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叫林秀蘭,今年五十八歲,在古槐村土生土長了大半輩子。要說這輩子最大的驚喜,就是去年秋天那張拆遷通知書。
那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曬玉米,村干部小王騎著摩托車"突突突"地開到我家門口,從包里掏出一張蓋著大紅章的紙遞給我。
“秀蘭嬸,恭喜啊!你家縣里的老宅子被劃進新城區開發范圍了,補償款四百萬!”
我接過那張紙,手抖得跟篩糠似的。四百萬!我跟老伴陳建國種了一輩子地,攢的錢還沒這個數的零頭多。
“建國!建國!快出來看看!”我扯著嗓子喊。
老伴從屋里跑出來,手上還沾著面粉。他接過通知書,戴上老花鏡仔細看了三遍,然后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嘴里直念叨:“四百萬,四百萬……”
那天晚上,我倆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月光從窗戶縫里漏進來,照在對面墻上那張全家福上。照片里,我們一家四口笑得那叫一個甜。
兒子陳志遠今年三十二歲,在新城區做銷售,娶了個漂亮媳婦趙雅琪,她在美容院當店員。小兩口結婚三年了,一直租房住,志遠總說要攢錢買房,可這房價漲得比他掙錢還快。
女兒陳思語比哥哥小兩歲,在鎮上小學當代課老師,嫁給了包工頭李俊華。這個女婿我從心眼里不喜歡,脾氣暴躁,還愛喝酒,思語在他面前總是小心翼翼的。
“這錢咋分?”我側著身子問老伴。
陳建國在黑暗中嘆了口氣:“按老理兒,家產都是兒子的。志遠在城里壓力大,買房結婚花了不少錢,現在還租房住。思語嫁出去了,潑出去的水……”
我心里也是這么想的。從小到大,村里就是這個規矩,家產傳兒子,女兒只能分點零花錢意思意思。
“我琢磨著,給志遠三百八十萬,讓他在新城區買套好房子,一步到位。給思語十萬,她手里也能寬裕點。咱倆留十萬養老,夠了。”
老伴點點頭:“行,就這么定了。志遠是咱家的根,多給點應該的。”
第二天,我就給兒子打電話,讓他周末帶媳婦回來,說有要緊事商量。
電話里,志遠的聲音透著急切:“媽,啥事啊?這么神秘。”
“好事!關于拆遷的事,你倆趕緊回來。”
一聽拆遷,志遠聲音都變了:“真的?補償多少?”
“回來再說!”我掛了電話,心里說不出的復雜。
周末,志遠開著他那輛白色本田轎車回來了。車是二手的,但保養得不錯,雅琪總說這車太小,想換個大點的SUV。
雅琪一下車就笑得跟朵花似的,挽著我的胳膊:“媽,您氣色真好!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啊?”
她今天穿了件新的連衣裙,化著精致的妝,指甲做得亮晶晶的。我看著她那張笑臉,心里莫名升起一絲警惕。
吃完晚飯,我把拆遷通知拿出來。雅琪一把接過去,眼睛瞪得溜圓:“四百萬!天吶,爸媽,您們發大財了!”
志遠也湊過來看,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媽,這錢準備怎么分?”
我清了清嗓子:“我和你爸商量了,給你們三百八十萬,在新城區買套大房子。給思語十萬,剩下十萬我們留著養老。”
話音剛落,雅琪臉上的笑容頓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熱情:“媽,您這話說的,什么養老不養老的,您和爸以后跟我們住就行了!我們養您們!這十萬留著也沒用,不如一起給我們買房,買個大點的,三室兩廳帶陽臺的,多好!”
志遠也跟著點頭:“對啊媽,你們跟我們住,省心!”
我心里冷笑。住一起?怕是想把我們最后這點養老錢也算計了去。
“就這么定了,你們買房是大事,三百八十萬夠了。我跟你爸在老家住慣了,哪也不去。”
雅琪還想說什么,被志遠使了個眼色,不情不愿地閉了嘴。但我看得出來,這小兩口心里還嫌少。
送走兒子兒媳,我又給女兒思語打電話,讓她也回家一趟。
思語來得很快,還是那副文文靜靜的樣子,只是眼底有些疲憊。她穿著件洗得發白的T恤,頭發隨便扎了個馬尾,跟雅琪那身精致打扮形成鮮明對比。
我拉著女兒的手,心里涌起一陣愧疚:“思語,拆遷款下來了,四百萬。我和你爸商量了,給你哥三百八十萬買房,給你……十萬。”
思語愣了一下,隨即輕輕笑了笑:“媽,我知道了。哥確實需要在城里買房,十萬不少了。”
她的平靜讓我意外,也更加心虛。
“你不怪媽偏心?”
思語搖搖頭,眼圈有點紅:“媽,您養我這么大,我已經很感激了。這十萬夠我用了。”她停頓了一下,又問:“您和爸留了多少養老?十萬夠嗎?”
女兒的懂事像針扎心一樣疼。
就在這時,思語的手機響了,是李俊華打來的。思語走到院子里接電話,我隱約聽到那頭傳來男人粗暴的聲音。
“十萬?就十萬?你爸媽是不是腦子有病?那么多錢都給你哥了?”
“你小聲點!”思語壓低聲音,“那是我爸媽的錢,他們想怎么分就怎么分!”
她匆匆掛了電話,走回來時臉色不太好,但還是對我笑了笑:“媽,沒事。”
我心里堵得慌,但嘴上只能說:“女兒嫁出去了,娘家的事……你也理解媽的難處。”
到了轉賬那天,我特意把兩個孩子都叫來了。
當著大家的面,我先給志遠轉了三百八十萬。
“叮咚”一聲,手機提示轉賬成功。
志遠和雅琪臉上笑開了花。雅琪當場表態:“爸媽,您們放心!以后我們一定好好孝順您們!”
志遠也跟著保證:“對,以后我們就是您們的依靠!”
然后,我又給思語轉了十萬。
思語接過手機,看著轉賬提示,眼圈又紅了。她抬頭看著我們,輕聲問:“爸,媽,你們以后……真的就留十萬養老?”
我強裝鎮定:“夠了,我們在村里花銷小。再說,不是還有你哥嗎?”
思語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
錢分完了,我以為石頭落地了,沒想到更大的波瀾還在后面。
轉賬后第三天,我正在菜園子里摘豆角,手機突然響了,是思語打來的。
“媽,我把那十萬給您轉回去了,您查收一下。”
我愣住了,手里的豆角掉了一地:“什么?思語,你這是干什么?”
“媽,您和爸就留十萬養老,哪夠啊?我知道哥那邊指望不上,這錢您必須拿著。我這邊能對付。”
我的眼淚一下子涌出來:“傻孩子!媽給你的就是你的!你和李俊華日子也不容易!”
“媽,我心里有數。這錢您收下,不然我睡不著覺。”
她的堅決讓我無法拒絕。掛了電話,看著手機里多出來的十萬塊,我眼淚止不住地流。
老伴從屋里出來,看到我抹眼淚:“咋了?誰惹你了?”
我把事情一說,老伴也沉默了,半天才嘆氣:“思語這孩子……太懂事了。咱對不住她。”
我心里五味雜陳。女兒把錢退回來了,我手里有了二十萬養老錢,心里踏實了些,但對女兒的愧疚卻更深了。
而兒子志遠那邊,自從拿到三百八十萬后,就像變了個人。
頭幾天還象征性地打個電話問候,后來就開始滿新城區看房子,電話越來越少。
“志遠啊,房子看得怎么樣了?”我主動打過去問。
“看著呢媽,忙死了!”志遠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耐煩,“這幾天跑了十幾個樓盤,眼都看花了。”
“那什么時候能定下來?”
“快了快了,定了告訴你。媽,我這還有客戶等著,先掛了。”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
我拿著手機,心里發涼。兒子的聲音客氣得像在跟陌生人說話。
又過了幾天,我再打過去,是雅琪接的。
“喂,媽,找志遠?他不在家,跟朋友談生意去了。”雅琪的語氣不咸不淡。
“你們房子看得怎么樣了?”
“看中了一套復式樓,一百八十平,帶個小花園。不過價格有點高,三百八十萬只夠首付和裝修,以后月供壓力大。”雅琪開始抱怨,“本來還指望您和爸能再幫襯點,現在看來只能靠我們自己了。對了媽,您和爸身體還好吧?我們這邊忙,可能顧不上經常回去看你們,你們自己多保重。”
這話里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別指望我們,你們自己管好自己。
我氣得手都抖了:“我們身體好著呢,不用你們操心!”
掛了電話,我氣得在屋里直轉圈。當初信誓旦旦說要孝順,這才幾天功夫,就嫌我們是負擔了!
沒過多久,更讓我寒心的事情發生了。
老伴陳建國突然心臟病發作,半夜被送到云溪縣人民醫院。醫生說要做搭橋手術,費用至少十幾萬。
我慌了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給兒子打電話。
“什么?爸心臟病?要手術?”志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訝,但沒有多少焦急,“嚴重嗎?哪個醫院?”
“云溪縣人民醫院,醫生說要做搭橋手術!”我帶著哭腔,“志遠,你趕緊回來,這手術費……”
“媽,我這真走不開!”志遠支支吾吾,“我剛訂了房子,正在辦貸款手續,一堆事要處理。再說我回去也幫不上什么忙。手術費要多少?”
“醫生說先交五萬押金,后續治療還得十幾萬。”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媽,我這剛付了首付,手頭真緊。這樣吧,我先給你轉三萬,你們先用著。剩下的等我這邊緩過來再說。”
三萬?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三百八十萬啊!就算付了首付,也不至于連十幾萬都拿不出來!
我的心徹底涼了。
掛了兒子的電話,我絕望地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眼淚止不住地流。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是思語。
“媽,我聽鄰居說爸住院了?怎么回事?嚴重嗎?”思語的聲音帶著急切。
我把情況一說,思語立刻道:“媽,你別急,我馬上過來!錢的事你別擔心!”
不到一個小時,思語就趕到了醫院。她二話不說,先去繳費處把押金交了,又跑前跑后安排住院手續。
手術很順利,但住院期間的護理工作幾乎都是思語在做。她請了假,天天守在醫院,端茶倒水,擦身喂飯,比我這個老婆子還細心。
一天下午,我幫老伴擦身子,思語在旁邊整理被褥。無意間,我看到她手腕上有一圈青紫色的痕跡。
“思語,你這手腕怎么了?”我心頭一緊。
思語下意識地想把袖子拉下來,被我拉住了:“沒事媽,碰的。”
“碰的能這樣?一圈都是紫的!”我盯著她的眼睛,“是不是李俊華打你了?”
思語低下頭,不說話。
我追問之下,思語才吞吞吐吐地說了實話。原來,李俊華知道她把十萬塊退給我們后,大發雷霆,說她胳膊肘往外拐。兩人爭吵時,李俊華動了手。
“這個王八蛋!”我氣得渾身發抖,“他怎么敢打你!”
“媽,您別管了。”思語眼圈紅了,“這是我們的事,我會處理的。您別讓爸知道,免得他擔心。”
看著女兒強忍委屈的樣子,我的心都要碎了。
老伴出院后,身體慢慢恢復了。我們坐在院子里曬太陽,說起這次住院的事,都忍不住感慨。
“秀蘭,看來咱當初真是做錯了。”老伴嘆氣,“志遠指望不上了。”
我點點頭:“是我糊涂,被老思想給蒙了心。”
就在這時,鄰居孫大媽過來串門,一進門就興奮地說:"秀蘭,你家志遠可真出息!在新城區買了套大房子,復式樓呢!裝修得可豪華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復式樓?他哪來那么多錢?”
“還能哪來?不是你們給的拆遷款嘛!”孫大媽一臉羨慕,“昨天我外甥女還給我看了雅琪發的朋友圈,那房子,嘖嘖,比電視里演的還漂亮!還配了文字,說什么‘努力終有收獲,感謝老公給了我夢想的家’。”
孫大媽接著說:“不過這話說得,好像那錢是他們自己掙的似的,連你們都沒提一句。”
我聽得腦子嗡嗡響。三百八十萬在新城區買復式樓還裝修豪華?那得多少錢?
晚上,我偷偷打開手機,找到了雅琪的朋友圈。果然,最新動態就是炫耀新房的照片。寬敞明亮的客廳,豪華的裝修,雅琪笑得跟朵花似的,依偎在志遠身邊。
配的文字正是孫大媽說的:“努力終有收獲,感謝我的老公給了我夢想的家。”
我看著那些刺眼的照片,氣得渾身發抖。用父母的血汗錢買房裝修,還說成是自己努力的結果!
我和老伴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憤怒和失望。
“建國,這錢,一分都不能再便宜那對白眼狼!”
老伴重重點頭:“對!明天就去找律師,問問怎么把剩下的錢,還有以后咱倆的東西,都留給思語!”
第二天,我們就去了縣城,找了個律師事務所咨詢。律師聽了我們的情況,建議立一份遺囑,把所有財產都指定給思語繼承。
我們當即決定,就按律師說的辦。
處理完遺囑的事情沒幾天,思語突然回了家。她的臉色很差,眼睛紅腫,一看就是哭過。
“媽,爸。”她聲音沙啞地開口,“我決定跟李俊華離婚。”
我和老伴心里一驚,但并不意外。
“他又打你了?”我急忙檢查她的手臂。
思語搖搖頭,眼淚掉了下來:“打是沒怎么打,但我受夠了。自從知道我把錢退給你們,他就天天在家陰陽怪氣,說我傻,說我敗家。昨天晚上我們又吵起來,他說……他說當初娶我就是看中我娘家有錢,現在什么都沒撈到,早知道就不娶我了……”
“白眼狼!”老伴氣得拍桌子。
“離!必須離!”我抱著女兒,“思語,別怕,媽支持你!這種男人不值得你掉一滴眼淚!”
思語在我懷里哭了一會兒,然后擦干眼淚,眼神變得堅定:“媽,爸,我想好了,這婚必須離。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快點擺脫他。”
“我們支持你!”我和老伴異口同聲。
我把我們已經立了遺囑,決定把所有財產都留給她的事告訴了她。
思語聽完,愣住了,隨即眼淚又涌出來:“媽,爸……”
“傻孩子,這是你應得的。以前是媽糊涂,虧待你了。”
思語卻搖頭:“媽,財產我不能都要。你們也要留夠養老的錢。”
就在我們商量這事的時候,院子里突然傳來汽車聲。我出去一看,是志遠和雅琪來了。
他們臉色都不太好,一進門志遠就開口:“媽,聽說你們改遺囑了?”
我心里一沉,知道事情要攤牌了。
“是又怎么樣?”我冷冷地看著他們。
雅琪上前一步,臉上再也沒有往日的笑容:“媽,你們這樣做不合適吧?我們是兒子兒媳,按理說財產應該……”
“應該什么?”我打斷她的話,“當初給你們三百八十萬的時候,你們怎么說的?說要孝順我們,要給我們養老!結果呢?你爸住院手術,你們給了多少錢?三萬!三萬塊就想打發了!”
志遠的臉漲得通紅:“媽,我不是說了嗎,我剛買房,手頭緊……”
“手頭緊?”我冷笑,“手頭緊還能買復式樓?還能裝修得那么豪華?還能在朋友圈里炫富?”
雅琪的臉色變了:“媽,你這話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們心里清楚!”我指著他們,“用我們的錢買房,還說成是你們自己努力的結果!連我們都不提一句!這就是你們的孝順?”
現場的氣氛劍拔弩張。志遠和雅琪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媽,你聽我解釋……”志遠想要辯解。
“不用解釋了!”我斬釘截鐵地說,“遺囑已經立好了,公證過了,法律效力!你們要是不服,可以去法院告我!”
雅琪終于撕下了偽裝,惡狠狠地說:“好!好得很!我們辛辛苦苦孝順你們這么多年,到頭來什么都沒有!你們偏心眼,就認這個女兒!那以后別指望我們管你們!”
“誰稀罕你們管!”我毫不示弱。
志遠站起身,臉色鐵青:“媽,你真要這樣絕情?那好,從今以后,我們恩斷義絕!這個家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說完,他拉著雅琪就往外走。
臨出門時,雅琪回頭惡毒地說了一句:“你們等著后悔吧!到時候別想我們回來給你們養老!”
砰!大門被重重摔上。
我看著緊閉的大門,心如刀絞,但更多的是解脫。
思語走過來,輕輕抱住我:“媽,別難過。他們不值得。”
我拍拍女兒的手:“媽不后悔。真正的孝順不是嘴上說的,是心里有的。”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