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褚衛國!
你給我站住!"
轉業辦公室里,褚衛國剛要離開,身后傳來怒吼聲。
"三年了!
整整三年!你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
"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渤海那個女兵!
你救的那個女兵!"
褚衛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慌忙擺手: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現在有位軍官要見你,不見不行!"
01
1980年11月15日,渤海灣。
夜色如墨,狂風呼嘯,巨浪滔天。這是褚衛國當兵三年來見過的最惡劣天氣。十二級臺風"溫妮"正在肆虐整個渤海灣,所有船只都已返港避風。
褚衛國躲在海邊的一個掩體里,緊緊抱著電臺。作為海軍陸戰隊通信兵,他的任務是在這個觀察點維持與指揮部的聯系。
"呼叫海鷹,呼叫海鷹,這里是猛虎一號,請回答。"電臺里傳來指揮部的聲音。
"海鷹收到,一切正常。"褚衛國對著話筒回答。
突然,一陣微弱的呼救聲在風聲中若隱若現。
"救命!救命啊!"
褚衛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在這種天氣下,不可能有人在海里。他側耳仔細聽,聲音又傳來了,而且越來越清晰。
"真的有人!"褚衛國心里一驚,立即抓起手電筒向海面照去。
電筒光在暴雨中顯得微弱,但褚衛國還是看到了一個黑影在距離岸邊約兩百米的海面上起伏。
來不及多想,褚衛國立即脫下厚重的軍大衣,抓起救生圈就沖向海灘。
海水冰冷刺骨,巨浪一次次將他打翻。褚衛國咬著牙,拼命向那個黑影游去。從小在海邊長大的經歷救了他,即使在這種惡劣的海況下,他依然能夠保持方向感。
"堅持住!我來救你了!"褚衛國一邊游一邊大喊,但聲音很快被風浪吞沒。
游了十幾分鐘,褚衛國終于接近了那個黑影。那是一個女兵!她身穿海軍制服,此時已經昏迷過去,整個人在海水中無力地漂浮著。
褚衛國趕緊游過去,一只手抱著救生圈,另一只手托住女兵的身體。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已經凍得發紫。
"醒醒!別睡!"褚衛國一邊游一邊拍她的臉,生怕她就這樣沉下去。
回程比來時更加困難。褚衛國拖著一個人,體力消耗巨大。幾次被巨浪打翻,他都差點松手。但想到肩上的責任,褚衛國咬著牙堅持著。
足足在海里搏斗了四十多分鐘,褚衛國才將女兵拖上岸。兩人都癱倒在沙灘上,大口喘著氣。
女兵仍然昏迷不醒,呼吸微弱。褚衛國立即開始急救,按壓心臟,做人工呼吸。幾分鐘后,女兵終于咳出一口海水,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太好了!"褚衛國激動得差點哭出來。
女兵茫然地看著褚衛國,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她想要坐起來,但渾身無力。
"別動,你剛從鬼門關回來,需要休息。"褚衛國趕緊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我叫褚衛國,海軍陸戰隊的。你呢?哪個部隊的?"
女兵看了看褚衛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她似乎在猶豫什么,過了很久才說:"我叫寧晚秋。"
"寧晚秋?"褚衛國覺得這個名字很好聽,"你是哪個艦隊的?怎么會在這種天氣出海?"
寧晚秋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著遠方的海面。褚衛國發現她的神情有些奇怪,眼中似乎有恐懼,也有什么別的情緒。
"你的船呢?其他人呢?"褚衛國追問道。
"沉了。"寧晚秋簡短地回答,"只有我一個人。"
"什么?船沉了?"褚衛國吃了一驚,"那我得趕緊報告指揮部,組織搜救!"
"不用了!"寧晚秋突然抓住褚衛國的手臂,力氣大得讓他意外,"不要報告任何人!"
"為什么?可能還有其他幸存者..."
"我說不用就不用!"寧晚秋的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眼中閃過一絲褚衛國看不懂的光芒。
褚衛國被她的反應搞糊涂了。按理說,發生海難應該立即報告,組織搜救,這是常識。但這個女兵為什么要阻止他?
"那你怎么回部隊?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褚衛國關心地說。
"不用。"寧晚秋掙扎著站起來,"我自己回去就行。"
"這怎么行?你剛從海里救起來,萬一路上出什么事..."
寧晚秋站起身,從濕透的軍裝口袋里摸出一枚徽章,塞到褚衛國手里。"這個給你,算是謝禮。記住,今晚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褚衛國低頭一看,那是一枚很特別的徽章,銀白色的金屬上刻著他從未見過的圖案,看起來很精致,也很神秘。
"這是什么?"褚衛國好奇地問。
"沒什么特別的。"寧晚秋已經轉身往岸上走去,腳步雖然有些踉蹌,但很堅定,"記住我的話,什么都不要說。"
"等等!"褚衛國想追上去,但寧晚秋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褚衛國拿著徽章,站在海灘上,心中滿是疑問。這個女兵太奇怪了,不但不愿意說自己的部隊,還要求他保密。那枚徽章也很特別,上面的圖案他從未見過。
不過既然人家這么說了,褚衛國也只好答應。他回到觀察點,繼續值班,但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
02
第二天一早,褚衛國剛回到營房,就被班長陳維國叫住了。
"衛國,昨晚你在觀察點有什么異常情況嗎?"陳維國問道。
褚衛國心里一緊,想起寧晚秋的叮囑,搖了搖頭:"沒有,一切正常。"
"真的?"陳維國盯著褚衛國的眼睛,"海上沒有發現任何情況?"
"沒有。"褚衛國努力保持鎮定,"就是風浪大了點。"
陳維國沉思了一會兒,然后說:"昨晚海軍指揮部接到報告,說渤海灣有船只遇險。你確定沒看到什么?"
褚衛國心里咯噔一下。原來真的有船只遇險,而且海軍指揮部都知道了。但寧晚秋為什么要他保密?
"班長,我真的什么都沒看到。"褚衛國堅持說。
陳維國看了看褚衛國,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好吧,你去休息吧。"
接下來的幾天,褚衛國發現部隊里的氣氛有些奇怪。經常有陌生的軍官到營房來,和連長、指導員開會。而且這些會議都很神秘,每次都要求無關人員回避。
更奇怪的是,褚衛國試著打聽寧晚秋的消息,但一無所獲。他去了附近幾個海軍基地,詢問是否有叫寧晚秋的女兵,但都沒有人認識這個名字。
"這就奇怪了。"褚衛國想不明白,渤海這一帶的海軍部隊就那么幾個,如果真有這個人,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更讓褚衛國不安的是,自從那晚救人之后,他總是做噩夢。夢里他又回到了那個暴風雨的夜晚,但這次他沒能救起寧晚秋,眼睜睜看著她沉入海底。
"救命!救我!"
這聲凄厲的呼救總是把褚衛國驚醒,渾身冷汗。
一周后,褚衛國的好友老劉找到他。老劉是通信連的,消息比較靈通。
"衛國,最近有人在打聽你。"老劉神秘地說。
"打聽我?什么人?"褚衛國心里一緊。
"不清楚,但好像是上面的人。"老劉四處看了看,壓低聲音說,"你最近是不是惹什么事了?"
褚衛國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救人的事告訴了老劉。畢竟老劉是他最好的戰友,應該可以信任。
聽完褚衛國的敘述,老劉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確定那個女兵叫寧晚秋?"
"確定,她親口告訴我的。"
老劉沉默了很久,然后抓住褚衛國的胳膊:"兄弟,我勸你還是忘了這事吧。"
"為什么?"
"有些事,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老劉的表情很嚴肅,"尤其是涉及到某些特殊部門的事。"
褚衛國越聽越糊涂:"什么特殊部門?"
"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劉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你也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嗎?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那晚什么都沒發生!"
"老劉,你這是怎么了?我們是最好的兄弟,有什么不能說的?"
老劉看著褚衛國,眼中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正因為我們是兄弟,我才不能害你。相信我,忘了那件事,對大家都好。"
說完,老劉就急匆匆地走了,留下褚衛國一個人站在原地,滿心疑惑。
從那以后,老劉對褚衛國的態度明顯冷淡了。以前兩人形影不離,現在老劉見到褚衛國都是點頭就走,很少說話。
03
一周后的一個下午,褚衛國被連長叫到辦公室。
"褚衛國,坐下。"連長的表情很嚴肅,桌上放著一份厚厚的文件。
褚衛國心中忐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關于你上周的行動,上級要了解一下情況。"
連長拿起文件,"你如實回答就行。"
"什么行動?"褚衛國裝糊涂。
"11月15日晚上,你在觀察點的具體情況。"連長翻開文件,"這里有你的值班記錄,但似乎有些細節需要澄清。"
褚衛國心里咯噔一下。11月15日,正是他救寧晚秋的那個晚上。
"我按時值班,維持通信聯絡,沒有特殊情況。"褚衛國盡量保持鎮定。
"真的?"連長盯著他的眼睛,"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么那晚你離開觀察點超過一個小時嗎?"
褚衛國心里一震。他們怎么知道自己離開過觀察點?
"我...我沒有離開過。"
連長拿出另一份文件:"這是氣象觀測站的報告,他們用望遠鏡觀察到你離開了觀察點,而且是向海灘方向去的。"
褚衛國感到后背冒冷汗,但還是堅持說:"可能是他們看錯了。"
"看錯了?"連長站起來,在辦公室里踱步,"褚衛國,我希望你能誠實。如果你真的救了什么人,最好如實說出來。這不是什么壞事,為什么要隱瞞?"
褚衛國心中掙扎。連長說得有道理,救人是好事,為什么要隱瞞?但寧晚秋的叮囑還在耳邊,而且老劉的警告也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連長,我真的沒有..."
"報告!"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喊聲,一個通信員跑了進來,"緊急電報!"
連長接過電報看了看,臉色突然變了。他對褚衛國說:"你先回去,這事回頭再說。"
褚衛國如釋重負,趕緊離開了辦公室。但他知道,這事肯定沒完。
當天晚上,老劉又偷偷找到褚衛國。
"兄弟,今天是不是被連長找去談話了?"
"你怎么知道?"
"我當然知道。"老劉四處看了看,確認沒人后壓低聲音說,"聽我的,什么都別說。不管他們怎么問,你就說不知道。這是為了你好。"
"為什么?到底出什么事了?"褚衛國急了,"那個寧晚秋到底是什么人?"
老劉臉色變得鐵青:"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以后不要再提這個名字!不要再問任何相關的問題!忘了那天晚上的事,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
"老劉..."
"沒有老劉!"老劉突然爆發了,"現在只有軍人老劉!如果你真的把我當兄弟,就聽我的話,閉上你的嘴!"
說完,老劉轉身就走,留下褚衛國一個人在夜色中發呆。
04
接下來的幾個月,褚衛國發現自己的生活完全變了樣。
首先是工作調動。他被從通信兵調到了后勤部門,美其名曰"工作需要",但褚衛國知道這是變相的冷藏。
其次是人際關系的變化。除了老劉的態度轉冷,其他戰友也開始疏遠他。大家見到褚衛國,總是匆匆打個招呼就走,很少深入交流。
更讓褚衛國不安的是,他發現自己被監視了。
每天出操、訓練、吃飯,總有人在暗中觀察他。起初褚衛國以為是自己多疑,但時間長了,他確定自己沒看錯。
有一次,褚衛國故意走錯路線,發現身后跟著的人也跟著走錯了。這證實了他的猜測。
最過分的是,褚衛國的信件開始被檢查。家里寄來的信,明顯被人拆開過。褚衛國給家里寫信,也經常被退回來,說是"內容不當"。
"內容不當?"褚衛國拿著被退回的信,氣得要命。他在信中只是問候父母,報告自己的近況,哪里不當了?
更嚴重的是,褚衛國申請的入黨材料突然被撤回了。理由是"需要進一步考察政治表現"。
褚衛國知道,這一切都和那晚救人有關。但他想不明白,救人是好事,為什么要受到這種待遇?
1981年春天,情況變得更糟。褚衛國申請提干被拒絕了,理由是"政治條件不夠成熟"。要知道,褚衛國的成績一直很優秀,在連隊里排名前三,按理說提干應該沒問題。
褚衛國試圖找連長理論,但連長總是說有事要忙,不見他。找其他干部,大家都是推三阻四。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褚衛國越想越氣憤。他只是救了個人,怎么就成了政治上不可靠的人?
最讓褚衛國崩潰的是,他開始收到家里的急信。母親在信中說,有人來家里調查褚衛國的情況,搞得鄰居們都在議論紛紛。
"衛國,你在部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母親在信中擔心地問,"為什么會有人來調查你?"
褚衛國看著母親的來信,心如刀絞。他不忍心讓母親擔心,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05
1981年夏天,褚衛國終于等到了一個機會。
部隊組織大演習,他被分配到后勤組。趁著混亂,褚衛國偷偷溜出了軍營。他要回家看看母親,也想弄清楚到底有什么人在調查自己。
褚衛國的老家在山東的一個小縣城,距離部隊有三百多公里。他坐了一夜的火車,第二天早上才到家。
當他風塵仆仆地推開家門時,母親正在院子里擇菜。
"衛國!"
母親看到兒子,激動得差點摔倒,"你怎么回來了?不是說不讓請假嗎?"
"媽,我偷跑回來的。"褚衛國抱住母親,眼中含淚,"想您了。"
"傻孩子,只要你平安就好。"母親拉著兒子進屋,仔細打量著他,"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褚衛國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確實瘦了不少。這幾個月的煎熬,讓他憔悴了很多。
"媽,您信中說有人來調查我,是什么人?"褚衛國問道。
母親的臉色變得擔心:"是兩個穿中山裝的人,自稱是縣里來的。他們問了很多關于你的事,從小到大的經歷都問到了。"
"問了什么具體的?"
"問你小時候的性格,交往的朋友,在學校的表現,還問我們家有沒有什么特殊的社會關系。"母親回憶著,"最奇怪的是,他們還問你有沒有提過在部隊救過什么人。"
褚衛國心里一震。他們連救人的事都知道了?
"媽,您怎么回答的?"
"我說你從小就是個熱心腸的孩子,見到有人落水什么的,肯定會去救。"母親不明所以,"這有什么問題嗎?救人不是好事嗎?"
褚衛國苦笑一聲。是啊,救人應該是好事,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就在這時,院門響了。
"有人在家嗎?"門外傳來陌生而熟悉的聲音。
褚衛國和母親對視一眼,都有些緊張。這個聲音很熟悉,好像就是幾個月前來調查的那些人。
褚母去開門,門外果然站著兩個穿中山裝的男人,正是之前來過的那兩個。
"請問褚衛國同志在家嗎?"其中一個人問道,語氣很客氣,但眼神很銳利。
"在...在的。"母親有些緊張,"請問您是?"
"我們是有關部門的,需要和褚衛國同志談談。"
褚衛國聽到聲音,心里咯噔一下。他們怎么知道自己回來了?難道一直在監視這里?
母親回頭看了看兒子,然后對門外的人說:"請進吧。"
兩個男人走進院子,看到褚衛國時,其中一個點了點頭:"褚衛國同志,我們又見面了。"
"你們是誰?"褚衛國強裝鎮定。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需要和你談談。"男人的語氣很平靜,但褚衛國能感覺到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談什么?"
"關于你擅自離開部隊的事,還有其他一些事情。"
褚衛國心里一驚。他們連自己溜出部隊的事都知道?這些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母親站在一旁,看著這個緊張的場面,心疼得要命但又不敢說話。
"我只是回家看看母親。"褚衛國為自己辯護。
"家里有什么急事嗎?"另一個男人問道,同時拿出一個小本子開始記錄。
"就是...想家了。"褚衛國不知道該怎么說。
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說:"褚衛國同志,我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這關系到國家安全。"
"國家安全?"母親嚇了一跳,"這怎么可能?我兒子怎么會和國家安全扯上關系?"
"這正是我們要調查的。"男人看向褚衛國,"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
"什么問題?"
"1980年11月15日晚上,你在做什么?"
褚衛國心中五味雜陳。時隔大半年,他們還在追查那晚的事。
"值班。"褚衛國簡短地回答。
"除了值班,還做了什么?"
"沒有了。"
"真的?"男人的眼神變得銳利,"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么有人看到你在海灘上活動嗎?"
褚衛國感到背后冒冷汗,但還是堅持說:"可能是看錯了。"
兩個男人又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站起來:"褚衛國同志,我們需要你跟我們走一趟。"
"去哪里?"褚衛國緊張地問。
"配合調查。"
母親聽到這話,急了:"同志,我兒子是個好孩子,從來不惹事。你們不能隨便抓人!"
"我們不是抓人,只是例行調查。"男人的語氣很平靜,"配合一下就行。"
褚衛國看著母親擔心的神情,心如刀絞。但他知道,如果不跟他們走,可能會給母親帶來更大的麻煩。
"媽,我跟他們去一趟,您別擔心。"褚衛國安慰母親,"很快就回來。"
但他心里清楚,這一去,可能沒那么容易回來。
06
褚衛國被帶到縣公安局,關在一個小房間里。房間很簡陋,只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墻上掛著一幅毛主席像。
接下來的一周,各種各樣的人輪番來審問他。有部隊的,有地方的,甚至還有一些穿便衣的神秘人物。
審問的內容都圍繞著那個晚上:
"你確定那天晚上沒有離開觀察點嗎?"
"如果真的有人落水,你為什么不報告?"
"那個女兵跟你說了什么?"
"她給了你什么東西?"
"你們還有過其他接觸嗎?"
褚衛國起初堅持說什么都沒發生,但在連續幾天的審問下,他的心理防線開始松動。
最讓他崩潰的是,審問者們顯然已經掌握了很多情況。他們知道他離開過觀察點,知道他在海灘上待了很長時間,甚至知道他救了一個人。
在第五天的審問中,一個穿軍裝的中年軍官拿出了一張照片。
"你認識這個人嗎?"
褚衛國一看,正是寧晚秋的照片!照片中的她穿著軍裝,神情嚴肅。
"認識。"褚衛國知道再否認也沒用了,"她叫寧晚秋。"
"什么時候認識的?"
"1980年11月15日晚上。"
"在什么情況下認識的?"
褚衛國深吸一口氣,決定說出實情:"我救了她。她差點淹死在海里。"
聽到這個回答,審問的軍官們都松了一口氣,似乎終于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答案。
"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
褚衛國把當晚的經過詳細敘述了一遍,從聽到呼救聲,到下海救人,到寧晚秋離開。
"她給了你什么東西?"這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一枚徽章。"褚衛國如實回答。
"徽章在哪里?"
"在部隊宿舍里,床頭柜的抽屜里。"
幾個小時后,有人告訴褚衛國,徽章已經被找到了。但他們還是不放心,繼續追問徽章的細節。
"你仔細看過那枚徽章嗎?"
"看過,但看不明白上面的圖案。"
"有沒有拍照?"
"沒有,哪來的相機?"
"有沒有給別人看過?"
"只有老劉知道這件事。"
聽到老劉的名字,審問的人又記錄了一番,然后問了很多關于老劉的問題。
第七天,審問終于結束了。但他們警告褚衛國:
"回部隊后,繼續保密。任何人問起這件事,都說不知道。如果再亂說亂問,后果自負。這不是威脅,而是為了你好。"
"為什么?"褚衛國忍不住問,"我只是救了個人,為什么搞得這么嚴重?"
領頭的軍官看了看他,沉默了很久才說:"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你救的不是普通人。"
"什么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軍官拍拍褚衛國的肩膀,"記住,為了你好,也為了你家人好,忘了這件事。"
聽到"家人"兩個字,褚衛國心里一陣發冷。這是威脅嗎?
"如果我不配合呢?"褚衛國鼓起勇氣問。
軍官的表情變得嚴肅:"那你的軍旅生涯就結束了,你的家人也會受到影響。這個后果,你承擔得起嗎?"
褚衛國沉默了。他想起了母親擔心的神情,想起了自己的前途,最終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07
回到部隊后,褚衛國發現情況更糟了。
老劉被調走了,據說是去了新疆的一個偏遠部隊。其他知道這件事的戰友,也陸續被調離。仿佛所有和這件事有關的人,都要被"清理"掉。
褚衛國感覺自己像個瘟疫,誰接觸了他都要倒霉。
更讓他絕望的是,自己的軍旅生涯基本沒希望了。提干被拒絕,入黨被否決,連評優都輪不到他。所有的榮譽和進步,都與他無緣。
新來的班長對他很冷淡,甚至有些敵視。顯然,上面已經給他下了"定性"。
有一次,褚衛國忍不住問新班長:"班長,我到底犯了什么錯?為什么大家都這樣對我?"
班長看了看他,冷冷地說:"沒犯什么錯,但有些人就是不適合在部隊發展。"
"什么叫不適合?"
"嘴巴不嚴實,不懂規矩。"班長的話像刀子一樣扎在褚衛國心上。
褚衛國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晚上。但他不后悔救人,只是不明白為什么要承受這些后果。
時間一天天過去,褚衛國熬到了1983年冬天。
就在他以為要在部隊熬一輩子的時候,突然收到通知:可以辦轉業了。
褚衛國如釋重負,終于可以結束這種煎熬的日子了。
母親來信說,家里已經給他聯系好了工作,就在縣里的一個機械廠。雖然不是什么好工作,但至少可以安安穩穩過日子。
褚衛國開始辦理轉業手續。讓他意外的是,一切都很順利。以前那些刁難他的人,現在似乎都希望他快點走。
"終于要自由了。"褚衛國在心里想著。三年多的噩夢,終于要結束了。
然而,就在即將辦完最后一道手續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轉業辦公室的干事告訴他:"褚衛國同志,你的手續需要暫停一下。"
"為什么?"褚衛國心里一沉,不會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有位軍官要見你。"
"什么軍官?我不認識什么軍官啊。"褚衛國心里開始恐慌。
干事看了看手里的文件,表情也有些奇怪:"是關于80年那個女海兵的事。"
褚衛國如遭雷擊,整個人愣在那里。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他以為這件事早就過去了。沒想到在即將離開部隊的最后關頭,它又回來了。
而且這次的說法更讓人不安:女海兵?之前他們都說是女兵,現在怎么成了女海兵?
"什么時候見?"褚衛國聲音有些顫抖。
"現在。"干事站起身,"請跟我來。"
褚衛國跟著干事走出轉業辦公室,心中忐忑不安。走廊里很安靜,只能聽到兩人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像走向深淵。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
房間里坐著一個陌生的軍官,大約四十多歲,氣質沉穩,眼神銳利。他穿著整齊的軍裝,肩章上的軍銜讓褚衛國看不太清楚。
"你就是褚衛國?"軍官抬頭看向他。
"是...是的。"褚衛國緊張地回答。
"我叫方景行。"軍官站起身,走到褚衛國面前,"關于1980年11月15日晚上的事,我想和你詳細談談。"
褚衛國心里咯噔一下:"那件事我都說過很多遍了,沒什么好談的。"
"是嗎?"方景行冷笑一聲,"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話?"
"當然是真話!"
方景行繞著褚衛國走了一圈,然后突然停下:"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么那天晚上渤海艦隊出動了三艘軍艦搜救嗎?"
褚衛國瞪大眼睛:"什么?三艘軍艦?"
"你以為救一個普通海兵,需要出動三艘軍艦嗎?"方景行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我...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救了個人,其他什么都不知道!"褚衛國急得滿頭大汗。
方景行走到桌子后面,緩緩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檔案。
"褚衛國,你看看這個。"
褚衛國接過檔案,封面上赫然寫著"絕密"二字。他的手開始顫抖。
"打開看看。"方景行冷冷地說。
褚衛國翻開第一頁,一張照片讓他瞬間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