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您一個人在鄉下我們不放心，跟我們進城住吧。"

電話里，兒子建華的聲音聽起來很誠懇。

六十八歲的蘇淑貞放下手機，望著院子里自己種的蔬菜，心情復雜。

她知道兒子一家正為買學區房發愁，到處借錢湊首付。這個時候突然要接她進城，真的只是為了盡孝嗎？

蘇淑貞看了看屋里那個古舊的保險箱，里面放著房產證和一些重要文件。這些年來，她一直過著清貧樸素的生活，從未告訴過任何人自己的全部想法。

也許，是時候去看看了。

不是去享受天倫之樂，而是去看看，如果自己是個一無所有的窮老太太，兒子一家還會這樣對她嗎？

三天后，蘇淑貞提著簡單的行李，踏上了進城的班車。

她不知道的是，一場關于金錢、親情和人性的考驗，正在等著她。

01

清晨的陽光透過老槐樹的葉子，斑駁地灑在蘇淑貞的小院里。她正彎腰喂著院子里的那群雞，動作麻利得不像個快七十歲的老人。

鄰居王大媽探頭過來："淑貞啊，聽說建華要接你進城了？"

"是有這么個意思。"蘇淑貞撒完最后一把玉米粒，拍拍手上的灰塵，"不過我還沒決定呢。"

"哎呀，那可是天大的好事！"王大媽滿臉羨慕，"城里條件多好啊，有空調有暖氣，不像咱們這破地方。你家建華真孝順，有福氣嘍！"

蘇淑貞笑了笑，沒有接話。她轉身進屋，從柜子深處拿出一個鐵盒子。盒子里整齊地放著幾張泛黃的照片，還有一些重要文件。

照片上是年輕時的她和丈夫，還有襁褓中的建華。那時候他們剛剛開始做小生意，雖然辛苦，但心里踏實。

丈夫蘇德財去世前，曾經握著她的手說："淑貞，咱們這輩子的經歷，都是給建華的財富。但你要記住，錢能幫人，也能害人。你得看清楚，他們要的是你這個人，還是別的什么。"

當時她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現在慢慢懂了。

蘇德財年輕時頭腦靈活，從販賣農產品開始，后來又做起了建材生意。夫妻倆一直保持著樸實的生活習慣，從不張揚。

"德財啊，你說我這樣做對不對？"蘇淑貞對著照片輕聲說話，"建華打電話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平時一年回來一次都嫌多，現在突然要接我進城..."

她從盒子里拿出那些文件，仔細看了看。這些年她一直生活得很平靜，按照自己的方式過日子。

"媽，您在家嗎？"門外傳來兒子熟悉的聲音。

蘇淑貞趕緊把盒子收好，快步走到門口。建華風塵仆仆地站在那里，手里還提著幾袋東西。

"建華？你怎么回來了？上次你不是說工作忙，今年可能回不來了嗎？"

"我來接您啊。"建華放下東西，一把拉住母親的手，"媽，您看您的手都這么粗糙了，在鄉下一個人多不容易。"

蘇淑貞仔細打量著兒子。四十二歲的建華已經有了些許白發，臉上的皺紋也比上次見面時深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焦慮。

"你在城里過得怎么樣？曉敏和心怡都好嗎？"

提到妻女，建華的眼中閃過一絲疲憊："都挺好的。就是...媽，我和您說實話吧，我們最近在看學區房，想給心怡換個好學校。但是房價太高了，我們壓力有點大。"

"壓力大就不要勉強嘛，心怡現在的學校不是也挺好的嗎？"

"不一樣的，媽。"建華坐下來，語氣有些急切，"現在的社會競爭太激烈了，教育資源就那么多，錯過了就真的錯過了。心怡這孩子聰明，不能讓她輸在起跑線上。"

蘇淑貞心中一動，表面上卻不動聲色："那你們慢慢來，不著急。"

"關鍵是心怡快上小學了，錯過了就來不及了。"建華嘆了口氣，"媽，您一個人在這里，我們也不放心。要不您跟我們進城住一段時間？城里醫療條件好，您年紀大了，身體有個什么問題也能及時看病。再說，心怡也想念奶奶了。"

"我在這里住得好好的，去城里干什么？再說，我這把年紀了，改變生活環境可不容易。"

建華有些著急："媽，您別這么想。城里雖然節奏快一點，但生活確實方便。買菜有超市，看病有醫院，還有公園可以散步。最重要的是，我們一家人能在一起，這不比什么都強嗎？"

蘇淑貞看著兒子殷切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建華是個好孩子，從小就懂事。但現在，她需要確認一些事情。

"建華，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您說。"

"你接我進城，是真的想照顧我，還是有別的想法？"

建華臉色一變："媽，您這話什么意思？我還能有什么想法？"

"我在鄉下生活了一輩子，突然要進城，心里總是不踏實。"蘇淑貞仔細觀察著兒子的表情，"你們小兩口日子過得怎么樣？經濟上有壓力嗎？"

"有是有一些，但不算太大。"建華有些不自然，"媽，您別想那么多，我就是單純想照顧您。"

"那...我考慮考慮吧。"

02

傍晚時分，建華在廚房里忙活，給母親做她愛吃的紅燒肉。蘇淑貞坐在小板凳上擇菜，母子倆難得有這樣安靜的時光。

"媽，您知道嗎？曉敏她..."建華欲言又止。

"怎么了？你們小兩口鬧矛盾了？"

"不是，就是她對您進城的事...有些想法。"建華小心翼翼地說，"她覺得您習慣了鄉下生活，去城里可能不適應。"

蘇淑貞停下手中的活兒："她是不歡迎我去吧？"

"不是不是！"建華連忙擺手，"她就是擔心您不習慣。城里和鄉下確實不一樣，節奏快，人也多...而且她工作也忙，怕照顧不周。"

"那你呢？你希望我去嗎？"

建華沉默了一會兒："媽，說實話，我希望您去。不光是為了照顧您，也是...我想讓心怡多和您接觸接觸。現在的孩子，從小在城里長大，不知道什么叫艱苦樸素。您看現在這些獨生子女，個個都是小皇帝小公主，沒吃過苦，不知道錢來之不易。"

蘇淑貞點點頭，心中卻在盤算著什么。

"媽，還有一件事我想跟您說。"建華猶豫了一下，"前段時間，有人來村里打聽情況。"

"打聽什么？"

"就是問村里的情況，還有各家的房子什么的。"

蘇淑貞心中一驚，表面上卻很平靜："誰打聽的？"

"具體我也不知道，是王大媽告訴我的。她說可能是做什么調研的，問了不少人家的情況。"

"哦，那可能是政府部門的人，了解民情唄。"

"媽，我擔心的是...萬一有什么變化，您一個人在這里可能應付不來。算了，我可能想多了。"

蘇淑貞看著兒子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

晚飯后，建華接了個電話，是曉敏打來的。

"老公，媽同意了嗎？...什么？還在考慮？...你跟她說說啊，城里多方便，買菜有超市，看病有醫院...對對，還有心怡的教育問題，她肯定也關心孫女...我今天又去看了那套學區房，中介說有好幾個人在搶，再不定下來就沒了..."

蘇淑貞在隔壁房間聽得一清二楚。她輕輕推開門縫，看到建華在客廳里踱步，語氣有些急切。

"曉敏，你別著急...我知道我知道，房子的事情確實急...但是媽她從小到大都在鄉下，突然要她進城，確實需要時間適應...好好好，我再勸勸她。"

掛了電話，建華長長地嘆了口氣。

蘇淑貞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建華夫妻的對話讓她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他們接她進城，恐怕不只是為了盡孝那么簡單。

但她還需要更多的證據。

第二天一早，建華又開始勸母親。

"媽，您就當是去城里旅游幾個月，看看熱鬧。再說，心怡天天念叨奶奶，您忍心不見孫女嗎？"

"心怡真的想見我？上次我打電話，她在干什么來著？"

建華愣了一下："她...她在寫作業。現在孩子們學習壓力大，作業特別多。"

"是嗎？那我去了會不會影響她學習？"

"不會不會！"建華趕緊說，"她就是想要有個奶奶陪著，這樣學習也有動力。昨天晚上她還問我，奶奶什么時候來呢。"

蘇淑貞看著兒子，這個從小就不會說謊的孩子，現在卻為了某種目的在撒謊。她心中一陣酸楚，但表面上還是平靜地說："建華，我問你個事。"

"您說。"

"你們現在住的房子，房租多少錢一個月？"

"三千多。"

"那買學區房需要多少錢？"

建華有些不自然："總價大概兩百萬左右，我們現在能拿出五十萬做首付，還差一些。"

"差多少？"

"五十萬左右。"

蘇淑貞心中暗算，以建華夫妻的收入，貸款一百五十萬并不算太大負擔。那為什么他們要這么急著湊這五十萬呢？

"媽，您別擔心我們的事。"建華看出了母親的心思，"我們年輕，慢慢還貸款就行了。最重要的是您的身體健康。"

"那...我跟你去看看吧。不過我可說好了，住不慣我就回來。"

"好好好，您說了算！"建華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我這就給曉敏打電話，讓她準備準備。"

蘇淑貞轉身進屋，從那個鐵盒子里取出重要文件，看了看。然后她換上最樸素的衣服，背上一個舊布包，還特意把幾件打了補丁的衣服裝進去。

是時候去看看真相了。

03

城市的高樓大廈讓蘇淑貞有些眩暈。建華開著一輛有些老舊的轎車，在擁擠的街道上緩緩前行。

"媽，您看，這就是我們要買學區房的那個小區。"建華指著路邊一個正在建設的樓盤，"環境特別好，而且離心怡的學校很近。"

蘇淑貞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心中暗想：這就是你們要買房的理由嗎？

"看起來確實不錯，不過價格肯定也不便宜吧？"

"是有點貴，但為了孩子的教育，我們覺得值得。"建華停下車，讓母親仔細看看，"媽，您看那個環境，綠化多好，還有游樂場。心怡在這里長大，肯定比現在幸福多了。"

"現在她不幸福嗎？"

"倒不是不幸福，就是...您知道的，現在的社會競爭激烈，好的教育資源有限。我們不想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車子繼續前行，停在一個老舊的小區門口。建華扛著母親的行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媽，這房子是租的，有點小，您將就一下。等我們買了新房子，就寬敞了。"

爬上四樓，蘇淑貞已經有些氣喘。樓道里的聲控燈忽明忽暗，墻皮有些脫落，確實顯得老舊。

曉敏已經在門口等候。她穿著一身職業裝，臉上掛著標準的笑容，但蘇淑貞注意到，她的眼中有種打量的神色。

"媽，您可來了！一路辛苦了吧？"曉敏熱情地接過蘇淑貞手中的包，"來來來，快進屋坐。我特意請了半天假在家等您呢。"

房子確實不大，兩室一廳，裝修簡單但還算整潔。蘇淑貞環顧四周，注意到家具都有些陳舊，電視也是老款的，但都收拾得很干凈。

"這房子住著還行嗎？"蘇淑貞問。

"還湊合，就是有點小。"曉敏嘆了口氣，"我們一直想換個大一點的，但是您也知道，城里房價太高了。"

"奶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九歲的心怡從房間里跑出來，撲到蘇淑貞懷里。

"心怡長高了！"蘇淑貞抱著孫女，這是她這次進城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

"奶奶，您終于來了！我想您想得好辛苦！"心怡奶聲奶氣地說，然后壓低聲音，"奶奶，您能住很久很久嗎？爸爸媽媽說您來了就不走了。"

蘇淑貞心中一動，摸摸孫女的頭："心怡乖，奶奶先住一段時間看看。"

"太好了！"心怡高興地跳起來，"奶奶，我給您看我的房間！"

小姑娘拉著奶奶來到自己的房間，房間雖然不大，但布置得很溫馨。墻上貼著她的獎狀和畫作，書桌上擺著各種學習用品。

"心怡真棒，拿了這么多獎狀！"

"這些都是我努力得來的！"心怡驕傲地說，"奶奶，我跟您說個秘密，爸爸媽媽經常為了買房子的事情討論，他們不知道我都聽見了。"

"討論什么呀？"

"就是說要買學區房，但是錢不夠。媽媽還說，要是有人能幫忙就好了。"心怡天真地說，"奶奶，您在鄉下過得好嗎？"

蘇淑貞心中一震，但臉上保持著笑容："奶奶過得挺好的，有菜園子，有小雞，很開心。"

"奶奶家的院子大嗎？"心怡繼續問。

"挺大的，有個院子。"

"我能去您家看看嗎？媽媽說您家院子很大。"

就在這時，曉敏走了進來。

"心怡，別問東問西的！"曉敏臉色有些不自然，"快去寫作業，讓奶奶休息一會兒。"

"我還想和奶奶聊天呢..."

"去！奶奶累了一天了，需要休息。"

心怡不情愿地離開了房間。

曉敏轉向蘇淑貞，笑著說："媽，您看這房間還行嗎？我們把最好的房間給您留著呢。床單被套都是新換的。"

蘇淑貞被安排在主臥，房間里收拾得很干凈，還放了幾盆綠植。但她注意到，房間里的家具都比較陳舊，衣柜的門還有些松動。

"曉敏，你們夫妻睡哪里？"

"我們睡客廳的沙發床，沒關系的。"曉敏笑著說，"您年紀大了，需要安靜的環境休息。再說，這樣我們也方便照顧您。"

晚飯時，一家人圍坐在小餐桌旁。曉敏做了幾個菜，還特意給蘇淑貞盛了湯。

"媽，您嘗嘗我的手藝怎么樣？"

蘇淑貞喝了一口湯，淡淡地說："挺好的，就是有點淡。我們鄉下人習慣了重口味。"

"現在都講究少油少鹽，健康嘛。"曉敏解釋道，"您在鄉下是不是口味比較重？慢慢就習慣了。醫生說老年人要清淡飲食，對身體好。"

"奶奶，您在鄉下都吃什么啊？"心怡好奇地問。

"自己種的菜，養的雞下的蛋，還有自己腌制的咸菜......"蘇淑貞正要說話，曉敏插嘴道："鄉下的東西雖然新鮮，但營養搭配不均衡。媽，您來城里了，我們給您好好補補身體。"

建華在一旁默默吃飯，偶爾附和幾句。蘇淑貞注意到，他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時不時地看向妻子。

"爸爸，您怎么不說話？"心怡問。

"爸爸在想工作上的事情。"建華勉強笑了笑，"心怡，好好吃飯，奶奶來了，你要聽話。"

飯后，蘇淑貞主動收拾碗筷，曉敏連忙阻止："媽，您別忙活了，這些我來就行。您剛來，好好休息。"

"我在家閑不住，幫點忙也好。"

"不用不用，您看這洗碗機，直接放進去就行了。"曉敏演示著，"城里就是方便，什么都是自動的。以后您就享福吧，不用再干這些活了。"

蘇淑貞看著這些現代化的電器，心中感慨。她知道這些東西都不便宜，建華夫妻能買得起，說明他們的日子其實過得還算可以。

那為什么還要這么急著買學區房呢？而且從孩子的話里，她隱約感覺到，他們對自己的情況似乎有什么想法。

04

在城里住了幾天，蘇淑貞逐漸適應了這里的生活節奏。每天早上，建華和曉敏匆匆忙忙去上班，心怡去上學，她一個人在家。

這天上午，蘇淑貞在整理房間時，無意中聽到隔壁房間傳來曉敏打電話的聲音。

"姐，我跟你說，我婆婆終于來了...什么？她怎么樣？我也看不出來...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農村老太太...不過我聽說現在農村變化挺大的..."

蘇淑貞停下手中的動作，豎起耳朵仔細聽。

"對對，現在農村環境確實在改善...什么？你讓我試探試探？這不太好吧...她要是有困難倒好說，就怕什么想法都沒有...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想辦法..."

聽到腳步聲，蘇淑貞趕緊裝作在整理床鋪。曉敏推門進來，臉上還是那副標準的笑容。

"媽，您在收拾呢？不用這么麻煩的，我來就行了。"

"閑著也是閑著。"蘇淑貞淡淡地說，"曉敏，你們工作都忙，我一個人在家也沒事做。要不我去菜市場買菜做飯？我會做一些家常菜。"

"不用不用，菜我下班路上買就行了。"曉敏連忙擺手，"媽，您就安心享福吧。對了，我想問問您，鄉下的生活開銷怎么樣？"

"還行吧，花不了幾個錢。種點菜，養幾只雞，基本生活開銷很少。"

"那您平時...過得還算舒心嗎？我是說，萬一有個什么需要的..."

蘇淑貞裝作沒聽懂："什么舒心？我一個老農民，就是維持個基本生活。這些年也沒什么大開銷。"

曉敏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我是想說，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用錢的地方，盡管跟我們說。雖然我們現在也有些緊張，但照顧您是應該的。"

"用什么錢啊，吃你們的住你們的，還要什么錢。"

"媽，您這么說就見外了。"曉敏坐到床邊，"其實我一直想問您，您那個老房子...住著還方便嗎？"

蘇淑貞心中一驚，表面上卻很平靜："什么意思？"

"就是想知道您一個人住那么大的院子，會不會覺得冷清？現在農村年輕人都進城了，留下的都是老人，您不覺得孤單嗎？"

"有些孤單，但住習慣了。"蘇淑貞試探著說，"怎么，你們覺得我應該怎么辦？"

曉敏眼睛一亮："當然不是強迫您，只是覺得...您一個人住那么大的地方確實有些不便。而且鄉下生活條件有限，萬一有個什么事，我們也照顧不到。"

"那如果真的不住了，我去哪里？"

"當然是跟我們一起住啊！"曉敏連忙說，"我們買了新房子，到時候您就有自己的房間了。城里生活方便，有什么需要我們也能及時照顧您。"

蘇淑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考慮考慮。"

中午時分，建華匆匆回來吃飯。飯桌上，夫妻倆有意無意地聊起了買房的事。

"老公，今天我又看了幾個房子，價格確實不便宜。"曉敏嘆氣道，"首付壓力挺大的，我們現在能拿出一部分，但還差一些。"

建華瞪了妻子一眼，示意她別在母親面前說這些。

蘇淑貞裝作沒聽見，自顧自地吃飯。但她注意到，建華夫妻的對話中透露出的焦慮是真實的。

"媽，您別介意啊，我們就是隨便聊聊。"建華尷尬地解釋。

"聊什么？"蘇淑貞抬起頭，"買房是大事，你們年輕人有壓力很正常。不過要量力而行，別給自己太大負擔。"

曉敏眼睛一亮："媽，您也覺得我們應該買房嗎？"

"該買就買唄，為了心怡的教育嘛。"蘇淑貞說得很自然，"不過你們現在的房子不是也挺好的嗎？為什么一定要換？"

"主要是為了心怡上學。"建華解釋，"現在好的學校都要學區房，我們不想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關鍵是我們現在資金有點緊張..."曉敏試探著說，"媽，您在鄉下這么多年，日子過得還算安穩吧？"

蘇淑貞搖搖頭："我一個老太太，就是種點地養點雞，勉強過日子。你爸去世后這些年，也沒什么收入來源。"

聽到這話，建華和曉敏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有些失望。

下午，蘇淑貞獨自在家時，接到了鄰居王大媽的電話。

"淑貞啊，你家院子里的雞怎么辦？我看它們天天在門口轉悠，好像在找你呢。"

"麻煩你幫我喂幾天，我很快就回去了。"

"怎么？住不習慣？"

蘇淑貞看了看四周，輕聲說："王大媽，有些事情，不親眼看看是不知道的。"

"什么意思？"

"沒什么，等我回去再跟你說。"

掛了電話，蘇淑貞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她已經大概明白了兒子一家的想法。但她還需要更多的證據，需要讓他們徹底暴露真實想法。

傍晚時分，心怡放學回來，背著沉重的書包，看起來有些疲憊。

"心怡，累嗎？"蘇淑貞關心地問。

"有一點。"心怡坐到奶奶身邊，"奶奶，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媽媽說您家院子很大，是真的嗎？"

蘇淑貞心中一震，但保持著平靜："你媽媽怎么會這么說？"

"我聽到她和別人說話。她說奶奶家是那種很大的院子。"心怡天真地說，"奶奶，我能去您家看看嗎？"

"當然可以。"蘇淑貞摸摸孫女的頭，"心怡想去奶奶家玩嗎？"

心怡想了想："我想去看看，但是爸爸媽媽說，如果您不回去住了，我們可能就去不了了。"

"為什么這么說？"

"他們說如果您一直跟我們住，就不用再回鄉下了。但是我覺得，奶奶的家肯定很溫暖。"

蘇淑貞感到心中一陣暖流。這個孩子雖然小，但內心還是純凈的。

"心怡，你覺得奶奶應該怎么做？"

心怡認真地想了想："我覺得...奶奶應該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如果您喜歡鄉下的房子，就不要離開。雖然我也想要好學校，但我更希望奶奶開心。"

這句話讓蘇淑貞眼中涌起淚花。這個孩子的內心還是純凈的。

就在這時，曉敏回來了，手里提著菜。看到祖孫倆在說話，她立刻走過來。

"心怡，作業寫完了嗎？"

"還沒有，我在和奶奶聊天。"

"快去寫作業，別影響奶奶休息。"曉敏的語氣有些嚴厲。

心怡不情愿地離開了。

曉敏在廚房里做飯，不時地偷看客廳里的蘇淑貞。蘇淑貞注意到，她今天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

05

這天晚上，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看電視。心怡依偎在奶奶身邊，不時地說著學校里的趣事。

"奶奶，我們班有個同學，她家特別有錢，住大別墅，還有游泳池呢！"心怡羨慕地說。

"是嗎？那她一定很幸福吧。"蘇淑貞摸著孫女的頭。

"我也想住大房子，爸爸媽媽說要買學區房，但是好貴好貴。"心怡天真地說，"奶奶，您在鄉下過得好嗎？"

客廳里突然安靜下來，建華和曉敏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蘇淑貞笑了笑："奶奶在鄉下過得挺好的，有菜園子，有小動物陪著。"

"可是爸爸媽媽說..."心怡話說到一半，被曉敏打斷了。

"心怡，別胡說！快去寫作業！"曉敏臉色有些不自然。

"我還沒說完呢..."

"去！"曉敏的聲音嚴厲了幾分。

心怡委屈地看了看奶奶，不情愿地走向自己的房間。

蘇淑貞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幕，心中已經明白了八九分。

夜深了，蘇淑貞躺在床上睡不著。隔壁房間傳來建華夫妻的低聲爭論。

"我都提醒你多少次了，別在媽面前說買房的事！"建華壓低聲音。

"那怎么辦？我們就這么耗著？房價天天在漲！"曉敏也很急躁，"她一個人住那么大的院子確實浪費，如果真的不用了，對大家都好。"

"你怎么知道她愿意？"

"不試試怎么知道？再說，她年紀大了，一個人住鄉下確實不方便。跟我們住城里，我們能照顧她，她也能幫助我們，這不是雙贏嗎？"

"可是她說她日子過得很一般..."

"過得一般？"曉敏壓低聲音，"我覺得她可能就是習慣了獨立生活。她要是有困難，早就找我們了。"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她可能就是習慣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曉敏的聲音帶著一絲期待，"她就是習慣了節儉，不愿意改變而已。"

建華沉默了很久，最后嘆了口氣："那你看著辦吧，但別太明顯。"

蘇淑貞閉上眼睛，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兒子一家接她進城，確實是另有目的。

第二天，曉敏的態度更加熱情了。她特意請了半天假，陪蘇淑貞出去逛街。

"媽，您看這件衣服怎么樣？挺適合您的。"曉敏拿著一件價格不菲的外套比劃著。

"太貴了，我穿不了這么好的衣服。"蘇淑貞搖頭。

"不貴不貴，媽您值得穿最好的！"曉敏堅持要買，"您辛苦了大半輩子，現在該享享福了。"

"曉敏，你們自己都在為買房發愁，哪有錢給我買衣服？"

曉敏愣了一下，然后說："媽，您別擔心我們。其實我們的情況也沒那么糟糕，就是想買個好一點的房子，一時資金緊張而已。"

逛完街回家的路上，曉敏終于忍不住了。

"媽，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什么問題？"

"您在鄉下那個院子...住著還習慣嗎？"

蘇淑貞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兒媳："怎么突然問這個？"

"我是想...您一個人住那么大的地方，平時維護起來也挺麻煩的吧？而且現在鄉下年輕人都進城了，您一個人會不會覺得孤單？"

"確實有些孤單。"

"那您有沒有想過...換個生活方式？"曉敏小心翼翼地說，"比如，如果有合適的機會，考慮一下其他的安排？"

蘇淑貞看著兒媳期待的眼神，心中已經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曉敏，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晚飯時分，氣氛有些微妙。建華看起來心事重重，曉敏時不時地看向婆婆，心怡則感受到了大人們之間的緊張氣氛，小心翼翼地吃著飯。

就在這時，蘇淑貞突然開口："建華，心怡，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

父女倆都抬起頭看著她。

"如果奶奶是個一無所有的窮老太太，你們還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嗎？"

建華臉色一變："媽，您這話什么意思？"

蘇淑貞看著兒子，又看看孫女，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心怡身上。

"心怡，奶奶想問你，你覺得奶奶應該把鄉下的房子賣了，幫爸爸媽媽買新房子嗎？"

九歲的心怡眨了眨眼睛，認真地搖搖頭："奶奶，您別賣房子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脫口而出了四個字。

這四個字如同晴天霹靂般炸響在餐桌上！建華手中的筷子"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曉敏的臉瞬間白得像張紙，就連一向波瀾不驚的蘇淑貞，瞳孔都猛地收縮了！

更可怕的是，心怡還在繼續說著什么，每一個字都像匕首一樣直戳每個人的心臟，整個房間的溫度仿佛在瞬間降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