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姐，爸走了，你什么時候回來？"

電話那頭傳來弟弟程志豪的哭聲，我卻異常平靜地說了句"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同事們都覺得奇怪，怎么聽到父親去世的消息這么冷漠？

葬禮當天，我程慧芳沒有回去。

志豪氣急敗壞地打來電話："姐，你太過分了！爸的葬禮你都不參加！不管怎樣，葬禮的費用我們得AA制，一人一半。"

我徹底憤怒了："你有臉說AA制？那八十萬呢？"

"什么八十萬？爸哪有什么錢？"志豪支支吾吾。

就在這時，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志豪，誰的電話？"

我瞬間意識到不對勁。

01

我叫程慧芳，今年四十五歲，在城里的萬豪大廈做保潔工作。說起我為什么對父親的死這么冷漠，那得從三年前的那場風波說起。

那時候父親程老爺子突然中風，半夜被送進了縣人民醫院。我接到電話時正在加班，二話不說就請假往家趕。從城里到老家，五個小時的長途車，我一路上心急如焚。冬天的夜里特別冷，車窗上都結了冰花，我裹著棉衣瑟瑟發抖，心里只想著趕緊到醫院。

等我趕到醫院，父親已經在重癥監護室躺了一天一夜。透過玻璃窗看到他插著各種管子，我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父親這么虛弱的樣子，平時總是板著臉、很有威嚴的老人，此刻就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地躺在那里。

"醫生，我爸情況怎么樣？"我拉住醫生的手急切地問。

"病人年紀大了，這次中風比較嚴重，大腦受損不輕。"醫生推了推眼鏡，表情嚴肅，"就算醒過來，也可能會有后遺癥。需要家屬全天候照顧，至少要三到六個月的康復期。"

我心一沉，這意味著我得在家待半年。可是我城里的工作怎么辦？那是我和老公阿強好不容易找到的穩定活兒，一個月三千多的工資，雖然不多，但在城里生活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在這家公司干了兩年，好不容易跟主管混熟了，請假時間長了肯定會被辭退。

弟弟程志豪姍姍來遲，一進病房就開始抹眼淚："爸啊，你可不能有事啊，我餐館剛開張，正是關鍵時候..."

看到志豪，我心里涌起一絲希望。總算來個人可以商量了。

"志豪，咱們商量一下，爸這邊需要人照顧..."我試探著說。

"姐，你也知道我剛在鎮上開了個'豪味軒'，投資了十幾萬呢，現在正是打基礎的時候，真的抽不開身。"志豪一臉為難，擦著眼淚說，"而且小梅懷孕了，已經七個月了，也需要人照顧。我這真是分身乏術啊。"

"那我在城里的工作呢？我要是長時間不上班，肯定會被開除的。"

"你那不就是掃地拖地嗎？哪里不能干？我這可是做生意，客人關系都剛建立起來，我要是走了，生意就黃了。十幾萬投資打水漂，我們全家都得喝西北風。"

我當時就想發火，但看著病床上的父親，還是忍了下來。畢竟是我爸，血濃于水，我能怎么辦？而且志豪說的也不是完全沒道理，他確實投資了不少錢開餐館，小梅也確實懷孕了。

接下來的八個月，我幾乎沒離開過醫院。從重癥監護室到普通病房，再到康復科，我寸步不離地陪著父親。每天早上六點起床給父親擦身，用溫水一點點擦拭他瘦弱的身體，喂飯時得一勺一勺地慢慢來，因為他吞咽功能受損，稍微快一點就會嗆到。按摩更是個技術活，醫生教了我好幾遍，我才學會怎么幫父親活動四肢，防止肌肉萎縮。

晚上還要陪護，醫院的陪護床硬得像石頭，我睡了八個月，腰都睡壞了。有時候半夜父親要上廁所，我得扶著他慢慢挪到衛生間，一個晚上要折騰好幾次。

"程慧芳真是個好女兒啊，這樣照顧父親，現在可不多見了。"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家屬都夸我。

"是啊，你看人家多孝順，自己工作都不要了。我們家那個兒子，一個星期來一次就不錯了。"

聽到這些話，我心里五味雜陳。我何嘗不想工作？我何嘗不想過自己的生活？可是我能怎么辦？父親躺在病床上，需要人照顧，志豪又走不開，我這個做女兒的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可志豪呢？一個星期來一次就算多的，每次來都是匆匆忙忙，帶點水果，坐不到一小時就走。有時候我正在給父親喂飯，他來了，說幾句話就要走。

"姐，餐館那邊真忙，我得趕緊回去看著。今天中午有個大桌，二十個人的酒席，我不在不行。"這是他的口頭禪。

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了："志豪，爸這樣子，你就不能多陪陪？就算不能天天來，一個星期來兩次總行吧？"

"姐，你不知道做生意的辛苦。我這剛起步，一天不看著就可能出問題。廚師偷懶怎么辦？服務員對客人態度不好怎么辦？食材不新鮮怎么辦？而且我請了兩個服務員，工資都要我發，我不掙錢怎么發工資？"

"那我的工作呢？我在城里不上班，房租水電費怎么辦？我們也要生活啊。"

"你和姐夫可以搬回老家住啊，反正家里房子空著也是空著。而且阿強哥是做建筑的，老家也有工地，不一定非要在城里干。"

我差點氣笑了。回老家住？阿強在城里好不容易跟包工頭建立了關系，回老家一切都要重新開始。而且老家的工地工資比城里低一千多，這個損失誰來承擔？

父親在醫院住了三個月，病情逐漸穩定，醫生說可以轉到康復科進行康復訓練。這期間我學會了很多護理知識，怎么幫父親翻身防止褥瘡，怎么做康復按摩，怎么搭配營養餐。醫生護士都夸我學得快，有做護工的天賦。

但我心里清楚，我不想做一輩子的護工，我有自己的生活。

02

父親在醫院又住了兩個月，終于可以出院了。雖然留下了輕微的偏癱，右半邊身體不太靈活，但意識清醒，基本的生活能力還是有的。走路需要拄拐杖，但至少能夠下地活動了。

出院后，我提出要回城里工作，父親當場就翻了臉。

"你走了誰照顧我？我現在手腳不利索，萬一摔倒了怎么辦？萬一又犯病了怎么辦？"父親坐在沙發上，拄著拐杖指著我，聲音比以前更加嚴厲。

"爸，你現在能下地走路了，基本生活都能自理，我總不能一輩子在家陪你吧？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志豪要忙事業，將來要傳宗接代，不能總指望他。你是女兒，照顧老人本來就是你的本分！再說了，你一個女人，有什么大事業可忙的？"

"那我的生活怎么辦？我和阿強還想著攢錢買房呢。我們都結婚快十年了，還住在出租屋里，同齡人都有自己的房子了。"

"買什么房？你們在城里租房子住不就行了？女人家的，要那么多錢干什么？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行了。房子又不能當飯吃。"

我氣得眼淚都出來了："爸，志豪大學畢業你給他十萬開餐館，我結婚你連陪嫁都沒給，現在還要我放棄工作照顧你？這公平嗎？"

"你怎么能這么說話？志豪是兒子，是要傳宗接代的！將來程家的香火要靠他延續，我投資在他身上那是應該的。"父親的聲音越來越大，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響，"你一個女兒家，遲早要嫁人，我投資在你身上有什么用？潑出去的水！"

這話像刀子一樣扎在我心上。從小到大，父親就是這種觀念。小時候家里條件不好，只有一個雞蛋，也要先給志豪吃。我說想吃，父親就說："女孩子吃那么有營養的干什么？粗茶淡飯養人。"過年買新衣服，也是先給志豪買，我只能穿表姐的舊衣服。

我想上高中，父親說女孩子讀書沒用，早晚要嫁人，讀那么多書浪費錢。志豪要上大學，父親砸鍋賣鐵也要供。那時候家里為了給志豪交學費，連過年的肉都舍不得買。我記得很清楚，那年春節我們家只買了二斤肉，還是最便宜的肥肉，煉油用的。

現在想起來，從小到大我就像是家里的免費勞動力。幫忙做飯、洗衣服、看店，什么都要我干，但好處從來輪不到我。志豪上大學的時候，我已經在外面打工了，每個月還要往家里寄錢貼補家用。

最終我還是妥協了，又在家照顧了父親三個月，直到他完全康復，能夠獨立生活了，我才回到城里。這一來一回，我丟了原來的工作，好不容易找到現在這份保潔的活兒，工資還比以前少了五百塊。而且因為空檔期太長，新工作試用期特別難熬，主管總是挑我毛病。

03

回到城里后，我發誓要對這個家好一點。不管怎么說，父親畢竟年紀大了，剛剛大病一場，作為女兒，我不能不管。血濃于水，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每個月雷打不動地寄錢回家，從最開始的八百，到后來的一千，再到一千五。這對我們來說真的不是小數目，相當于我工資的一半。

我和阿強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一個月房租六百，加上水電費一百多，生活費一千多，我們兩口子一個月收入加起來也就六千左右，除了基本開銷，根本存不下什么錢。每次寄錢回家，我們的生活就更緊張了。

有時候阿強會抱怨："你每個月往家里寄這么多錢，咱們什么時候能買房？我都四十多了，還住出租屋，同事們都笑話我。"

"再堅持堅持吧，爸身體剛好，需要營養補充。等過一段時間穩定了，就不用寄這么多了。"

"你弟弟有手有腳的，為什么要你一個姐姐幫忙？他餐館不是開得挺好的嗎？"

"他剛起步嘛，投資了十幾萬，現在正是關鍵時候。而且小梅剛生了孩子，也需要錢。"

阿強嘆口氣："你就是太善良了。有時候善良也是一種負擔。"

確實，有時候我也覺得累。每個月發工資，第一件事就是給家里轉賬，剩下的錢精打細算過日子。買菜的時候總是挑最便宜的，肉都舍不得買好的。有時候想買件新衣服，看到價錢就舍不得了。

"慧芳啊，你看志豪現在壓力多大，餐館剛起步，到處都要花錢。房租、水電、人工，哪樣不要錢？你能不能再多幫襯點？"父親的電話總是讓我為難。

"爸，我一個月工資也就三千多，除了寄給家里的，我們自己都緊巴巴的。阿強的工資也不高，我們真的盡力了。"

"你就是心疼錢！當初我好歹供你讀到初中畢業，教你做人的道理，現在讓你幫襯弟弟怎么了？這不是應該的嗎？"

"可是志豪餐館生意不是挺好的嗎？我上次回去看到客人挺多的。"

"看著客人多，但你知道成本有多高嗎？食材越來越貴，房租年年漲，員工工資也要漲。看著熱鬧，其實賺不了幾個錢。"

我想說什么，但又不知道怎么開口。是啊，我對做生意確實不懂，也許父親說得對，看著生意好，但實際上利潤微薄。

而且我只讀到初中就出來打工了，志豪卻讀了高中，還上了某職業學院的烹飪專業。父親總說女孩子讀書沒用，錢要花在刀刃上。現在看來，志豪確實比我有文化，開餐館也算是學以致用。

去年春節回家，我無意中看到了父親放在床頭柜里的存折。那天父親在廚房做飯，我幫忙整理床鋪，想把床頭柜上的東西收拾一下，免得積灰。

翻開那個紅色的存折，那個數字讓我目瞪口呆：803,426.78元。

我以為自己看錯了，又仔細看了一遍，確實是八十多萬。存折上還有詳細的記錄，每個月都有退休金入賬，兩千多塊，幾年下來積累了不少。而且還有一些其他收入，比如以前給別人補課的費用，還有一些理財收益。

"爸，你存了這么多錢啊？"我拿著存折問父親。

父親正在廚房切菜，聽到我的話，臉色有些不自然，趕緊跑過來，一把搶過存折："這是我的養老錢，你怎么隨便翻我的東西？"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幫你整理一下床頭柜。爸，你這么有錢，我就不用每個月寄錢了吧？這些錢夠你花很久了。"

"你想得美！這錢是我留著看病用的，人老了，什么病都可能得，現在看病多貴你知道嗎？這點錢算什么？一場大病就沒了，一分都不能動！"

我當時就迷惑了："可是爸，你身體挺好的，而且有醫保，看病也不會花太多錢。志豪那邊確實需要幫助，但你這里也不缺錢啊。"

"志豪開餐館不容易，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到處都要花錢。你一個女兒，幫襯弟弟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我這錢是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爸，那我和阿強想在城里付個首付買房，能不能先借十萬？我們肯定會還的，可以寫借條，還可以付利息。"

父親當場就炸了，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響："我的錢憑什么給你？你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這錢是要留給志豪的，將來他要娶媳婦，要買房，要生孩子，哪樣不要錢？"

"可是我也是你女兒啊，而且我說的是借，不是要。"

"女兒怎么了？女兒就是外人！你現在姓什么？你跟誰過日子？我這錢將來都是志豪的，跟你沒關系！"

"爸，你這樣說太傷人了。我這些年寄了多少錢回來，你心里沒數嗎？"

"那是你應該做的！我養你這么大，你寄點錢怎么了？"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涼了。原來在父親眼里，我真的就是個外人。我的付出理所當然，我的需求卻不值一提。

04

從那以后，我和父親的關系就開始變味了。我還是每個月寄錢，但再也不主動打電話回家了。每次父親打來電話，我也是應付幾句就掛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噓寒問暖。

有時候我會想，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從小就很聽話，從來不給家里添麻煩。上學的時候成績也不錯，要不是父親不讓我繼續讀書，說不定我也能考上大學。現在我為這個家付出了這么多，換來的卻是"潑出去的水"這樣的話。

今年開春，父親的身體又開始出狀況。也許是年紀大了，各種小毛病開始出現。有時候血壓高，有時候胃不舒服，還經常感冒。

志豪給我打電話說父親需要去醫院檢查。

"姐，爸說最近總覺得頭暈，可能是血壓不穩定，想去醫院看看。"

"嚴重嗎？要不要我回去？"

"應該不嚴重，就是常規檢查。醫生說老年人要定期體檢，及早發現問題。"

"那費用多少？"

"也不貴，就是做個血常規、心電圖什么的，兩三百塊錢。"

我沒多想就轉了五百塊過去，多出來的當作父親的零花錢。

過了一個月，志豪又打來電話："姐，爸檢查結果出來了，醫生說血脂有點高，需要控制飲食，多吃蔬菜水果。"

"那就多買點好的蔬菜水果，不要怕花錢。"

"醫生還開了一些保健品，說是可以調節血脂的，不過價格有點貴。"

"多少錢？"

"一個療程一千二，要吃三個月。"

我有些猶豫，一千二對我們來說不是小數目，但想到父親的身體，還是咬牙轉了賬。

就這樣，隔一段時間志豪就會打電話，說父親身體有什么小問題，需要買藥或者檢查。我雖然覺得頻率有點高，但想到父親年紀大了，身體確實容易出問題，也就沒多想。

有一次阿強忍不住了："你爸這病是不是有點多？三天兩頭要看醫生。"

"人老了嘛，身體器官都在退化，出點小問題很正常。總比等到大病了再治強。"

"可是你弟弟就不能出點錢嗎？他餐館生意不是挺好的嗎？"

"他也有他的難處，現在競爭激烈，生意不好做。而且他還要養家，孩子剛出生，到處都要花錢。"

阿強搖搖頭："算了，你高興就好。"

05

過了幾天，父親親自給我打電話，聲音聽起來特別虛弱。這讓我有些擔心，父親雖然年紀大了，但身體一直還不錯，很少聽到他這么虛弱的聲音。

"慧芳，爸身體不太好，如果你有時間，能回來看看嗎？"

聽到父親這樣說，我心里一慌，馬上請假回家。在車上我一直在想，父親是不是病得很重？他的聲音聽起來確實很累，跟平時不太一樣。

從火車站下車，我直接打車回家。推開門的那一刻，我差點哭出來。才幾個月不見，父親瘦得脫了相，整個人像是縮小了一圈，眼窩深陷，顴骨突出。

"爸，你怎么瘦成這樣？"

"人老了，不中用了。"父親握著我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皮膚薄得像紙一樣，"慧芳，爸這輩子對你要求挺多的，有時候也不太公平..."

"爸，別說這些了，身體要緊。你最近都吃什么？胃口怎么樣？"

"就是一些粥啊，面條啊，胃口不好，吃不下什么東西。年紀大了，消化功能也不好。"

我看了看廚房，冰箱里東西不多，都是一些普通的蔬菜和米面。菜也比較簡單，看起來父親確實沒什么胃口。

在家待了一個星期，我仔細觀察了父親的狀況。他確實食欲不振，一頓飯只能吃半碗粥，而且經常說累，不愛動。藥倒是在按時吃，都是一些常見的降壓藥、護胃藥，還有一些維生素。

"志豪呢？怎么不見他？他最近來得勤嗎？"我問。

"他忙著餐館的事，現在生意還可以，挺忙的。"父親說，語氣很平淡，"他隔幾天會回來一次，給我買些菜什么的，有時候還會帶些餐館里的菜過來。"

"他就不能多陪陪你？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年輕人要以事業為重，我這把老骨頭沒什么要緊的。而且我還能照顧自己，基本生活沒問題，不用他天天守著。"

"那你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怎么辦？"

"有鄰居們照應著，林婆婆人很好，經常過來看看。實在不行就給志豪打電話，他會趕緊回來的。"

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父親年紀大了，一個人住確實不安全。但志豪有自己的生意要忙，也不可能天天在家陪著。

決定去趟志豪的餐館，看看他那邊的情況。

餐館在鎮上的主街上，位置還不錯。我到的時候正是午飯時間，確實有不少客人在用餐，大概有十幾桌的樣子。志豪穿著白色的廚師服，在廚房里忙碌著，看起來確實很忙。

"姐，你回來了？"志豪看到我，顯得有點意外，但很快就笑了，"你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準備。"

"我就是回來看看爸，順便過來看看你這邊。生意不錯啊。"

"比剛開始好一些了，但競爭也很激烈。你看，隔壁就新開了一家餐館，價格比我們還便宜。"

確實，我注意到旁邊確實有一家新開的餐館，裝修得也挺不錯的。

"爸身體不太好，你這段時間能不能多回家看看？我看他瘦了不少。"

"我每隔兩三天就回去一次，給他買菜做飯。不過爸說他不喜歡人總是圍著他轉，說會覺得自己是個負擔，讓我專心做生意。"

"可是他一個人在家，萬一有個什么事怎么辦？"

"鄰居們都挺照顧他的，林婆婆經常過去看看。而且爸的身體雖然不太好，但基本生活還是能自理的。他也不想給我們添麻煩。"

我點點頭，覺得志豪說得也有道理。父親確實是個很要強的人，從來不愿意麻煩別人。

"對了，姐，你看爸這段時間花銷挺大的，看病買藥什么的。我這邊資金也比較緊張，能不能..."

"沒問題，我回頭再轉點錢過來。"

志豪露出感激的表情："謝謝姐，等我這邊穩定了，一定好好報答你。"

臨走前，我給父親留下了五千塊錢，這是我和阿強大部分的積蓄了。

"這錢你收著，想吃什么就買什么，別總是舍不得花錢。身體要緊，錢沒了可以再掙。"

父親抓著我的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慧芳，爸知道你們過得也不容易..."

"爸，你別這樣，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我們是一家人，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

"有時候爸覺得這輩子有些事情...算了，你好好過日子，別總為家里操心。你自己的小家也很重要。"

"什么事？爸，你有什么話就說出來，別憋在心里。"

"沒什么大事，就是覺得這些年對你要求太多了。你是個好孩子，從小就聽話懂事。"

看到父親這樣，我心里也不好受。不管怎么說，他都是我爸，血濃于水的親情是割不斷的。

回到城里后，我和阿強商量，把我們準備結婚十周年紀念旅游的一萬塊錢也寄了回去。

"這是最后一次了，等爸身體好點，我們就不用這么緊張了。"我對阿強說。

"你弟弟那邊真的就拿不出錢嗎？他餐館看起來生意挺好的。"

"他說餐館雖然有收入，但各種成本也很高，房租、人工、食材，算下來利潤沒有看起來那么多。而且他還要考慮將來發展，也需要資金儲備。"

"那他總不能一直靠你補貼吧？他也是兒子，也有贍養義務。"

"我知道，但現在是特殊時期，爸身體不好，需要我們一起努力。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阿強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

06

錢寄回去后，我本以為父親的情況會好轉，可接下來的幾個月，志豪還是時不時打電話。

"姐，爸說胃不舒服，想去醫院看看，可能是胃炎。"

"姐，醫生給爸開了新藥，說是進口的，效果比較好，就是價格貴一點。"

"姐，爸想換個電熱毯，說晚上睡覺老是覺得冷，可能是血液循環不好。"

每次都不是大數目，幾百塊錢，但積少成多，對我們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我這邊已經是拆東墻補西墻了，連基本生活費都不夠，還向同事小李借了兩千塊錢。

小李人挺好，聽說我父親身體不好，二話不說就借給我了，還說不著急還："慧芳姐，你人這么好，家里有困難大家都愿意幫忙。"

但我心里還是很不好意思，畢竟借錢總不是長久之計。

奇怪的是，不管我寄多少錢回去，父親的身體好像沒有明顯好轉，聲音還是那么虛弱。有時候我會想，是不是父親的病比較嚴重？但志豪每次都說檢查結果正常，只是年紀大了，恢復比較慢。

最后一次和父親通電話，他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疲憊了。

"慧芳，你最近過得還好嗎？工作累不累？"

"挺好的，爸，你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

"老樣子，能吃能睡就行了。人老了，就是這樣，不能跟年輕時候比。"

"爸，你要注意身體，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去醫院。"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慧芳，爸想跟你說..."

"什么事，爸？"

電話里傳來一陣輕微的咳嗽聲，然后父親的聲音變得很小："算了，沒什么重要的。你工作忙，不用總往家里寄錢了，爸這邊還能應付。"

"爸，你別客氣，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說。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和阿強會想辦法的。"

"真的沒事，你們小兩口要好好過日子，別總為我操心。我這把年紀了，也沒什么大要求，就希望你們都能過得好。"

雖然父親這么說，但我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疲倦和無奈。也許他真的老了，對生活沒有太多期待了。

到家后，我沒有直接回自己家，而是先去找了鄰居林婆婆。

"慧芳啊，你可算回來了。"林婆婆拉著我的手，眼圈都紅了，"你爸最后那段日子，過得太苦了..."

"林嬸，我爸不是有退休金嗎？怎么會苦？"

林婆婆愣了一下，然后嘆了口氣："什么退休金？你爸最后幾個月連藥都買不起，全靠我們鄰居接濟。志豪說你拿了錢去城里投資，不管老人了..."

我腦袋轟的一聲響："我什么時候拿過錢？"

"志豪是這么說的啊，還說你在城里發了財，看不上家里這點錢了。你爸氣得不行，天天罵你是白眼狼，說養了個女兒白養了..."

我的眼淚瞬間涌出來。原來父親臨終前一直在恨我，以為我拿了他的錢不管他。而我也一直在恨父親偏心，不知道他根本沒錢看病。

"林嬸，我從來沒拿過爸一分錢，我這三年一直在給家里寄錢！"

"啊？"林婆婆瞪大了眼睛，"那志豪為什么要這么說？"

就在這時，志豪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姐，你怎么回來了？"

我轉過身，看到志豪身邊站著那個陌生女人。她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穿著時髦，化著精致的妝。當我看清她的臉時，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