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地名人名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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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你明天還來嗎?”辦公室里,秦雨的聲音帶著某種奇怪的期待。林越停下收拾書包的動作,透過窗玻璃看見夕陽正斜斜地切過教學樓的屋頂。
“我會來的,秦老師。”他說這話時,手指無意識地摸了摸桌角那道深深的劃痕。
多年后,當林越再次推開那扇熟悉的門時,他想起的卻不是這句承諾,而是那道劃痕——它像某種預言,深深地刻在時間里...
01
六月的蟬鳴從窗外傳來,密密麻麻的聲浪幾乎要把整棟教學樓淹沒。高三(7)班的教室里,空調呼呼地轉著,卻似乎永遠也驅不散那股悶熱和緊張。
林越坐在第四排靠窗的位置,面前攤開的數學卷子上,紅叉子像血滴一樣密集。他用手掌輕輕遮住分數,但那個刺眼的“43”還是從指縫里露出來。
“林越。”秦雨的聲音從講臺上飄過來,不大,卻準確地穿透了教室里的每一個角落。“到前面來。”
教室里的竊竊私語聲瞬間停止。四十三雙眼睛齊刷刷地轉向林越,像探照燈一樣打在他身上。林越站起身,椅子腿在地面上拖出一聲刺耳的響聲。
秦雨手里拿著那張數學卷子,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得像湖面,但林越知道,湖面下面往往藏著什么。
“函數圖像。”秦雨把卷子舉起來,讓全班都能看見。“這道題我講了三遍,你還是錯。”她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小石子投進死水里,激起圈圈漣漪。“你告訴我,你是怎么想的?”
林越張開嘴,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看見蔣浩正坐在第二排,側著臉看他,嘴角掛著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算了。”秦雨擺擺手,“你連函數圖像都不會,等高考考完,早點去廠里報到吧。”
教室里響起低低的笑聲,像風吹過干枯的樹葉。林越感覺血液都涌到了臉上,耳朵里嗡嗡作響。他想說什么,但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
“回去坐下吧。”秦雨已經把卷子放在講臺上,開始講下一道題。
林越走回座位的路仿佛格外漫長。他經過蔣浩身邊時,聽見蔣浩輕聲說:“老師說得對,有些人就是不適合讀書。”
窗外的蟬鳴聲更響了,像千萬把小鋸子在鋸著什么。林越坐下,眼睛盯著桌面上那道劃痕。這道劃痕是他用圓規尖刻出來的,從開學第一天就在那里,一天天加深,現在已經很深了。
下課鈴響起時,林越沒有立刻起身。他看見蔣浩走到講臺邊,和秦雨說著什么。他們的聲音很低,但林越還是聽見了幾個詞:“態度問題”、“家庭環境”、“沒救了”。
蔣浩走回來時,故意經過林越的桌子。“老師讓我轉告你,”他壓低聲音,“她說你這次月考要是再不及格,就讓你家長來學校談話。”
林越抬起頭看他。蔣浩的臉很白,五官端正,是那種老師和家長都喜歡的長相。“她真的這么說?”
“當然。”蔣浩聳聳肩,“不過我覺得,與其讓家長來丟臉,不如你自己想想辦法。”
那天晚上,林越在房間里做數學題做到很晚。窗外街燈昏黃,偶爾有汽車開過,車燈在墻上掃出一道道光影。他把所有的函數題都重新做了一遍,每一步都寫得工工整整。
但第二天交作業時,秦雨只是匆匆翻了幾頁,然后在他的作業本上寫了個“C”。
五月的雨下得很細,像牛毛一樣飄在空氣里。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整個學校都彌漫著一種焦慮的味道。
林越的成績單貼在教室后面的墻上。他的名字在倒數第五的位置,紅色的排名數字在白紙上格外刺眼。每次路過那面墻,他都會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
“最后一次作文了。”秦雨站在講臺上,手里拿著一摞作文紙。“題目是'我的理想',老套但實用。寫完了高考也差不多來了。”
林越接過作文紙,紙質有些粗糙,摸在手里沙沙作響。他想了很久,然后在標題欄寫下:《不怕被低估》。
他寫得很慢,每個字都像雕刻一樣用力。他寫自己想要證明什么,寫自己對未來的設想,寫那些被人看不起的日子里,內心深處始終燃燒著的那團火。
“時間到。”秦雨的聲音響起時,林越還在寫最后一段。他匆忙寫完結尾,然后把作文紙交上去。
三天后,其他同學的作文都發下來了,只有林越的沒有。他走到講臺邊問秦雨。
秦雨正在整理教案,聽見他的聲音才抬起頭。“你的作文?”她想了想,然后指指講臺旁邊的垃圾桶。“在那里。”
林越愣了一下。“為什么?”
“別浪費我批改時間。”秦雨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你還是想想高考完去哪個廠里上班吧。”
林越看見那張作文紙躺在垃圾桶里,上面還沾著一些茶葉渣。他想把它拿出來,但最終還是轉身走了。
蔣浩在座位上看見了這一幕。下午的時候,他“好心”地告訴林越:“老師說你的作文寫得太假,什么'不怕被低估',她說你連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
那天放學后,林越一個人在教室里坐到很晚。夕陽從窗戶射進來,把整個教室染成金黃色。他看著那道桌上的劃痕,突然覺得它像一道裂縫,把他的世界分成了兩半。
高考前一天,學校放假。林越收拾書包時,發現桌子抽屜里還有一張紙條。那是他在某個無聊的午后寫的,上面只有一句話:等著瞧。
他把紙條撕掉,碎片飄落在地板上。
02
大學的四年過得很快,像一場模糊的夢。林越考進了一所普通的本科院校,學的是計算機專業。他很少回想高中的那些事情,就像刻意遺忘一個不好的夢。
但有些東西是忘不掉的。
大一的時候,他買了人生中第一臺二手筆記本電腦,花了他兩個月的生活費。那臺電腦很舊,鍵盤上的字母都被磨掉了,但屏幕還算清晰。他抱著它在宿舍里研究各種編程語言,從最基礎的C語言開始,一行行代碼地敲。
舍友們出去聚餐的時候,他在寫代碼。別人談戀愛的時候,他在調試程序。深夜的宿舍里,只有他的電腦屏幕還亮著,發出幽藍的光。
大二的時候,他開始自學人工智能和機器學習。那些復雜的算法和模型讓他著迷,就像小時候看魔術表演一樣。他在網上找各種教程,買不起正版教材就看盜版的PDF,一頁頁地研究。
“你這樣下去會猝死的。”室友經常這樣勸他。
林越只是笑笑,繼續敲代碼。
大三的時候,學校舉辦創新創業大賽。林越和幾個同學組隊,開發了一個校園生活服務App。那個App集成了選課、訂餐、二手交易等功能,界面簡潔,操作流暢。
他們的項目獲得了一等獎,還拿到了五萬塊錢的獎金。更重要的是,一個天使投資人看中了這個項目,愿意投資五十萬讓他們把App做大。
“你們要考慮清楚,”投資人是個中年男人,穿著昂貴的西裝,“創業不是鬧著玩的,成功率很低。”
林越看著合同上的數字,想起了那張被扔進垃圾桶的作文紙。
他簽了字。
創業的第一年是地獄。
辦公室是在一個老舊寫字樓里租的,二十平米,夏天熱得像蒸籠,冬天冷得像冰窖。他們五個人擠在那里,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吃泡面,喝咖啡,眼睛熬得通紅。
App上線三個月后,用戶數突破了十萬。投資人很滿意,又追加了兩百萬投資。但好景不長,半年后,其中兩個合伙人因為理念不合退出,帶走了一半的技術團隊。
接著,服務器頻繁崩潰,用戶開始抱怨,下載量急劇下降。最糟糕的是,一個競爭對手推出了功能類似但更完善的產品,搶走了大部分市場份額。
投資人撤資了。合伙人走了。員工散了。
最后只剩下林越一個人,坐在那個空蕩蕩的辦公室里,面對著滿屏幕的代碼和一堆賬單。
他可以放棄,回去找個穩定的工作,就像當年秦雨說的那樣,“早點去廠里報到”。但他沒有。
他把辦公室退了,搬回出租屋,在一張折疊桌上重新開始。白天去別的公司兼職賺生活費,晚上回來寫代碼。他要重新開發一個系統,一個更智能、更穩定的推薦算法。
那段時間,他幾乎不怎么睡覺。困了就在桌子上趴一會兒,醒了繼續寫代碼。鄰居有時會聽見他房間里傳出的鍵盤敲擊聲,從深夜一直持續到天亮。
半年后,新系統完成了。這是一個基于深度學習的個性化推薦引擎,可以精準分析用戶行為,提供定制化服務。他把它命名為“曙光”。
他注冊了新公司,重新開始融資路演。第一家投資公司拒絕了他,第二家也拒絕了。但第十三家投資公司看中了這個項目。
“這個算法很有潛力,”投資總監說,“我們愿意投一千萬。”
林越簽字的時候,手有點顫抖。
03
成功來得比預想的快。
基于“曙光”算法開發的新產品在市場上一炮而紅。不到一年時間,用戶數突破五百萬,公司估值達到兩個億。各種媒體開始報道林越的創業故事,稱他為“年輕的技術天才”。
第二輪融資更加順利,五家知名投資機構爭相入股,最終融資金額達到五千萬。公司搬進了市中心的甲級寫字樓,員工數量增加到兩百多人。
第三年,公司再次融資,估值突破十億。林越登上了《財富》雜志的封面,標題是“改變世界的年輕創業者”。
他買了人生中第一套房子,在市中心的高檔小區,一百八十平米,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城市。但他還是習慣在公司待到很晚,看著屏幕上的代碼,就像大學時代一樣。
有記者問他成功的秘訣,他說:“不怕被低估。”
那個周末,他回了一趟老家。父母已經搬進了他給他們買的新房子,客廳里擺著各種媒體的報道,都是關于他的。
“當年你們老師要是看見現在的你,不知道會怎么想。”母親一邊整理報紙一邊說。
林越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窗外。窗外是一片新建的小區,高樓林立,看不見盡頭。
消息來得很突然。
“市里要推進智慧校園建設,你們公司中標了三個重點中學的項目。”助理把文件放在林越桌上,“其中一個是你的母校。”
林越抬起頭。“母校?”
“嗯,第三中學。合同金額八百萬,項目周期一年。”助理翻開文件,“下周一要去學校做項目啟動會,市教育局的領導也會參加。”
林越盯著文件上“第三中學”四個字,忽然想起了那道桌上的劃痕。
周末的時候,他讓司機開車經過了母校。學校的大門重新裝修過,看起來更氣派了。但教學樓還是那棟教學樓,只是外墻重新粉刷了一遍。
他沒有下車,只是坐在車里看了一會兒。夕陽斜斜地照在教學樓上,就像當年那些黃昏一樣。
“林總,要進去看看嗎?”司機問。
“不用。”林越說,“周一再來。”
周一上午,林越穿了最正式的西裝,深灰色,剪裁合體。他帶著三個高管,準時到達學校。校門口已經拉起了歡迎橫幅:“熱烈歡迎曙光科技林越總裁蒞臨指導”。
林越推門走進會議室,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背后跟著三位高管。臺下坐滿了各校代表,還有市教育局的負責人。
主持人起身介紹:“今天我們請到本次教育系統中標方,曙光科技的總負責人——林越先生。”
“林……林什么?”一個聲音顫抖地響起。
坐在前排的副校長秦老師猛地抬頭,看清楚那張臉,臉色刷地一下白了,像是被當頭一棒敲中。
她下意識往后縮了半寸,嘴角抽搐,喃喃自語:“不可能……怎么會是他……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