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陳峰推開后門的那一刻，晨光正透過梧桐葉片灑在院子里。

他的目光習慣性地落在那個藍色的狗窩上。

手中的水杯突然滑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豆豆！”他的聲音在顫抖。

昨晚那碗雞湯的味道還停留在他的記憶里。

王秀芬在廚房里聽到聲音，匆忙跑了出來。

“峰子，怎么了？”

陳峰的臉色蒼白如紙，雙腿有些發(fā)軟。

狗窩里的情景讓他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一切都要從那些日復一日的雞湯說起……

01

秋日的黃昏總是來得特別早，當陳峰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小區(qū)時，路燈已經(jīng)亮起了微弱的光。

他住在一棟老式的六層樓房里，二樓，東戶，兩室一廳，是和妻子蘇晴結(jié)婚時買的。

現(xiàn)在這個家里只有他一個人，還有那只叫豆豆的金毛犬。

蘇晴在省城工作，每個月只能回來一次。

起初陳峰還會抱怨這種兩地分居的生活，后來也就習慣了。人總是這樣，什么都能習慣，包括孤獨。

陳峰剛把鑰匙插進門鎖，樓梯間就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那是王秀芬上樓的聲音，他已經(jīng)能夠分辨出岳母走路的節(jié)奏。每天這個時候，她總是會端著一個白色的搪瓷盆出現(xiàn)，盆里盛著熱氣騰騰的雞湯。

“峰子回來了?！蓖跣惴业穆曇魪臉翘莨战翘巶鱽?，帶著一種母親般的溫暖。她今年五十五歲，退休前在紡織廠工作了三十年，雙手因為長期接觸機器而顯得有些粗糙，但眼神中總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慈愛。

“媽，您又來了?！标惙遛D(zhuǎn)過身，看著岳母手中的搪瓷盆，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感激中夾雜著一絲無奈，溫暖中帶著一點壓力。

“這是我今天下午燉的老母雞湯，放了枸杞和紅棗，對身體好。”王秀芬說著，已經(jīng)跟著陳峰進了門。豆豆聽到聲音，從客廳里跑了出來，在她腳邊轉(zhuǎn)圈，尾巴搖得像個撥浪鼓。

陳峰的家并不大，客廳里擺著一套深棕色的布藝沙發(fā)，茶幾上放著幾本技術類的書籍和一個水杯。電視柜上有蘇晴的照片，她笑得很甜，穿著白色的連衣裙，是去年春天在公園里拍的。

“媽，您坐，我去洗個手。”陳峰說著走向衛(wèi)生間，其實他更想的是給自己一點時間，調(diào)整一下心情。

王秀芬沒有坐下，而是徑直走向廚房，從櫥柜里取出一個白色的瓷碗，將雞湯盛了滿滿一碗。湯的顏色是誘人的金黃色，上面飄著幾粒翠綠的蔥花，看起來確實很有食欲。

“峰子，趁熱喝，涼了就沒營養(yǎng)了。”王秀芬將碗端到客廳的茶幾上，又從廚房拿了一個小勺子。

陳峰從衛(wèi)生間出來，看著茶幾上的那碗雞湯，心中有些犯愁。他其實并不喜歡喝雞湯，覺得太油膩，而且晚上喝湯容易胃脹，影響睡眠。但是看著岳母期待的眼神，他實在不忍心拒絕。

“媽，您也累了一天了，快坐下休息會兒。”陳峰坐到沙發(fā)上，端起碗喝了一口。湯確實很鮮美，只是對于他這種本來胃口就不好的人來說，確實有些勉強。

“我不累，看著你喝湯我就高興?！蓖跣惴以谏嘲l(fā)的另一端坐下，眼睛一直看著陳峰?！扒缜绮辉诩?，就我們兩個人，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呢？”

陳峰的心中涌起一陣暖流，同時也感到了一種說不出的壓力。這種關愛讓他感動，但也讓他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特別是最近工作壓力很大，公司正在開發(fā)一個新項目，他經(jīng)常要加班到很晚，回到家已經(jīng)很疲憊了，實在沒有什么胃口。

“媽，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但是我最近胃口不太好，您以后不用每天都燉湯，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的。”陳峰試探性地說道。

“胃口不好更要補補身體?！蓖跣惴业恼Z氣有些堅決?！澳憧茨愣际萘?，晴晴上次回來還跟我說讓我多照顧你一點。她在外面工作不容易，我們不能讓她擔心。”

聽到妻子的名字，陳峰不再說什么，只是默默地繼續(xù)喝湯。豆豆趴在他的腳邊，偶爾抬頭看看主人，又看看那碗雞湯，眼神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渴望。

王秀芬坐在那里，看著陳峰慢慢地將一碗湯喝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等陳峰喝完，她立即起身收拾碗筷，動作很麻利。

“媽，我自己來就行了?！标惙逑胍柚?。

“沒事，你工作一天了，該休息了?！蓖跣惴艺f著已經(jīng)走向廚房。“明天我再給你燉點別的，換換口味?！?/p>

陳峰聽到這話，心中又是一陣無奈。他知道岳母是真心為他好，但是這種好意有時候也會成為一種負擔。特別是當他看到豆豆那渴望的眼神時，他甚至想過，如果能把雞湯分給豆豆一點該多好。

王秀芬收拾完廚房，又在客廳里待了一會兒，跟陳峰聊了聊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直到晚上九點多，她才起身告辭。

“峰子，早點休息，別熬夜?！蓖跣惴遗R走時叮囑道。

“知道了，媽，您路上小心?！标惙逅退介T口。

等王秀芬走后，陳峰回到客廳，豆豆立即湊了過來，用鼻子嗅了嗅茶幾，那里還殘留著雞湯的香味。

“豆豆，你也想喝是不是？”陳峰摸了摸豆豆的頭?！翱上е魅宋叶己炔幌铝?。”

豆豆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嗚咽了一聲，然后乖乖地趴在了沙發(fā)旁邊。

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在重復。王秀芬總是在陳峰下班的時候出現(xiàn)，端著各種各樣的湯：雞湯、排骨湯、魚湯、鴿子湯。她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永遠不重樣的菜譜。

陳峰起初還能勉強應付，但是隨著天氣逐漸轉(zhuǎn)涼，王秀芬燉湯的頻率越來越高，從開始的隔天一次變成了每天都有。有時候甚至一天兩次，下午一次，晚上一次。

公司里的同事也開始注意到陳峰的變化。

“老陳，你最近怎么總是無精打采的？”同事小張在午飯時問道。

“沒什么，可能是最近比較累吧?！标惙咫S口應付著。他總不能說自己每天晚上都被迫喝很多湯，搞得胃脹睡不好覺。

“你該不會是生病了吧？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另一個同事李華也湊了過來。

“沒有，就是睡眠不太好?！标惙逭f道。這倒不是假話，最近他確實經(jīng)常失眠，主要是因為晚上喝湯太多，胃里不舒服。

02

工作上也開始出現(xiàn)問題。有一次，陳峰因為前一晚喝了太多雞湯導致胃脹，整夜沒睡好，第二天在代碼評審會上犯了一個低級錯誤，被項目經(jīng)理當著所有人的面批評了一頓。

“陳峰，你這個函數(shù)的邏輯有明顯的問題，這種錯誤不應該出現(xiàn)在正式的代碼評審中?！表椖拷?jīng)理王總的語氣很嚴厲。

“對不起，我回去馬上修改?！标惙宓椭^說道。

那一刻，他真的有些崩潰了。工作上的壓力本來就很大，回到家還要應付岳母的“關愛”，他感覺自己快要透不過氣了。

晚上回到家，王秀芬照例端著雞湯等在那里。

“峰子，今天我特意買了土雞來燉，比普通的雞營養(yǎng)價值高多了?！蓖跣惴倚χf道。

陳峰看著那碗金黃色的雞湯，心中涌起一陣煩躁。但是看著岳母期待的眼神，他還是強迫自己坐了下來。

“媽，其實我覺得我身體挺好的，您不用這么費心?！标惙逶俅螄L試著溝通。

“身體好也要保養(yǎng)，預防勝于治療嘛。”王秀芬的語氣依舊堅決。“而且晴晴特意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多照顧你一點，說你最近工作壓力大，容易累。”

聽到這話，陳峰更加無話可說了。他知道妻子是關心他，岳母也是關心他，但是這種關心有時候真的讓他感到窒息。

就在這時，陳峰突然想到了一個辦法。他看了看趴在旁邊的豆豆，心中有了一個想法。

第二天晚上，王秀芬照例端著雞湯來了。

“峰子，今天的湯我加了西洋參，對提高免疫力特別好?！蓖跣惴艺f著將湯盛到碗里。

“媽，您先在客廳坐會兒，我去洗個手。”陳峰說道。

“好的，你去吧?！蓖跣惴以谏嘲l(fā)上坐下，打開電視看新聞。

陳峰走向衛(wèi)生間，但是并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口停了一下，觀察著客廳的情況。王秀芬正專心地看著電視，豆豆趴在茶幾旁邊，眼巴巴地看著那碗雞湯。

陳峰悄悄地走回客廳，趁王秀芬不注意，將碗里的雞湯倒了一大半到豆豆的食盆里。豆豆立即開心地舔食起來，尾巴搖得很歡快。

“媽，我回來了?！标惙逖b作剛從衛(wèi)生間出來的樣子。

“湯還熱著，快喝吧?！蓖跣惴铱戳艘谎鄄鑾咨系耐?，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陳峰端起碗，輕松地將剩下的湯喝完了。這次他沒有感到任何壓力，甚至還能跟岳母正常地聊天。

“這次的湯很好喝?！标惙逵芍缘卣f道。

“那就好，明天我再給你燉排骨湯?！蓖跣惴夷樕下冻隽藵M意的笑容。

從那以后，陳峰找到了應付的方法。每當王秀芬來送湯時，他總是想辦法將大部分湯倒給豆豆，自己只喝一小部分。豆豆對這個安排顯然很滿意，每次看到陳峰端起湯碗時，它都會很有默契地走到食盆旁邊等待。

有時候陳峰會說：“媽，我想帶點湯到公司去，中午熱一下喝。”

王秀芬聽到這話總是很高興：“那太好了，我多燉一點，你用保溫盒帶著?！?/p>

陳峰確實會帶著保溫盒出門，但是里面裝的湯很快就會在路上找個地方倒掉，或者到了公司倒進衛(wèi)生間的洗手池里。他覺得有些浪費，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豆豆在這段時間里明顯胖了一些，毛色也更加光亮了。王秀芬看到豆豆的變化，還夸獎陳峰把狗養(yǎng)得很好。

“豆豆最近看起來很健康啊，毛色這么亮?！蓖跣惴颐苟沟念^說道。

“是啊，我平時也會給它補充一些營養(yǎng)。”陳峰心虛地說道。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陳峰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一個平衡點。岳母滿意了，他也不用再為喝湯而煩惱，豆豆也得到了額外的美食，似乎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jié)果。

蘇晴在十月底回來了一次，看到陳峰的氣色比之前好了一些，很是欣慰。

“媽媽照顧得真好，你看起來精神多了?！碧K晴抱著陳峰說道。

“是啊，媽對我很好?！标惙逵行┬奶摰鼗卮?。

“豆豆也胖了不少，看來你們都被媽媽照顧得很好。”蘇晴又摸了摸豆豆。

那個周末，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在一起吃飯。王秀芬特意燉了一大鍋雞湯，蘇晴也喝了兩碗，稱贊母親的手藝。

“媽，您的湯真的太好喝了，難怪峰子最近氣色這么好?！碧K晴說道。

“只要峰子身體好，我就高興。”王秀芬笑著說道?！八粋€人在家，我不照顧誰照顧？”

陳峰坐在旁邊，看著妻子和岳母聊得很開心，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欺騙的成分，但是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蘇晴走的時候，特意跟陳峰說：“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也要體諒媽媽的一片苦心。她這個年紀了，還每天為你忙前忙后，你要懂得感恩。”

“我知道?！标惙妩c頭答應。

蘇晴走后，陳峰又恢復了之前的生活節(jié)奏。王秀芬依舊每天送湯，陳峰依舊將大部分湯分給豆豆。這個秘密的協(xié)議讓他們都很滿意，生活似乎進入了一個新的平衡狀態(tài)。

十一月的天氣越來越冷了，王秀芬燉湯的種類也越來越豐富。除了各種肉湯，她還會燉一些藥膳湯，據(jù)說是從老同事那里學來的養(yǎng)生秘方。

“峰子，這個湯我放了黃芪和當歸，對補氣血特別好?！蓖跣惴艺f著端來一碗顏色略顯深色的湯。

“媽，您真是太用心了。”陳峰接過碗，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藥材香味。

這種藥膳湯的味道比較特殊，陳峰更加喝不習慣，所以分給豆豆的比例也更大了。豆豆對這些藥材湯似乎也沒有什么抵觸，照樣喝得很歡快。

03

有時候陳峰也會擔心，給狗喝這么多湯會不會有什么問題，但是看豆豆一直都很健康活潑，他也就放心了。而且網(wǎng)上查了一下，說適量的雞湯對狗是有好處的，所以他更加心安理得了。

時間很快到了十一月中旬，天氣已經(jīng)相當寒冷了。陳峰公司的項目也進入了最關鍵的階段，他經(jīng)常要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那天是周三，陳峰在公司加班到晚上十點才回家。王秀芬竟然還在樓下等著他，手里依舊端著那個熟悉的搪瓷盆。

“媽，您怎么等這么晚？”陳峰有些感動，也有些愧疚。

“我想著你今天可能會晚回來，就多等了一會兒?！蓖跣惴业哪槺焕滹L吹得有些紅?！皽乙恢狈旁诒睾欣铮€是熱的?！?/p>

陳峰的心中涌起一陣暖流，同時也感到了更深的愧疚。岳母這么辛苦地照顧他，而他卻一直在欺騙她。

回到家里，陳峰看著那碗熱氣騰騰的雞湯，心情很復雜。今天的湯顏色比平時深一些，聞起來有一股濃郁的藥材味道。

“媽，這湯里加了什么？”陳峰問道。

“加了一些補品，你最近工作這么辛苦，要多補補身體。”王秀芬說得有些含糊。

陳峰沒有多問，等王秀芬去廚房收拾的時候，他照例將大半碗湯倒進了豆豆的食盆里。豆豆很快就把湯喝完了，然后滿足地趴在了主人腳邊。

王秀芬收拾完后，看到空碗很滿意。

“峰子，你今天喝得真快。”她笑著說道。

“可能是因為太累了，覺得特別有胃口?！标惙迦隽藗€善意的謊言。

王秀芬聽到這話更加高興了，臨走時還說明天要給他燉更好的湯。

那天晚上，陳峰躺在床上，心中有些不安。他總覺得今天的湯有些不同尋常，那股藥材的味道特別濃。但是豆豆看起來很正常，依舊活潑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他也就沒有多想。

第二天是周四，陳峰起床時已經(jīng)快八點了。他匆忙洗漱完畢，準備出門上班。習慣性地走到后門準備到院子里收昨天晚上晾的衣服。

推開后門的那一刻，晨光正透過梧桐葉片灑在院子里，一切看起來都很安靜祥和。陳峰的目光習慣性地落在院子角落的那個藍色狗窩上。

突然，他的整個身體僵住了。

手中的水杯從指間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水花四濺，打濕了他的拖鞋。

陳峰感覺血液仿佛在一瞬間凝固了，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