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主要參考資料來源:鳳凰資訊網,于2007年10月4號刊發的文章《彭鋼對伯父彭德懷的回憶:只是個幸存者》。
彭老總膝下沒有兒女,那幾個侄兒侄女,都被他視為己出來對待。其中,彭鋼是最小的一個侄女,兩人之間的感情也是最好的。彭鋼的父母在戰爭年代就犧牲了,那時候她還很小,一兩歲的樣子。五十年代初,她來到了北京,和伯父生活,彭鋼的童年是和伯父一起度過的。
1955年,這一年的九月是我軍首次軍銜授銜的日子。
這一天,伯父被授予了元帥的軍銜,而且伯父的地位還很高,在十大元帥里面排在第二名的位置。
在彭鋼的印象中,那天,伯父回家的時候,穿著一身帥氣的藍色禮服。
看到侄女好奇打量的目光,彭老總打趣的說“是不是看著像是女人穿的衣服?”
侄女搖了搖頭,說你們自己定的,還說啥呢。
她覺得穿著軍裝很帥氣,軍裝是最好看的衣服。這個年輕女孩子,心里也有一個從軍夢。她當時還很年輕,對于“元帥”這個軍銜,腦瓜子里完全沒有明確的概念,只曉得這是個很高的職位,也是一個很大的殊榮。
年輕的彭鋼一直都想當兵,但是,當時不讓女的當兵。年輕的彭鋼心里很郁悶,因為這事,她還和伯父爭吵過幾次呢。
有一次,她遇到了周公,當即就告狀,說為啥不能讓女孩子當兵,不是說要講究男女平等嗎?這哪里平等了。
看著這個年輕的小姑娘這股子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周公不氣也不惱,反倒是對一旁的彭老總說,你這個小閨女還挺厲害。
彭老總是很疼愛自己的這個小侄女,完全是把她當作親生閨女來疼愛。
對于侄女想當兵的這個想法,老總一直很上心。
1958年,這一年,老總去西安電訊工程學院考察結束后,一回到家就興沖沖的對侄女說,那個學校招女學生呢,這下你的愿望可以實現了。
但是呢,性格耿直的彭老總正色告訴侄女,想去上得看你自己的本事。言外之意,就是他這個元帥伯父是不會給他徇私情的。
年輕的彭鋼也不服氣,聽伯父這么一說,覺得是被小瞧了。當即就不滿的回復,說不需要伯父,自己有本事考得上就上,要是考不上就不上。
聽到侄女這么有志氣,彭老總心里很是安慰,他也不由得夸贊“你還挺有志氣”。
“這點志氣我還是有的”
彭鋼昂首挺胸的回應。
這“西安電訊工程學院”可不得了,這所院校還有個名字,叫“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電信工程學院”。一聽這個名字,是不是就知道這所院校的地位了。
這所學院的歷史也挺早,可以追溯到1931年,是咱們老一輩的人在江西瑞金創辦的學校。建校那一天,就一直受到重視,被稱之為我軍的“順風耳”和“千里眼”,可見這所學校的重要性了。
1959年,這一年,彭鋼報考了這所學校。
但是,也是在這一年,她伯父的命運也發生了轉折。
這一年的九月底,彭鋼拿到了成績,她順利被西安電訊工程學院錄取。同時,伯父也從廬山下來,乘坐飛機到達了北京的機場。
彭鋼在機場迎接伯父,她想第一時間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伯父。
之前,她就有幾次在機場迎接伯父。
伯父一看到小侄女來迎接,臉上都會掛著微笑。
然而,這一次彭鋼似乎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尋常。伯父臉色陰沉,沒了往日見到自己的微笑。
倆人坐著車子回家,一路上,伯父都異乎尋常的沉默。偶爾開口詢問侄女的高考成績,得知侄女的實現了自己的心愿,臉上這才好不容易展現了笑容,但也是轉瞬即逝。
一路上,大多數時間都是沉默的。
彭鋼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也明顯感覺到伯父的心情很糟糕。
9月底,彭鋼去學習報到了。
彭老總則搬去了郊區的吳家花園。
傳言這吳家花園,是當年吳三桂專門給陳圓圓修建的宅子。彭老總搬來以后,身邊只有景希珍這個警衛員常伴左右。兩個男人,在偌大的院子里,更顯得彭老總的落寞。
一生征戰的彭大元帥,此刻解甲歸田,在吳家花園的小院子里開辟出來一小塊田,種上了一些蔬菜,有辣椒、茄子、白菜.......在菜地不遠處,還挖出了一個小池塘,用來養魚。用他的話來說,在吳家花園里,過著農民樸實的日子。
他說自己是一個普通的、勇敢的,農民的兒子?;蛟S,這就是他的精神源泉吧。
美國記者埃德加·斯諾在其撰寫的《西行漫記》里,是這么評價彭老總的:
“.......他給我的印象很深,這點我必須承認......他很直率,談話舉止當中的作風是直截了當、開門見山,不會拐彎抹角,這讓我很喜歡和他溝通......”
1965年,這一年,彭鋼也大學畢業了。
畢業后,因為伯父的事,她被分配到一家汽車修理廠,這廠子就在北京。
雖然工作單位不如意,但在北京,又能和伯父生活在一起了。
這吳家花園里,多了她這么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也就多了些許的生氣,不再似之前那般的枯燥和乏味。
有了侄女的陪伴,彭老總在吳家花園的日子也開心了許多。雖然,很多時候,他依舊在小院子里漫無目的走來走去,誰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六十年代中期的時候,彭老總被安排去成都,在那里擔任三線建設第三副總指揮。
彭老總啟程離開北京,去到成都。
彭鋼也沒想到,這次和伯父的離別,再次見面的時候,會是八年的時間。而那時候,伯父躺在病床上,已然來到了人生的彌留之際。
1974年,這一年的十月,在伯父彌留之際,彭鋼和堂兄一道來醫院探望。
那時候,躺在病床上的伯父,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
他的手還能動彈,拉著侄女,顫顫巍巍的囑咐,希望在自己去世后,能安葬在老家。
“......我想死后,和你們的父親埋在一起......”
其實,早在這之前,伯父就已經有落葉歸根的念頭了。
他曾對侄女講起過,把魚骨頭埋在果樹下,可以讓果樹長得好,人的骨頭應該也是可以的吧。他想把自己的骨灰埋在老家的蘋果樹下,這樣,他們就可以吃到香甜的果子了。
只不過1956年的時候,就已經在大力推行火葬,尤其是領導們,更是要帶頭不土葬。
老總就對侄女說,以后就找一個葫蘆,把他的骨灰裝進去,然后放進大海里,飄到哪里是哪里,他想隨著波浪飄去世界各地看看。
侄女聽到這話,覺得伯父還有些浪漫。
彭老總病逝后,在周公的親自關懷下,他的骨灰被秘密送去成都安放,骨灰盒上的署名是“王川”。后來,給他辦追悼會,他的骨灰才千里迢迢的從成都迎回北京。
1999年,彭老總的侄子侄女們商議后,打了一份報告,大意是想把伯父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
報告獲得了批準,彭老總也實現了葉落歸根的遺愿。
談及這事,彭鋼是這么說的:不管怎么樣,他終于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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