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別怪我。"
繼父宋志遠顫抖著把那把銹跡斑斑的鑰匙放進姐姐雅琴的手心,這四個字如雷擊般在客廳里炸響。
此時距離媽媽的葬禮剛剛結束三個小時。
我看著姐姐呆滯的表情,忽然想起這39年來的種種異常:繼父對我無話不談,卻從未踏進過姐姐房間一步;
家里裝修時,工人要動姐姐房間的墻,他急得像瘋了一樣阻止;每次路過姐姐房門,他的眼神總是閃爍不定,仿佛在害怕什么。
姐姐一直以為這是偏心,兩人的關系因此冷淡了整整39年。
01
那是1985年的春天,我三歲,姐姐雅琴六歲。媽媽陳慧芳帶著我們姐弟倆改嫁給了同廠的工人宋志遠。
那時候的宋志遠三十二歲,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臉上總是掛著憨厚的笑容。他對媽媽很好,對我們姐弟倆也疼愛有加,唯獨有一個奇怪的"規矩"——從不進雅琴的房間。
"志遠,雅琴發燒了,你幫我看看她怎么樣了。"那是我記憶中最早的一個片段,媽媽在廚房忙著熬藥,讓宋志遠去看看姐姐。
宋志遠走到雅琴房門口,卻突然停下了腳步:"慧芳,還是你去看吧,我在門口等著。"
"你這人怎么回事?孩子都燒成這樣了,還在乎什么男女有別?"媽媽有些生氣。
"不是的,我..."宋志遠的臉漲得通紅,"我就是覺得不太合適。"
媽媽當時只是埋怨了幾句,但我注意到,宋志遠站在門口時,眼神異常復雜,好像在恐懼什么,又好像在愧疚什么。
從那以后,這個"規矩"就成了我們家不成文的鐵律。無論什么情況,宋志遠都不會踏進雅琴的房間一步。
"爸爸為什么不喜歡我?"六歲的雅琴經常這樣問媽媽。
"傻孩子,爸爸怎么會不喜歡你呢?他只是...只是覺得你是女孩子,要避嫌。"媽媽總是這樣安慰她。
但雅琴顯然不相信。她看著宋志遠和我有說有笑,而對她卻總是保持距離,小小的心靈開始種下了怨恨的種子。
"建華,你說爸爸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有一次,雅琴偷偷問我。
"姐姐,爸爸肯定喜歡你的。你看,他每次給我買糖的時候,都會給你買一份。"我試圖安慰她。
"那為什么他從來不進我房間?連我生病的時候都不來看我?"雅琴的眼淚掉了下來。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在我幼小的心靈里,也開始對宋志遠的行為感到困惑。
時間慢慢過去,這種奇怪的相處模式在我們家延續著。宋志遠對雅琴的關心從未減少,但他的關心方式總是那么特別——隔著門問候,隔著墻壁傳遞溫暖,卻從不跨越那道無形的界限。
"雅琴,今天學校怎么樣?"吃飯時,宋志遠會關心地問。
"還行。"雅琴總是冷冷地回答。
"老師有沒有表揚你?"
"沒有。"
"那...那你好好學習,爸爸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這樣的對話每天都在重復,宋志遠努力想要拉近和雅琴的距離,但雅琴卻越來越疏遠。
我還記得有一次,雅琴的同學來家里玩,看到宋志遠的舉動后,都覺得很奇怪。
"雅琴,你爸爸怎么從來不進你房間啊?"同學小敏好奇地問。
"他不是我親爸爸。"雅琴淡淡地說,"他只是我媽媽的丈夫而已。"
"可是他對你挺好的啊,剛才還給我們買零食呢。"
"那只是做樣子給我媽媽看的。"雅琴的語氣很冷漠。
我在一旁聽著,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宋志遠對雅琴的好不是做樣子,但我又說不出為什么他總是和雅琴保持距離。
更讓人費解的是,每當有人提到雅琴房間的話題時,宋志遠總是顯得異常緊張。
有一次,鄰居王大媽來串門,隨口說了句:"雅琴的房間真大,采光也好,真是個好房間。"
宋志遠聽了這話,竟然緊張得連茶杯都拿不穩了:"是...是挺好的,挺好的。"
"要不改天我家小麗也來你們家住幾天?反正雅琴房間這么大,住兩個人也不擠。"王大媽開玩笑地說。
"不行!"宋志遠的反應異常激烈,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不行,不能讓別人住雅琴的房間。"
王大媽被嚇得不輕:"怎么了老宋?我就是隨便說說。"
宋志遠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陪笑:"沒什么,沒什么,我就是覺得...覺得不太方便。"
但他的解釋明顯很牽強,所有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隨著我們漸漸長大,家里的這種微妙氣氛愈發明顯。我發現宋志遠對雅琴房間的"執念"不僅僅是不進去那么簡單。
有一年夏天,家里要安裝空調。師傅來勘測的時候,建議在雅琴房間裝一臺,因為她房間朝西,下午特別熱。
"不用了,雅琴可以到我們房間睡。"宋志遠趕緊說。
"那多不方便啊,孩子都這么大了。"媽媽不理解。
"買個電風扇就行了,不需要裝空調。"宋志遠堅持道。
但過了幾天,我發現宋志遠偷偷買了三臺電風扇,全部放在雅琴房間里。一臺吊扇,兩臺立式風扇,把房間吹得像冰庫一樣。
"爸,你這樣做不是更費電嗎?裝一臺空調不是更省事?"我問。
"這樣...這樣比較好。"宋志遠支支吾吾地說,"空調安裝要在墻上打孔,影響不好。"
我覺得這個理由很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還有一次,家里的水管爆了,水都滲到雅琴房間里了。媽媽讓宋志遠進去看看漏水情況,他卻站在門口,探著頭往里看。
"老宋,你進去看看啊,在門口能看到什么?"媽媽催促道。
"我在這里就能看見,水主要是從那邊滲過來的。"宋志遠指著房間的一個角落說。
"你不進去怎么知道具體情況?萬一還有其他地方也漏了呢?"
"我...我等水工師傅來了再說。"宋志遠就是不肯進去。
最后還是媽媽自己進去檢查的。事后她抱怨道:"你這人真是的,就進個房間看看而已,又不是要你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宋志遠只是尷尬地笑笑,什么也不說。
02
雅琴十二歲那年,她的房間需要重新裝修。
"師傅,這些墻不要動。"宋志遠指著雅琴房間的墻面,語氣異常嚴厲,"其他地方隨便改,但墻面一磚一瓦都不能碰。"
裝修師傅覺得奇怪:"老宋,這些墻的墻皮都掉了,不重新刷一下不好看啊。"
"不用!"宋志遠的反應出乎所有人意料,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我說了不要動就不要動!"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宋志遠發這么大的火。師傅被嚇了一跳,媽媽也愣住了。
"你這人怎么回事?裝修個房間還發脾氣?"媽媽有些不高興。
宋志遠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就是...我就是覺得這些墻挺好的,沒必要動。"
但他的解釋明顯很牽強。那些墻確實很舊,墻皮斑駁脫落,從任何角度看都需要重新裝修。
雅琴站在一旁,眼神更加冷漠了:"他就是不想在我房間花錢。"
"雅琴,你別胡說。"媽媽趕緊制止。
"我胡說什么?他進都不愿意進我房間,怎么可能真心為我裝修?"雅琴的聲音里帶著委屈和憤怒。
宋志遠的臉色變得煞白,他想解釋什么,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最后,他只是低聲說道:"雅琴,爸爸不是那個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雅琴直視著他的眼睛。
宋志遠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次裝修,雅琴房間的西墻最終沒有動。整個房間煥然一新,只有那面墻依然斑駁陳舊,顯得格格不入。
裝修期間,還發生了一件更奇怪的事。裝修師傅不小心在墻上釘了一顆釘子,準備掛畫。宋志遠看到后,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立刻沖過去把釘子拔了出來。
"師傅,這個房間真的不能隨便釘東西!"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就一顆小釘子而已,不礙事的。"師傅不解地說。
"不行,絕對不行!"宋志遠的反應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這個房間什么都不能釘!"
師傅看著他近乎瘋狂的樣子,只能作罷。
裝修結束后,我偷偷去看了雅琴的房間。那面墻確實很舊,墻皮斑駁脫落,看起來確實需要重新粉刷。
"姐姐,爸爸為什么不讓裝修這面墻啊?"我問雅琴。
"誰知道他怎么想的。"雅琴冷冷地說,"反正在他心里,我什么都不值得。"
我覺得不是這樣,但又說不出為什么宋志遠會如此堅持。這面墻看起來和其他墻沒什么不同,就是普通的老墻而已。
從那以后,雅琴對宋志遠的態度更加冷淡了。她認為這就是宋志遠偏心的鐵證——連裝修都不愿意給她好好裝。
裝修完沒多久,又發生了一件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雅琴想在房間里貼一些明星海報,她挑選了西墻,因為那里比較顯眼。
"雅琴,換個地方貼吧。"宋志遠看到后,趕緊阻止。
"為什么?這里貼著多好看。"雅琴不解。
"這面墻...這面墻不適合貼東西。"宋志遠結結巴巴地說。
"什么叫不適合?墻就是用來貼東西的。"雅琴有些生氣了。
"我的意思是...海報貼在別的地方更好看。"宋志遠顯然在找借口。
"我就要貼在這里!"雅琴固執地說。
最后,媽媽出來做和事老:"雅琴,聽你爸爸的,貼在東墻那邊吧,那里光線也好。"
雅琴雖然不情愿,但還是聽了媽媽的話。事后她對我抱怨:"他連我貼個海報都要管,真是莫名其妙。"
我也覺得莫名其妙。貼海報這么小的事,為什么宋志遠也要反對?而且他的理由明顯站不住腳。
03
雅琴十五歲的時候,我們家發生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那天晚上,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經過雅琴房間時,發現宋志遠竟然站在她門口。他沒有開燈,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黑暗中,一動不動。
我被嚇了一跳,以為他是夢游。
"爸,你怎么了?"我小聲問道。
宋志遠被我的聲音驚醒,慌張地轉過身:"建華?你怎么起來了?"
"我上廁所。爸,你站在這里干什么?"
宋志遠的臉在黑暗中顯得很蒼白:"我...我聽到你姐姐房間里有聲音,想看看她是不是做噩夢了。"
"那你進去看看啊。"
"不,不用。"宋志遠慌忙擺手,"她可能已經睡著了,我們別打擾她。"
說完,他匆匆回了自己房間。
但我聽得很清楚,雅琴房間里根本沒有任何聲音。
第二天早上,我忍不住問雅琴:"姐,你昨晚做噩夢了嗎?"
"沒有啊,我睡得很好。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隨便問問。"
我沒有把昨晚的事告訴雅琴,但從那以后,我開始更仔細地觀察宋志遠的行為。
我發現,他經常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出現在雅琴房門外。有時候站一會兒就走,有時候會站很久。他的神情總是很復雜,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有一天早上,我起床后發現宋志遠坐在客廳里發呆,眼睛紅紅的,好像一夜沒睡。
"爸,你怎么了?"我關心地問。
"沒什么,就是有點失眠。"宋志遠勉強笑了笑。
"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煩心事?"
"不是工作的事。"宋志遠嘆了口氣,"是...是一些老事情,很難解釋。"
"什么老事情?"
宋志遠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搖了搖頭:"等你再大一點就明白了。"
這樣神秘的對話讓我更加困惑。什么老事情需要等我大一點才能明白?
更奇怪的是,每當家里要換什么電器或者家具時,宋志遠總是會問同一個問題:"會不會影響到雅琴的房間?"
"爸,我們買個新冰箱而已,放在廚房,怎么會影響到姐姐的房間?"我不解地問。
"哦,我就是隨便問問。"宋志遠總是這樣敷衍過去。
但我知道他不是隨便問問。他的每一個舉動都透露著某種深深的擔憂,仿佛雅琴的房間里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建華,你覺得你姐姐的房間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嗎?"有一次,宋志遠突然這樣問我。
"特別的地方?"我想了想,"沒有啊,就是個普通的房間。"
"是嗎..."宋志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但從他的表情看,他顯然不相信我的話,或者說,他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還有一次,家里來了一個修電路的師傅,需要檢查所有房間的線路。當師傅要進雅琴房間時,宋志遠突然攔住了他。
"師傅,雅琴房間的線路沒問題,不用檢查了。"宋志遠說。
"老宋,這可不行,萬一真的有問題呢?安全第一啊。"師傅堅持要進去。
"真的沒問題,我經常在門口聽,從來沒有聽到過異常聲音。"宋志遠的理由很奇怪。
"聽聲音怎么能判斷電路有沒有問題呢?"師傅笑了,"我得用儀器檢測才行。"
最后,宋志遠實在攔不住,只能讓師傅進去檢查。但整個過程中,他都緊張地站在門口,眼睛緊緊盯著師傅的一舉一動,生怕師傅發現什么。
師傅檢查完后說:"線路都很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聽到這話,宋志遠明顯松了一口氣。
這樣的小事還有很多。比如家里要安裝有線電視,宋志遠堅決不讓在雅琴房間拉線;家里要裝電話分機,他也不讓在雅琴房間裝;甚至連換個燈泡,他都要先問清楚會不會影響到雅琴房間的結構。
"爸,你這是怎么了?什么事都要扯到姐姐房間?"我終于忍不住問。
"沒什么,我就是...就是比較謹慎。"宋志遠結結巴巴地說。
"謹慎什么?不就是個房間嗎?"
"房間...房間很重要。"宋志遠的話讓人摸不著頭腦,"有些東西一旦破壞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什么東西?"
宋志遠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趕緊轉移話題:"沒什么,我們去買菜吧。"
類似這樣的對話還有很多,每次宋志遠都是欲言又止,讓人感覺他心里藏著什么天大的秘密。
04
雅琴十六歲那年,家里發生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
那是一個周末的早上,雅琴突然提出要重新布置自己的房間。她說想把床移到另一個位置,因為那里的位置更好。
"不行!"宋志遠聽到這個提議后,反應異常激烈,"床不能放在那里!"
"為什么?"雅琴疑惑地問,"那里采光好,空間也大。"
"就是不行!"宋志遠的聲音都變了調,"那個位置不能靠任何重的東西!"
雅琴被他的反應嚇到了:"爸,你這是怎么了?不就是移個床嗎?"
"床太重了,會...會壓壞地板的。"宋志遠找了個很牽強的理由。
"壓壞地板?"雅琴覺得很好笑,"樓房的地板又不是紙做的,怎么會被床壓壞?"
"總之就是不行!"宋志遠態度堅決。
這件事鬧得很不愉快,雅琴覺得宋志遠是故意刁難她,更加確信他不喜歡自己。
"他就是見不得我好。"雅琴對我抱怨,"連布置自己房間的權利都不給我。"
"姐,爸爸可能有他的考慮。"我試圖為宋志遠說話。
"什么考慮?除了不喜歡我還能有什么考慮?"雅琴的眼淚掉了下來,"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么,讓他這樣對我。"
看著雅琴傷心的樣子,我心里也很難受。我想去找宋志遠解釋清楚,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那天晚上,我去找宋志遠談話:"爸,姐姐很傷心,你為什么不讓她移床?"
宋志遠嘆了口氣:"建華,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能理解。"
"那你能告訴我嗎?我已經不小了。"
"不行,時候還沒到。"宋志遠搖搖頭,"等時候到了,你們自然會明白的。"
"什么時候到?"
"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宋志遠的話總是這樣模糊,"相信爸爸,我不會害你們的。"
雖然宋志遠這樣說,但雅琴的怨氣卻越來越深。她開始有意無意地和宋志遠對著干,故意在他面前提起重新布置房間的事。
"建華,你說我要是在房間里放個大書柜怎么樣?"雅琴在宋志遠面前故意這樣說。
宋志遠聽了臉色大變:"雅琴,別鬧了,書柜不能隨便放。"
"為什么不能?我房間空間大,放書柜正合適。"
"那個位置...那個位置承重不行。"宋志遠又找了個新借口。
"承重不行?"雅琴冷笑,"這樓房建了這么多年,什么時候聽說過承重不行?"
宋志遠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干著急。
這樣的爭執越來越多,家里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媽媽看不下去了,把宋志遠叫到一邊談話。
"老宋,你到底在搞什么?雅琴就是想布置一下自己的房間而已,你為什么總是阻撓?"媽媽有些不滿。
"慧芳,你不明白,那面墻真的不能動。"宋志遠的聲音很無奈。
"為什么不能動?你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我不能說。"宋志遠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請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是在為難雅琴。"
"不能說?"媽媽的聲音提高了,"連我都不能說?我是你妻子,雅琴是我女兒,我沒有權利知道嗎?"
宋志遠沉默了很久,最后還是搖了搖頭:"對不起,慧芳,我真的不能說。"
媽媽被他的態度激怒了:"宋志遠,你這樣下去是要把這個家搞散的!"
"我不想搞散這個家,我只是...只是在守護這個家。"宋志遠的話充滿了無奈和痛苦。
"守護?你這叫守護嗎?你看看雅琴現在多傷心!"
這次談話不歡而散,但我從中聽出了一些關鍵信息:宋志遠確實在守護什么東西,而且這個東西和雅琴的房間有關,特別是西墻。
從那以后,雅琴再也不提布置房間的事了。她選擇了沉默和冷漠,對宋志遠的態度變得更加疏遠。
05
雅琴十八歲那年要考大學,她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但家里的經濟條件并不寬裕。
"慧芳,我們得想辦法給雅琴湊學費。"宋志遠和媽媽商量。
"家里哪有那么多錢?工廠的效益越來越差,我們的工資都快發不出來了。"媽媽愁眉苦臉。
"我有辦法。"宋志遠的語氣很堅決。
第二天,我發現家里的摩托車不見了。那是宋志遠最心愛的財產,他平時擦拭得锃亮,連我們都不讓碰。
"爸,摩托車呢?"我問。
"賣了。"宋志遠輕描淡寫地說。
"為什么賣了?"
"雅琴要上大學,需要錢。"
我震驚了。那輛摩托車是宋志遠攢了好幾年錢才買的,他平時寶貝得不得了。為了給雅琴湊學費,他竟然毫不猶豫地賣掉了。
更讓我震驚的是,他甚至沒有告訴雅琴這件事。
當雅琴拿到錄取通知書,媽媽拿出學費時,雅琴問:"這錢哪來的?"
"你爸攢的。"媽媽說。
雅琴看了宋志遠一眼,眼神依然冷淡:"他攢的?"
"是啊,你爸這些年一直在為你的學費做準備。"
雅琴沒有說話,但我能看出她并不相信。在她心里,宋志遠就是一個偏心的繼父,不可能真心為她付出。
直到多年后,我無意中聽鄰居大媽說起:"你爸當年為了給你姐湊學費,把心愛的摩托車都賣了。那天我看他送車走的時候,眼淚都掉下來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雅琴的學費是用宋志遠的摩托車換來的。但他從未提過這件事,就像他做的許多事情一樣,默默承受,不求回報。
雅琴上了大學,很少回家。每次回來,她和宋志遠的交流依然很少,總是匆匆來,匆匆走。
有一次,雅琴要搬一些書回學校,書很重,媽媽讓宋志遠幫忙搬到雅琴房間。
"我在門口等著,雅琴自己整理就行。"宋志遠站在門口說。
"這么重的書,讓女孩子自己搬?"媽媽不理解。
"我可以幫她搬到門口,里面她自己整理。"宋志遠堅持不進房間。
雅琴聽了更加不高興:"算了,我自己來。"
她吃力地把書一箱一箱搬進房間,宋志遠在門口看著,明顯很想幫忙,但就是不敢踏進房間一步。
"你姐姐是不是還在怪我?"有一次,宋志遠問我。
"爸,姐姐只是性格比較內向,她其實很感激你的。"我安慰道。
"我知道她心里有怨氣。"宋志遠嘆了口氣,"但有些事情,現在還不能說。"
"什么事情?"
宋志遠搖搖頭:"等時候到了,你們自然會知道的。"
他的話總是這樣神秘莫測,讓人摸不著頭腦。
大學期間,雅琴很少主動給家里打電話。每次都是媽媽打過去,而宋志遠總是在一旁默默聽著,偶爾插一兩句話。
"雅琴,學習怎么樣?"宋志遠會問。
"還行。"雅琴的回答永遠那么簡短。
"要注意身體,別太累了。"
"知道了。"
"如果缺錢就打電話回來,爸爸想辦法。"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雅琴說:"不用了,我自己有兼職。"
掛了電話,宋志遠總是一臉失落。
"她還是不愿意接受我。"宋志遠對媽媽說。
"你這人真是的,孩子現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別想太多。"媽媽安慰道。
但我知道,宋志遠心里其實很難受。他默默為雅琴付出了這么多,卻得不到她的理解和接受。
06
雅琴大學畢業后在外地工作,一年也回不了幾次家。每次她回來,家里的氣氛總是有些緊張。
那年春節,雅琴帶著男朋友回家。宋志遠對那個小伙子很熱情,但當晚安排住宿時,他卻顯得異常緊張。
"要不讓小李住建華的房間,建華和我擠一擠?"宋志遠提議。
"那雅琴住哪?"媽媽問。
"雅琴還是住她自己房間。"
媽媽覺得奇怪:"讓小李住雅琴房間不是更方便嗎?他們是一對,而且雅琴房間更大一些。"
"不行!"宋志遠的反應異常激烈,"絕對不行!"
所有人都被他的反應嚇到了。雅琴的男朋友尷尬地站在一旁,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爸,你怎么了?"雅琴疑惑地問。
宋志遠意識到自己又失態了,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男女朋友還沒結婚,住一個房間不太合適。"
"那讓雅琴和小李住我們房間,我們住雅琴房間不就行了?"媽媽建議。
"不行!"宋志遠又是一聲怒吼,"雅琴的房間誰都不能住!"
這下連媽媽都生氣了:"宋志遠,你今天是怎么了?為了一個房間發這么大脾氣?"
雅琴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在她看來,這又是宋志遠偏心的表現——寧愿讓客人住得不舒服,也不愿意讓別人碰她的房間。
"算了,小李住酒店吧。"雅琴冷冷地說。
"雅琴,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宋志遠試圖解釋。
"你什么意思我很清楚。"雅琴打斷了他,"這么多年了,你還是一樣。"
那個春節過得很不愉快。雅琴的男朋友提前離開了,雅琴也很快回了外地。
臨走前,雅琴對宋志遠說了一句很重的話:"我真的不明白,我媽當年為什么要嫁給你。"
宋志遠聽了這話,臉色刷白,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樣,好幾天都沒有說話。
媽媽看不下去了,狠狠地批評了雅琴:"你怎么能這樣說話?你爸這些年對我們多好,你心里沒數嗎?"
但雅琴已經走遠了,她可能永遠不會明白,宋志遠那些看似古怪的行為背后,到底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春節過后,宋志遠明顯變得更加沉默了。他經常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發呆,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老宋,你別往心里去,雅琴就是嘴快,她不是故意的。"媽媽安慰他。
"她說得對。"宋志遠苦笑道,"也許慧芳當年真的不應該嫁給我。"
"你說什么胡話呢?"媽媽有些生氣,"我嫁給你是我這輩子做得最對的決定!"
"可是雅琴不接受我,她永遠不會接受我。"宋志遠的聲音很痛苦,"也許我真的不適合做她的父親。"
"你胡說什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媽媽握住他的手,"雅琴現在還不懂事,等她長大了就會明白的。"
"等她明白的時候,會不會太晚了?"宋志遠的眼中閃著淚光。
"不會的,相信我,不會的。"媽媽堅定地說。
那段時間,我經常看到宋志遠一個人站在雅琴房門外,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痛苦。他想要靠近,卻不敢靠近;想要解釋,卻不能解釋。他就像一個背負著沉重秘密的囚徒,只能默默忍受著誤解和冷漠。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問他,到底是什么秘密讓他寧愿承受這樣的痛苦也不愿意說出來?但每次話到嘴邊,我又咽了回去。因為我知道,如果他想說,早就說了。
07
時間一晃到了2020年,媽媽被查出了癌癥。
醫生說得很直白:"已經是晚期了,最多還有半年時間。"
那一刻,我感覺天都塌了。宋志遠更是當場就哭了出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男人,在醫院走廊里哭得像個孩子。
雅琴請假回來照顧媽媽。那段時間,我們一家人難得地聚在一起。
媽媽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但她的精神狀態還算清醒。有幾次,我發現她和宋志遠在房間里小聲說話,神情都很嚴肅。
"老宋,時候快到了。"我無意中聽到媽媽這樣說。
"再等等,再等等。"宋志遠的聲音在顫抖。
"不能再等了,孩子們有權利知道真相。"
"但這樣做真的對嗎..."
"你已經堅持這么多年了,夠了。"
他們在說什么?什么真相?什么承諾?
我越聽越糊涂,但直覺告訴我,這些對話和宋志遠這些年的異常行為有關。
有一天晚上,媽媽拉著我和雅琴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兩個,不管發生什么事,都要好好對待你們爸。他是個好人,這些年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太多。"
"媽,你說這些干什么?"雅琴有些不耐煩。
"媽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媽媽的眼中含著淚水,"你們爸這些年承受了很多,你們要理解他。"
雅琴沉默了。雖然她嘴上不說,但我知道她心里還是在意的。這些年,盡管她對宋志遠有意見,但也能感受到他的付出。
媽媽去世前的那個晚上,她把宋志遠叫到床邊,兩人說了很久的話。我只聽到媽媽最后說了一句:"該讓她知道了,不要再讓孩子怨恨你了。"
宋志遠哭得撕心裂肺:"我知道,我知道,但我需要勇氣。"
"你已經很勇敢了。"媽媽虛弱地撫摸著他的臉,"這么多年,辛苦你了。"
第二天清晨,媽媽在睡夢中安詳地離開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忙著辦喪事。宋志遠像變了一個人,整個人憔悴不堪,話也很少。雅琴從外地趕回來,我們一家人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在整個喪事期間,我注意到宋志遠總是心不在焉,好幾次我發現他呆呆地看著雅琴的房間方向,眼神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復雜情緒。
辦完媽媽的喪事,繼父宋志遠把我和姐姐雅琴叫到客廳。他的臉色慘白如紙,雙手不停地顫抖著。
"雅琴,39年了..."他的聲音像從地獄里傳來,"我終于可以說了。"
說著,他從貼身的內兜里掏出一個用紅布層層包裹的小包。打開后,里面躺著一把古怪的小鑰匙,鑰匙上還拴著一張泛黃的紙條。
姐姐剛要去看紙條上寫的什么,繼父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中透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恐懼。
"不要問我為什么,現在就去你房間,按照紙條上說的去做。"他的聲音在顫抖,"記住,無論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害怕...這是你應該知道的真相。"
姐姐被他的樣子嚇到了,我也感覺脊背發涼。她顫抖著拿起鑰匙和紙條,像被鬼魂牽引一樣走向自己的房間。
我們緊緊跟在后面,只見姐姐按照紙條上的指示,在房間里做著一些奇怪的動作...
突然,房間里傳來一聲機關轉動的"咔噠"聲!
姐姐猛地轉過身,臉色比紙還白,嘴唇在劇烈地顫抖著。她指著房間的某個角落,聲音都變了調:"這...這怎么可能?!"
我和繼父沖過去一看,眼前的景象讓我們三個人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