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和范文軒是大學(xué)同學(xué),愛情長跑五年,終于決定步入婚姻的殿堂。
范文軒是個溫和體貼的男人,對我百依百順,我們之間的感情一直很穩(wěn)定。
唯一讓我有些許不安的,是他的母親,我的準婆婆范玉琴。
婆婆范玉琴是個性格強勢的女人,自從我們開始談婚論嫁,她便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姿態(tài),深度參與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
小到我們約會的餐廳她要點評一番,大到婚房的裝修風(fēng)格,她更是親自拍板,美其名曰“幫我們年輕人把關(guān),少走彎路”。
記得有一次,我們?nèi)タ椿榧啠铱粗辛艘豢钤O(shè)計簡潔的魚尾裙,覺得優(yōu)雅大方。
婆婆卻在一旁連連搖頭,“這怎么行,太素了,不夠喜慶!”
“結(jié)婚是大事,一定要穿得隆重,最好是那種大拖尾,鑲滿鉆的,才有氣派!”
她不由分說地拉著我去試她選中的款式,那件婚紗華麗是華麗,卻也沉重得讓我?guī)缀踹~不開步。
范文軒在一旁想替我說話,也被她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最終,在她的堅持下,我還是選了她滿意的那一款。
還有我們的小家,從窗簾的顏色到沙發(fā)的擺放,婆婆都給出了“明確指示”。
有幾次我試圖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些調(diào)整,結(jié)果第二天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東西又被婆婆“悄悄地”恢復(fù)了原樣。
她總是笑著說:“小雅啊,媽是過來人,知道怎么布置家里才旺丁旺財。”
范文軒夾在中間,常常顯得很為難。
他私下里會安慰我:“我媽就是那個性格,沒什么壞心,多包容一下。”
我知道他孝順,也不想讓他難做,所以很多時候,我都選擇了默默忍受。
只是,心里的那份不自在,卻像一粒種子,在不知不覺中慢慢發(fā)芽。
我甚至隱隱有些擔(dān)心,我們的新婚之夜,這位凡事都要“指導(dǎo)”的婆婆,會不會也鬧出什么幺蛾子。
02
婚禮當(dāng)天,喧囂而忙碌。
我像個提線木偶一般,被各種流程推著往前走。
敬酒的時候,婆婆紅光滿面,拉著我的手,向每一桌的親戚高聲介紹:“這是我的兒媳婦,小雅,懂事能干,以后我們范家的香火就靠她了!”
那語氣,仿佛我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肩負著特殊使命的生育工具。
席間,她更是談笑風(fēng)生,聲音洪亮,儼然是全場的焦點。
她會突然打斷我和范文軒與朋友的交談,插進來發(fā)表一番高見;也會在我們給長輩敬酒時,在一旁“悉心指導(dǎo)”我們應(yīng)該說什么祝福語,甚至連我們端酒杯的姿勢,她都要糾正一番。
我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還是努力配合著。
范文軒看出了我的不適,幾次想把婆婆拉開,但婆婆總有辦法重新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
他只能無奈地對我遞以歉意的眼神。
我能理解他的處境,但心中的那份壓抑感,卻在觥籌交錯間愈發(fā)沉重。
我看著婆婆那副精力充沛、掌控一切的模樣,再想想她平日里的行事作風(fēng),之前那絲關(guān)于新婚之夜的不祥預(yù)感,此刻變得更加清晰起來。
03
夜?jié)u漸深了,賓客們帶著醉意和祝福陸續(xù)散去。
我和范文軒攙扶著彼此,在伴郎伴娘的簇擁下,終于回到了我們的新房。
關(guān)上房門的那一刻,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整個世界都清靜了。
“老婆,累壞了吧?”
范文軒心疼地替我揉著肩膀。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只想盡快卸下這身沉重的行頭,好好享受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夜晚。
房間里紅燭高照,喜氣洋洋,一切都布置得那么溫馨浪漫。
然而,就在我們準備鎖上房門,徹底隔絕出一個二人世界的時候,門外卻響起了篤篤篤的敲門聲。
我和范文軒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
這么晚了,會是誰?
范文軒打開門,只見婆婆范玉琴端著一個托盤站在門口,笑吟吟地說:“兒子,兒媳婦,忙了一天餓了吧?”
“媽給你們煮了宵夜,快趁熱喝了。”
又是這樣,總是在我們以為可以松口氣的時候,她便會以“關(guān)心”的名義,恰到好處地出現(xiàn)。
“媽,這么晚了,您怎么還不休息?”
范文軒有些無奈。
“我不累,看著你們好好的,我就高興。”
婆婆說著,已經(jīng)徑直走進了房間,將托盤放在床頭柜上。
“這是桂圓蓮子羹,早生貴子,寓意好!”
她環(huán)顧了一下房間,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張鋪著大紅龍鳳被的婚床上,眼神里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
04
我和范文軒都有些手足無措。
按理說,新婚之夜,長輩是應(yīng)該回避的。
可婆婆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小雅啊,今天表現(xiàn)不錯,落落大方。”
婆婆先是夸了我一句,但我總覺得這話里有話。
我勉強笑了笑:“謝謝媽。”
“不過呢,”
她話鋒一轉(zhuǎn),“這結(jié)婚過日子,跟談戀愛可不一樣。”
“尤其這新婚第一夜,有很多講究的。”
“你們年輕人臉皮薄,不懂,我這個過來人,有經(jīng)驗,得好好跟你們說道說道。”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范文軒試圖打圓場:“媽,我們……我們知道了。”
“您也忙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們自己來就行。”
“哎,你們知道什么呀!”
婆婆嗔怪地看了范文軒一眼,“這種事情,沒人教怎么行?”
“媽都是為了你們好,為了我們范家好。”
接下來,婆婆便開始滔滔不絕地“傳授經(jīng)驗”。
從夫妻如何相處,到生活習(xí)慣的磨合,再到……再到一些極其私密的話題。
她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根根細小的針,扎在我的身上,讓我渾身不自在。
她越說越起勁,甚至開始描述一些細節(jié),言語間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
我感覺自己的臉頰燒得滾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偷偷瞟了一眼范文軒,他的臉也漲得通紅,幾次想開口,都被婆婆一個眼神給壓了回去。
他只是不停地給我使眼色,示意我忍耐一下。
忍?
我為什么要忍?
這是我的新婚之夜,是我人生中最重要、最私密的時刻之一,為什么要被她這樣肆無忌憚地攪擾和侵犯?
難道就因為她是長輩,是范文軒的母親,我就必須默默承受這種令人窒息的“關(guān)心”嗎?
這些年來,因為愛范文軒,我對他母親的種種越界行為一再退讓,以為結(jié)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情況會好一些。
可現(xiàn)在看來,我錯了,大錯特錯。
她的控制欲,已經(jīng)滲透到了我們婚姻最核心的部分。
05
婆婆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我和范文軒的窘迫與憤怒,反而越說越投入,甚至開始比劃起來,仿佛要給我們進行一場生動的“現(xiàn)場教學(xué)”。
“……所以啊,你們要注意方法,姿勢也很重要,這樣才更容易……”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最后一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了。
這些日子以來積壓的委屈、不滿、憤怒,在這一瞬間如同火山般噴涌而出。
我猛地從床上站了起來,因為動作太猛,甚至帶倒了床頭柜上的一個擺件,發(fā)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婆婆和范文軒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愕然地看著我。
“小雅,你……”
范文軒剛想開口。
我沒有看他,雙眼死死地盯著婆婆,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涌。
這些年,我受夠了!
“來來來!”
我指著那張大紅的婚床,幾乎是吼了出來,“您不是最懂嗎?”
“您不是最有經(jīng)驗嗎?”
“那您躺上去,您來給我們示范一下,我們好好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