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胡大生!你不把蟒蛇送走,行,那我走!”
“老婆!這些蟒蛇很溫順的,不會傷人的,你怎么就不理解我呢?”
董飛雪眼眶通紅,眼淚緩緩落下。自從2年前,丈夫胡大生在家里飼養(yǎng)了7條蟒蛇后,二人沒有一日不吵架的。看著那些交纏在一起濕膩黏滑的生物,董飛雪只覺得毛骨悚然,頭皮發(fā)麻,她毅然決然收拾好行李,外出務(wù)工。
春節(jié)將至,當(dāng)董飛雪帶著大包小包回家時,卻被家中的一幕驚呆了。
01.
胡大生,35歲,是個莊稼漢。他每日種地、干活,從不惹事。村里人提起他,總會說一句:“這人沒啥能耐,但踏實。”
春天插秧,秋天收稻,日子雖不富裕,但也算過得去。
但胡大生自己卻有些不甘心。鄰村有人靠養(yǎng)豬賺了不少錢,建了新房還買了輛皮卡。胡大生覺得自己也不能一輩子靠種地過小日子,便將家里那三畝水田流轉(zhuǎn)出去,騰出后院搭起豬舍,買來二十多頭小豬,準(zhǔn)備大干一場。
他的妻子董飛雪見狀,也興致勃勃,支持丈夫的想法。
起初,豬仔長得快,夫妻倆每天都興沖沖地喂料、打掃、添水,晚上還會拿個本子記賬,看著豬一天天長大,心里滿是希望??商煊胁粶y風(fēng)云,入冬時,一場突如其來的豬瘟席卷了整個鎮(zhèn)子。胡大生的豬全軍覆沒,他賠光了本錢,還欠了兩萬塊飼料賬。
這次失敗給胡大生的打擊很大,他像泄了氣的皮球,從那以后,變得沉默寡言,常常一個人坐在院子里抽悶煙,一根接一根,眼神空洞。
董飛雪倒是看得開,這年頭想要做生意賺錢,哪能沒風(fēng)險?她勸說丈夫:“賠了就賠了吧,命還在,人還在,日子還得過?!?/p>
胡大生卻只搖頭:“你不懂,這次是我錯過了發(fā)財?shù)臋C會。”
胡大生心情郁悶,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在村口那家茶館里。這是一家剛開沒幾個月的鋪子,老板神神叨叨,說是茶館,可過來消費的人卻不只是為了那一碗茶。茶館其實就是搞風(fēng)水算命那一套,有個外地口音的中年人,常年坐在角落里,一手佛珠一手拂塵,說什么“天機不可泄露”,還號稱自己是“楊半仙”。
胡大生起初只是坐著聽,后來干脆湊上去跟人聊。有時候中午才出門,晚上九十點才回家,回到家就發(fā)呆,偶爾嘴里還念叨著什么“火命”“五行”“轉(zhuǎn)運陣”。
董飛雪看在眼里,心里直打鼓。一次吃飯時她忍不住問:“你最近在聽那些人瞎說啥?我可告訴你啊,那都是騙人的,你可別信!”
胡大生放下筷子,盯著她,眼神比以前多了一絲執(zhí)拗:“人分陰陽五行,我命里缺火,要轉(zhuǎn)運,就得養(yǎng)蛇?!?/p>
董飛雪愣了一下,以為他在說笑,笑著罵了句:“開什么玩笑?家里哪能養(yǎng)蛇?”
胡大生沒反駁,繼續(xù)低頭扒飯,董飛雪也只當(dāng)丈夫是隨便說說,可哪知道,胡大生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接下來的日子,胡大生開始偷偷收拾后堂,把舊木板拆掉,把地面鏟平,鋪上防水層。夜里,他拎著鐵錘、木料,在屋里噼里啪啦地敲,也不睡覺。
有一次,董飛雪忍不住推門想看,被他一把攔?。骸皠e進來,這地兒要清凈?!?/p>
她驚了:“你到底搞啥鬼?后堂不是你堆雜物的嗎?”
胡大生沒有說話,只是轉(zhuǎn)過頭去,含糊道:“這地方我另有他用,你別管!”
雜物間清理出來后,胡大生打了幾個電話,去了縣城一趟。等他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幾只玻璃缸,還有幾臺加熱設(shè)備。
董飛雪明顯察覺丈夫不對勁,可不管怎么問,他都閉口不答。直到一天下午,董飛雪下班回家,一推家門,迎面而來的卻不是熟悉的飯香,而是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夾雜著潮濕的氣息,厚重而刺鼻,瞬間鉆進鼻腔。
董飛雪她本能地皺起眉頭,抬手捂住口鼻,她放下手里的布袋,走進客廳,那種怪異的味道卻越發(fā)濃重,帶著黏膩的濕意,順著褲腿往上鉆,讓董飛雪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沿著氣味的來源,小心翼翼地推開后堂的門。
門軸已經(jīng)生銹,發(fā)出一聲拖長的“吱呀”,隨即,一道濃烈得令人作嘔的腥味撲面而來,董飛雪后退半步,可抬頭看見室內(nèi)的一幕,卻讓她徹底僵在了原地:
光線昏暗的后堂里,地面被水泥重新刷過,角落處接上了水龍頭,屋頂?shù)踔槐K裸燈,發(fā)著淡黃的光。在靠近墻邊的位置,整整齊齊地擺著幾口巨大的玻璃缸,缸體外壁布滿了水汽和血跡,缸內(nèi)則漂浮著幾段雞毛和碎骨。
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幾口缸里,竟緩慢蠕動著幾條粗壯而巨大的蛇身!
它們的鱗片顏色深淺交錯,有的是深灰泛綠,有的帶著淡金色的斑紋,在水中一節(jié)一節(jié)地蜷縮著,鱗片貼著缸壁輕輕滑動,發(fā)出一種低低的“沙沙”聲,細碎又尖銳,刺得人頭皮發(fā)麻。
董飛雪渾身發(fā)抖,朝后退去,腳后跟踢在了門檻上,差點失去平衡。她的手指扒住門框,嘴唇蒼白,眼神驚恐地盯著缸里的那幾條蛇,額角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差點昏厥過去。
下一秒,身后傳來一道腳步聲。
“你回來了?”是胡大生的聲音,他從院子里進來,手里還提著一只剛宰的雞??吹剿对陂T口,胡大生抬眼掃了一下董飛雪身后的蛇缸,終于道出了實話:“老婆,這幾條蟒是我準(zhǔn)備在家里面養(yǎng)的?!?/p>
這一瞬間,董飛雪感覺頭皮炸裂,胸腔里怒火、恐懼與委屈一齊翻涌,像被人緊緊地掐住喉嚨,她猛地轉(zhuǎn)身指著那些蛇:“你這是瘋了?!你養(yǎng)這種東西在家干什么?”
02.
“蟒蛇。”胡大生抬起頭,神情淡定得讓人恐懼,他的語氣甚至帶著一絲自豪,就像是在介紹什么珍藏已久的寶貝,“緬甸蟒,招財、鎮(zhèn)宅、改命?!?/p>
昏黃的燈光打在他臉上,那雙眼睛里不見一絲慌亂,反而透出一種執(zhí)迷的狂熱,他的手指輕輕搭在玻璃缸邊緣,動作溫柔得像是在撫摸某種圣物。
董飛雪聽到這話,只覺得腦袋轟地一聲炸開了,她瞪大眼睛看著丈夫,嗓音發(fā)緊發(fā)啞,帶著震驚與恐懼,“你把家當(dāng)啥了?蛇窩?!”
胡大生卻像沒聽見她的驚叫,慢慢站起身來,拍了拍手,理所當(dāng)然地說:“楊半仙說了,我養(yǎng)七條,七星成陣,今年一定轉(zhuǎn)運?!?/p>
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語氣中透出的自信,可董飛雪卻覺得頭皮發(fā)麻,看著面前的胡大生,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你信一個騙子的鬼話?!”她忍無可忍地吼了出來,聲音尖銳,幾乎破音,“你連基本的常識都沒有?你知道緬甸蟒有多危險嗎?你是想轉(zhuǎn)運,還是想送命?”
她喘著氣,雙手握拳,指節(jié)發(fā)白,壓抑著內(nèi)心的憤怒跟恐懼。董飛雪想要胡大生趕緊將這些蟒蛇送走,可胡大生像沒聽見她的嘲諷,自顧自地繼續(xù)說,仿佛陷入某種近乎癡迷之中:“你不懂!蛇屬火,七條蟒正好補全五行,形成陽火護體,天人合一,這樣我就不會再背運,就能把這家從窮坑里拉出來?!?/p>
無論董飛雪如何勸說,胡大生就是鐵了心地要養(yǎng)這些蟒蛇,她氣得渾身顫抖,眼眶通紅,二人不歡而散嗎,當(dāng)晚就分居而眠。
自從開始養(yǎng)蛇后,胡大生便像變了一個人,整日守著后堂的蛇缸,連屋前屋后的農(nóng)活都不再沾手。家里的田地雜草叢生,鋤頭扔在屋角落滿灰塵,雞舍也塌了一角,雞飛狗跳,可胡大生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那七條緬甸蟒身上,早上起來第一件事不是刷牙洗臉,而是燒香焚紙,對著缸里的蛇低聲念咒,然后拎著血盆走進后堂,將事先宰殺好的雞倒入缸中。看著蟒蛇慢慢爬出缸底,將雞吞進喉嚨,臉上竟浮現(xiàn)出一種滿足而癲狂的笑意。
胡大生八歲的兒子小陽原本是個活潑孩子,可自從父親迷上養(yǎng)蛇后,飯桌上再也沒有父子間的說笑。一日傍晚,小陽忍不住來到后堂,想看看父親到底在忙什么,推開門的一瞬間,小陽瞬間傻眼:房子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腥臭味與血的氣息,幾只蟒蛇正在水缸邊緩緩游動,紅舌信子一伸一吐,眼珠死死盯著門口。
強烈的恐懼感從心底生出來,小陽像被釘在原地,整個人呆住,臉色慘白,突然哇的一聲哭出來,轉(zhuǎn)身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抽噎,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晚飯時,董飛發(fā)現(xiàn)兒子被蛇嚇得躲在被窩里不肯出來,怎么哄都不肯吃飯,她強壓著怒火去找胡大生,怒聲質(zhì)問:“你知不知道小陽剛才看到那些蛇,嚇得哭到現(xiàn)在?你到底想把這個家變成什么樣子??”
可胡大生卻頭也不抬,正往蛇缸里放雞肝,神情依舊淡然,仿佛這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小陽膽子小,回頭我教育教育他就行了?!?/p>
董飛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著神色淡漠的丈夫,她越發(fā)感到陌生,曾經(jīng)那個踏實穩(wěn)重的胡大生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日子一天天過去,胡大生養(yǎng)蟒蛇的事在村子里傳開了,最初只是幾個人低聲議論,后來逐漸演變成村頭巷尾的閑談,只要有人經(jīng)過胡家門口,都會本能地繞遠三步,帶著厭惡與畏懼的目光看一眼那扇緊閉的后堂門。
“聽說有七條蟒蛇,屋里全是血味。”
“這早晚得出事!”
“他媳婦可真慘啊,日子怎么過得下去?”
這些話一傳十十傳百,最終不可避免地傳到了董飛雪的耳朵里。她去在村口井邊洗衣服,一旁兩個女人邊洗邊竊竊私語,見她走近就住了嘴,表情僵硬而不自然。她心里咯噔一下,意識到對方在議論什么時,臉色瞬間漲紅,火辣辣的疼。
她低著頭拎起濕衣服,擰得指節(jié)發(fā)白,強忍著心頭的委屈回到家,一腳踢開門,卻只看到胡大生仍在后堂忙碌,仿佛對外界流言毫無察覺。
時間一天天過去,那七條原本不足一米長的緬甸蟒,在胡大生細心喂養(yǎng)和血食滋養(yǎng)下,身軀愈發(fā)粗壯,有兩條已然逼近兩米,蛇缸已經(jīng)不夠?qū)挸ǎ鼈冮_始頻繁撞擊玻璃,發(fā)出低沉沉悶的響聲,那聲音像一記記悶雷砸在董飛雪的神經(jīng)上,讓她夜不能寐。
03.
胡大生養(yǎng)了這7條蟒后,不再種田,不再進集市,連米面油鹽都得董飛雪自己出門采購,家中所有開銷全壓在她肩頭。董飛雪白天割草、挖野菜,晚上還要洗衣做飯、照顧小陽功課,常常忙到深夜才躺下,疲憊得眼皮睜不開。
一天夜里,她在廚房一邊和面一邊聽到后堂又傳來“砰砰”的聲響,她咬緊牙關(guān),實在是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把圍裙一摘,擦干手上的面粉,走到門口,推開門怒道:“胡大生,我們談?wù)?!?/p>
胡大生正蹲在缸前,手中拿著一只剖開內(nèi)臟的雞,將雞塞進蛇缸里面。見她進來,他也不躲閃,反而抬頭笑了一下,臉上透著一種怪異的亢奮:“你知道嗎?我昨晚夢到蛇纏著我,說我快要轉(zhuǎn)運了?!?/p>
“你清醒點吧!”董飛雪的聲音哽住了,她站在缸邊,看著那些蠕動的蛇身在水中穿行,那些冷冰冰的鱗片在燈光下泛著幽光,讓她不寒而栗,“什么轉(zhuǎn)運?你都要把咱們家給毀了!大生,我求求你,你放棄這些蛇,好好過日子吧!”
“你懂什么?”他眼神灼灼,語氣漸漸激動,“這些蛇就是我的命,我一送走它們,我就完了!”
“你不要執(zhí)迷不悟了!別把時間精力浪費在這些蟒蛇身上了!”她終于喊了出來,“我一個人撐家撐到快喘不過氣,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醒悟?”
就在董飛雪的話音剛落,一條蟒蛇突然從缸底猛地抬起身,貼近玻璃,雙眼泛著冷光,竟微微張開蛇口,蛇芯伸出,朝著董飛雪的方向做出了的攻擊姿態(tài)。短短數(shù)秒,董飛雪反應(yīng)過來后,瞬間驚叫出聲,雙腿發(fā)軟,一屁股坐倒在地。
她冷汗如雨下,后背濕透,臉色慘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胡大生一邊按住缸蓋,一邊大聲吼道:“讓你別說了,它感受到你的敵意了!”
董飛雪看著他扭曲的面孔,再看看那滿缸蠕動的蛇影,終于心如死灰。
她跌跌撞撞回到臥室,抱起熟睡中的小陽,眼淚無聲地滑下臉頰。接著,董飛雪翻箱倒柜地收拾行李,胡亂塞了幾件衣物和幾百塊零錢,她寫下短短一行字——“既然你非要守著這幾條蛇,那就自己守著吧?!?/p>
天還沒亮,董飛雪牽著小陽的手,在寒風(fēng)中離開了早已陌生的丈夫,踏上了前往外地的列車。
時光轉(zhuǎn)瞬即逝,眨眼間,2年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過去。
獨自帶著孩子在外務(wù)工,說不苦是假的。白天,董飛雪在工廠一站就是十個小時,做的是最苦最累的流水線崗位,流水線上節(jié)奏飛快,稍有不慎就要被主管斥責(zé)。晚上回到出租屋,她還要顧著孩子的飯食與作業(yè),常常累得連腰都直不起來,可哪怕手指磨出血泡、腰間貼滿膏藥,她也從未在兒子面前抱怨,咬牙挺了過來。
小陽是個懂事的孩子,知道母親的艱難,他從不吵鬧任性,而是總默默站在董飛雪身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洗碗、疊衣、擦桌子,生怕母親累著。
兩人相依為命,住在城郊一間二十平米的小屋里,過著清貧卻安穩(wěn)的生活。董飛雪早已換了手機號碼,不再主動聯(lián)系任何一個和老家有關(guān)的人,她怕聽見村人的冷言冷語,更怕聽見胡大生的名字。
她不知道那個迷信養(yǎng)蛇、執(zhí)拗偏激的男人,如今是生是死、是否仍舊與蛇共居,她只想把眼前的日子過好,把兒子好好拉扯大。
到了春節(jié)前夕,家家戶戶開始準(zhǔn)備過節(jié)需要的物品,董飛雪難得想到胡大生,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離家這段日子,董飛雪對胡大生的感情逐漸變淡,她覺得,是時候回去一趟,將二人的婚姻終結(jié)了。
臘月二十八,母子倆踏上了回鄉(xiāng)的長途客車。車窗外是飛馳而退的田野和裸露的枝干,小陽靠著車窗睡著了,董飛雪看著他瘦削的側(cè)臉,眼里泛起一陣酸澀。
車子抵達村口時,天已全黑,遠處煙花聲此起彼伏,年味濃郁。當(dāng)母子倆一走進村莊,卻發(fā)現(xiàn)原先笑著交流的村民看見他們都像見了鬼一樣,紛紛躲閃著他們的目光,竊竊私語。
“張嬸新年好?!倍w雪試圖與路邊掃地的老婦打招呼,誰知對方眼神一閃,連忙低頭快步走開,像是聽不見一般。
“媽媽,他們怎么都不理你?”小陽小聲問。
董飛雪尷尬地笑笑,強作鎮(zhèn)定地拍拍兒子的手背:“咱們兩年沒回來了,可能他們都不認識我們了?!?/p>
可她心里明白,這種異樣的沉默與回避,背后必然有問題。董飛雪強裝鎮(zhèn)定,牽著兒子的手來到家門口,可剛進家門,她就呆住了。
04.
原本整潔的院落,如今雜草叢生,墻角的瓦片碎裂脫落,地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土,石板上殘留著不明的黑褐痕跡,像是血,又像是霉斑,一只破舊的籮筐倒在院中,藤條發(fā)白,雞舍早已塌陷,只剩幾根竹竿斜插在泥地里。
她蹙起眉頭,拉著小陽穿過荒草,走到正廳門口,推門而入的瞬間,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猛地撲面而來,她下意識捂住口鼻,剛想退一步,抬頭望見屋內(nèi)的一幕,整個人瞬間呆愣在原地,手腳冰涼。
整間屋子竟鋪滿了蛻下的蛇皮!一層疊一層,從門口一直蔓延到墻角、木桌下、板凳縫,每一層都干癟卷曲著,從它們的長度與寬度來看,那些蟒蛇比她離開前又大了不止一圈。
“媽、媽媽,家里面怎么變成這樣了?”小陽的聲音在她背后發(fā)抖地響起,他臉色慘白,眼神死死盯著蛇皮之間隱約可見的糞跡與爬痕。
董飛雪強忍著心頭的反胃感,拉著兒子喊道:“胡大生!你在不在?胡大生,我們回來了!”
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回蕩,卻沒有絲毫回應(yīng)。
董飛雪顧不得拉著兒子,她快步穿過客廳,來到當(dāng)年二人居住的臥室,伸手推開房門,屋里昏暗無比,窗戶被木板釘死了,床上蒙滿灰塵,被褥早已發(fā)黃發(fā)霉,墻角布滿蜘蛛網(wǎng),像是多年無人居住。
“人呢?胡大生去哪了?”她喃喃自語。
話音未落,突然,小陽那頭傳來一聲尖叫——“媽!”
董飛雪猛地回頭,只見小陽摔坐在他臥室門口,雙腿直哆嗦,臉如紙一般慘白,怔怔地盯著敞開的門內(nèi),像是看到了什么駭人聽聞的場景。
“小陽!”董飛雪驚叫一聲,連忙奔過去,一手扶起兒子,一手穩(wěn)住他快要跌倒的身體,心如擂鼓:“你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小陽指著房門,聲音顫抖:“媽、媽媽,里面......臥室里面......”
董飛雪聞言呼吸瞬間一滯,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小陽的臥室的房門半開,室內(nèi)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而腐敗的霉味,她靠近門口時,聽見了“沙沙沙”的響動,聲音粘滯,似乎是什么龐然之物在蠕動,又像爪子刮過木地板,詭異之際,董飛雪的身上已經(jīng)驚出一身冷汗。
她探頭朝著室內(nèi)望去,里面較之她的臥室更加昏暗,她瞇起眼睛,看見地上的爛泥、雞骨與半腐的羽毛,腳底上黏黏的,腐臭味不斷地鉆進她的鼻孔之中。董飛雪頭皮發(fā)麻,她也不敢繼續(xù)往內(nèi)靠近,可就在她轉(zhuǎn)身要走的那一刻,一道略顯急促的呼吸聲竟在最深處響起,董飛雪下意識喊了一聲“胡大生”,可無人理睬她。
顧不得多想,董飛雪立刻掏出手機,借著手機拿微弱的亮光,董飛雪一步步朝房間最里端走去,當(dāng)光亮照出深處的場景的瞬間,董飛雪整個人僵住了。
她的眼睛猛地瞪大,握著手機的手無法自抑地哆嗦起來,將手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啥w雪根本無暇顧及手機,她的腦海里還殘留著剛才出現(xiàn)在眼前的一幕,雙腿發(fā)軟、打顫,幾乎無法支撐起她身體的重量,黑暗中,那股怪異的氣音越來越急促,董飛雪臉上血色盡失,好半天,才從牙齒中吐出幾個字:
“老、老公......你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