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那年冬天，林場的木屋四處漏風，她的眼神像冰一樣刺痛我。"你不該來這里，知青小子。"她低聲說著，手中的柴刀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我們彼此戒備，卻被迫相依為命。誰能想到，就在這荒涼的林場，一個倔強的知青和一個神秘的寡婦，會在那場突如其來的雪災中，共同面對人性最原始的考驗。

01

1968年冬天，我背著簡單的行囊，踏上了去往北方林場的列車。那年我剛滿十八歲，原本應該坐在大學的教室里，卻因為那場轟轟烈烈的運動被下放到邊遠山區。

列車上擠滿了和我一樣的年輕人，有人唱著激昂的歌曲，有人默默流淚，而我只是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心中一片茫然。我出生在北京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中學教師。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這樣的家庭背景注定了我要比別人承受更多。

"小楊，到了林場記得給家里寫信。"臨行前，母親紅著眼眶塞給我一個針線包，里面藏著幾張皺巴巴的錢。

列車在傍晚時分到達了林場附近的小站。一輛破舊的卡車載著我們顛簸了兩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新來的知青，今晚先在大食堂住一晚，明天再分配住處。"一個留著八字胡的中年男人大聲說道。他是林場的副場長李大山，據說是從部隊轉業過來的。

我跟著其他知青走進食堂，領了一床被子，鋪在堅硬的木板床上。夜深人靜時，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我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孤獨和恐懼。

第二天一早，李副場長帶著名單來分配住處。大部分知青被安排在集體宿舍，但因為我來得晚，宿舍已經住滿了。

"楊立強，你去西邊的守林點，那里有個看守樹苗的活兒，正缺人手。"李副場長看著名單說，"那里有個看林人住著，你跟他一起守夜。"

我拎著行李，跟著一個老工人走了將近兩小時的山路，終于看到了一間孤零零的木屋，坐落在一片小樹苗地旁邊。

"就是這了，好好干。"老工人丟下這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屋內昏暗而潮濕，一股霉味撲面而來。正當我環顧四周時，突然從內屋走出一個人影。

"你是誰？"一個清冷的女聲響起。

我愣住了。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想象中的老林農，而是一個年輕女人。她大概二十五六歲，穿著粗布衣裳，頭發簡單地扎在腦后，臉上沒有表情，但那雙眼睛卻格外明亮。

"我...我是新來的知青，楊立強。李副場長說讓我在這里看守樹苗。"我結結巴巴地說。

"哦，又一個被發配來的知青。"她語氣平淡，"我姓孫，你可以叫我孫嫂。"

我這才意識到，她就是林場里傳說的那個"寡婦"。據說她丈夫是林場的老技術員，兩年前在一次山火中犧牲了，留下她一個人。

"屋子不大，就這兩間。外間你住，內間我住。"她簡短地交代，然后指了指墻角，"柴火自己劈，水要到山下的溪邊挑，一天三頓飯各自解決。

晚上要輪流守夜巡邏，防止有人偷樹苗或者發生火災。

就這樣，我開始了在林場的生活，和一個幾乎不說話的年輕寡婦，住在一間破舊的木屋里。

02

第一周的生活異常艱難。白天，我要在樹苗地里除草、澆水、檢查病蟲害；晚上還要輪流守夜，每四個小時換一次。孫嫂總是選擇前半夜，讓我負責后半夜到天亮的時段。

木屋四處漏風，夜里山上的寒氣滲透進來，我只能裹緊那床單薄的被子，蜷縮在床上。更要命的是，我從小在城市長大，從未做過重體力勞動，手上很快磨出了血泡，每天累得腰酸背痛。

"城里來的娃娃，沒吃過苦吧？"第三天晚上，孫嫂遞給我一個小罐子，里面是一種散發著草藥香氣的膏藥，"抹在手上，明天就能好些。"

我驚訝地接過罐子，這是她來這里后第一次主動和我說話。"謝謝...孫嫂。"

"別叫我孫嫂，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她說，"我叫孫雨竹。"

那晚之后，我們之間的關系似乎緩和了一些。雨竹告訴我，她是本地人，從小在山里長大，認識各種草藥和野果。她十八歲嫁給了林場的技術員孫志強，婚后兩年，丈夫就在一場山火中犧牲了。

"他為了救一片珍貴的實驗林，被燒傷了80%的皮膚，送到醫院的路上就走了。"她平靜地講述著，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沉默。在那個年代，像她這樣的寡婦處境艱難，既沒有穩定的收入，又背負著"封建殘余"的標簽，能在林場找到一份工作已經是萬幸。

一天下午，我在劈柴時不小心失手，斧頭砍到了左手。鮮血頓時涌出，染紅了半截木頭。雨竹聽到我的叫聲，立刻跑出來，看到情況后立即撕下衣角，利落地為我包扎。

"笨手笨腳的。"她嘴上責備著，手上的動作卻很輕柔，"城里人就是不會干活。"

"我會學的。"我咬著牙說，不想在她面前示弱。

雨竹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今晚你休息，守夜我來。"

"不用，我可以..."

"別逞強。"她打斷我的話，"傷口不處理好會感染的。"

那晚，我發起了高燒，整個人昏昏沉沉。朦朧中，我感覺有人不停地給我換額頭上的濕毛巾，喂我喝水和藥。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于退燒醒來，發現雨竹靠在我床邊的墻角睡著了。晨光透過窗縫照在她疲憊的臉上，我第一次注意到她其實很美，只是常年的勞作和生活的艱辛在她臉上刻下了歲月的痕跡。

這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在這個偏遠的林場，在這個破舊的木屋里，我們已經不知不覺地成為了彼此唯一的依靠。

03

隨著時間推移，我和雨竹之間的關系逐漸融洽。她教我如何辨認樹苗的品種，如何在森林里找到方向，甚至如何用簡單的材料修補屋頂的漏洞。而我則給她講城市里的見聞，教她認識一些簡單的字。

"這是'雨'，這是'竹'。"我在地上用樹枝寫下兩個字，"雨竹，多美的名字。"

她望著地上的字跡，第一次對我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我爹說我出生那天下了一場大雨，院子里的竹子都青了。"

十月下旬，天氣驟然轉冷。一天晚上，我守夜回來，發現雨竹正坐在火堆旁，手里拿著一件舊毛衣在縫補。

"給你的。"她把縫好的毛衣遞給我，"天冷了，這是孫志強的，他穿不著了，你身材和他差不多。"

我接過毛衣，一時不知該說什么。這是她第一次提起亡夫的遺物，我知道這對她意味著什么。

"謝謝，我會好好珍惜的。"我輕聲說。

她沒有回應，只是轉身進了內屋。那晚，我聽見隔壁傳來低低的啜泣聲，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揪緊了。

第二天早上，雨竹的眼睛有些紅腫，但她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準備早飯。我也裝作沒注意，像往常一樣出門干活。

那天下午，我在山坡上巡查樹苗時，突然聽到遠處傳來喊叫聲。我順著聲音跑去，看到李副場長帶著幾個人站在我們的木屋前。

"楊立強，聽說你和孫寡婦住在一起？"李副場長一見到我就質問道。

"是林場安排的。"我解釋道，"這不是..."

"你一個大小伙子，和一個寡婦住在一起，像什么話！"一個戴紅袖章的人打斷我，"這是腐朽思想，是資產階級的生活方式！"

我這才發現，來的幾個人中有林場的革委會成員。他們顯然是來"整風"的。

雨竹站在一旁，臉色蒼白，緊緊攥著衣角。我知道她最怕的就是這種政治運動，因為她丈夫就是在一次政治學習中被批斗后才去撲火的。

"我和楊知青分住兩間屋，各自獨立，從未有任何不當行為。"雨竹聲音發抖但很堅定。

"哼，誰知道你們背地里干什么！"那個戴紅袖章的人冷笑道，"今天我們就是來解決這個問題的。楊立強，你收拾東西，跟我們回總場。"

我的心一沉。回總場意味著要離開這里，離開雨竹。但在那個年代，違抗命令的后果不堪設想。

"請給我一晚上時間收拾東西。"我請求道。

李副場長考慮了一下，點頭同意了。"明天一早，我派人來接你。"

他們離開后，木屋里陷入了沉默。雨竹站在窗前，背對著我，肩膀微微顫抖。

"雨竹..."我走近她，不知該如何安慰。

"別說了。"她轉過身，眼中含著淚水，"他們說得對，你不該和我住在一起。你還年輕，前途無量，不該被我連累。"

"你沒有連累我！"我激動地說，"這幾個月來，是你教會了我如何在林場生存，如何面對困難。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早就..."

"夠了！"她打斷我，"明天你就走吧，別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