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復旦大學錄取通知書寄到的那天,爸媽卻一起跳樓死了。”
林昊站在警局門口,手里攥著那封紅色信封,腳邊是昨晚送來的兩只骨灰盒。
母親的遺書只有八個字:“沒有活著的希望了。”
可他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不在這張紙上——
1.
6月24日,凌晨5點10分,濱城區新岸花園小區忽然傳來一聲巨響。
夜風卷著尖叫聲,在空蕩的中庭回旋。
保安小劉第一個跑出來,手電光一晃,就看見綠化帶旁的鵝卵石地面上,兩具人形重重摔落在一起,血已經浸透了地磚,連花叢都被壓塌了一片。
“快!快叫救護車!”他大喊。
急救車十五分鐘后趕到。
醫護人員卻足足花了半小時,才將那兩個抱在一起的軀體分開——
男的52歲,女的48歲,墜地時緊緊相擁,像是在用盡最后一刻的力氣,留住彼此。
法醫初檢結果出爐:
兩人身上無掙扎痕跡,胃中均檢測出大量安眠藥殘留,從高度、著地狀態和身體損傷判斷——
“不是失足。”
“是準備好的。”
——警方初步認定,這是一起“有計劃的雙人自殺”。
可問題是,他們為什么要死?
尸檢報告出來當天下午,警方查清了兩人身份:
男方名叫林耀國,是本市城西“騰輝裝飾工程公司”的法人代表;
女方周小慧,是他妻子,長期擔任公司財務主管。
在旁人眼里,這是典型的“中年成功小企業主家庭”。
他們不是貧困戶。
房,是2014年全款買的;
車,是前年剛換的國產SUV;
三張銀行卡,余額合計:350萬元整。
沒有債務。沒有病危通知。也沒有任何報警記錄。
而最令警方疑惑的是——
兩人的獨生兒子,林昊,剛在前一天收到復旦的錄取通知書,
“爸!媽!我考上了!”
那天晚上,林昊把手機摔在沙發上,一邊笑一邊喊,聲音里帶著止不住的興奮。
母親從廚房探出頭:“真的?你再看清楚點!”
“真的!985!復旦!”
父親笑著拍了他肩膀,嘴角都咧到耳根了:“行啊,兒子,咱家要出大學生了。”
他們一塊吃了宵夜,林昊說:“我想買個新手機,你們不是說考上了給獎勵嘛?”
母親笑了:“等天亮了我帶你去看看,反正錢早給你留好了。”
那是晚上11點多,家里一片熱騰騰的煙火氣。
他怎么都沒想到——那頓夜宵,竟成了永別。
第二天一早,林昊睡醒,迷迷糊糊翻了下手機。
才6:20,考上復旦的興奮讓他睡不著覺了。
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小米粥還冒著熱氣,蒸雞蛋熟得剛好,茶幾上壓著一張小便簽——
“記得吃,粥不燙了。媽。”
他有點奇怪,爸媽去哪兒了?
打電話,無人接聽。
屋里很安靜,父親的皮鞋沒在門口,母親的手機卻躺在床頭柜。
客廳的鐘滴答滴答地響著,像是提醒他什么。
他走到廚房,一眼看到茶幾下壓著一封信。
白紙黑字,不長,就八個字:
“沒有活著的希望了。”
筆跡是母親的,熟得不能再熟。
他愣了幾秒,忽然心跳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爸……媽?”
沒有回應。
他突然有種極度不安的感覺,沖出家門,沖進電梯,一路從29樓跑到花園。
——正好看到兩具用白布蓋住的遺體,被急救人員推上擔架。
母親還穿著昨晚那件家居服,袖口上還有他吃飯時蹭上的醬油印。
父親的手機散落在一邊,屏幕還亮著,停在一個未撥出的通話頁面——
“林昊(兒子)”
他跪在地上,手腳發涼,大腦嗡的一聲:
“你們不是說……今天要帶我去看新手機的嗎?”
他聲音哆嗦著,眼淚像斷線一樣往下掉。
沒有人回答。
所有人都沉默。
連天,都是灰的。
如果一個家庭什么都不缺,為什么會選擇在兒子高考考上985后一起自殺?
那封八個字的遺書,是答案,還是遮羞布?
如果你站在那張餐桌邊,看到那碗還溫著的粥,
你也許會和林昊一樣,站在風里反復問:
“他們為什么要拋下我一個人?”
“為什么……不跟我說一句?”
這不是故事結尾,只是悲劇的開始。
而真正的真相,還埋在那封信之外——
2.
醫院太平間的燈冷冷亮著,墻上掛鐘剛過早上7點。
林昊站在門口,手里攥著那封剛打印出來的錄取通知書,邊角已經被指甲摳出折痕。
門口擺著兩只冰柜,一左一右,號碼標簽蓋著透明塑封貼紙。
“需要確認一下遺體身份。”法醫低聲說。
他機械地點了點頭,指尖冰涼,喉嚨像卡著什么,連“好”都說不出來。
護士慢慢拉開白布。
第一具尸體的面容已經浮腫,眼瞼發紫,嘴唇微張——但林昊還是一眼認出了她手腕上那條鏈子。
“我媽……”他嗓子啞得像沙紙在刮嗓子,“她一直戴著,哪怕洗澡都不摘。”
鏈子扣環的位置有一處焊痕,是去年他在夜市給修的。他記得那天她笑著說:“別怕費事,我戴了二十年,扔了舍不得。”
林昊忽然蹲下,低頭貼在推車邊沿,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法醫默默把白布蓋回去,輕輕拍了拍他。
“還有一位,要看嗎?”
他深吸一口氣,起身點頭。
第二具尸體露出鞋的一瞬間,林昊的腿又是一軟。
那雙黑色帆布鞋,是他爸十年前在出差時買的,鞋舌裂了個口子,貼了塊透明膠。
“我勸過他換雙新的。”他強忍住眼淚,聲音發抖,“他說還能穿,說‘破點沒事,省下的錢給你買卷子。’”
護士將白布揭開時,他看到那張臉,熟悉又陌生。
——眉心有道常年擰出的皺紋,左耳邊一顆痣,眼角還貼著醫用創口貼,是他爸上個月剃須時刮傷的。
他突然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錄取通知書掉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抱著頭,嘴里嘶啞著重復一句話:“不是真的……這不是他們……”
過了許久,他才慢慢爬起來,指著尸體鞋子上的一點泥點:“我們家門口有施工,那塊地面踩了會粘泥……那是我爸昨晚回來時候踩的。”
法醫沒有說話,只把冷柜門關上,動作極輕。
從太平間出來,林昊坐在長椅上,錄取通知書擱在膝蓋上,一直沒看第二眼。
“他們前天還說,要帶我出去旅游。”他盯著地面,“我媽查了路線,說等志愿填完,一家人去三亞。”
“她連防曬霜都買好了,就放在衛生間窗臺。”
“……為什么要走?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他低下頭,捂住眼睛,聲音悶在掌心里:
“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還在想,是不是這段時間太累了,是不是公司出了事,是不是他們不敢拖累他……
可他不知道,那封只有八個字的遺書,并不是全部答案。
有些事,正在慢慢浮出水面。
而真相——遠比“沒有希望”更令人寒心。
3.
“我們需要對現場再確認一次,請你配合。”
林昊點點頭,嗓子發干,輕聲“嗯”了一句。
警車在傍晚時分停在新岸花園小區樓下。
他走在前頭,警察王宇辰和另一名同事跟在后面,進入這套熟悉又突然變得陌生的房子。
門口地墊上還踩著泥,左邊那雙男式布拖鞋歪著,右邊的女款絨拖則整整齊齊地靠墻。
“門鎖沒撬動痕跡,鑰匙孔無異常。”同事低聲道。
進門后,餐桌上的三副碗筷還擺著,小米粥蓋著蓋子,電飯鍋的“保溫”指示燈還在亮著。
“昨晚就準備好了嗎?”王宇辰問。
林昊輕聲說:“是。前天我說我查完志愿想吃蒸雞蛋和粥……我媽就說第二天早上給我做。”
他走到廚房,打開鍋蓋,雞蛋已經塌陷,粥表面起了膜,但還有余溫。
“像是今早真的打算給你吃完飯。”王宇辰輕聲說,“然后出門。”
林昊點頭,沒有說話。
客廳干凈整潔,茶幾上一堆發票和小賬本夾著,旁邊是母親的手機,停留在未回復的微信對話頁面。
“你媽平時身體好嗎?”
“她挺健康的,前陣子才體檢過。”林昊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她一直說等我開學就去海南轉一圈,說這十幾年都沒為自己活過。”
王宇辰繼續記錄,隨后走進主臥。
床頭柜上,有一個粉色小藥盒,打開一看——空的。
上面貼著標簽:“地西泮(安定)”
“這是……”王宇辰回頭。
林昊湊過去看了一眼,遲疑道:“應該是我爸前幾年從老朋友那拿的,我媽有段時間老睡不好覺,但很久沒吃了。”
“你知道這個藥屬于處方管控類安眠藥嗎?”王宇辰問。
林昊的眉頭微微皺起:“我不太懂,她平時沒提過這些事……他們挺恩愛的,從來沒什么矛盾。”
“真的沒有?”
“真的。”他點頭,很快又補了一句,“就是……有一次吧。”
“什么時候?”
“大概……一周前。”林昊皺著眉努力回憶,“那天晚上我起來上廁所,聽見客廳有點聲音,好像他們在……說話?”
“說話?”
“也可能是爭吵,但聲音壓得很低,我沒聽清。”他搖了搖頭,“我以為只是普通口角……第二天他們照常做飯,說笑,我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王宇辰“嗯”了一聲,筆記本上的筆劃稍稍停頓。
臨出門前,王宇辰掃了一眼客廳一角,那邊放著一個半開的行李箱,里面整整齊齊碼著換洗衣服、一本《大學生入學指南》和一袋新拆封的牙刷牙杯套裝。
“你在收拾行李?”他問。
林昊點點頭:“我媽……她前天就開始幫我收拾了,說要提前準備好,省得臨走慌亂。”
他又頓了頓:“她一直都很細心。”
王宇辰沒再說話,只在記錄本上輕輕寫下兩行字。
林昊送警察出門后,自己一個人坐回客廳。
桌上那副青瓷碗邊緣缺了個口子,是父親多年前磕破的,從沒換過。
母親那雙筷子還橫在碟子上,下面墊著一張紙巾。
他低頭望著擺得整整齊齊的飯桌,突然覺得一切都太過干凈——
干凈得,像是他們提前為“最后的告別”做好了準備。
4.
第二天上午,警方開始走訪死者家所在的樓層及工作單位。
出事的小區是個老小區,鄰里關系不算親密,但該打招呼的時候都還算熟絡。
王宇辰從三樓一路敲到頂樓,挨家問:“你們最近有沒有聽見29樓住戶有什么異常動靜?”
大多數人搖頭。
“沒有哇,他們一家看著蠻好的,那小孩讀書老厲害,我還跟他媽借過物理試卷給我孫子看。”
“林先生平常在公司挺忙,但每次見面都笑呵呵的,從來沒發過脾氣。”
“他老婆嘛……我見她都早早起來去超市買菜,挺顧家的。”
只有一位年紀較大的阿姨,提了句不太一樣的:
“就上周吧,好像半夜聽到他們家有爭吵聲,不大,就是那種壓著嗓子的。”
“我本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第二天她照常跟我打招呼,看著挺正常的,我就沒往心里去。”
王宇辰記下了這條線索。
他也沒多問——他知道,這種鄰里印象里“看著挺好”的家庭,往往最容易把深層裂縫遮得嚴嚴實實。
下午三點,王宇辰帶隊去了林耀國和周小慧的公司。
這是一家老牌裝飾公司,規模不大,在一個商業樓的五層,辦公室里有十幾個員工。
老板的死,消息已經傳開,氣氛很壓抑。
“林總是個很穩的人,”一名項目主管說,“脾氣好,話不多,但干事有條理。”
“周姐是他老婆,也管賬,我們都叫她‘嫂子’,人也好,很和氣。”
“他們最近情緒有沒有異常?”王宇辰問。
“沒發現過。”主管搖頭,“就前一陣,嫂子突然請了三天假,說是身體不舒服。”
“什么時候的事?”
“上周二到周四,人沒來,電話也打不通,我還以為她出去玩了。她回來后也沒解釋,照常上班,還帶了盒水果給大家,說是謝謝大家幫忙。”
“她說過什么特別的話嗎?”
“沒有,一如既往。”
一名前臺小姑娘遲疑了下,開口說:“我記得那幾天她來過一次,沒進公司,只在樓下等了幾分鐘,戴著帽子,像在躲人似的。”
“哪天?”
“周四下午兩點左右。”
“你確定是她?”
“挺像的,我看到她手上戴著那串老銀鐲子,特熟。”
王宇辰點點頭。
回程的車上,他翻著記錄本,看著“爭吵”“請假”“關機”這幾個字,指尖在車窗上敲了兩下。
這些線索都太輕微,輕到連家屬都未察覺,輕到任何一個鄰居都覺得“不至于”。
可這些輕微的裂縫拼在一起,就像一面被水泡過的墻,表面沒掉皮,里面已經發霉。
傍晚時分,林昊坐在家中客廳,桌上攤著那張復旦錄取通知書。
從警察走后,這屋子安靜得詭異。他試著打開電視,隨便調了個財經頻道,卻一句都聽不進去。
窗外天色漸晚,他坐在原地,看著父親那只用了十幾年的保溫杯,眼神空洞。
他們為什么連一句話都沒留下?
——那張八字遺書,是母親寫的。
可父親,為什么愿意跟著一起走?
他還不明白。
可林昊開始覺得,事情不像一開始那么簡單。
5.
傍晚6點,王宇辰帶隊回了小區查找監控,
“調一下6月24日凌晨5點前后,29樓的走廊和電梯監控。”
王宇辰站在監控室,盯著屏幕上的進度條緩緩往前推。
5點03分,畫面里出現了兩個人影。
林耀國穿著T恤、拖鞋,步伐急促。周小慧跟在他身后,表情看不清,但動作明顯帶著情緒。
兩人站在電梯口旁,停留了約40秒。
畫面無聲,但從肢體動作來看,兩人有明顯爭執。
林耀國一度側身回頭,指了她一下,周小慧沒有回嘴,只是盯著他看。
過了幾秒,她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胳膊,輕輕一帶,兩人一起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周小慧回頭看了監控一眼,表情沉靜。
“有點不對。”王宇辰低聲說。
“哪里不對?”
“他們之前在屋里準備得那么整齊,如果是一早計劃好的自殺,不該還有這種情緒波動。”
“也可能不是吵架。”另一位技術民警說,“但明顯……不平靜。”
當天晚上,王宇辰在辦公室繼續翻兩人的資金流水,結果在周小慧的賬戶上找到一筆25000元轉賬記錄。
收款方沒有公司名稱,賬號歸屬是個個人私戶,轉賬時間是——
6月18日 20:42
與她請假失聯的三天正好吻合。
“這不是網購,也不是房貸轉賬。”他在備注欄里圈了個紅框,“很可能是現金型服務支出。”
“繼續查這個賬戶。”
6月25日,王宇辰帶隊前往那家賬戶歸屬地的“仁德調查服務所”。
公司位于老城區一棟破舊寫字樓六層,玻璃門貼著幾張脫落的“法律咨詢”廣告紙。
前臺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一聽說是警察,先是一愣,隨即下意識回頭喊了聲:
“范哥,有人找你。”
不多時,從里間走出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穿著灰T恤,胡渣沒刮,眼神卻挺銳利。
“你是負責人?”王宇辰出示證件。
“嗯,我姓范,怎么了?”
“請問你們和一位叫周小慧的女士,在6月18日前后是否有業務往來?”
范老板眉頭動了一下,但語氣還是帶著回避:“我們這兒客戶多,名字我不記得……除非你們有單據。”
“她已經去世了。”王宇辰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空氣像是頓了一拍。
那人臉色微微一變,嘴唇動了動,終究沒問“怎么回事”。
他猶豫了兩秒,走回辦公桌,從最下層抽屜里拿出一個封口起皺的牛皮紙文件袋,遞了出來。
“她只來過一次,沒說太多話。交了錢,填了表,問能不能查……一些‘隱私上的事’。”
“你給了她這個?”王宇辰接過文件袋。
“是她來拿的。”范老板點了根煙,臉色變得凝重,“她那天拿走之后,就沒再出現過。”
“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嗎?”
“我當然知道。”他吸了口煙,低聲說,“但你最好親自看。”
王宇辰低頭,牛皮紙袋封口已松動,側邊露出一張折角的紙頁邊緣,隱約有手寫筆跡和一張模糊照片。
他戴上手套,緩緩把封口撕開一角。
一頁紙露了出來,泛黃的邊角上有幾道明顯的折痕,像被人反復捏過。
王宇辰戴上手套,小心地從文件袋中拿出放在最上面的那張模糊照片,
他本是平靜的,但照片露出一角時,他的動作忽然頓住了。
整張臉,像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表情瞬間變得僵硬。
他低著頭看了幾秒,手指開始微微發抖。
旁邊的民警湊過去:“怎么了?”
王宇辰沒出聲,只是將那張照片翻了一點——又停住了。
屋子里一瞬間安靜得只剩鐘表聲。
他抬頭看向范老板,嗓音低啞得像卡著沙子:“她……她那天看過?”
范老板點了點頭,神情有些異樣:“她一直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
頓了兩秒,他補了一句:
“臉都白了,像沒了血色。”
王宇辰緩緩垂下眼,視線重新落在那張還未翻完的照片上,喉結輕輕一動,嘴里突然冒出一句:
“這……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