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伺候癱瘓婆婆8年,臨終她給小叔一套房給我一床破被子,銀行經理摸后懵了!
「建軍和建業,你們過來,媽有話說。」
病床上的張桂蘭用盡最后的力氣召集兩個兒子,秀云站在角落里,心如死灰地聽著她分配財產。
「存折給建軍,房契給建業,你們要好好過日子...」
秀云咬緊牙關,強忍著眼淚。
八年的日日夜夜,八年的屎尿屁,八年的打罵和刁難,到頭來連個名字都沒提到她。
「秀云!」
突然,婆婆顫抖著手指向床上那條破舊的藍印花被子,「這個...給你...」
所有人都覺得這就是個破被子,連王建業都不屑一顧。
可當秀云拆開被角,摸到那個用油紙包裹的小包裹時,整個世界都變了!
1
李秀云嫁到王家已經十五年了,街坊鄰居提起她,總是搖頭嘆息。
張大媽每次和別人聊起王家的事,都忍不住為秀云打抱不平:「這女人命苦啊,攤上這樣的婆婆。
一天到晚沒個好臉色,秀云這孩子脾氣好,要換了我家那口子,早就鬧翻天了。」
住在王家隔壁的李大爺也經常感慨:「秀云這人太老實了,干活麻利,人也勤快,就是太能忍了。
換了別人,早就受不了那老太太的脾氣了。」
王家在鎮上算是老戶了,爺爺王大河年輕時腦子活絡,在外面跑過生意,據說還去過上海、天津這些大地方。
那個年代能出遠門做生意的人不多,王大河算是鎮上的能人。
后來回到鎮上娶妻生子,在鎮子最好的位置蓋了一座青磚瓦房,生了兩個兒子。
大兒子王建軍從小就老實憨厚,話不多,但手腳勤快。
十六歲那年跟著鎮上的泥瓦匠師傅學了手藝,后來就常年跟著工程隊在外地干活。
建軍這人踏實可靠,工頭都喜歡用他,一個月能掙三四千塊錢,在鎮上算是不錯的收入了。
小兒子王建業就機靈多了,從小嘴巧能說,學習成績也好。
高中畢業后沒考上大學,就去了省城打拼。
起初在一家電器店當售貨員,后來認識了一個城里姑娘,兩人相好了。
那姑娘家里有些關系,幫著建業開了個小公司,專門做家電批發生意,漸漸地在省城站穩了腳。
娶了城里媳婦后,建業在省城買了房子安了家,很少回青石鎮了。
掌管這個家的是王老太張桂蘭。
這老太太今年六十八歲,身板硬朗,性子剛烈得很,說一不二。
在鎮上也是出了名的厲害角色,誰家有個什么糾紛,都愿意請她去評理。
張桂蘭嗓門大,說話直接,不饒人,但心眼倒不壞,鄰里之間有困難,她也愿意幫忙。
李秀云嫁進王家的時候才二十一歲,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
那時公公王大河剛去世不久,整個家的重擔都壓在婆婆張桂蘭身上。
秀云本來以為自己年輕能干,又會說話,應該能和婆婆好好相處。
誰知道張桂蘭對這個大兒媳婦的要求嚴苛得過分。
秀云做飯,她嫌菜咸了:「你是想齁死我嗎?
這么多鹽!」
過一會兒又嫌淡了:「這菜跟喝白水似的,一點味兒都沒有!」
洗衣服,她嫌秀云洗得不夠干凈:「你看看這袖口,還有污漬呢!
重洗!」
晾衣服,她又嫌位置不對:「這樣晾能干嗎?
一點風都吹不到!」
剛開始的時候,秀云還會小心翼翼地解釋幾句:「媽,我下次注意。」
「媽,您看這樣行不行?」
后來發現說什么都不對,索性就不吭聲了,埋頭干活,心里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王建軍常年在外地的工地上干活,春節才能回家一次,平時最多打個電話報平安。
工地上條件苦,一天干十幾個小時,晚上累得倒頭就睡,根本顧不上家里的事。
每次通話,建軍總是匆匆忙忙:「家里還好吧?
媽身體怎么樣?
你多辛苦了。」
然后就急著掛電話,說工頭在催。
小叔子王建業雖然在省城混得風生水起,開著小轎車,住著樓房,但回青石鎮的次數屈指可數。
逢年過節偶爾回來一趟,也是來去匆匆。
每次回來都帶著昂貴的禮品,給母親買燕窩、買補品,但人待不了兩天就走了,說公司離不開人。
平時最多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媽,身體還好吧?
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說。」
但話里話外都透著客套,沒有多少真情實感。
家里里里外外的活兒,全都壓在了秀云一個人身上。
她每天五點就起床,先去菜園子摘菜,回來做早飯。
婆婆起床后,要伺候她洗臉刷牙,端茶送水。
白天要洗衣服、打掃衛生、準備午飯,下午還要去地里干農活。
晚上做完晚飯,收拾完廚房,還要陪婆婆聊天,給她捶背揉肩。
一天下來,累得腰酸背痛,但從來不敢在婆婆面前表現出半點不耐煩。
2
八年前的那個春天,一切都變了。
那是三月底的一個早晨,春風還帶著絲絲涼意,院子里的桃花剛剛綻放。
秀云像往常一樣,五點鐘就起床了。
她先去雞籠里收了雞蛋,又到菜園子里摘了些小白菜和韭菜,準備做早飯。
廚房里,秀云正在和面準備包餃子。
婆婆張桂蘭昨天說想吃韭菜雞蛋餃子,秀云一大早就忙活開了。
鍋里小米粥正冒著熱氣,案板上韭菜雞蛋餡兒調得香噴噴的。
忽然,臥室里傳來一聲悶響,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聲音。
秀云心里一緊,趕緊放下手里的活兒,跑向臥室。
推開門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婆婆張桂蘭倒在地上,身體蜷縮著,半邊臉明顯歪斜,嘴角流著口水,眼睛瞪得老大,但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呃呃」的聲音。
「媽!媽!您怎么了?」
秀云嚇壞了,趕緊蹲下去扶婆婆。
張桂蘭的身體很沉,右半邊完全軟癱,根本使不上力氣。
她的眼神很慌亂,似乎想說什么,但只能張著嘴,說不出一個字。
秀云手忙腳亂,一邊安撫婆婆,一邊大聲喊:「張大媽!李大爺!快來人啊!」
鄰居們聽到喊聲,紛紛跑了過來。
張大媽一看這情況,立刻判斷:「這是中風了!趕緊送醫院!」
幾個鄰居七手八腳地把張桂蘭抬到李大爺的三輪車上。
秀云抱著婆婆的頭,眼淚直流:「媽,您別害怕,我們馬上到醫院了。」
張桂蘭的眼神依然清醒,但說不出話,只能用左手緊緊抓著秀云的手,那力氣大得讓秀云手疼。
青石鎮衛生院條件有限,醫生檢查后臉色凝重。
那個年輕的值班醫生搖著頭說:「是腦溢血,來得太急了。
右半邊身子怕是不行了,必須馬上轉到縣醫院搶救。」
「那還能治好嗎?」
秀云著急地問,聲音都哆嗦了。
醫生嘆了口氣:「現在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就算搶救過來,以后生活肯定不能自理了。
這種病,年紀大了很難恢復。」
秀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趕緊給王建軍打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建軍正在工地上搬鋼筋,聽到消息后,手里的鋼筋「咣當」一聲掉在地上:「什么?媽中風了?
我馬上回去!」
然后她又給王建業打電話。
建業正在公司開會,聽到消息后,立刻結束了會議:「嫂子,媽現在怎么樣?
嚴重嗎?
我馬上帶小麗回去。」
縣醫院的急診科燈火通明,醫生護士來來往往。
張桂蘭被推進了搶救室,紅色的「搶救中」燈亮著,秀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雙手合十,不停地祈禱:「老天爺啊,保佑我媽平安無事。她還沒享過福呢,不能這么早就走啊。」
三個小時后,王建業帶著媳婦小麗和五歲的兒子趕到了醫院。
建業穿著筆挺的西裝,開著那輛銀色的小轎車,遠遠就看到了。
小麗穿著時髦,化著精致的妝,但臉上也帶著擔憂。
又過了兩個小時,王建軍也風塵仆仆地趕到了。
他還穿著工地上的衣服,滿身塵土,臉上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連夜趕路。
見到弟弟一家,建軍的眼圈紅了:「建業,媽怎么樣了?」
「還在搶救。」
建業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搶救室的門終于開了。
主治醫生走出來,摘下口罩,表情嚴肅:「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右側肢體完全癱瘓,語言功能也受到了影響。
后續需要長期的康復治療,但恢復的可能性不大。
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秀云聽了,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建軍和建業也都紅了眼眶。
一家人圍在病床前,看著昏迷中的張桂蘭,心情都很沉重。
3
張桂蘭在醫院住了半個月。
期間她醒過幾次,但每次醒來都很痛苦。
右半邊身子完全沒有知覺,說話也含糊不清,只能勉強發出一些音節。
最讓她難受的是,作為一個一輩子要強的女人,現在連最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醫生建議轉到市里的大醫院做進一步治療,但費用很高,光住院費一天就要好幾百,還不算各種檢查和藥物費用。
王建業把大哥拉到醫院走廊的角落里,壓低聲音商量:「哥,你看媽這情況,就算去市里也不見得能治好。
咱們家這經濟條件,實在承受不起長期治療的費用。」
王建軍雖然心疼母親,但也知道弟弟說得有道理。
他在工地干活,一個月也就三四千塊錢,還要養家糊口,確實拿不出太多錢來。
「那你說怎么辦?總不能不管媽吧?」
建軍的聲音帶著無奈。
建業嘆了口氣:「哥,我知道你和嫂子辛苦。
我公司雖然有點起色,但剛起步,資金都壓在貨上,真的抽不開身天天照顧媽。」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小麗身體也不好,有婦科病,需要經常去醫院檢查。
孩子又小,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
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王建軍看著弟弟,心里五味雜陳。
他知道建業現在確實比自己條件好,但也有自己的難處。
作為大哥,他不能把照顧母親的責任推給弟弟。
建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薄薄的信封,塞給王建軍:「哥,這里是兩千塊錢,你先拿著給媽買點營養品,不夠再跟我說。
以后每個月我也會寄點錢回來。」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顫抖:「媽這邊,就只能辛苦嫂子多擔待了。
我們兄弟倆,一個在外面掙錢,一個在家里照顧,這樣分工也算合理。」
王建軍接過信封,感覺沉甸甸的。
他看著弟弟西裝革履的樣子,手腕上戴著金表,腳上穿著锃亮的皮鞋,心里既感激又有些說不出的復雜情緒。
「建業,你也不容易,我理解。」
建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家里的事你別操心,我和秀云會照顧好媽的。」
建業聽了這話,眼眶有些紅了:「哥,我知道這樣對你們不公平,但我真的沒辦法。
等公司再穩定些,我一定多貼補家里。
媽的醫藥費,我也會承擔一部分的。」
兄弟倆說話的時候,秀云就站在病房門口,把這些話都聽在了耳朵里。
她心里明白,從今以后,照顧婆婆的重擔就要落在自己肩上了。
雖然心里有些發怵,但她沒有選擇。
這是她的責任,也是她的命運。
幾天后,經過商量,決定把張桂蘭接回青石鎮養病。
市里的大醫院太貴,而且醫生也說了,這種病主要靠長期的護理和康復訓練,在哪里都一樣。
回家前,建業特意開車到縣城,買了一張護理床、一把輪椅,還有各種護理用品。
他把這些東西搬到母親的臥室里,仔細調試了護理床的功能,又教秀云怎么使用輪椅。
「嫂子,這些東西雖然貴了點,但用起來方便。」
建業一邊調試一邊說,「媽現在行動不便,這些都是必需品。」
秀云點頭感謝:「建業,你想得周到。
有了這些,照顧媽確實方便多了。」
王建軍在家陪了一個星期,工地那邊催得急,只好又回去干活了。
臨走前,他拉著妻子的手,滿臉愧疚:「秀云,家里全靠你了。
我知道照顧媽不容易,你要是實在累得受不了,就給我打電話,我立刻回來。」
「媽脾氣不好,你多忍忍。
她現在這樣,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建軍停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哽咽,「等我多掙點錢,咱們一家的日子就好過了。」
秀云強忍著眼淚,幫丈夫收拾行李:「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
媽養了你們兄弟倆這么多年,現在輪到我們照顧她了,這是應該的。」
送走丈夫后,秀云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心里五味雜陳。
從今以后,她就要獨自面對照顧癱瘓婆婆的重擔了。
雖然心里害怕,但她知道自己沒有退路。
婆婆需要她,這個家需要她,她不能倒下。
4
照顧癱瘓病人的苦,遠遠超出了秀云的想象。
張桂蘭癱瘓后,不僅身體上痛苦不堪,心理上的落差更是巨大。
從一個能里外操持、說一不二的當家人,一夜之間變成了事事需要依賴兒媳的「廢人」。
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她的脾氣變得比以往更加古怪暴躁。
每天早上五點,秀云就要起床準備。
她先燒好溫水,然后輕手輕腳地走進婆婆的房間。
張桂蘭通常已經醒了,但不能翻身,只能平躺著瞪著天花板。
看到秀云進來,她的眼神就變得不善。
「媽,我給您洗臉。」
秀云端著臉盆,小心翼翼地坐到床邊。
她把毛巾在溫水里浸濕,然后輕柔地給婆婆擦臉。
但張桂蘭總是不配合。
她嫌水太熱了:「燙...燙死我...你...故意的...」
說話雖然不清楚,但語氣里的不滿很明顯。
秀云趕緊換涼一點的水:「對不起,媽,我重新給您擦。」
換了涼水,張桂蘭又嫌太涼:「冰...死人...你...沒長心...」
就這樣光是洗臉,就要折騰半個小時。
吃飯更是一場拉鋸戰。
張桂蘭吞咽功能受損,只能吃流食。
秀云每天變著花樣給她做各種粥、湯,但婆婆總是挑三揀四。
這天早上,秀云熬了小米粥,里面放了紅棗和蓮子,營養豐富。
她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喂婆婆。
「媽,您嘗嘗,這粥很香甜。」
張桂蘭剛喝一口就皺眉:「甜...齁人...你...放多少糖...」
「媽,我沒放糖,是紅棗的甜味。」
「騙人...明明...很甜...」
張桂蘭說著,故意把含在嘴里的粥吐了出來,濺在秀云的手上和衣服上。
秀云只能重新收拾,再去廚房熬白粥。
等她端來白粥,張桂蘭又開始嫌棄:「沒味...像...刷鍋水...」
一頓飯下來,秀云常常是一身汗,一身粥。
最難受的是處理大小便。
張桂蘭失禁后,需要穿成人紙尿褲。
每次換洗,都是對秀云體力和精神的雙重考驗。
有一次,張桂蘭拉了一身,秀云端著溫水和毛巾準備給她清洗。
剛掀開被子,一股惡臭撲面而來,秀云忍住嘔吐的沖動,開始仔細清理。
「你...嫌棄我...我看出來了...」
張桂蘭雖然說話不清楚,但語氣很憤怒,「你...巴不得...我早死...」
秀云一邊清洗一邊解釋:「媽,我怎么會嫌棄您呢?
您是我媽,照顧您是我應該做的。」
「假惺惺...你...心里...嫌臟...」
無論秀云怎么解釋,張桂蘭都不相信。
有時候她還會故意在秀云剛換好床單后就尿床,然后用憤怒的眼神瞪著秀云,好像在說:「看你怎么辦!」
更讓秀云心寒的是,張桂蘭在外人面前總是「告狀」。
張大媽來看望,剛坐下,張桂蘭就拉著她的手,眼淚汪汪地說:「她...對我...不好...飯...像豬食...想...餓死我...」
張大媽看看瘦了一大圈的秀云,再看看她手上被燙傷的印子,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不好多說什么。
只能私下勸秀云:「你婆婆這是心里苦,拿你撒氣呢。
她一輩子要強,現在這樣,心里肯定不好受。
你別往心里去。」
秀云抹著眼淚點頭:「我知道,張大媽。
我不怪她,真的不怪她。」
但心里的委屈,只有她自己知道。
5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熬著,一熬就是八年。
八年來,秀云的身體垮了不少。
她的腰因為長期彎腰照顧婆婆,經常疼得直不起來。
手因為經常在冷水里洗洗涮涮,粗糙得像老樹皮,冬天還經常裂開口子。
臉上也過早地爬滿了皺紋,才三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像四十多歲。
王建軍每個月寄回來的錢,大部分都花在了婆婆的醫藥費和營養品上。
光是婆婆每天吃的藥,一個月就要花去八九百塊錢。
還要買各種營養品,買特殊的食材給她做流食。
秀云自己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舍不得買,冬天還穿著結婚時的那件紅棉襖,洗得都發白了。
鄰居們看在眼里,都替秀云打抱不平。
李大爺經常說:「秀云這孩子,真是太難得了。
換了別人,早就受不了了。」
王大娘也感慨:「這女人心眼太好了,八年如一日地伺候婆婆,比親閨女還親。」
而王建業呢?
除了逢年過節寄點錢,數額還越來越「象征性」,從最初的幾百塊,到后來的一兩百塊,打幾個不痛不癢的電話問候,幾乎從不在母親床前露面。
偶爾回來一次,也是匆匆忙忙的。
開著越來越豪華的轎車,穿著越來越高檔的衣服,帶著越來越昂貴的保健品。
在母親床前說幾句漂亮話:「媽,您看起來氣色不錯。」
「這是最新的進口保健品,對您身體好。」
然后拿出手機拍幾張照片,發朋友圈:「看望母親,祝媽媽身體健康。」
待不了半天就走了,總是有各種理由:「公司有個重要的會議。」
「有個大客戶要談。」
「孩子在家等著呢。」
張桂蘭雖然說話不清楚,但心里明白。
每次小兒子走后,她的心情都很低落,有時候會偷偷流眼淚。
秀云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但她從不在婆婆面前說小叔子的不是。
她只是默默地陪著婆婆,給她講一些鎮上的新鮮事,逗她開心。
6
八年的時光慢慢流逝,張桂蘭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今年春天開始,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流失。
吃飯越來越困難,說話更加含糊,有時候連睜眼都很吃力。
她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這天夜里,張桂蘭感覺到死神的腳步越來越近了。
她決定,是時候安排后事了。
第二天上午,她讓秀云給兩個兒子打電話,說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王建軍接到電話后,立刻從工地趕回來。
他風塵仆仆的樣子,讓張桂蘭心疼又欣慰。
這個大兒子雖然笨拙,但是孝順。
王建業也在當天下午趕到了。
他帶著妻子小麗和已經十三歲的兒子,穿著體面,開著那輛新買的奔馳轎車。
看到兩個兒子都到齊了,張桂蘭的心里有些安慰。
她示意王建業去打開床頭那個上了鎖的老樟木箱子。
這個箱子是王大河留下的,里面放著一些重要的物品。
張桂蘭平時從不讓人碰,鑰匙始終戴在自己脖子上。
王建業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里面的東西讓他有些意外。
除了一本存折和一張房契外,還有一些發黃的老照片,以及幾件看起來很古老的物品。
存折是幾十年前開的,戶名是王大河,上面的余額是一萬七千多塊錢。
房契是青石鎮老屋的,那套房子現在雖然破舊,但地段不錯,值個幾萬塊錢。
張桂蘭費力地抬起還能動的左手,指著存折,斷斷續續地說:「建...建軍...你...老實...這錢...給你...過日子...」
然后又指著房契:「建業...你...城里人...這房子...給你...將來...能賣個好價錢...」
王建業眼底閃過一絲滿意。
那套老房子雖然現在不值多少錢,但隨著城鎮化的發展,將來肯定會升值。
他表面上推辭道:「媽,您別說這些。
您好好養病,錢和房子都不重要。
我們兄弟倆一定會照顧好您的。」
但他的手已經悄悄把房契收好了。
王建軍則紅著眼眶點頭:「媽,您放心。
有這錢夠了,我一定好好過日子,也會好好照顧秀云和孩子。」
秀云站在人群后面,聽著婆婆分配財產,心如死灰。
八年的辛苦,八年的付出,到頭來婆婆分財產時連她的名字都沒提到。
仿佛她這八年的照顧全是應該的,不值一文錢。
巨大的委屈和心寒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但她強忍著眼淚,不想在這個時候讓婆婆看到她的痛苦。
7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交代完畢的時候,張桂蘭的目光,卻越過大兒子和小兒子,落在了角落里的秀云身上。
她的眼神很復雜,有愧疚,有不舍,有托付,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顫巍巍地指向自己床上那條蓋了多年的棉被。
那是一條看上去很普通的藍印花布棉被,是多年前她親手縫制的。
被子已經洗得發白,邊角都磨起了毛邊,看起來平平無奇,甚至有些破舊。
張桂蘭死死盯著秀云,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似乎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的手顫抖著,拼命指著那條被子,然后指向秀云。
房間里的其他人都有些疑惑。
這條舊被子有什么特別的嗎?
值得老太太這么費勁?
「媽,您是說......這被子給嫂子?」
王建軍不解地問。
張桂蘭用力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淚光。
她似乎還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她的呼吸越來越微弱,眼神開始渙散。
王建業有些不耐煩地說:「一條舊被子罷了,給就給了。
媽,您好好休息,別再說話了。」
張桂蘭聽了這話,眼中最后一點光也熄滅了。
她看著秀云的眼神,充滿了歉意和不舍,還有一種深深的托付。
然后,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頭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屋子里頓時響起了哭聲。
王建業撲在母親身上嚎啕大哭:「媽!
您怎么就這樣走了?
兒子還沒來得及好好孝敬您呢!」
王建軍也跪在地上痛哭失聲:「媽!
您走得太急了!
我還有好多話沒跟您說呢!」
小麗也抹著眼淚,孩子被這氣氛嚇得也哭了起來。
只有秀云,站在那里沒有大哭,只是眼淚默默地流。
她看著那條普通的舊被子,再看看婆婆安詳的遺容,心里涌起了說不出的感覺。
婆婆最后的眼神,為什么那么復雜?
為什么要特意把這條舊被子留給她?
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8
喪事辦得很匆忙。
王建業雖然哭得很傷心,但第三天就借口公司有緊急業務,必須回省城處理。
臨走前,他拿走了那張房契,又象征性地留下一千塊錢作為「喪葬費」。
「哥,媽的后事就辛苦你們了。」
建業拉著王建軍的手說,「我實在抽不開身,公司那邊有個大項目要談,耽誤不起。
這點錢你先用著,實在不夠的話再跟我說,我看看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王建軍點點頭:「你去忙吧,媽的事我們會辦好的。」
建業又對秀云說:「嫂子,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媽能有你這樣的兒媳婦,是她的福氣。
以后有什么困難,盡管跟我說。」
秀云禮貌地點頭,但心里很清楚,這種客套話聽聽就算了,不能當真。
王建軍也在母親下葬后的第五天回工地了。
工頭催得急,說工期不能耽誤。
他把那一萬多塊錢留給秀云,叮囑她好好安排后事。
「秀云,媽走了,你也算是解脫了。」
建軍拉著妻子的手說,「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以后咱們的日子會好過些的。」
秀云送走丈夫后,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和十五歲的兒子小明。
兒子正在上初三,功課很緊,這些天也被奶奶的去世搞得心情不好,成績下降了不少。
辦完喪事,已經是半個月后了。
秀云開始收拾婆婆的遺物。
那些衣服,大部分都很舊了,她打算捐給鎮上的困難家庭。
那些藥品,沒過期的可以留著,過期的要扔掉。
最后,她拿起了那條婆婆特意留給她的舊被子。
被子很輕,但秀云拿在手里卻感覺很沉重。
她想起婆婆臨終前那復雜的眼神,想起她費力地指著被子的樣子,心里總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她把被子抖開,準備洗一洗收起來。
被子展開后,那熟悉的藍印花圖案映入眼簾,還有一股淡淡的老人味道。
忽然,秀云感覺被子的一角有些不對勁。
她仔細摸索,發現被角的棉花層比其他地方厚一些,硬一些,好像里面夾著什么東西。
她的心跳開始加速。
一個荒謬但又隱隱讓她興奮的念頭閃過心頭。
秀云找來針線盒,拿出最小的剪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剪開被角的縫線。
她的手有些顫抖,生怕弄壞了里面的東西。
線頭一點點散開,露出了一個用好幾層油紙仔細包裹的小包裹。
秀云的心跳如雷,她顫抖著雙手取出包裹。
包裹很輕,但在她手里卻重如千鈞。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油紙,里面的東西讓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