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這鄉(xiāng)下老頭,一身土氣還敢在縣城賣瓜?”陳剛叉著腰大聲呵斥。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默默拿出手機。“五萬塊是吧?我轉(zhuǎn)給你就是。”我笑著說,記下了他胸前的工號。
陳剛一臉得意:“算你識相!”
我收拾好剩下的西瓜,臨走前回頭笑了笑:“法庭見。”
他的臉色瞬間煞白:“壞了,這下完了...”
01
我叫趙德勝,今年六十五歲,退休已經(jīng)三年了。
妻子去年因病離世,兒子趙鵬在外地工作,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面。大房子突然就空了,只剩我一個人。電視看多了眼睛疼,象棋下多了沒意思,日子過得實在無趣。
那天早上,我坐在小區(qū)的長椅上曬太陽,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里空落落的。退休金足夠花,但光有錢有什么用?人活著總得有點事做。
“老趙,發(fā)什么呆呢?”是鄰居楊大爺。
“唉,在想找點事干。”我嘆了口氣,“在家待著都要發(fā)霉了。”
楊大爺拍拍我的肩膀:“你不是在老家有塊地嗎?種了不少西瓜吧?”
我點點頭。那是祖輩留下的自留地,閑著也是閑著,我退休后就種了些蔬菜瓜果。今年西瓜長得特別好,個大皮薄,又甜又脆。
“那你干嘛不拿到城里賣賣?”楊大爺提議,“不為賺錢,就當(dāng)體驗生活。”
我一愣,心里突然有了點期待:“這主意不錯。”
“你要去的話,我那小貨車借你用。”楊大爺說。
回家后,我翻出了地里西瓜的照片給兒子發(fā)了個信息:“兒子,爸想把地里的西瓜拿到城里賣賣,體驗一下生活,你說怎么樣?”
等了半天,趙鵬只回了一句:“您自己看著辦吧,別太累就行。”
隔著手機屏幕,我都能感覺到他的敷衍。算了,孩子有自己的生活,不能總麻煩他。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我就起床了。換上一身最普通的衣服,帶上老花鏡,戴上草帽,活脫脫一個地道的老農(nóng)民。
我開著楊大爺?shù)男∝涇嚾チ俗粤舻兀奶暨x了20多個最好的西瓜。每個都拿在手里掂了掂,聽了聽聲,確保都是熟透了的上等貨。
裝車時,我小心翼翼地把西瓜一個個排好,生怕磕著碰著。
這些瓜可都是我的心血啊,從播種、澆水、施肥到采摘,都是親力親為。
“德勝,這是干啥去?”村口遇到了老王。
“進城賣瓜去。”我笑著回答。
老王愣了一下:“你堂堂退休干部,至于嗎?”
“不為別的,就想體驗體驗生活。”我拍拍他的肩膀,發(fā)動車子上路了。
一路上,我心情格外好。六十多年了,第一次要當(dāng)個小販,雖然有點緊張,但更多的是期待。這種感覺,就像是小孩子盼著春游一樣。
02
天剛蒙蒙亮,我就到了縣城的便民市場。這是政府專門劃出來的區(qū)域,允許農(nóng)民直接賣自產(chǎn)的農(nóng)產(chǎn)品,不用交高額的場地費。
我昨天特意打聽過,提前一天就辦好了臨時攤位證,花了50塊錢管理費。證件揣在兜里,心里踏實多了。
市場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忙活了。有賣蔬菜的,有賣水果的,還有賣家禽的,大家熱火朝天地準(zhǔn)備著一天的生意。
我找了個還算不錯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從車上卸下西瓜。每搬一個,我都輕聲說:“慢點慢點,可別摔了。”
把西瓜擺成一個小金字塔形,又拿出一塊寫著“自家種的西瓜 5元/斤”的小黑板。想了想,又在下面加了一行:“不甜不要錢”。
最后,我拿出隨身帶的水果刀,切開一個西瓜作為樣品。紅彤彤的瓜瓤,黑黝黝的瓜子,汁水豐盈,看著就讓人直咽口水。
“大爺,你這西瓜多少錢一斤?”第一個顧客來了,是個提著菜籃子的中年婦女。
“五塊錢。”我笑著說,“自家種的,無公害,保證甜。您嘗嘗?”我切了一小塊遞給她。
婦女嘗了一口,眼睛一亮:“真甜!給我來個六七斤的。”
我挑了個形狀好看的,稱了稱:“七斤三兩,36塊5。算您36塊整吧。”
“謝謝大爺。”婦女付了錢,高高興興地走了。
不一會兒,她又回來了:“大爺,再給我來兩個,我婆婆和小姑子都想吃。”
我樂呵呵地又挑了兩個好瓜,這回連稱都沒稱,直接說:“一共60塊,您拿好。”
“大爺實在,不像有些人稱重都缺斤少兩的。”婦女夸我。
我笑著擺擺手:“做人要厚道。我不是為了賺錢,就是想體驗生活。”
漸漸地,生意越來越好。附近商店的老板也來買西瓜,都夸我的瓜甜。
“老哥,來根煙。”鄰攤賣蔬菜的老王遞過來一支煙。
我擺擺手:“不抽,謝謝。”
“看你西裝革履的,不像是常來賣瓜的。”老王打量著我。
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穿得確實不像個賣瓜的,連忙解釋:“剛退休,在家悶得慌,出來體驗生活。”
老王哈哈大笑:“你這個體驗方式挺特別。來,借你把傘,太陽大。”
他遞過來一把遮陽傘,我道了謝,支在攤位旁邊。陽光透過傘布,灑下斑駁的光影,照在西瓜上,顯得格外誘人。
上午不到三小時,我已經(jīng)賣出了二十多個瓜,賺了近四百塊錢。比起退休金,這點錢不算什么,但那種被人需要的感覺,卻讓我心里暖洋洋的。
一個小男孩拉著媽媽的手,指著我的西瓜:“媽媽,我想吃西瓜。”
我笑著遞給他一小塊樣品:“小朋友,嘗嘗,看甜不甜?”
小男孩吃完,點點頭:“甜!”
“那媽媽給你買一個。”他媽媽說。
看著小男孩抱著西瓜開心的樣子,我突然想起趙鵬小時候也特別愛吃西瓜。可惜現(xiàn)在長大了,也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時間過得真快,轉(zhuǎn)眼就到了中午。我伸了個懶腰,感覺全身舒暢。這種和人打交道、被人需要的感覺,比我退休后天天看電視下棋強多了。
“這種接地氣的生活,真不錯。”我自言自語道。
03
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吃個盒飯補充體力時,幾個穿制服的年輕人朝這邊走來。
為首的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小伙子,戴著墨鏡,胸前掛著“城管執(zhí)法”的牌子。他走路帶風(fēng),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我沒太在意,繼續(xù)整理著剩下的西瓜。
“喂,老頭!”那小伙子站到我攤前,用腳踢了踢我的西瓜筐,“誰讓你在這擺攤的?”
我連忙站起來:“小伙子,我有證的。”說著掏出了臨時攤位證。
他瞥了一眼,不屑地說:“這證過期了!”
我仔細看了看證件上的日期,明明還在有效期內(nèi)。“小伙子,證件是有效的。”
“有效?你懂什么!”他摘下墨鏡,露出一雙帶著輕蔑的眼睛,“你占的位置不對!”
我環(huán)顧四周,確信自己就在劃定區(qū)域內(nèi):“我按照指示牌擺的位置,沒有錯。”
“我說錯就是錯!”他提高了嗓門,引來不少人圍觀,“我是城管陳剛,我說的話就是規(guī)矩!”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陳同志,我是守規(guī)矩的人,如果真有不對的地方,請你明確告訴我違反了哪條規(guī)定,我一定改。”
“就你這鄉(xiāng)下老頭,一身土氣還敢在縣城賣瓜?”陳剛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這是縣城!不是你們村里!”
這話傷人不淺。我一輩子沒受過這種氣,心里一陣難受。但我知道,和這種人發(fā)脾氣只會讓事情更糟。
“陳同志,請你尊重一下。”我放緩語氣,“我是遵紀(jì)守法的公民,也是按規(guī)定辦了證的。”
“尊重?”陳剛冷笑一聲,“你配嗎?”說著,他一腳踢翻了一個西瓜,瓜瓤濺了一地。
周圍的人群發(fā)出一陣驚呼。我的心像被針扎了一樣疼。那可是我精心培育的西瓜啊!
“你這是故意損壞他人財物。”我的聲音有些發(fā)抖。
“怎么?你還想告我?”陳剛挑釁地說,“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把你的攤子全砸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人在竊竊私語,有人搖頭嘆氣,但沒人敢上前制止。
我咬了咬牙:“陳同志,請問你能出示一下執(zhí)法證件嗎?”
這句話似乎觸怒了他。陳剛眼睛一瞪:“你算什么東西,敢質(zhì)疑我的執(zhí)法權(quán)?”
他從包里掏出一個本子,刷刷地寫起來:“行政處罰決定書!違法經(jīng)營,罰款五萬元!”
“五萬?”我驚呆了,“就賣幾個西瓜,罰五萬?”
“怎么?嫌多?”陳剛得意洋洋地說,“這已經(jīng)是輕的了!不想罰款?那就把你的破瓜全砸了!”
我看著寫滿五萬元罰款的處罰單,心里又氣又無奈。這明顯是在欺負(fù)人啊!我辛辛苦苦種的西瓜,被當(dāng)眾踢碎;我好心好意來體驗生活,卻被如此羞辱。
周圍的攤販都低著頭,不敢出聲。老王悄悄對我說:“趙大哥,認(rèn)了吧,這幫人惹不起。”
我看了看陳剛趾高氣揚的樣子,又看了看地上被踢碎的西瓜,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陳同志,”我盡量平靜地說,“我認(rèn)罰。五萬是吧?我現(xiàn)在就給你轉(zhuǎn)賬。”
陳剛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干脆,愣了一下:“這還差不多,算你識相。”
我拿出手機,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操作著轉(zhuǎn)賬。周圍的人都以為我怕了,有人搖頭嘆息,有人竊竊私語。
“五萬是吧?”我再次確認(rèn),同時悄悄看了看他胸前的工作牌,上面清楚地寫著“陳剛 4721”,“給你轉(zhuǎn)過去了。”
陳剛拿出手機看了看到賬通知,滿意地點點頭:“行,算你識相。”
我收拾好剩下的西瓜,準(zhǔn)備離開。臨走時,我又回頭看了一眼陳剛。
“看什么看?”陳剛警覺地問。
“沒什么,”我笑了笑,“謝謝你給我上了一課。”
我輕聲補充道:“法庭見。”
陳剛的臉色瞬間變了:“你說什么?”
我沒再理他,推著小車走了。
04
離開市場的路上,我心里五味雜陳。五萬塊錢對我來說不是小數(shù)目,雖然退休金夠用,但一下子被罰這么多,心里還是很不是滋味。
更讓我難受的是那種被羞辱的感覺。我一輩子兢兢業(yè)業(yè),從未做過虧心事,竟然被人當(dāng)眾踩在腳下。
回到家,我默默地坐在沙發(fā)上,望著墻上妻子的照片。她生前最疼我了,要是知道我今天受了這種委屈,非得氣壞不可。
“老伴,你說我該怎么辦?”我自言自語道,“這口氣,我咽不下去啊。”
手機響了,是兒子趙鵬打來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爸,您在干嘛呢?”趙鵬的聲音聽起來很忙。
“沒什么,在家歇著。”我沒提賣瓜的事。
“我下周回來看您,有什么需要帶的嗎?”
“不用,你忙你的。”
掛了電話,我嘆了口氣。算了,這事就不告訴兒子了,他工作那么忙,不想讓他擔(dān)心。
下午,我拿出一個小本子,把今天的經(jīng)過詳細地記了下來:時間、地點、人物、陳剛說的話、做的事,一字不漏地全記下來。
忽然,門鈴響了。開門一看,是鄰居楊大爺。
“老趙,聽說你今天在市場被城管欺負(fù)了?”楊大爺一臉關(guān)切。
我苦笑:“消息傳得真快。”
“市場那邊都傳遍了。”楊大爺走進屋,“到底咋回事?”
我把經(jīng)過告訴了他,包括被罰五萬的事。
楊大爺急了:“這不是明搶嗎?你不能就這么算了!”
我笑了笑:“誰說我要算了?”
楊大爺一愣:“你有主意了?”
“我自有打算。”我淡淡地說,“現(xiàn)在先不聲張。”
“你這人真是...”楊大爺搖搖頭,“吃了虧還笑得出來。”
送走楊大爺,我坐下來思考下一步該怎么辦。被欺負(fù)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欺負(fù)了還不敢吭聲。
我拿出手機,翻出了陳剛的處罰單照片,又找到了臨時攤位證。
證件明明在有效期內(nèi),他卻說過期了;位置明明是正確的,他卻說我擺錯了位置。
這分明是強買強賣,公然敲詐!
五萬塊錢對我來說不是小數(shù),但比起被侮辱的感覺,錢算什么?
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說理的地方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
閉上眼睛,腦海中全是陳剛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和他一腳踢翻我西瓜的畫面。
我翻來覆去,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夢里,我又回到了那個市場,但這次我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fù)的老頭,而是挺直腰板,維護自己尊嚴(yán)的趙德勝。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了。
洗漱完畢,我換上了一套很久沒穿的西裝,整理了一下儀表。
鏡子里的我,雖然頭發(fā)花白,但精神矍鑠,一點也不像個好欺負(fù)的老頭。
今天,我要去討個說法!
05
剛出門,就接到兒子趙鵬的電話。
“爸,您昨天在便民市場賣西瓜?”趙鵬的聲音聽起來很不悅。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我同事的親戚在那邊賣菜,看到您了。”趙鵬說,“爸,您怎么能干這種事?”
“什么叫'這種事'?”我有些不解,“賣西瓜怎么了?不偷不搶的。”
“您是什么身份?堂堂退休干部,去擺地攤?傳出去多難聽!”趙鵬明顯是生氣了,“您要是缺錢,跟我說啊。”
“我不缺錢。”我嘆了口氣,“我就是想體驗生活。”
“體驗什么生活?給我們丟臉嗎?”趙鵬的語氣越來越重,“聽說您還被城管罰款了?五萬?”
我沒想到這事兒子也知道了:“是有這么回事。”
“五萬啊!爸,您知道這是多少錢嗎?”趙鵬的聲音提高了八度,“我們家又不是缺這錢,您何必去自找麻煩?”
我心里一陣難受。在兒子眼里,我就是個不懂事的老頭,給他丟臉了。
“爸,您一把年紀(jì)了,就在家好好享清福不行嗎?非要出去折騰!”趙鵬繼續(xù)說,“我下周回去,這事就這么算了,您以后別再干這種事了。”
不等我回答,他就掛了電話。
我站在樓道里,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兒子的責(zé)備,比陳剛的羞辱更讓我心疼。自己的兒子,竟然都不理解我,只關(guān)心我有沒有給他丟臉。
出了小區(qū),遇到了幾個老鄰居。他們七嘴八舌地問起昨天的事。
“老趙,聽說你被城管罰款了?真的假的?”
“五萬塊啊,這不是搶劫嗎?”
“唉,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不像話。”
我苦笑著應(yīng)付:“事情是有,但沒你們想的那么嚴(yán)重。”
李大媽一臉關(guān)切:“老趙啊,你這把年紀(jì)了,就別去跟年輕人較勁了。認(rèn)了吧,錢沒了還能掙,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可糟了。”
王叔也附和:“就是啊,這年頭,胳膊擰不過大腿,息事寧人最重要。”
我點點頭,沒多解釋。這些好心的鄰居們,只知道我是個普通退休老人,他們哪里會知道,我還有另一重身份?
走出小區(qū),我直接打車去了城管執(zhí)法大隊。
執(zhí)法大隊在政府大樓旁邊,是棟氣派的辦公樓。我整理了一下衣著,挺直腰板走了進去。
前臺坐著個年輕女孩,正低頭玩手機。
“你好,我想查詢一下昨天的執(zhí)法記錄。”我禮貌地說。
女孩抬頭看了我一眼:“什么執(zhí)法記錄?”
“昨天在便民市場,城管陳剛對我進行了五萬元的行政處罰,我想查詢一下處罰依據(jù)和執(zhí)法記錄。”
女孩明顯不耐煩:“老大爺,您是來投訴的?”
“不是投訴,是來了解情況的。”我平靜地說,“我有權(quán)知道自己因為什么被罰款。”
“哦,那您等一下。”女孩拿起電話,“喂,小王,大廳有個老頭,說要查什么執(zhí)法記錄,你來一下。”
不一會兒,出來個三十多歲的女工作人員,姓王,胸前掛著工作牌。
“老大爺,您好,有什么事?”王工作人員的語氣比前臺的好一些。
我重復(fù)了一遍我的請求。
王工作人員皺了皺眉:“老大爺,您這是來干什么的?交了罰款就算了事了,還來鬧什么?”
“我不是來鬧事的,是來學(xué)習(xí)的。”我笑了笑,“想了解一下你們的執(zhí)法程序,畢竟交了五萬塊錢,總得知道錢花得值不值。”
王工作人員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說。
“根據(jù)《行政處罰法》,被處罰人有知情權(quán)。”我繼續(xù)說,“我想查看一下當(dāng)天的執(zhí)法錄像,還有具體的處罰依據(jù)。”
王工作人員臉色變了變:“什么《行政處罰法》?您一個賣瓜的老頭還懂法?”
我掏出手機,播放了昨天偷錄的對話:“我不懂法,但我懂道理。你們聽聽,這個執(zhí)法程序?qū)幔俊?/p>
錄音里清楚地記錄了陳剛侮辱我的言語,和他隨意開出五萬元罰單的過程。
王工作人員聽完,明顯慌了,趕緊去叫人。不一會兒,陳剛出來了。
看到我,陳剛先是一愣,然后強裝鎮(zhèn)定:“喲,這不是那個賣瓜的老頭嗎?怎么,還沒完沒了了?”
“陳強同志,”我依然保持著微笑,“我就是想弄明白,按照哪條法規(guī)罰我五萬?執(zhí)法程序是不是有點問題?”
陳剛不屑地說:“程序?我們城管就是城市的主人!你在我們的地盤上,就得按我們的規(guī)矩來!”
我點點頭,好像很認(rèn)同他的話:“原來如此,那你們的'規(guī)矩'能給我看看嗎?是內(nèi)部文件還是正式法規(guī)?”
陳剛被我問得語塞:“什么文件?我說的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
“那這個規(guī)矩有沒有上級部門批準(zhǔn)?有沒有公示?”我繼續(xù)笑著問,“我這個老百姓總得知道依據(jù)吧?”
周圍的工作人員開始竊竊私語,顯然沒想到一個看起來普通的老頭會問這么專業(yè)的問題。
陳剛有些惱怒:“老頭,你問這么多干什么?想找茬是不是?”
“不敢不敢,”我擺擺手,“我就是好奇。畢竟五萬塊錢不是小數(shù)目,我得給家里人一個交代。”
我提出要見他們的領(lǐng)導(dǎo),王工作人員說領(lǐng)導(dǎo)很忙,沒時間見我。
“那什么時候有時間?”我拿出小本子,“我可以預(yù)約,我時間很充裕。”
這種不急不躁的態(tài)度讓他們很不適應(yīng)。一個普通的被罰老頭,按理說應(yīng)該要么憤怒要么認(rèn)倒霉,怎么會這么“專業(yè)”?
走出城管大隊的時候,我遇到了老鄰居王大爺。
他看到我從政府大樓出來,好奇地問:“老趙,怎么樣?”
“挺有意思的,”我笑著說,“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
王大爺不解:“你還笑得出來?他們肯定不會理你的。”
“不理我也沒關(guān)系,”我拍拍他的肩膀,“我已經(jīng)摸清他們的底細了。有些事啊,急不得,得慢慢來。”
回到家,我從書房的保險柜里拿出一個厚厚的文件夾。
當(dāng)我準(zhǔn)備好一切,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特殊號碼。
“是我,趙德勝。”我的聲音異常堅定,“是時候亮出底牌了。”
06
第二天上午,我又去了城管執(zhí)法大隊。這次我特意穿了一套正式的西裝,還帶了公文包。
前臺的女孩看到我,臉色明顯變了:“又是您?”
“對,又是我。”我微笑著說,“我要求見你們楊隊長。”
“楊隊長很忙,沒空見您。”女孩敷衍道。
我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麻煩你把這個交給楊隊長,就說我等他。”
女孩看了看名片,眼睛瞪大了:“您是...”
“去吧,他會見我的。”我自信地說。
不到五分鐘,楊隊長親自出來迎接我:“趙總,您怎么來了?快請進!”
陳剛正好從旁邊經(jīng)過,看到這一幕,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
在楊隊長的辦公室里,我直奔主題:“楊隊長,我昨天在你們便民市場賣西瓜,被你手下的陳剛罰款五萬元,你知道這事嗎?”
楊隊長一愣:“什么?陳剛?五萬?”他顯然不知情。
“是的,而且整個執(zhí)法過程極不規(guī)范。”我拿出手機,放了錄音。
楊隊長聽完,臉色鐵青:“這...這...”
“楊隊長,我不是來投訴的。”我平靜地說。
楊隊長額頭上冒出冷汗:“趙總,您這是...”
“你叫陳剛進來吧。”我淡淡地說。
不一會兒,陳剛被叫進了辦公室。看到我坐在楊隊長對面,他明顯慌了:“隊...隊長...”
“陳剛,你認(rèn)識這位嗎?”楊隊長嚴(yán)肅地問。
陳剛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就是...就是昨天那個賣瓜的老頭...”
“賣瓜的老頭?”楊隊長怒道,“你知道你惹到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