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蘇副主任，別來無恙。”會議室里，男人淡淡的聲音讓蘇曉月手中的文件夾差點掉到地上。

她緩緩抬起頭，看到坐在主位上的那個人時，整個人如遭雷擊。

十二年了，她怎么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重新見到他。

更沒想到的是，當年那句“等你也有出息了”的話，如今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得到了回應。

01

1989年的春天來得格外早，桃花開得正艷，軍營里到處都是春意盎然的景象。

方志華站在宿舍門口，看著遠山如黛，心情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他今年二十四歲，在某裝甲師擔任坦克連排長已經三年了。

三年來，他勤勤懇懇，帶兵有方，連隊在師里的各種比武中屢屢獲獎，他也多次受到嘉獎。

按理說，這樣的成績足以讓任何一個年輕軍官感到自豪，可方志華心里卻有個過不去的坎兒。

那就是軍校。

從當兵第二年開始，他就報考軍校，可是接連三次都敗北而歸。

不是專業課不行，就是文化課拖后腿。

每次看到榜單上沒有自己的名字，方志華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

特別是看到連里那些文化程度高的戰士一個個考上軍校，他心里的挫敗感就更加強烈。

“志華，在想什么呢？”

一個清脆的女聲從身后傳來，方志華回頭一看，是蘇曉月來了。

她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齊耳短發在春風中輕舞，眉眼間帶著淡淡的笑意。

蘇曉月二十二歲，在師政治部當干事，負責宣傳工作。

她和方志華是老鄉，兩家人世代交好，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

兩人都參軍后，這份情誼自然而然地發展成了戀情。

“沒想什么，就是看看風景。”方志華勉強笑了笑，拉住蘇曉月的手，“你怎么有空過來？”

“今天休息啊，想來看看你。”蘇曉月歪著頭看他，“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

方志華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蘇曉月了解他的脾氣，知道他不愿意說的時候，逼也沒用，就換了個話題：“對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么好消息？”

“我通過干部選拔考試了！”蘇曉月的眼睛亮得像星星，“師里準備推薦我到省軍區政治部工作，如果順利的話，下個月就能調動。”

方志華愣了一下，隨即為她高興起來：“真的？太好了！曉月，你真厲害！”

“是啊，我自己都沒想到能過。”蘇曉月興奮地說，“師政委說，省軍區那邊很重視年輕干部培養，我過去后發展空間會很大。”

方志華點點頭，心里卻涌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蘇曉月要調到省軍區了，那可是比師里高兩級的單位，前途一片光明。

而自己呢？連軍校都考不上，還在這里當個小小的排長。

“志華，你也要加油啊。”蘇曉月握住他的手，“要不你再試一次軍校？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

“算了吧。”方志華苦笑著搖搖頭，“考了三次都沒成功，說明我就不是那塊料。我已經在考慮申請退伍轉業了。”

“什么？”蘇曉月吃了一驚，“你要退伍？為什么？”

“考不上軍校就沒什么前途了，在部隊里熬下去也沒意思。”方志華的語氣里帶著些許自暴自棄，“還不如早點出去，說不定還能闖出點名堂來。”

蘇曉月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

她知道方志華心里有多在意考軍校這件事，也知道他有多要強。

連續三次失敗，對他來說確實是個沉重的打擊。

“志華，你別這樣說。”蘇曉月輕聲安慰道，“你是個好軍人，好排長，連里的戰士都很服你。”

“可那又怎么樣呢？”方志華的聲音有些哽咽，“曉月，你馬上就要到省軍區工作了，前程似錦。而我呢？還在這里做著當排長的美夢。我們之間的差距會越來越大，你覺得我們還有未來嗎？”

蘇曉月沉默了。

她不得不承認，方志華說的話有道理。

自己即將進入省軍區工作，那里人才薈萃，機會無限。

而方志華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很可能一輩子就是個基層軍官。

兩人的人生軌跡正在發生根本性的分化。

02

“志華，要不這樣吧。”蘇曉月咬咬牙說道，“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等你也有出息了，我們再說。”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讓方志華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看著蘇曉月，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方志華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的意思是，我們都需要時間考慮清楚。”蘇曉月避開他的目光，“志華，我不希望將來我們因為現實的差距而產生矛盾。與其那樣，不如現在就給彼此一些空間。”

方志華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死死地盯著蘇曉月，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你是嫌我沒前途對吧？”

“我沒有……”

“行！”方志華突然大聲說道，“你等著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你看錯人了！”

說完這話，方志華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蘇曉月站在原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那一夜，方志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蘇曉月的話在他耳邊一遍遍地回響：“等你也有出息了，我們再說。”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割著他的心，讓他痛苦不堪。

第二天一早，方志華就聽說蘇曉月的調令下來了，她要在一周內到省軍區報到。

這一周里，兩人再也沒有見過面，連電話都沒有打過一個。

蘇曉月走的那天，方志華正在新兵連代理排長，組織新兵訓練。

他聽到有人說蘇曉月已經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去省城的汽車。

他想去送她，可是腳步怎么也邁不開。

最終，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輛汽車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上。

連面都沒見上最后一面。

那天晚上，方志華一個人坐在宿舍里，拿起那份退伍申請書，準備填上自己的名字。

可是筆拿在手里，卻怎么也寫不下去。

蘇曉月的話在耳邊回響：“等你也有出息了，我們再說。”

他把筆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對著空蕩蕩的宿舍大聲喊道：“好！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出息！”

蘇曉月走后的第三天，方志華做了一個改變他一生的決定：撤回退伍申請，再考一次軍校。

這個決定讓連里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連長找他談話：“志華，你不是說要退伍的嗎？怎么又改主意了？”

“連長，我想再試一次。”方志華的眼中燃燒著從未有過的堅定，“這次一定要考上。”

連長看著他，點了點頭：“好，我支持你。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你已經二十四歲了，年齡上沒有優勢。而且你之前考了三次都沒成功，這次的壓力會更大。”

“我知道。”方志華握緊拳頭，“但我一定要試。”

從那天開始，方志華就像變了個人。

白天正常訓練執勤，晚上熄燈后就一個人跑到連隊的學習室里復習功課。

其他人都在休息聊天，他卻在背書做題。

最難的是數學和英語。

方志華高中畢業就參軍了，文化基礎本來就薄弱，這兩門課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書。

有時候一道數學題，他要算上十幾遍才能得出正確答案。

英語單詞更是記了忘，忘了記，反反復復。

“志華，別太累著自己了。”室友勸他，“你看你都瘦了一大圈。”

“沒事。”方志華頭也不抬地繼續做題，“還有三個月就考試了，時間不夠用。”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當復習到實在看不進去書的時候，方志華就會想起蘇曉月的那句話：“等你也有出息了，我們再說。”

這句話就像一根鞭子，抽打著他的神經，讓他不敢有絲毫懈怠。

有時候他也會想，自己這樣拼命到底是為了什么？

是為了證明給蘇曉月看，還是為了證明給自己看？

想來想去，他覺得都有。

蘇曉月的話刺激了他，但更重要的是，他不甘心就這樣被現實打敗。

1992年春天，軍校招生考試如期舉行。

這是方志華第四次參加考試，也是他給自己的最后一次機會。

如果這次再不成功，他就真的要認命了。

考試的前一天晚上，方志華躺在床上，腦海里浮現出蘇曉月的音容笑貌。

不知道她在省軍區過得怎么樣，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自己。

想到這里，他心里涌起一陣酸楚。

“明天就看你的了。”方志華對著天花板自言自語，“成敗在此一舉。”

考試那兩天，方志華發揮得出奇的好。

那些他背了無數遍的公式定理，那些他練了千萬遍的題目，在考場上都變得清晰起來。

他答題的時候感覺手都在發抖，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興奮。

考試結束后，方志華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忐忑不安，而是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知道自己已經盡力了，結果如何，就交給命運吧。

03

一個月后的一天上午，連長興沖沖地跑到訓練場：“志華，快過來！你的錄取通知書到了！”

方志華接過那份紅色的錄取通知書，看到上面印著“某軍事學院”幾個金色大字，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三年的等待，無數個不眠之夜，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

那一刻，他想起了蘇曉月的那句話：“等你也有出息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說：“曉月，你看到了嗎？我做到了。”

軍校三年，方志華就像一塊海綿，瘋狂地吸收著各種知識。

戰術學、軍事地形學、指揮學、參謀業務……他門門功課都是優秀，多次獲得獎學金。

同學們都說他是個學習狂人，除了學習什么都不關心。

“老方，你也該放松放松了。”室友勸他，“整天這樣繃著，會累壞身體的。”

“我不累。”方志華擦擦額頭的汗，繼續埋頭看書，“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實際上，他何嘗不累？

只是他不敢停下來。

每當想要偷懶的時候，蘇曉月的那句話就會在耳邊響起，推著他繼續前進。

1995年夏天，方志華從軍校畢業，被分配到某師作戰科當參謀。

這對一個軍校畢業生來說，是個不錯的起點。

作戰科是師部的核心部門，能夠接觸到各種軍事機密，學到真正的本事。

可是方志華并不滿足。

他知道自己起步晚，必須比別人更加努力才能追上來。

于是他主動要求承擔最苦最累的工作，經常加班到深夜。

師首長布置的任務，他總是完成得最快最好。

“小方這個同志不錯。”師長在一次會議上表揚他，“年輕有為，踏實能干，是個好苗子。”

1998年，方志華被提拔為作戰科副科長。

2000年，又升任科長。

2001年春天，師里要選拔新的參謀長，經過層層考核，方志華脫穎而出，成為全師最年輕的參謀長。

當組織宣布任命的那一刻，方志華的心情異常復雜。

十二年了，從一個連軍校都考不上的排長，到師參謀長，他用盡了全部的青春和汗水。

而這一切的起點，就是蘇曉月的那句話：“等你也有出息了。”

那天晚上，方志華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看著桌上的任命書，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他想給蘇曉月打個電話，告訴她這個消息，可是拿起電話又放下了。

十二年過去了，她還會記得自己嗎？

她現在過得怎么樣？

她是否已經結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幸福生活？

這些問題在他心里打轉，卻沒有答案。

04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蘇曉月的那句話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如果沒有那句話的刺激，他可能真的會退伍轉業，然后在某個小城市里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曉月，你看到了嗎？”方志華對著窗外的夜空自言自語，“我終于有出息了。”

2001年6月的一個下午，師長白文山把方志華叫到了辦公室。

“老方，坐。”白文山指了指沙發，臉上帶著笑意，“有個重要任務要交給你。”

方志華端正地坐下，等待師長的指示。

自從擔任參謀長以來，他處理過各種各樣的任務，從來沒有讓師長失望過。

“是這樣的。”白文山拿出一份文件，“上級決定在咱們這里舉行一次大規模的跨區機動演習，代號'鐵拳2001'。這次演習規模很大，會有七八個師參加，總兵力超過兩萬人。”

方志華點點頭，知道這確實是個大任務。

跨區機動演習不同于一般的訓練，涉及到多個單位的協調配合，組織工作極其復雜。

“演習的主導權在咱們師。”白文山繼續說道，“作為東道主，咱們要負責接待各參演部隊，安排他們的食宿、訓練場地、后勤保障等等。這個任務很重，我準備交給你來負責。”

“是！保證完成任務！”方志華立正回答。

“你先別急著表態。”白文山笑了笑，“這次演習不是鬧著玩的，軍區首長都會來觀摩，稍有差池就是大問題。而且參演部隊來自不同的軍區，各有各的習慣和要求，協調起來不容易。你有信心嗎？”

“有信心！”方志華毫不猶豫地回答。

白文山滿意地點點頭，把文件遞給他：“那好，這是參演部隊的基本情況，你先看看，有什么問題及時跟我匯報。”

方志華接過文件，翻開第一頁，上面是參演部隊的名單。

某集團軍某師、某裝甲師、某炮兵旅……一個個熟悉或陌生的番號映入眼簾。

他一邊看一邊在心里計算著，這么多部隊聚集在一起，光是食宿安排就是個大工程。

翻到第三頁的時候，他的目光突然停住了。

在某師的干部名單中，有一個名字讓他心臟漏跳了一拍：蘇曉月，政治部副主任。

方志華盯著這個名字看了又看，生怕自己看錯了。

可是不管看多少遍，那三個字都清清楚楚地印在紙上：蘇曉月。

會是她嗎？

十二年過去了，她應該也升職了。

從師政治部干事到政治部副主任，這個升遷幅度是合理的。

可是全國這么大，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怎么能確定就是她呢？

方志華的心情瞬間變得復雜起來。

這十二年來，他無數次想象過和蘇曉月重逢的場面，可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方式。

如果真的是她，那么十二年后的再次相遇，將會是怎樣的情形？

05

“老方，怎么了？”白文山注意到了他的異常，“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沒有，師長。”方志華趕緊收起心思，“我在研究參演部隊的構成，考慮如何安排。”

“那就好。”白文山站起身來，“這次演習對咱們師來說是個機會，辦好了對大家都有好處。你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請師長放心！”方志華再次表態。

離開師長辦公室后，方志華徑直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關上門，重新翻開那份文件，再次仔細查看蘇曉月的信息。

蘇曉月，女，33歲，某師政治部副主任。

簡單的幾行字，卻讓方志華的思緒飛回到了十二年前。

那個春天，那個午后，那句讓他記了十二年的話：“等你也有出息了，我們再說。”

十二年了，他真的有出息了。

從一個連軍校都考不上的排長，到師參謀長，這個跨越足以讓任何人刮目相看。

可是當真正面臨和蘇曉月重逢的可能時，他的心情卻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輕松。

他想象著蘇曉月看到自己時的表情。

會是驚訝嗎？會是后悔嗎？還是會是淡然一笑，就像老朋友見面一樣？

想著想著，方志華苦笑了一下。

也許自己想多了，這個蘇曉月根本就不是那個蘇曉月。

即使是，人家也不一定還記得自己。

十二年的時光，足以改變太多東西。

可是不管怎樣，演習總是要進行的。

作為參謀長，他必須做好各種準備工作，包括接待這位可能是、也可能不是的蘇曉月副主任。

方志華拿出筆記本，開始制定詳細的接待計劃。

各參演部隊的到達時間、住宿安排、用餐標準、訓練場地分配……每一個細節都要考慮周全。

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他的專業素養。

忙碌了一個下午，當他抬起頭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辦公室里只有他一個人，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再次看了看那個名字：蘇曉月。

“我怎么也沒想到，十二年后會以這種方式再見到你。”方志華自言自語道，“如果真的是你的話。”

演習開始前三天，各參演部隊陸續到達。

方志華作為接待負責人，每天都在軍營和駐地之間奔波，安排各部隊的食宿和訓練準備。

某師是最后一個到達的。

當方志華看到那一長串軍車緩緩駛入營區時，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車隊停下后，從第一輛指揮車上下來幾個軍官，為首的是一個中年男子，肩章顯示他是師長。

“歡迎歡迎！”方志華迎上前去，和來訪的師長握手，“一路辛苦了！”

“哪里哪里，應該的。”對方師長笑著回應，“這次給你們添麻煩了。”

在場的軍官們相互介紹著，方志華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是看了一圈，并沒有看到蘇曉月。

“咱們的政治部副主任蘇曉月同志還在后面的車上。”對方師長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她在協調后續部隊的到達。”

方志華點點頭，心里的緊張感更加強烈了。

看來這個蘇曉月真的來了，至于是不是那個蘇曉月，很快就會揭曉答案。

06

半個小時后，后續車輛也陸續到達。

方志華站在營區門口，看著一輛輛軍車駛過，心情越來越復雜。

“方參謀長！”有人在喊他。

方志華轉過身，看到對方的參謀長走了過來，身后跟著一個女軍官。

那個女軍官穿著筆挺的軍裝，留著干練的短發，正低頭整理著手中的文件。

“方參謀長，我來介紹一下。”參謀長說道，“這位是我們的政治部副主任蘇曉月同志。”

聽到介紹，那個女軍官抬起頭來。

當她看清方志華的臉時，手中的文件夾掉在了地上，紙張四散飛舞。

就是她。

十二年后，方志華再次見到了蘇曉月。

時光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眼角有了細小的皺紋，但那雙眼睛依然是他記憶中的模樣。

只是此時的眼中，滿含著震驚和不敢置信。

“蘇副主任，怎么了？”參謀長關切地問道。

蘇曉月趕緊蹲下撿文件，想要掩飾自己的失態：“沒事，沒事，就是手滑了一下。”

方志華彎腰幫她撿起散落的文件，兩人的手指在接觸文件的瞬間輕微碰觸，都像觸電一般迅速縮回。

“蘇副主任，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方志華站起身，語氣平淡地說道。

蘇曉月也站了起來，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方參謀長，請多關照。”

參謀長看著兩人，覺得氣氛有些微妙，但也沒有多想：“那我們先去安排住宿吧，明天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

當天晚上，方志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蘇曉月震驚的表情一直在他腦海中回放。

顯然，她也認出了自己，而且同樣感到意外。

第二天上午是預備會議，各參演部隊的主要領導都要參加，確定演習的具體安排。

會議在師部大禮堂舉行，能容納三百多人。

方志華提前半小時到達會場，檢查各項準備工作。

他站在主席臺上，看著臺下逐漸坐滿的座位，心情五味雜陳。

九點整，會議正式開始。

方志華作為東道主的參謀長，需要做開場致辭。

他走到講臺前，拿起話筒，清了清嗓子。

“各位首長，各位同志，大家上午好！”

他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整個會場。

臺下坐著來自各個部隊的軍官們，其中就包括蘇曉月。

她坐在第三排靠右的位置，正專心地記著筆記。

“首先，我代表某師全體官兵，對各兄弟部隊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方志華按照事先準備的稿子開始講話。

當他說到“熱烈歡迎”這幾個字的時候，蘇曉月似乎被聲音吸引，緩緩抬起了頭。

當她看清主席臺上的人時，手中的筆滑落在地，發出輕微的聲響。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了。

07

十二年的時光在這一刻被壓縮成了一個點，所有的回憶、情感、遺憾都濃縮在這一次對視中。

方志華的聲音有一瞬間的停頓，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這次演習對于提高我們的實戰能力具有重要意義……”

他繼續著自己的講話，但目光時不時地落在蘇曉月身上。

她已經重新拿起筆，假裝在認真聽講，但明顯心不在焉。

會議進行了兩個小時，期間安排了各種事務，包括演習計劃、后勤保障、安全措施等等。

最后，方志華宣布了分組安排：“為了更好地協調各項工作，我們將所有參演部隊分成四個工作組，各組的具體分工如下……”

他念著分組名單，當念到“第一工作組”時，故意放慢了語速：“第一工作組由我直接負責，成員包括……某師政治部副主任蘇曉月同志……”

聽到自己的名字，蘇曉月明顯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會被分到方志華直接負責的組里，這意味著接下來幾天她將不得不和他密切合作。

會議結束后，各工作組分別進行小組會議。

第一工作組的會議室在師部辦公樓三層，是一個可以容納二十多人的中型會議室。

方志華提前五分鐘到達會議室，檢查投影設備和相關資料。

其他組員陸續到達，相互問候著。

蘇曉月是最后一個進來的，她推開門的時候，看到方志華正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正在翻看文件。

“各位同志，大家坐吧。”方志華抬起頭，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最后停在蘇曉月身上，“蘇副主任，這邊請。”

他指了指右側第一個座位，那是副組長的位置。

蘇曉月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下了。

“好，現在人都到齊了。”方志華站起身來，“首先，我代表第一工作組歡迎各位同志。接下來幾天，我們將共同負責演習的作戰協調工作。這項工作非常重要，直接關系到演習的成敗。”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會議室里踱步，偶爾目光會與蘇曉月相遇，但兩人都很快移開視線。

“我們組的主要任務是……”方志華詳細介紹著工作內容，聲音清晰、條理分明，完全看不出內心的波瀾。

蘇曉月低著頭記筆記，但實際上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她的思緒完全被面前這個人占據了。

十二年前那個連軍校都考不上的坦克兵，如今竟然成了師參謀長，而且還成了自己的直接上級。

這種身份的逆轉讓她感到強烈的沖擊。

“蘇副主任，你有什么意見嗎？”

方志華突然點到了她的名字，把她從走神中拉了回來。

“啊？”蘇曉月抬起頭，有些慌亂，“什么意見？”

“關于明天的演習部署，你有什么建議嗎？”方志華重復了一遍問題，語氣依然平靜。

蘇曉月的臉微微紅了，她意識到自己剛才完全沒有聽會議內容。

“我覺得……方參謀長的安排很合理，我沒有其他意見。”

“好的。”方志華點點頭，沒有為難她，繼續開會。

會議持續了一個小時，結束時已經是下午六點。

其他人陸續離開，會議室里很快就只剩下方志華和蘇曉月兩個人。

兩人都沒有立即離開，而是靜靜地坐著，空氣中彌漫著微妙的氣息。

最終，還是方志華先開口了：“蘇副主任，別來無恙。”

這句話說得很輕，但在安靜的會議室里卻顯得異常清晰。

蘇曉月渾身一震，她知道，這場十二年的重逢正式開始了。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坐在主位上的方志華，聲音有些顫抖：“志華……真的是你。”

“看來，我終于'有出息'了。”方志華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帶著說不清的意味。

蘇曉月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變得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