的證件。"
他掏出飛行證,遞給吳滿強。
吳滿強接過證件,仔細(xì)查看,表情逐漸變得復(fù)雜。
"證件可能是假的,我要帶你去縣里接受調(diào)查。"他最終說道。
"不行!"楊芳蘭擋在李國強面前,"他傷還沒好全!"
"芳蘭,別鬧!"吳滿強低吼,"這是命令!"
李國強輕輕拉開楊芳蘭:"沒事,我跟他們?nèi)ァ?
楊芳蘭擔(dān)憂地看著他:"你真的可以嗎?"
"相信我,會沒事的。"李國強安慰她。
吳滿強冷笑一聲:"帶走!"
兩個民兵上前,架住李國強的胳膊。
"等等!"楊芳蘭跑回屋內(nèi),拿出一個包袱,"至少讓他帶上自己的東西!"
李國強接過包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芳蘭,我一定會回來的。"
楊芳蘭點點頭,眼中含著淚水。
吳滿強在一旁不屑地哼了一聲:"走!"
當(dāng)晚,楊芳蘭坐立不安,無法入睡。
"娘,您說他會沒事嗎?"她問坐在炕邊的母親。
老婦人拍了拍她的手,點點頭,似乎在安慰她。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擊聲。
楊芳蘭警覺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走到窗邊。
"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楊芳蘭驚喜地打開窗戶,看到李國強站在外面。
"你怎么回來了?"她又驚又喜。
"吳連長查清了我的身份,放我回來拿東西。"李國強低聲說。
"那太好了!快進來吧。"楊芳蘭打開門。
李國強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沒人跟蹤,才閃身進入屋內(nèi)。
"吳連長說明天會有人來接我回部隊。"他解釋道。
楊芳蘭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還擔(dān)心他會為難你。"
李國強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其實,我是偷偷溜回來的。"
"什么?"楊芳蘭驚訝地睜大眼睛。
"我被關(guān)在縣城的招待所,等待上級核實身份。"李國強解釋道。
"那你怎么出來的?"
"翻窗戶出來的,我擔(dān)心你。"李國強不好意思地?fù)蠐项^。
楊芳蘭又氣又笑:"你真是...如果被抓到,罪名就更大了!"
"值得。"李國強看著她的眼睛,鄭重地說。
楊芳蘭一時語塞,感覺臉頰發(fā)燙。
"那...你接下來怎么辦?"她問道。
"我必須盡快回部隊報到。"李國強堅定地說。
"可是現(xiàn)在所有路口都有人把守..."楊芳蘭擔(dān)憂地說。
李國強沉思片刻:"你說過有條只有苗族人知道的小路?"
楊芳蘭點點頭:"有,但很危險,尤其是晚上。"
"我必須冒這個險。"李國強說,"你能帶我去嗎?"
楊芳蘭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深吸一口氣。
"好,我?guī)闳ァ?
老婦人拉住女兒的手,眼中滿是擔(dān)憂。
"娘,我很快就回來。"楊芳蘭安慰道。
老婦人猶豫了一下,最后點點頭,從頸間取下一個小布袋遞給她。
"這是護身符嗎?"李國強好奇地問。
楊芳蘭接過布袋,小心地放入懷中。
"是娘給我們的祝福。"
月光下,兩人悄悄離開了寨子。
楊芳蘭在前面帶路,步伐輕盈而確定。
"這條路只有我們寨子的人知道,是祖輩傳下來的。"她低聲解釋。
山路崎嶇難行,時而要攀爬陡峭的山壁,時而要趟過小溪。
李國強跟在她身后,不由得佩服她的勇敢和堅韌。
"你常走這條路嗎?"他問道。
楊芳蘭點點頭:"以前跟著爸爸去縣城買藥材,走過很多次。"
山頂上,兩人短暫休息。
李國強眺望遠(yuǎn)方,隱約可以看到縣城的燈光。
"到縣城后,你怎么聯(lián)系你的部隊?"楊芳蘭問道。
"縣城應(yīng)該有電話,我可以打給基地。"李國強說。
楊芳蘭沉默了一會兒,輕聲問:"你回部隊后,還會來看我嗎?"
李國強轉(zhuǎn)身看著她,月光下她的輪廓柔和而美麗。
"我會的,一定會。"他堅定地說。
楊芳蘭露出微笑,又低下頭繼續(xù)趕路。
天快亮?xí)r,兩人終于抵達(dá)了縣城郊外。
"就送到這里吧,天亮了你一個人更安全。"楊芳蘭停下腳步。
李國強點點頭,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該說什么。
"謝謝你救了我的命,照顧我。"他最終說道。
楊芳蘭搖搖頭:"應(yīng)該的。"
兩人相對無言,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李國強鼓起勇氣,輕聲說:"芳蘭,等我訓(xùn)練結(jié)束,我會回來看你。"
楊芳蘭抬頭看他,眼中充滿期待。
"真的嗎?"
"我保證。"李國強鄭重地說。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飛行員徽章。
"這個給你,作為我的承諾。"
楊芳蘭接過徽章,珍重地握在手心。
"我也有東西要給你。"
她從包袱中取出一條精美的苗族腰帶。
"這是我繡了三年的腰帶,上面寫著'山高水長,情比天長'。"
李國強接過腰帶,小心地系在腰間。
"我會永遠(yuǎn)珍藏它。"
天邊開始泛白,兩人知道該道別了。
"我訓(xùn)練結(jié)束后就回來,最多三個月。"李國強承諾道。
楊芳蘭點點頭:"我會在寨子等你。"
李國強鼓起勇氣,輕輕抱了抱她。
"保重。"
楊芳蘭的臉紅了,但她沒有躲開,而是輕聲說:"你也是。"
兩人依依不舍地分開,李國強向縣城走去,楊芳蘭返回山路。
誰也沒想到,這一別,竟是近半個世紀(jì)的錯過與等待。
04
李國強順利到達(dá)縣城,聯(lián)系上了部隊。
"你小子命真大!"大隊長又氣又喜,"全基地都以為你犧牲了!"
"報告大隊長,飛機墜毀后,我被當(dāng)?shù)匾粦裘缱迦思揖攘恕?李國強立正敬禮。
"好,先回基地再詳細(xì)匯報。"大隊長拍拍他的肩膀。
回到基地后,李國強受到了嚴(yán)厲的批評。
"擅自離隊,失聯(lián)十天,你知道這是什么性質(zhì)的錯誤嗎?"政委嚴(yán)肅地問。
"報告政委,我認(rèn)錯!"李國強站得筆直。
經(jīng)過調(diào)查核實,李國強因"在惡劣氣象條件下臨機處置不當(dāng)"受到批評,并被記過處分。
"停飛三個月,留隊學(xué)習(xí)。"這是最后的處理意見。
李國強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服從了命令。
他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停飛三個月,正好可以去看楊芳蘭。
可是,"禁止外出"的附加處罰打破了他的計劃。
"李國強,你不是申請外出嗎?不批準(zhǔn)!"中隊長把申請表還給他。
"為什么?我只請三天假。"李國強不解地問。
"上面命令,你在停飛期間不得離開基地。"中隊長解釋道。
李國強失望極了,但軍令如山,他只能服從。
他想起了對楊芳蘭的承諾,心中愧疚不已。
"至少可以寫信告訴她。"他自言自語道。
當(dāng)晚,李國強寫了一封長信,詳細(xì)解釋了自己的處境。
"芳蘭,請再等我三個月,停飛期結(jié)束,我一定回來看你。"
信寫好后,他才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楊芳蘭家沒有詳細(xì)地址。
"黎平縣某苗寨?這怎么可能寄到?"他撓了撓頭。
最終,他還是決定一試。
"黎平縣苗族自治縣楊芳蘭收",他這樣寫在信封上。
一周后,信件被退回,原因是"地址不詳,無法投遞"。
李國強不甘心,又寫了幾封信,嘗試不同的地址表述,但結(jié)果都一樣。
"必須找人幫忙送信。"他決定道。
他想到了老戰(zhàn)友張明,一個即將退伍的衛(wèi)生員。
"老張,幫個忙唄。"李國強拿著信找到張明。
"啥事?"張明正在收拾行李。
"幫我把這封信送到黎平縣的一個苗寨。"李國強請求道。
張明挑了挑眉:"私人信件?給誰的?"
"一個朋友。"李國強有些不好意思。
張明笑了:"小子,該不會是談對象了吧?"
李國強的臉一下子紅了:"別瞎說,就是...朋友。"
"行吧,反正我回家路過黎平,幫你跑一趟。"張明拍拍他的肩膀。
李國強激動地握住他的手:"太謝謝了!"
"不過,你得把地方描述清楚,苗寨那么多,我怎么找?"
李國強仔細(xì)回憶,把寨子的位置和特征詳細(xì)描述給張明。
"記住,她叫楊芳蘭,是寨子里唯一會說普通話的苗族姑娘。"
張明點點頭:"放心吧,我一定送到。"
李國強又遞給他一個小盒子:"這個...也一起帶給她。"
盒子里是一枚海南特有的彩色貝殼,是他從家鄉(xiāng)帶來的紀(jì)念品。
"行,包在我身上。"張明把信和盒子小心地放進背包。
李國強目送戰(zhàn)友離開,心中充滿期待。
他不知道的是,這封信永遠(yuǎn)不會到達(dá)楊芳蘭手中。
張明在前往黎平的路上遇到了山洪暴發(fā)。
他和同行的戰(zhàn)友被困在半山腰兩天,所有行李都被沖走了。
"對不起,老李,你的信和東西都沒了。"返回基地后,張明愧疚地告訴李國強。
李國強失望極了,但他理解這不是張明的錯。
"沒事,至少你們?nèi)藳]事就好。"他勉強笑道。
三個月后,李國強的停飛處分終于結(jié)束。
他立刻向上級申請?zhí)接H假。
"李國強,你家不是在海南嗎?怎么申請去貴州?"指導(dǎo)員疑惑地問。
"報告指導(dǎo)員,我在黎平有個朋友要看望。"李國強如實回答。
指導(dǎo)員審視著他:"那個救了你的苗族姑娘?"
李國強點點頭,沒有隱瞞。
指導(dǎo)員沉思片刻,最后簽字批準(zhǔn)了。
"去吧,但記住,你是軍人,一切行為都要符合軍人標(biāo)準(zhǔn)。"
"是!保證不辜負(fù)組織信任!"李國強興奮地敬禮。
拿到假條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飛到黎平。
經(jīng)過近十小時的顛簸,李國強終于到達(dá)了黎平縣城。
"請問從這里到苗寨怎么走?"他向縣城的一位老人打聽路。
"小伙子,你要去哪個寨子?這附近有十幾個苗寨呢。"老人問道。
李國強這才意識到自己對楊芳蘭家的具體位置了解太少。
"就是...靠近山谷的那個,有條小溪流過。"他努力回憶道。
老人搖搖頭:"這樣的寨子有好幾個啊。"
李國強想了想,補充道:"那個寨子有個姑娘叫楊芳蘭,是寨子里唯一會說普通話的。"
"楊芳蘭?"老人思索了一會兒,"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李國強心中一喜:"您認(rèn)識她?"
"不認(rèn)識,但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老人撓撓頭。
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爹,您在跟誰說話呢?"
"這小伙子在找一個叫楊芳蘭的苗族姑娘。"老人解釋道。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李國強一番,特別注意到了他的軍裝。
"你找楊芳蘭干什么?"男子警惕地問。
"我是她的朋友,想去看看她。"李國強如實回答。
"朋友?"男子露出懷疑的表情,"你是軍人?"
"是的,我是空軍飛行員。"李國強回答。
男子的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跟我來吧。"
李國強跟著男子來到一間辦公室。
"這里是縣武裝部,我是副部長。"男子介紹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國強,空軍某部飛行員。"李國強如實回答。
"你提到的楊芳蘭,是不是居住在東山苗寨?"男子問道。
李國強不確定地點點頭:"可能是,我不太清楚寨子的名字。"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最后嘆了口氣。
"李同志,恐怕我要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
李國強心里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東山苗寨已經(jīng)因為修建水庫被整體搬遷了。"男子說。
"搬遷?搬到哪里去了?"李國強緊張地問。
"分散到幾個不同的地方,有的去了云南,有的去了湘西。"
李國強感到一陣暈眩。
"那楊芳蘭呢?她去了哪里?"
男子搖搖頭:"具體每家每戶的去向,我們這里沒有詳細(xì)記錄。"
李國強失望極了,但他不想放棄。
"有沒有可能查到她的新地址?"
"很難,除非她主動來縣里登記新地址。"男子解釋道。
李國強沮喪地低下頭。
男子看他神情落寞,有些不忍心。
"這樣吧,你可以去水庫移民辦公室問問,或許那里有更詳細(xì)的記錄。"
李國強立刻來了精神:"在哪里?"
"縣政府大院,明天上班時間去吧。"
05
第二天一早,李國強就等在了移民辦公室門口。
"您好,我想查一個搬遷戶的新地址。"他禮貌地對工作人員說。
"姓名、原住址。"工作人員頭也不抬地問道。
"楊芳蘭,東山苗寨。"李國強回答。
工作人員翻閱了一會兒檔案。
"找到了,楊家,戶主楊芳蘭,一家兩口,母女倆。"
李國強心跳加速:"她們搬到哪里了?"
"根據(jù)記錄,她們選擇了云南方向的安置點。"
"具體地址呢?"李國強追問。
工作人員搖搖頭:"只記錄到這一級,具體到哪個村哪個寨,云南那邊才有記錄。"
李國強感到一陣無力。
云南那么大,沒有具體地址,要找到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有沒有楊芳蘭的親屬還留在本地的?"他不死心地問。
工作人員又查了查記錄。
"有個吳姓表親,當(dāng)時是民兵連長。"
李國強記起了吳滿強。
"他在哪里?"
"現(xiàn)在是縣武裝部的干部了。"
李國強想起昨天那位副部長,難道就是吳滿強?
他立刻趕回武裝部,卻被告知副部長出差了。
李國強只能留下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請他回來后與自己聯(lián)系。
但他心里清楚,吳滿強未必會幫他。
假期只有五天,李國強在縣城苦苦等待了三天,吳滿強始終沒有回來。
"我必須回部隊了。"他無奈地想。
臨行前,他寫了一封長信,詳細(xì)說明了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和部隊地址。
"請轉(zhuǎn)交給吳部長,拜托他一定要幫我找到楊芳蘭。"他將信交給武裝部的接待員。
接待員點點頭,應(yīng)了下來。
回到部隊后,李國強日夜盼望著吳滿強的回信。
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沒有任何消息。
他再次申請?zhí)接H假,打算親自去云南尋找。
"李國強,你的假批不了。"指導(dǎo)員遺憾地告訴他。
"為什么?"李國強不解地問。
"上級下達(dá)緊急命令,所有飛行員取消休假,準(zhǔn)備隨時執(zhí)行任務(wù)。"
原來,邊境局勢突然緊張,戰(zhàn)備等級提高了。
"服從命令。"李國強敬了個軍禮,盡管心中失落。
1979年初,戰(zhàn)爭爆發(fā)。
李國強所在的航空兵部隊被調(diào)往前線。
"同志們,祖國需要我們了!"大隊長在動員會上高聲宣布。
李國強和戰(zhàn)友們齊聲回應(yīng):"保衛(wèi)祖國,赴湯蹈火!"
臨行前夜,他再次拿出那條苗族腰帶,輕輕撫摸上面精美的花紋。
"芳蘭,等戰(zhàn)爭結(jié)束,我一定會找到你。"他在心中默默承諾。
戰(zhàn)場上,李國強駕駛戰(zhàn)機英勇作戰(zhàn)。
在一次空戰(zhàn)中,他成功擊落兩架敵機,但自己的戰(zhàn)機也被擊中。
"B-521被擊中,準(zhǔn)備跳傘!"他在無線電中報告。
跳傘時,他的右腿被彈片擊中,鮮血直流。
降落在敵后的密林中,他忍著劇痛,扯下降落傘。
"必須堅持到救援到來。"他咬牙想道。
幸運的是,當(dāng)?shù)氐纳贁?shù)民族村民發(fā)現(xiàn)了他。
"中國飛行員?"一位老人用蹩腳的普通話問道。
李國強點點頭,隨即因失血過多而昏迷。
醒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間竹屋內(nèi),右腿已經(jīng)被簡單包扎。
"你安全了,我們會送你回國。"老人說。
李國強感激地點點頭,突然想到了楊芳蘭。
"請問,這里是哪里?"他虛弱地問。
"云南邊境。"老人回答。
云南!李國強心中一動,也許離楊芳蘭很近?
"您認(rèn)識一位叫楊芳蘭的苗族姑娘嗎?"他抱著一絲希望問道。
老人搖搖頭:"不認(rèn)識,云南苗族很多,分布很廣。"
李國強失望地嘆了口氣。
在村民的幫助下,李國強被秘密護送回國。
但他的傷勢很重,右腿幾乎無法行走。
"李國強同志,經(jīng)軍醫(yī)診斷,你的傷勢不適合繼續(xù)飛行。"政委沉重地宣布。
李國強心如刀絞,但他明白這是現(xiàn)實。
"我申請留在部隊,做地勤工作。"他堅定地說。
政委搖搖頭:"上級決定,授予你'戰(zhàn)斗英雄'稱號,并安排你回地方工作。"
李國強沉默了。
他知道,這意味著他的飛行生涯徹底結(jié)束了。
"我可以自己選擇工作地點嗎?"他最終問道。
"可以,組織會尊重你的意愿。"政委點點頭。
"我想去云南。"李國強毫不猶豫地說。
政委有些驚訝:"為什么選云南?"
"我想找一個人。"李國強簡單地解釋道。
政委似乎明白了什么,點了點頭。
"我會向上級反映你的意愿。"
一個月后,李國強帶著榮譽和傷痛,踏上了前往云南的列車。
他的軍旅生涯結(jié)束了,但尋找楊芳蘭的旅程才剛剛開始。
第四部分:命運轉(zhuǎn)折
云南邊境地區(qū),苗族村寨星羅棋布。
李國強拄著拐杖,一個寨子一個寨子地尋找。
"請問,你們這里有沒有一位叫楊芳蘭的苗族婦女?"
這個問題,他已經(jīng)問了無數(shù)次。
得到的回答,幾乎都是搖頭和遺憾的目光。
三個月過去了,他走遍了邊境線上的大小苗寨,卻始終沒有楊芳蘭的消息。
"也許她不在邊境地區(qū)?"李國強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就在他準(zhǔn)備放棄時,一位老苗醫(yī)給了他一線希望。
"楊芳蘭?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老人回憶道。
李國強激動地抓住老人的手:"您在哪里聽說過?"
"好像是幾年前,一位啞巴婦女帶著女兒來買藥,說是從貴州搬來的。"
"她們現(xiàn)在在哪里?"李國強急切地問。
老人搖搖頭:"不清楚,她們只來過一次。"
"您記得她們說過住在哪個寨子嗎?"
老人努力回憶:"好像是...龍?zhí)墩窟€是鳳溪寨?記不太清了。"
盡管線索模糊,但李國強還是決定繼續(xù)尋找。
"謝謝您,老人家。"他誠懇地道謝。
又過了兩個月,李國強終于在一個叫鳳溪寨的地方有了重大發(fā)現(xiàn)。
"楊芳蘭?是的,她和她母親確實住過這里。"寨子里的一位老婦人說。
李國強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她們現(xiàn)在在哪里?"他顫抖著問道。
老婦人的回答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他頭上。
"她們已經(jīng)搬走很久了,聽說楊芳蘭嫁人了,跟著丈夫去了遠(yuǎn)方。"
"嫁人了?"李國強感到一陣暈眩。
"是啊,好像是嫁給了一個漢族干部。"老婦人補充道。
李國強幾乎站立不穩(wěn),扶著拐杖靠在墻上。
"您知道她嫁到哪里去了嗎?"他艱難地問道。
老婦人搖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當(dāng)時聽說是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
李國強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楊芳蘭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她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家庭。
而他,卻仍然執(zhí)著地尋找,是不是太自私了?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住處,李國強拿出那條已經(jīng)褪色的苗族腰帶。
"山高水長,情比天長..."他輕聲念道,眼中含著淚水。
也許,是時候放下了。
她有了新的生活,自己應(yīng)該為她感到高興才對。
06
第二天,李國強決定結(jié)束這段沒有結(jié)果的尋找。
他買了一張返回海南的火車票。
是的,回家吧,回到那片藍(lán)色的海洋邊,開始新的生活。
回到三亞后,李國強用復(fù)員費在郊外買了一塊地。
他蓋了一間面朝大海的小屋,獨自生活。
復(fù)員軍人的身份和"戰(zhàn)斗英雄"的稱號,讓他很容易找到了工作。
但他拒絕了所有體面的職位,而是選擇開了一家小小的航模店。
"教孩子們認(rèn)識飛機,也是傳承航空精神的方式。"他這樣解釋自己的選擇。
日子一天天過去,李國強的生活平靜而規(guī)律。
他教孩子們制作航模,講述自己的飛行經(jīng)歷,偶爾去海邊發(fā)呆。
那條苗族腰帶,被他掛在床頭最顯眼的位置。
每天睡前,他都會看它一眼,仿佛在向遠(yuǎn)方的某個人道晚安。
李國強沒有結(jié)婚,也沒有談過戀愛。
"李叔叔,你為什么不找個阿姨結(jié)婚啊?"學(xué)生們好奇地問。
"因為我的心里住著一個人。"他總是這樣回答。
歲月如梭,轉(zhuǎn)眼間,李國強已經(jīng)69歲了。
他的航模店小有名氣,培養(yǎng)了不少航空愛好者和未來的飛行員。
"李叔叔,我考上空軍飛行學(xué)院了!"一個年輕人興奮地跑進店里。
李國強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好樣的,替我飛上藍(lán)天。"
年輕人敬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保證完成任務(wù)!"
李國強欣慰地笑了,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2024年冬,一場突如其來的病痛讓李國強住進了三亞中心醫(yī)院。
"李叔叔,您必須住院治療。"他的學(xué)生,現(xiàn)在是市醫(yī)院的醫(yī)生,堅持道。
李國強本不想去,但劇烈的腹痛讓他無法堅持。
"好吧,就住幾天。"他最終同意了。
檢查結(jié)果出來后,醫(yī)生的表情變得凝重。
"李叔叔,您的肝...情況不太好。"
李國強平靜地點點頭:"說吧,還能活多久?"
醫(yī)生猶豫了一下:"目前看,可能只有半年時間。"
"已經(jīng)夠了。"李國強微笑著說,"夠我再看幾次日出日落了。"
住院期間,李國強堅持把那條苗族腰帶掛在病床旁邊。
"這是您的護身符嗎?"護士好奇地問。
"是的,陪伴了我一輩子的護身符。"李國強輕聲回答。
一周后,醫(yī)院來了一位新的護工。
她是一個中年苗族婦女,安靜而勤勞。
"李爺爺,我來幫您換床單。"她禮貌地說道。
李國強點點頭,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護工熟練地鋪好床單,突然注意到掛在床頭的苗族腰帶。
她的動作突然停住了,仿佛被雷擊中一般。
"這條腰帶..."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您是從哪里得到的?"
李國強驚訝地看著她:"你認(rèn)識這種腰帶?"
護工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您認(rèn)識一個叫楊芳蘭的人嗎?"
李國強感到心臟劇烈跳動,幾乎要跳出胸腔。
"你...你是誰?"他艱難地問道。
護工的眼神突然變得復(fù)雜,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像是在斟酌該如何開口。
她深吸一口氣,眼中泛起淚光,緩緩靠近病床。
接下來護工的回答如同一道驚雷,劈向李國強的心臟,不得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