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護士,外面那條狗是怎么回事?”病房里有人問道。
“不知道啊,從昨天就在醫院門口轉悠,今天竟然跑到住院部來了。”年輕的護士擦著汗說。
“你看它那副樣子,渾身臟兮兮的,好像走了很遠的路。”
“會不會是在找什么人?”
這一幕發生在市人民醫院的住院部,沒人知道它為了這次尋找,已經走了整整60公里的路程。
01
李大海每天早上六點半準時起床,這個習慣保持了十幾年。
外面天還沒完全亮,他就開始穿衣服準備出門跑貨運。
客廳里的金毛犬大黃聽到動靜,立刻從狗窩里鉆出來,搖著尾巴跑到主人腳邊。
“大黃,今天又得一個人在家了。”李大海蹲下身,用手揉著大黃的腦袋。
大黃是五年前李大海從別人家抱回來的小狗崽,那時候只有巴掌大小,現在已經長成了一條威武的大狗。
每天早上的這個告別儀式,已經重復了無數次。
李大海會先給大黃的食盆里倒滿狗糧,水盆里裝滿清水,再檢查一遍院子的門是否鎖好。
“我走了,你在家好好待著,晚上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李大海拍拍大黃的頭,走向院門。
大黃總是會跟到門口,看著主人啟動那輛藍色的貨車,直到車子開出巷子才回到院子里。
這是他們的日常,平凡而溫馨。
李大海今年四十八歲,皮膚被長年的風吹日曬弄得黝黑粗糙,開貨車已經二十多年了,算是這一行的老司機。
妻子王秀蓮在外地的電子廠打工,一年只能回來過年和國慶節,家里就剩下他和大黃兩個“光棍”相依為命。
鄰居們都說李大海對這條狗比對自己還好,每次從外地拉貨回來,總要給大黃帶點什么特別的東西。
有時候是牛肉干,有時候是新的玩具球,有時候是從別的地方買來的特制狗餅干,大黃每次看到主人拿出這些東西,都會興奮地跳起來在院子里轉圈。
縣城不大,只有十幾萬人口,李大海跑的線路主要是往返于縣城和市里,有時候也會接一些省際的長途活兒。
他的貨車雖然有些年頭了,但保養得很好,發動機聲音還算平穩,車廂也沒有什么大毛病。
這天早上,他接了一個去市里的貨,裝的是一車建材,水泥、鋼筋什么的,按照以往的經驗,下午四五點鐘就能回來。
大黃目送著藍色貨車消失在巷子口,慢慢悠悠地走回院子,趴在葡萄架下面的小窩里。
秋天的陽光透過已經有些發黃的葡萄葉灑下來,在水泥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大黃閉上眼睛,耳朵還豎著,聽著遠處傳來的各種聲音,開始等待主人回家。
它不知道,這一等,竟成了它狗生中最漫長也最驚心動魄的等待。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隔壁的張大媽像往常一樣過來串門,她是個熱心腸的老太太,經常幫李大海照看大黃。
“大黃,你家主人今天怎么還沒回來呀?平時這個點早就到家了。”張大媽習慣性地跟大黃說話,雖然知道它聽不懂。
大黃抬起頭看了看張大媽,搖搖尾巴,走到院門口張望了一下,又回到原地趴下。
它的眼神里有種說不出的期待,一直盯著巷子口的方向。
下午一點,兩點,三點,太陽開始西斜,李大海還是沒有回來。
大黃開始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時不時跑到門口去看看,耳朵豎得高高的,仔細聽著外面的每一個聲音。
平時這個時候,主人早就回來了,院子里應該響起熟悉的腳步聲、鑰匙碰撞的叮當聲,還有主人特有的“大黃,我回來了”的呼喚聲。
但是今天什么都沒有,巷子里安安靜靜的,只有偶爾幾個路人經過的腳步聲。
傍晚六點,天色開始暗下來,大黃的焦慮更加明顯了。
它站在院門口,前爪扒著門框,努力向外張望,嘴里發出輕微的嗚嗚聲。
這種聲音很輕,但是充滿了擔憂和不安,就像小孩子找不到媽媽時的哭聲一樣。
夜里十點,大黃的食盆已經空了,但它完全沒有心情去吃剩下的狗糧。
它趴在院門口的石臺上,身體緊貼著冰涼的石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巷子口。
有人走過的腳步聲,有自行車經過時車鏈子的響聲,有遠處傳來的汽車引擎聲,但就是沒有那輛熟悉的藍色貨車特有的柴油機轟鳴聲。
深夜十二點,整個縣城都安靜下來,只有路燈還在孤獨地亮著。
大黃依然趴在門口,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微弱的光,像兩顆小星星。
它在等,用一種人類無法理解的執著在等待著主人的歸來。
02
第二天早上,大黃依舊在院門口等著,它甚至沒有回到窩里睡覺,就這樣趴了一整夜。
張大媽像往常一樣過來串門,看到大黃的樣子,心里有些不安。
“大黃,你家大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昨天晚上我一直沒聽到他回來的聲音。”
大黃看著張大媽,眼睛里有種她從來沒見過的神情,那是一種深深的憂慮和困惑。
張大媽試著給李大海打電話,電話通了,但是一直沒人接,最后自動掛斷了。
她又打了幾次,結果都是一樣,這讓她更加擔心起來。
下午的時候,消息終于傳來了,是從另一個跑貨運的司機老劉那里聽說的。
“聽說大海出事了,昨天下午在市里突然肚子疼,被緊急送到市人民醫院去了。”老劉騎著摩托車專門過來告訴張大媽。
“嚴重嗎?是什么病?”張大媽急忙問道。
“據說是急性闌尾炎,已經做手術了,人倒是沒什么大事,就是要住院觀察幾天。”
張大媽松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想到了大黃。
她回到李大海家,看著趴在門口的大黃,想要告訴它這個消息,但是一條狗怎么可能聽得懂這些復雜的事情呢。
她只能給大黃添了些新鮮的水和狗糧,然后回到自己家里,心里想著明天再想辦法聯系李大海。
第二天,第三天,大黃還是在等。
它的眼神開始變得焦慮不安,不再趴在窩里,而是在院子里來回踱步。
有時候它會跳到院門口的石臺上,努力向巷子外面張望。
有時候它會對著大門叫幾聲,聲音里帶著一種呼喚的意味。
鄰居們路過的時候都會看它一眼,有人搖搖頭說:“這狗怕是要等壞了。”
第三天晚上,大黃做了一個決定。
它要去找主人。
這個決定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完全是一種本能的驅使。
大黃跳上院門口的石臺,前爪扒著門框,后腿一蹬,翻過了一米五高的院門。
這是它第一次離開這個院子,沒有主人的陪伴。
巷子里很安靜,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在亮著。
大黃沿著李大海平時開車的路線,開始了它的尋找之旅。
它記得主人的車總是從巷子口右轉,然后經過那條通往縣城外的馬路。
大黃走過了整個縣城,從東頭走到西頭,又從南邊走到北邊。
它在每一個它認為主人可能出現的地方停留,用鼻子仔細嗅著空氣中的味道。
車站,貨運市場,平時經常去的小飯館,那些和李大海有過接觸的地方,大黃都去找了一遍。
但是沒有,哪里都沒有主人的氣味。
天亮的時候,大黃已經走出了縣城,站在通往市里的公路上。
這條路它坐車走過很多次,記得車子總是沿著這個方向開很久很久。
大黃開始沿著公路走,一步一步,堅定而執著。
公路兩邊是綿延的農田,現在正值秋季,玉米地里的玉米已經收割完畢,留下光禿禿的土地。
遠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空氣中還帶著露水的濕潤。
大黃走了一個上午,遇到了第一個好心人。
那是一個騎著摩托車的農民,看到路邊有條金毛犬在走,覺得很奇怪。
“哎,這狗怎么跑到這里來了?”農民停下車,從包里拿出半個饅頭扔給大黃。
大黃走過去聞了聞,叼起饅頭幾口吃掉,然后繼續向前走。
農民在后面喊:“回家去吧,這里離縣城還有十幾公里呢!”
大黃頭也不回,繼續沿著公路前進。
中午的時候,太陽開始變得毒辣,大黃的舌頭伸出來喘氣。
它在路邊找到一個小水溝,里面有一些積水,雖然不是很干凈,但大黃還是低頭喝了幾口。
休息了一會兒,它又站起來繼續走。
下午經過一個小村莊的時候,幾個孩子看到大黃,好奇地圍了過來。
“媽媽,這里有條大狗!”一個小女孩喊道。
她的媽媽走出來一看,發現是條金毛犬,毛發有些臟亂,看起來走了很遠的路。
“這狗是從哪來的?怎么跑到我們村里了?”女人有些擔心。
大黃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性,只是友善地看著她們,尾巴輕輕擺動。
女人心軟了,回屋拿了一碗剩飯和一塊肉出來放在地上。
大黃低頭吃了幾口,抬起頭對著女人叫了兩聲,像是在表示感謝。
“你家主人呢?怎么讓你一個人跑這么遠?”女人蹲下來摸摸大黃的頭。
大黃舔了舔她的手,然后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女人站在村口,看著大黃的身影越來越小,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03
傍晚的時候,大黃來到了一座小山前。
這座山不高,但是公路要繞過去,而山的另一邊就是通往市里的主干道。
大黃選擇翻山,這樣可以節省不少路程。
山路很難走,到處都是碎石和荊棘,大黃的爪子被劃出了幾道血痕。
但它沒有停下,一步一步往山上爬。
夜幕降臨的時候,大黃終于翻過了山頭,看到了遠處的燈火。
那里就是市區,李大海可能就在那里的某個地方。
大黃在山頂上休息了一會兒,然后開始下山。
深夜的山路更加難走,伸手不見五指,只能憑著感覺摸索前進。
幾次差點踩空滾下山坡,大黃都靠著頑強的意志力堅持下來。
天亮的時候,大黃終于走出了山區,來到了市區的邊緣。
這里的景象和縣城完全不同,高樓大廈,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大黃從來沒有見過這么繁華的地方,但它沒有被這些景象所迷惑。
它要找的只有一個人,那個每天早上和它告別,每天晚上給它帶好吃的人。
大黃沿著街道走,用鼻子仔細嗅著空氣中的每一種味道。
汽車尾氣,食物的香味,各種各樣的人體氣味,但就是沒有主人的味道。
走了一整天,大黃來到了市中心的一個廣場。
這里人很多,大黃覺得有些害怕,但還是鼓起勇氣繼續尋找。
一個賣烤紅薯的老大爺看到大黃,覺得這條狗很特別。
“小狗,你是迷路了嗎?”老大爺蹲下來看著大黃。
大黃搖搖尾巴,但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走去。
老大爺從爐子里取出一個剛烤好的紅薯,撕開皮遞給大黃。
大黃聞了聞,確實很香,但它只是象征性地舔了幾下,就繼續上路了。
老大爺看著大黃遠去的背影,嘀咕道:“這狗怕是在找什么重要的東西。”
第四天的早上,大黃終于來到了市人民醫院附近。
這里的氣味很復雜,消毒水的味道,藥品的味道,還有很多人的味道混雜在一起。
大黃在醫院門口轉悠了一上午,保安幾次想要趕它走,但看它沒有攻擊性,也就隨它去了。
中午的時候,大黃決定進入醫院里面尋找。
它從住院部的側門溜了進去,沿著走廊一層一層地尋找。
護士們看到它都很驚訝,但大黃表現得很溫順,沒有人真正阻止它。
李大海此時正躺在內科病房的三號床上。
三天前的那個下午,他在裝卸貨物的時候突然腹部劇痛,痛得直不起腰來。
工友們趕緊叫了救護車,把他送到了市人民醫院。
醫生檢查后確診是急性闌尾炎,需要立即手術。
整個過程太匆忙了,李大海連給家里打個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手術很成功,但李大海的情緒一直不太好。
“醫生,我什么時候能出院?”李大海問主治醫生。
“至少還要觀察三天,如果恢復得好的話。”醫生看著他的病歷說。
李大海點點頭,但眼神里有些焦慮。
同病房的幾個病友都注意到了他的情緒。
“老李,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隔壁床的老張問道。
李大海嘆了口氣:“我家里養了一條狗,現在已經三天沒回去了,不知道它怎么樣了。”
“狗?那倒是個問題。”老張搖搖頭,“沒人照顧的話,確實讓人擔心。”
“我試著給鄰居打電話,她說狗已經不見了。”李大海的聲音里帶著自責。
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安慰他,說狗的生存能力很強,應該沒什么問題。
但李大海知道,大黃從小就沒離開過那個院子,突然消失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算了,先把病養好再說吧。”李大海躺回床上,但眼睛一直盯著窗外。
護士小劉進來給他們測體溫,順便說起了今天的趣事。
“你們知道嗎?今天有條金毛犬跑到我們醫院來了。”小劉邊說邊搖體溫計。
“金毛犬?在醫院里?”老張好奇地問。
“對啊,從昨天就在門口轉悠,今天竟然跑到住院部來了,到處走來走去的,好像在找什么人。”
李大海聽到這話,突然坐了起來。
“金毛犬?什么樣的?”他急切地問道。
“就是那種黃色的大狗啊,毛很長,看起來挺溫順的,但是有點臟,好像走了很遠的路。”小劉回憶著說。
李大海的心開始砰砰跳起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他腦海中浮現。
“那條狗現在在哪里?”李大海問。
“應該還在住院部吧,保安也沒真的趕它走,說是看起來挺可憐的。”
李大海想要下床去看看,但是剛做完手術,醫生不允許他隨意走動。
他只能躺在床上,心里默默祈禱著。
04
下午的時候,病房里來了一個新病人,是個年輕人,剛做完闌尾炎手術。
大家都在聊天,病房里的氣氛還算輕松。
李大海卻一直心不在焉,時不時往門口看看。
三點多的時候,走廊里傳來一陣騷動聲。
有人在喊:“那條狗又來了!這次跑到三樓來了!”
護士們的腳步聲匆匆經過病房門口,還有人在討論什么。
李大海坐起身來,努力想聽清楚外面發生了什么。
老張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探頭往門外看。
“確實有條大狗在走廊里走來走去,護士們都拿它沒辦法。”老張回過頭說。
李大海的心跳得更快了,他有種強烈的預感。
“老張,你能幫我看看那條狗長什么樣嗎?”李大海請求道。
老張點點頭,下床走到門口去看。
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臉上帶著驚訝的表情。
“老李,那條狗很奇怪,它好像在尋找什么人,走到每個病房門口都要停下來看看。”
“什么顏色的?多大?”李大海急切地問。
“金黃色的,挺大一條,看起來像是成年狗,但是毛很亂,身上都是泥土。”
李大海聽到這個描述,幾乎可以確定那就是大黃。
但是這怎么可能呢?從縣城到這里有六十多公里,一條狗怎么可能走這么遠的路找到這里?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似乎那條狗正在朝他們這個病房的方向走來。
李大海屏住呼吸,眼睛緊緊盯著病房門口。
其他病友也都好奇地看著門口,想看看這條“明星狗”到底長什么樣。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了,大家都能聽到狗在門口停留的聲音。
護士小劉跑過來說:“外面有條大狗,好像在找什么人!”
病房里的人都探頭往外看,只見一條滿身泥土、毛發凌亂的金毛犬正在走廊里張望。
那條狗走得很慢,每到一個病房門口都會停下來仔細嗅嗅,然后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它的動作看起來充滿了目的性,絕不是在閑逛。
突然,那條狗在他們病房門口停下了腳步,鼻子用力嗅了嗅空氣,整個身體開始微微顫抖,然后猛地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病房內部,看向李大海的方向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