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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年我退伍看守水庫,提干當天撈出沉底鐵箱,頂頭上司警告我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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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我在水庫熬了五年,眼看提干的紅頭文件就要到手,老婆孩子都盼著我進城過好日子。

可一場暴雨,卻從水庫底給我沖上來一口鎖死的軍用鐵箱!

是當沒看見保住前途,還是為了一個破箱子賭上我的一切?

水利局的李科長皮笑肉不笑地警告我:“老林,拎不清是吧?把你的提干通知拿穩(wěn)了,比什么都強!”

我死死地攔在他面前,盯著他的眼睛:“我是退伍偵察兵!這箱子,你不能動!”

我以為這只是一場為了前途和良心的博弈,可沒想到,市公安局長竟親自帶隊封鎖了現(xiàn)場!

他拍著我的肩膀,聲音低沉得可怕:“我這次來,是為了十年前跟這箱子一起沉入水底的一樁……通天懸案!”



1985年,秋。

青川水庫的風,已經(jīng)帶上了寒意。

我叫林濤,是這座水庫的管理員。

這個“官”,手底下管著一池碧水,兩間平房,還有一條叫“黑豹”的退役軍犬。

今天是我在這兒的第五年。

上午,郵遞員騎著二八大杠,一路顛簸送來一封信。

信封上,水利局的紅色公章,刺得我眼睛有點發(fā)酸。

信里說,因為我工作勤懇,表現(xiàn)突出,局里研究決定,提我當水庫管理站的副站長。

我捏著那張薄薄的任命通知,手卻有些發(fā)抖。

我以為自己這輩子就要在這水庫邊上,跟魚蝦作伴,聽風看雨,直到老得扛不動魚竿。

沒想到,這身洗得發(fā)白的舊軍裝,終究還是沒被組織忘記。

我愛人拿著通知,眼圈都紅了,嘴里念叨著:「好,好啊,總算熬出頭了,咱們也能搬到縣城里去住了?!?/p>

我望著她鬢角的白發(fā),心里五味雜陳。

我沒告訴她,就在昨天夜里,一場罕見的大暴雨,讓這平靜了多年的水庫,給我“吐”出來一個大麻煩。

昨夜,山洪裹著泥沙灌入水庫,水位暴漲。

我穿著雨衣,打著手電,在堤壩上巡了一夜。

天快亮時,我看到水庫中心的回水灣里,漂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起初我以為是山洪沖下來的死豬或者樹樁,可憑著在偵察連練出來的眼力,我感覺不對勁。

那東西的輪廓太規(guī)整了,在波浪里沉浮,反射著一種金屬特有的、冰冷的光。

我解開拴在岸邊的小木船,劃了過去。

離近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一個軍綠色的鐵箱,一米長,半米寬,箱體上有撞擊的凹痕和陳年的銹跡,四個角用厚重的鋼條加固,上面還掛著一把碩大的黃銅鎖,鎖孔里塞滿了泥沙。

這不是我們水庫的東西,更不是附近駐軍演習遺落的。

箱子上的“八一”五星標志,是十多年前的老樣式了。

我用船槳試著撥了一下,箱子紋絲不動,沉得嚇人。

一種在戰(zhàn)場上培養(yǎng)出的第六感告訴我,這箱子里裝的,絕不是什么好東西。

我的第一個念頭是,把它再推回深水區(qū),讓它永遠爛在水底。

提前的通知馬上就到,我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惹任何麻煩。

可我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老連長退伍時拍著我肩膀說的話:「林濤,記住,你脫下的是軍裝,脫不下的是軍人的魂!無論在哪,都不能忘了自己的責任!」

責任……我盯著那口鐵箱,它就像一個沉默的證人,在水面上靜靜地看著我。

最終,我咬了咬牙,用盡全身力氣,把那沉重的鐵箱,一點點拖回了岸邊。

我把它藏在了泵房的工具堆里,用一塊油布蓋上,然后撥通了水利局辦公室的電話。

我只想做一個最簡單的上報,然后把這個燙手山芋交出去。

至于提干,去他的,我林濤還沒窩囊到為了個副站長,就當睜眼瞎的份上。

電話打出去不到一個小時,一輛嶄新的“桑塔納”就開到了水庫管理站的門口,這在平時連拖拉機都少見的山溝里,顯得格外扎眼。

車門打開,下來的卻不是我預想中的公安同志,而是水利局的副科長,李強。

他一下車,就夸張地捏著鼻子,皺眉道:「我說老林,你這什么味兒啊,比魚腥還沖?!?/p>

我沒理他,指了指泵房:「李科長,東西在那兒?!?/p>

李強背著手,慢悠悠地走過去,嫌棄地用腳尖踢了踢油布。

當他看到那口軍綠色的鐵箱時,眼睛里閃過一絲貪婪和興奮。

「行啊老林,運氣不錯嘛?!?/p>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輕,帶著一種上級對下級的敷衍,

「這事兒你辦得不錯,我會跟局里說的。行了,這里沒你事了,你去看你的水吧,我來處理。」

說著,他就要招呼司機,把箱子往車上搬。

我眉頭一擰,攔在了他面前:「李科-長,這東西來路不明,我覺得應(yīng)該先報警,讓公安同志來看看。」

李強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報警?報什么警?不就是個部隊不要的破箱子嗎?老林,你一個看水庫的,思想別那么復雜。把你的提干通知拿穩(wěn)了,比什么都強?!?/p>

他話里的敲打意味,再明顯不過。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李科長,我是退伍偵察兵。這箱子上的銅鎖,是70年代部隊特制的保密鎖,鎖芯結(jié)構(gòu)復雜,防水防爆。箱體接縫用的是雙層氬弧焊,能抗水下高壓。這不是裝廢銅爛鐵的,是裝絕密文件或者特殊物品的?!?/p>



李強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喲,看不出來啊老林,還懂挺多??啥俣嘤衷趺礃??你現(xiàn)在就是個水庫管理員!我才是科長!我說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給我讓開!」

就在他伸手來推我時,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從外面?zhèn)鱽怼?/p>

一輛破舊的北京212吉普,和一輛更氣派的伏爾加轎車,卷著塵土,停在了桑塔納的后面。

吉普車上跳下來幾個穿著警服的干警,而那輛伏爾加的車門打開,一個五十多歲,身形不高但異常挺拔,眼神銳利如鷹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下來。

李強看到那人,臉上的囂張瞬間變成了諂媚的笑,三步并作兩步地跑了過去:「哎呀!趙局長!您怎么親自來了?這點小事,哪敢驚動您大駕??!」

來人正是市公安局局長,趙衛(wèi)東。

趙衛(wèi)東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全場,最后,死死地定格在了我的臉上。

「你,是林濤?」他沉聲問道,「原7319部隊,偵察連一排的狙擊手,林濤?」

我渾身一震,五年了,除了我自己,再沒人用這個身份喊過我。

我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雙腳并攏,一個標準的軍姿,聲音洪亮地回答:「報告首長!我是林濤!」

趙衛(wèi)東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欣慰,有沉重。

他邁步向我走來,越過呆若木雞的李強,一直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

「好小子,還是兵樣!」他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那口鐵箱,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林濤同志,」他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今天你這個提干,恐怕要等一等了?!?/p>

「我這次來,不是為了這口箱子。」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

「我是為了十年前,跟這口箱子一起沉入水底的一條人命,和一樁……至今未破的通天懸案?!?/p>

趙局長一句話,就把我的提干美夢打回了原形。

他沒讓我回家,直接讓那輛212吉普把我?guī)У搅耸芯帧?/p>

我愛人追出來,一臉擔憂,我只能回頭沖她擺擺手,讓她放心。

市局大院里,那口鐵箱已經(jīng)被放在了法醫(yī)科的勘驗室中央。

燈光慘白,照得人心里發(fā)毛。

趙局長給了我一個“專案組特邀顧問”的身份,這名頭聽著挺大,但我心里清楚,我就是個提供線索的編外人員。

負責案子的是市刑偵支隊的隊長,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姓張。

人長得精神,白襯衫的領(lǐng)口扣得一絲不茍,渾身透著一股子科班出身的精氣神。

他看我的眼神,客氣里帶著審視,就像看一個闖進課堂的校外人員。

「林師傅,辛苦了。」

他伸出手跟我握了一下,手勁不小,但一觸即分,「我是張勁。接下來,我們要對箱子進行開鎖檢驗,您可以在旁觀察。」

他的話很客氣,但“師傅”這個稱呼,和“觀察”這個詞,已經(jīng)把我們之間的距離劃得很清楚。

在他眼里,我這個水庫管理員,大概就是個運氣好點的發(fā)現(xiàn)者。

技術(shù)員拿著大號的液壓鉗,在一陣刺耳的金屬斷裂聲中,剪斷了那把銹死的黃銅鎖。

箱蓋被掀開的那一刻,一股混雜著淤泥和腐爛的惡臭撲面而來,熏得人直反胃。

箱子里,是一具已經(jīng)白骨化的尸骸,蜷縮著,被幾根粗麻繩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

骨頭架子上,還掛著幾縷腐爛的布料。

法醫(yī)初步檢查后,在尸骸的盆骨附近,找到了一個被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錢包。

錢包里,有一張泡得發(fā)漲但字跡尚可辨認的身份證,死者名叫“錢衛(wèi)國”,身份是市第二機械廠的一名工程師。

除此之外,錢包里空空如也。

那個年輕的張隊長看完證物,立刻就有了判斷。

他走到趙局長身邊,壓低聲音匯報:「趙局,情況基本明朗了。死者身份明確,根據(jù)當年的人口失蹤檔案,應(yīng)該能對上。錢包里沒有錢,很可能是謀財害命。兇手搶劫后,將尸體裝箱沉入水庫。典型的惡性搶劫殺人案,我們可以從死者的社會關(guān)系入手調(diào)查?!?/p>

他的分析有理有據(jù),在場的老刑警們也都紛紛點頭。

可我盯著那具骸骨,心里卻越來越沉。

從我站的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捆綁尸骸的繩結(jié)。那不是一個普通的結(jié)。

「不對。」我忍不住開了口。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張隊長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林師傅,您有什么發(fā)現(xiàn)?」他問,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明的不悅。

我沒管他,徑直走到鐵箱邊,指著箱子內(nèi)壁的水痕說:「你們看這水銹的痕跡,下半部分明顯比上半部分腐蝕得更嚴重,而且有一條非常清晰的分界線。這說明箱子在水下是垂直沉底,并且長時間保持著這個姿態(tài),而不是被隨意拋下去翻滾下沉的?!?/p>

我又指向那具骸骨:「還有這個繩結(jié)。」



我伸手,小心翼翼地撥開附著在繩子上的淤泥,一個復雜的繩結(jié)結(jié)構(gòu)露了出來,「這不是普通的水手結(jié)或者捆綁結(jié)。這叫‘追魂結(jié)’,是我們偵察兵在野外生存訓練時必學的一種特殊繩結(jié)。一旦系上,遇水后麻繩膨脹,會越收越緊,除非用刀,否則絕無可能解開。一般是用來捆綁俘虜或者固定重要裝備的?!?/p>

整個勘驗室里鴉雀無聲。

我深吸一口氣,說出了我的結(jié)論:「這根本不是什么謀財害命。這是一場專業(yè)的滅口。兇手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他選擇在水庫中心沉箱,用特殊的繩結(jié)捆綁,確保萬無一失。而且,他很大概率是個軍人,或者至少,在精銳部隊里待過!」

我的話音剛落,張隊長就笑了,那是一種專業(yè)人士聽到外行話時,忍不住的笑。

「林師傅,感謝您的熱情。」

他拿起證物袋里的空錢包,在我面前晃了晃,「但破案,要講證據(jù)鏈。這空了的錢包就是最直接的證據(jù)。至于您說的繩結(jié),或許只是個巧合。部隊里出來的人多了,會打這種結(jié)的不一定就是兇手?!?/p>

他轉(zhuǎn)頭對趙局長說:「趙局,我建議還是按原計劃,從財殺方向展開調(diào)查,不要被一些沒有根據(jù)的猜測帶偏了方向。」

我看著他那張充滿自信和傲慢的年輕臉龐,一股火氣直沖腦門。

這種感覺我太熟悉了,就像在戰(zhàn)場上,你明明已經(jīng)根據(jù)風向和彈道算出了敵人的狙擊點,指揮部里坐著的參謀卻非要讓你按地圖上的坐標開槍。

他們相信紙面上的東西,而我們,相信的是生死邊緣練出來的直覺!

「張隊長,」我盯著他的眼睛,沉聲說,「你信不信,你們查遍死者所有的社會關(guān)系,最后也找不到兇手。因為你們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勘驗室里的空氣,因為我和張隊長的爭執(zhí),幾乎凝固了。

就在張隊長要開口反駁我的時候,一直沉默的趙局長說話了。

「小張?!?/p>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你帶一組人,繼續(xù)按你的思路,查死者的社會關(guān)系和仇家?!?/p>

「林濤同志,」他轉(zhuǎn)過頭看著我,「你跟我來?!?/p>

趙局長把我?guī)У搅怂霓k公室,親自給我泡了一杯濃茶。

熱氣騰騰的茶水,讓我那股子沖到腦門的火氣,平復了不少。

「林濤啊,別跟小張一般見識?!?/p>

趙局長坐在我對面,語氣平和。

「他是個好警察,科班出身,有能力,就是太信本本,缺了點你這種在泥里水里滾出來的經(jīng)驗。」

我端著茶杯,沒說話。

我知道,這是領(lǐng)導在給我順毛,但我心里那根弦,還緊緊繃著。

「你的推斷,我信?!?/p>

趙局長斬釘截鐵地說。

「那個‘追魂結(jié)’,我也略有耳聞,確實是部隊里的東西?!?/p>

「現(xiàn)在,我需要你幫我弄清楚一件事。」

他看著我,眼神變得無比銳利。

「到底哪些部隊,在用這種結(jié)?」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這是把寶押在了我的身上。

如果我錯了,他這個局長就要承擔壓力。

如果我對了,案子就能撕開一個天大的口子。

接下來的兩天,我沒回家,吃住都在市局安排的招待所。

趙局長給了我最高權(quán)限,讓我可以查閱市武裝部和檔案館的非涉密軍事資料。

張隊長那邊,果然如我所料,陷入了僵局。

他們查遍了死者錢衛(wèi)國的社會關(guān)系,這個人老實本分,是個技術(shù)宅,根本沒什么仇家,更別提能下這種狠手的人了。

而我,則一頭扎進了堆積如山的檔案里。

那些泛黃的紙張,散發(fā)著陳年的霉味,上面記錄著各個年代駐扎過本市的部隊番號、訓練科目和人員調(diào)動。

我像一頭尋著血腥味的狼,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終于,在第三天下午,我從一本70年代的《軍區(qū)偵察兵訓練匯編》里,找到了關(guān)于“追魂結(jié)”的明確記載。

書里寫得清清楚楚,這種結(jié)法,因為其特殊性和保密性,只在當時軍區(qū)直屬的三個偵察大隊,和兩個團一級的偵察連里作為標準技能進行過推廣。

我看著那五個熟悉的部隊番號,后背一陣發(fā)涼。

因為其中一個,就是我曾經(jīng)服役的,7319部隊,偵察連。

案子,像一根無形的繩索,把我死死地拖回了那段我本以為早已塵封的過去。

我拿著這份資料找到趙局長,他的臉色也變得無比凝重。

「老趙,」我改了稱呼,聲音有些沙啞,「我需要當年我們連隊的退伍和轉(zhuǎn)業(yè)人員名冊。」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

一個小時后,一本更厚、更舊的名冊,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戴上老花鏡,顫抖著手,一頁一頁地翻看著。

上面每一個名字,都曾是我過命的兄弟,每一個番號,都曾是我們共同的榮耀。

可我今天,卻要像審視犯人一樣,從他們中間尋找一個可能的、冷血的兇手。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當我的手指劃過其中一頁時,我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了原地。



王建軍。

這個名字,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是我的老班長,偵察連的兵王,外號“老猴子”,因為他手巧,各種繩結(jié)、陷阱、偽裝,樣樣精通。

連里所有人的“追魂結(jié)”,都是他手把手教會的。

他打的結(jié),又快又牢,是全連公認的第一。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老班長是我最敬重的人,他曾為了掩護我,后背被彈片劃開一道一尺長的口子,他怎么可能是兇手?

我像瘋了一樣,繼續(xù)往后翻,想要找到推翻這個可怕念頭的證據(jù)。

很快,我在名冊最后一頁的備注欄里,找到了他的名字。

那上面,只有一行冰冷的打印字:

王建軍,1976年3月,在執(zhí)行任務(wù)中意外犧牲。

犧牲日期,距離工程師錢衛(wèi)國失蹤,僅僅過去了三個月。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死人。

一個我曾經(jīng)愿意為他擋子彈的,英雄。

我不信。

我絕不相信老班長會是兇手。

那個在我發(fā)高燒時,背著我走了三十里山路的人。

那個在演習中斷糧時,把最后一個饅頭塞給我的人。

那個用后背替我擋住彈片,自己卻差點沒命的人。

他怎么可能是一個殺人沉尸的惡魔?

我不顧趙局長和張隊長的勸阻,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招待所的房間里,整整一天一夜。

我面前攤著一張巨大的地圖,還有所有關(guān)于案件的資料。

時間、地點、人物,我把每一個細節(jié)都掰開揉碎了,重新拼湊。

我像瘋了一樣,不抽煙,不喝水,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找出漏洞,還老班長一個清白。

如果連我都不信他,那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人信他了。

張隊長來看過我一次,站在門口,欲言又止。

他可能覺得我瘋了,在為一個死人浪費時間。

但我從他眼神里,看到了一絲動搖。

或許,我那種近乎偏執(zhí)的堅持,讓他這個只信證據(jù)的刑偵隊長,也開始懷疑起了冰冷的檔案。

終于,在第二天凌晨,我找到了。

一個微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時間差。

根據(jù)當年的失蹤報案記錄,工程師錢衛(wèi)國最后一次被人見到,是在1975年12月18日的下午。

而根據(jù)部隊的調(diào)動記錄,我找到了老班長王建軍的行蹤。

從12月15日開始,他所在的偵察分隊,被緊急調(diào)往了鄰省山區(qū),進行為期一周的秘密演訓。

這意味著,在錢衛(wèi)國失蹤的那天,老班長根本就不在本市!

他沒有作案時間!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整個人都虛脫了,直接癱倒在了椅子上。

巨大的喜悅和解脫,瞬間充滿了我的胸膛。

我抓起電話,聲音嘶啞地打給趙局長:「老趙,找到了!我找到了!老班長是清白的!」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半晌,趙局長才緩緩開口:「林濤,你先休息一下,我馬上派人過來?!?/p>

當我把所有的證據(jù)鏈條和時間線,在專案組的會議上完整地呈現(xiàn)出來時,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張隊長低著頭,反復看著我畫出的時間軸,臉色變幻不定。

最終,他抬起頭,第一次用一種平等的、帶著敬佩的眼神看著我。

「林師傅,對不起。」

他站起身,對著我,鄭重地道歉。

「是我太主觀了。」

我擺了擺手,心里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那一刻,所有的疲憊、委屈和壓力都煙消云散,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在訓練場上,對我豎起大拇指的老班長,他的笑容,還是那么明亮。

案子再次陷入僵局。

但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我洗刷了戰(zhàn)友的冤屈,保住了我們偵察連的榮譽。

趙局長特批我回家休息兩天。

回到水庫邊那間熟悉的平房,我愛人給我下了一碗熱騰騰的面條。

看著窗外平靜的水面,我感覺這幾天發(fā)生的一切,都像一場噩夢。



現(xiàn)在,夢醒了。

晚上,我陪著女兒在院子里看星星,給她講我當兵時的故事,當然,隱去了那些血與火。

女兒聽得入了迷,小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

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安穩(wěn),平靜。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將回歸正軌時,屋子里的電話鈴聲,尖銳地響了起來。

這么晚了,會是誰?

我走進屋,接起電話。

「喂,你好。」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只有一陣奇怪的、壓抑的電流聲。

「喂?誰?。空f話!」

我有點不耐煩。

就在我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一個稚嫩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出來。

【爸爸……爸爸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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