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我的丈夫被朋友們稱贊為絕世好老公。
所有人都說他愛慘了我,把我捧在手心里。
直到我孕期去產檢。
我的堂姐自殺前給他打了一通離別電話。
他毫不猶豫地拋下懷孕六個月的我,慌張離去。
母親希望我大度點,把丈夫「借給」患抑郁癥的堂姐。
哥哥也訓斥我:「能讓你留在這個家都是小婉為你說情,她要什么你就讓給她!」
我覺得無比荒謬,明明我才是你們的家人。
她不過是個鳩占鵲巢的小偷。
可是當我終于決定放棄你們所有人,為什么你們又后悔了?
1
市醫院,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吼道:
「霍辰安,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們就完了!」
霍辰安的背影緩滯了一刻,他匆匆跑回來摟住我,在我額頭印下一吻。
我下意識抓住他的手,不想讓他離開。
他緩緩推開我的手,在我耳邊留下一句:
「乖寶,別多想,我就去看看她,我馬上回來。」
然后轉身大步奔跑。
只留下我一個人留在原地,淚流滿面。
惡心,真惡心,嘴里叫我「乖寶」,卻毫不猶豫地去見另一個女人。
霍辰安,我們真的完了,我不會再原諒你。
過來找霍辰安的媽媽抓住我的手,對我懇求:
「央央,你大度點好嗎?你姐姐得了抑郁癥,病得很重,讓辰安去陪陪她好嗎?算媽求你了!」
我只覺得心頭上被捅了一刀。
我的媽媽讓我大度點,讓丈夫去陪另一個女人。
還不等我緩過來,門外就又沖進來一人。
是我的哥哥,謝令遠。
他進來后的第一句話就是訓斥:
「謝央,你能不能大度一點!辰安只是去陪陪小婉而已,你在矯情什么?」
「再說了,能讓你留在這個家都是小婉為你說情,她要什么你就讓給她!」
我踉蹌一步,看了一眼媽媽,媽媽卻眼神躲閃不敢看我。
教訓完我,他們又著急忙慌地離開了。
微信提示音響起,我打開手機就看到謝書婉發來信息:
「謝央,再一次被拋下的滋味如何啊?」
「你就不應該再回到這個家,李家村那個豬圈才是你的歸宿。」
「我說過,這個家只能有我,家里的一切都屬于我,包括霍辰安,只要我需要,他們全都會選擇我,而不是你。」
「我要是你,活得這么失敗,干脆就去死啊!還活著干什么?」
看見她發來的惡毒信息,我已經感到麻木了。
從小到大,只要我對上謝書婉,從來沒有贏過。
在我回家后,謝書婉不止一次發來這樣的信息挑釁我。
我也曾經拿著她發來挑釁我的惡毒短信給爸媽看,想要他們認清謝書婉的真面目。
可他們卻嫌惡地看著我。
「謝央,不要把這種惡毒的手段用在小婉身上,你真讓我們作嘔。」
「作嘔」——一對父母竟然這樣評價他們的孩子。
后來我才知道,謝書婉早就做好了應對。
她在爸媽面前說我最近喜歡p圖造同學的謠言,希望爸媽能勸一下我。
原來信任可以是無條件的,不過不是給我的。
讓我想想,真正的噩夢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小時候我們一家去旅游,旅游大巴發生了車禍。
媽媽下意識護住了哥哥,而爸爸抱住了謝書婉。
他們抱著各自的珍寶在安慰,卻沒有發現身后的我被人販子死死捂住嘴巴抱走。
我的淚水拼命掉,我死命撕扯,卻撼動不了一個成年人的力氣。
我在心里吶喊:
爸爸媽媽,求求你們!回頭看一眼!
你們的女兒被抓走了!求求你們看我一眼!
我被迷藥昏倒前,都沒有盼到他們的一次回頭。
2
回到家后,看見空蕩蕩的房間,我心里了然,霍辰安去醫院照顧謝書婉了。
我推開嬰兒房的門,望著粉嫩嫩的嬰兒房發呆。
里面擺放了一張粉粉的嬰兒床,上面放著了各種小孩的玩具,粉色的撥浪鼓,粉色的草莓玩偶……
衣柜里也掛滿了寶寶從出生到三歲各個年齡段的粉嫩嫩小裙子。
剛得知懷孕消息的時候,我懵了一下,還沒有準備好怎么做一個媽媽。
霍辰安卻興奮得不行。
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發現他不在,走到書房,看見他坐在電腦前。
電腦的亮光把他俊逸的臉龐照得很柔和。
他在電腦前搜索「如何照顧孕婦」,還在紙上抄了滿滿一頁的筆記。
這時我才驚覺,我要當媽媽了。
可以說,一開始我對這個孩子所有的期待都來源于霍辰安。
因為懷了心愛之人的孩子,所以愛屋及烏,我才對肚子里的寶寶充滿了愛。
后來我的肚子稍稍顯懷,我對ta的愛意愈發濃烈。
而霍辰安開始熱衷于到各大商場掃購嬰兒用品。
但他一直堅持買女寶寶的嬰兒用品。
我笑罵他,「你怎么知道懷的是女兒?萬一是兒子怎么辦?」
霍辰安露出一個傲嬌的表情,把臉貼在我顯懷的肚子上。
眉眼間充滿幸福的光。
「你不懂,這是我們父女的心靈感應,我有預感,你懷的一定是一個漂亮的乖女兒。」
——「踏踏……」
忽然,腳步聲把我帶回現實,我轉身看,是霍辰安回來了。
他眉間帶著疲憊神色,走過來把我扶到沙發上。
「乖寶,懷孕了不要站這么久,小腿會浮腫的。」
見我不說話,他又說:
「乖寶,今天是個意外,那邊情況著急,你別生氣了好嗎?
是我不好,我不該丟下你自己在醫院的,我下次不會了。」
他的眼神看起來真摯極了,好像真的能做到一樣。
但這不是他第一次這樣說了,每次只要謝書婉發生「意外」,他總是優先選擇謝書婉。
說完他正想幫我揉捏小腿。
我正想說什么,忽然在他身上聞到一股甜膩的香水味。
是謝書婉最喜歡的玫瑰花香。
我感到一陣作嘔,不由得吐了起來。
霍辰安臉色慌張,幫我拿來垃圾桶,「怎么了?怎么又開始孕吐了?」
我緩過來之后,疲憊開口:「不是孕吐,是惡心。」
「你說什么?」他沒聽到。
「不是孕吐,是對你身上的香水味感到惡心。」
他露出了傷心的表情。
「乖寶,我……」
我打斷他,「我們離婚吧!」
他愣了一下,突然壓過來緊緊抱住我,聲音有些顫抖。
「乖寶,離婚這個詞不能隨便說出口的,很傷人的,我們都有寶寶了,怎么可以離婚呢?我們還要白頭偕老的。」
我推開他,盯著他的眼睛,「霍辰安,我今天是不是說了,如果你離開了,我們就完了,你沒有聽到嗎?」
他慌張得不行,「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我推開他,不想聽他解釋。
自從謝書婉回來,在我和謝書婉之間,他從來不會優先選擇我。
我走進房間,把門反鎖起來。
無視霍辰安的敲門聲,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肚子里的寶寶像感受到我的情緒,也開始不安起來。
我摸了摸肚皮安撫ta。
對不起,寶寶,是媽媽害得你一出生就要沒有爸爸。
可是啊,我不想你像我一樣,一次次被爸爸拋下,看著他的身影奔向其他人。
3
夜晚,我又夢到了那幾年的可怕經歷,在夢中被嚇得冷汗連連。
我被驚醒,想起那段生不如死的可怕經歷,淚水止不住往下掉。
人販子把我賣到一個窮鄉僻壤的鄉村,被一個老漢買回去當童養媳,伺候他們的傻兒子。
從那天起,我每天天不亮就要起來干活,洗一大盆臟衣服,喂豬、下地,喂傻子吃飯。
他們甚至買了一條鐵鎖鏈,把我和傻子鎖在一起。
每天干完活我就要跟著他,替他受同齡人的欺負。
只要傻子身上有一處傷痕,他們就會在我身上雙倍打回來。
每天晚上我就蜷縮睡在傻子的床下。
這樣過了半年,傻子與我同吃同睡,相處出了一點感情。
我騙他幫我開了鎖,想要逃出去,可是我剛逃出村口,就被抓了回來。
我被毒打了一頓,竹棍都打折了兩根,渾身鮮血淋漓。
腿也被打骨折了。
如果不是要我時刻保護傻子,他們根本不打算讓我治好腿。
但我因為那次逃跑受到了懲罰,他們把我用鐵鏈鎖在了豬圈,餓了我三天。
我餓得頭暈腦脹,盯著豬食眼冒綠光。
但我被鎖在豬圈最角落里,寸步難行,連豬食都沒得吃。
三天后,傻子的哥哥給我端來了一碗餿飯。
那碗餿飯還長著綠毛,黏糊糊地拉著絲。
又酸又臭。
我餓了幾天的胃都受不了這股味道。
我想嘔。
但是傻子哥哥把我的臉踩在飯盆里。
獰笑著說:「你不想吃這個,那就再餓三天!」
我不愿再嘗試生機流失的滋味,我想活下去。
哪怕是毫無尊嚴。
我屏住呼吸將那餿飯一口口咽了下去。
他興奮地轉身跑走。
「哈哈哈,我打賭贏了,傻子老婆連旺財不要的飯都能吃下去……」
他走后我將那些餿飯全都吐了出來。
從那以后我就得了嚴重的胃病。
認識霍辰安之后,他得知我的胃病,每天早早起來為我熬上一鍋養胃粥,然后送到我的樓下。
我身邊的朋友都贊嘆我找了個絕世好男友,愛慘了我。
但我真的不知道他和謝書婉有過牽扯,否則我不會和他在一起。
我已經經受了爸爸媽媽、哥哥都被她搶走的噩夢,不愿意身邊的人和謝書婉有一點兒牽扯。
可我懷孕五個月后,謝書婉從國外回來,我才知道他們是彼此的初戀。
謝書婉回國的那天,我第一次見霍辰安慌了神,在陽臺抽了一夜的煙。
可他明明已經為我肚子里的孩子戒了幾個月的煙。
或許從那時我就應該明白,碰上謝書婉,我滿盤皆輸。
早上我起來的時候,看見一夜未睡的霍辰安在廚房里忙活。
他看見我,滿臉殷勤地給我乘了一碗粥。
「乖寶,你胃不好,趕緊喝喝我給你煮的養胃粥。」
我的心暖了一瞬。
卻在下一刻看見他手里拎著的保溫飯盒時,眼神轉冷。
他的神情慌張了一瞬,把飯盒遮掩在身后。
「乖寶你別誤會,是媽說謝書婉沒有胃口,拜托我煮粥給她。」
我慘淡一笑,
「霍辰安,在你煮粥的時候,你是在關心懷有身孕的妻子呢?還是在擔心得了抑郁癥鬧自殺的前女友?」
4
我看了下碗里的粥,一滴淚從眼角落下。
「看來你是想著前女友吧,我是從來不吃香菜的。」
愛吃香菜的是謝書婉。
「離婚吧!」
我心累了,一個心里裝著其他女人的丈夫,還留著干什么。
他眼神慌張,想要跟我解釋,卻被電話鈴聲攝去了心神。
「我不會同意離婚的,你死了這條心,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說完他提著保溫盒匆匆離去。
我摸了摸肚子,苦笑:看吧,他從來不會選擇我們娘倆。
我在樓下買了豆漿、包子,隨意吃了幾口。
然后我打車去了醫院。
也該去看看我的好堂姐了。
我走到謝書婉的病房門口。
隔著玻璃窗,看到我的親生母親,正一臉慈愛地為謝書婉削蘋果。
謝書婉笑著靠在我哥哥的肩膀上,我的丈夫霍辰安在陪謝書婉打游戲。
謝書婉笑容歡快:「阿辰快保護我!我要被對面打死了!」
霍辰安對她笑得寵溺。
我忽然想起我曾經有一段時間沉迷王者,還想讓霍辰安跟我一塊綁定情侶。
他發了一會兒愣,說不會玩,不感興趣。
原來,他不是不會玩,而是不想跟我玩。
我強忍著不適,推門走了進去。
謝書婉見到我,立馬變臉扔下手機,像只八爪魚一樣纏住霍辰安。
紅了眼眶求我:「央央,你把阿辰還給我好不好?我不能沒有阿辰。」
話落,病房里一片死寂。
媽媽和哥哥默不作聲,沒有人訓斥謝書婉不要臉搶別人老公。
霍辰安抬頭看了我一眼,眼神慌張,想抽出手臂,卻被緊緊抱住。
我氣笑了,盯著謝書婉:「謝書婉,你就這么喜歡搶我的東西嗎?寧可當插足別人婚姻的小三。」
謝書婉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
「明明我早就跟阿辰在一起的,我們只是吵了架,是你不要臉插足了我們。」
說完她瘋了似的拔掉輸液的針管,將頭撞在墻上,哐哐撞得頭破血流。
一邊猙獰地對我吼叫:「謝央,你為什么非要跟我搶?為什么要搶走我的阿辰?」
媽媽和哥哥不復剛才的沉默,一臉著急圍上謝書婉。
「小婉,你哪里不舒服,媽媽去叫醫生好不好?」
「小婉,你冷靜一點,哥哥在,哥哥一直都在!」
我看著這一幕,麻木的心又被狠狠捅傷。
霍辰安失望得看著我。
「謝央,你怎么變成這樣了?你姐姐都已經這樣了,你還在鬧什么?」
謝令遠怒氣沖沖甩了我一個巴掌,發狠地罵:
「謝央,你要鬧到什么時候?你非要讓這個家不得安寧嗎?」
「小婉和辰安本來就是一對的,是你插足他們!」
媽媽一邊心疼安慰著謝書婉,還不忘扭頭指責我:「趕緊給我滾,以后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5
毫無疑問,這一次我和謝書婉的交鋒,我慘敗。
其實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輸得慘烈了。
從她到我家的第一天起,我就沒贏過了。
在我十歲那年,大伯和大伯母出車禍過世了,爸媽把失去雙親的堂姐謝書婉接回了我們家。
我原本也為自己多了一個姐姐感到高興。
可是謝書婉她不喜歡我,我在她眼里看到的是明晃晃的惡意。
從她到我家的第一天,她就假摔在地上,淚汪汪地誣陷我推她。
爸爸媽媽第一次對我疾聲厲色地呵斥。
而她隱忍又大度地原諒了我,贏得了爸媽的歡心。
后來她用這樣的手段屢試不爽,一次次陷害我,讓我爸媽對我愈發不滿。
他們總是在說:「你姐姐沒了爸爸媽媽,你就不能讓讓她嗎?」
「你就不能學學你姐姐嗎?你看看她多懂事!」
「央央怎么變成這樣了?越長大越不聽話。」
謝書婉代替我成為了爸媽的貼心小棉襖。
而「惡毒」「刁蠻」「撒謊精」成了我的代名詞。
只有哥哥相信我,永遠都會護在我身前。
他摸著我的頭,說:
「別怕,央央,哥哥會一直保護你的。」
可在什么時候,哥哥護在身后的人,變成了謝書婉?
6
在我被拐賣的第三年,警察跟著線人來到了李家村,拯救了大批被拐賣的婦女兒童。
我也被成功救出,我抱著安慰我的警察姐姐崩潰大哭。
沒人知道我這幾年過得多痛苦,身體、心理備受摧殘。
尤其是隨著我年齡增長,老漢看我的眼神越發不懷好意。
在偏僻無人的角落,他對我頻頻有小動作。
我驚恐、害怕極了,夜不能寐,生怕半夜有人潛入我的屋子。
在我痛苦不堪的時候,我也曾怨恨我的家人。
為什么這么久還沒有找到我?
為什么當時爸爸媽媽都沒有注意到我?
為什么讓我被人販子抓走?
可是在獲救的那一瞬間,怨恨、記仇通通消失不見,我迸發出對他們無比的思念。
我好想、好像盡快見到他們。
可是在我回到家的時候,我看到的卻是燈火通明、張燈結彩的謝家別墅。
他們說,謝家在為他們唯一的大小姐慶祝十八歲成人禮。
我一步步走進朝思暮想的家,眼淚繃不住往下掉。
這是我夢想中的成人禮。
八歲的小謝央在聽完灰姑娘的童話故事后,在日記上一字一句寫下:
【謝央的十八歲成人禮,要穿著白色珍珠鑲邊禮服裙,戴著一頂小皇冠,腳上穿著漂亮的水晶鞋。
然后哥哥牽著我走上舞臺,向大家宣布:「謝家的小公主成年了。」】
這個中二的少女夢想只有我和哥哥知道。
可是為什么,哥哥卻牽著謝書婉的手上了舞臺。
他說:「我們謝家的小公主,我的寶貝妹妹——謝書婉今天成年了,希望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以后多些照顧她。」
謝書婉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打扮得像個精致的公主。
我愿望中的一切,都歸她所有。
彼時我穿著警察姐姐給我買來的白色連衣裙。
長期營養不良導致我的身體骨瘦如柴,讓我看上去像偷了大人的衣服來穿。
我在這個宴會,顯得格格不入。
三年的折磨讓我不復小時候的嬌矜,思念親人的淚水充盈我的眼眶,委屈涌上心頭。
我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像是梗在喉嚨里,酸澀又難聽:「爸爸媽媽,我回來了……」
然而,爸媽見到我的第一反應卻不是失而復得的驚喜。
而是失措、難堪,以及藏于眼底的責備。
他們是在怪我為什么這時候出現,打斷了他們寶貝女兒的成年禮嗎?
而哥哥,他臉上不再是對我包容體貼,而是厭惡。
那時我不知道,謝書婉已經完全占據了我在家里的地位。
我的爸爸媽媽,成為了她的爸爸媽媽。
我的哥哥,也變成了她的哥哥。
回歸的我,成為了那個外來的入侵者。
被偷走的公主裙,終究不屬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