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三年來,孟慧珍在樓道里堆滿罐頭,從樓梯轉角一直擺到林遠山家門口。鄰居們罵聲一片,有人甚至和老太太大打出手,但林遠山從未計較過一句。
命運卻和這個善良的男人開了個殘酷的玩笑。
醫生冷漠的聲音如死神宣判:"心臟病,必須手術,費用二十萬。"林遠山摸了摸空蕩蕩的錢包,唯一的選擇就是賣掉這套用全部積蓄買的房子。
買家已經看好房子,合同明天就簽。就在這個絕望的夜晚,那個從不和他說話的老鄰居突然敲響了房門。孟慧珍什么都沒說,只是將一把陌生的鑰匙塞到他手里,上面貼著一個地址:青山市建設路128號。
當林遠山用這把鑰匙打開那扇門時,眼前的一幕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01
林遠山第一次見到孟慧珍,是在搬家的那個下午。
那時他剛滿三十二歲,一個人拖著行李箱爬上青山市楓林小區的六樓。老式樓房沒有電梯,每一級臺階都讓他氣喘吁吁。好不容易到了五樓,他看見一個花白頭發的老太太正蹲在樓道里擺弄什么東西。
"你好,我是新搬來的六樓住戶。"林遠山禮貌地打招呼。
老太太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繼續忙她的事。林遠山這才看清楚,老太太在地上擺放著各種罐頭盒子——午餐肉、豆豉鯪魚、桃子罐頭,大大小小有十幾個。
"這些是..."林遠山疑惑地問。
"我的東西。"老太太淡淡地回答,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林遠山點點頭,沒有多問,側身從罐頭旁邊小心地擠過去,繼續往樓上走。他心想,可能是老人家買多了需要放在樓道里暫存一下,過幾天就會搬走的。
可是他錯了。
一周后,罐頭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從最初的十幾個,變成了幾十個,整整齊齊地從樓梯轉角一直擺到了六樓樓梯口。林遠山每天上下樓,都得小心翼翼地從罐頭縫隙中穿過。
這天晚上,林遠山剛下班回家,就聽見樓下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孟慧珍,你這是干什么?樓道是公共地方,不是你家的倉庫!"
"就是,這些破罐頭擺在這里,我們上下樓多不方便!"
"你趕緊把這些東西收走,不然我們投訴物業了!"
幾個鄰居圍著老太太,語氣都很激動。林遠山站在樓梯轉角,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孟慧珍卻一點也不示弱:"樓道又不是你們家的,我放點東西怎么了?"
"什么叫放點東西?你看看這些罐頭,都快把路堵死了!"四樓的王大媽指著滿地的罐頭,氣得臉都紅了。
"那你們走慢點不就行了?"孟慧珍冷冷地說,"反正我兒子說了,這樓道我有使用權。"
"什么使用權?你兒子在哪呢?有本事讓他出來說話!"
"我兒子在外地工作,很忙的。"孟慧珍的聲音有些底氣不足,但依然很倔強。
爭吵聲越來越大,林遠山不好意思再站在那里偷聽,只好硬著頭皮從人群中擠過去。當他小心地從罐頭間穿過時,不小心碰倒了一個桃子罐頭,發出清脆的聲響。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小林,你也說說,這老太太是不是太過分了?"王大媽拉住林遠山,想讓他表態。
林遠山感到很尷尬,他最不喜歡這種當眾爭執的場面。他看了看孟慧珍,老太太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他。
"我覺得...大家都是鄰居,有什么事慢慢商量吧。"林遠山結結巴巴地說,然后趕緊彎腰把倒地的罐頭扶正,"對不起,我不小心碰到了。"
孟慧珍盯著他看了幾秒鐘,但很快又恢復了冷漠。
"算了算了,跟他說什么?他一個老師,就知道和稀泥!"王大媽擺擺手,帶著其他鄰居走了。
樓道里只剩下林遠山和孟慧珍兩個人。老太太繼續蹲下來整理罐頭,林遠山站在旁邊,不知道該說什么。
"謝謝你幫我扶罐頭。"孟慧珍頭也不抬地說。
"不客氣,應該的。"林遠山說完,又忍不住問,"您這些罐頭..."
"我自己的事。"孟慧珍打斷了他,站起身拍拍手,"你上樓吧。"
林遠山只好作罷,踮著腳從罐頭縫隙中小心地走過去。從那以后,樓道里的罐頭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整個樓層的鄰居都對此怨聲載道,但孟慧珍就是不肯妥協。
02
日子一天天過去,罐頭的數量還在增加。
林遠山是一名小學語文老師,每天工作很忙,早出晚歸。他性格內向,不喜歡和人起沖突,面對樓道里的罐頭,他選擇了默默承受。
一個月后,樓道里的罐頭已經堆積如山,幾乎占據了一半的通道。鄰居們的怨氣也越來越重。
這天傍晚,林遠山剛回到樓下,就聽見傳達室里傳來激烈的爭吵聲。透過窗戶,他看見幾個鄰居正圍著物業經理小張。
"小張,你們物業到底管不管?這都一個多月了!"二樓的劉阿姨氣得臉都紅了。
"是啊,我們交物業費是干什么用的?"三樓的老陳也在一旁附和。
物業經理小張滿臉為難:"各位業主,我們已經多次上門勸說了,但是孟阿姨堅持說這是她的權利。"
"什么權利?樓道是公共區域!"
"我們也咨詢過法律顧問,嚴格來說,樓道確實屬于公共區域,但如果沒有影響消防安全,我們也不能強制清理。"小張無奈地攤攤手。
"沒影響消防安全?"王大媽氣得聲音都變了調,"你上去看看,那些罐頭把樓道堵得只剩一條小路,萬一發生火災怎么辦?"
林遠山站在外面聽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但又不知道該怎么辦。
"小林!"王大媽突然看到了他,立刻沖過來,"你也來評評理,這事你怎么看?"
林遠山被突然拉進爭論中,感到很尷尬:"我覺得...大家都是鄰居,應該好好溝通。"
"溝通?我們溝通了一個月了!"劉阿姨怒道,"那老太太根本就不講理!"
"她肯定有什么難處。"林遠山試圖為孟慧珍說幾句話。
"難處?什么難處能讓她霸占樓道?"老陳不屑地說,"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小張看到爭論越來越激烈,趕緊出來打圓場:"各位,各位,這樣爭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我再去和孟阿姨談談?"
"談什么?她根本不聽!"王大媽氣得直跺腳,"我們決定了,明天就聯名寫投訴信,投訴到街道辦!"
聽到這話,林遠山心里一緊。他想象著孟慧珍面對投訴時的情景,總覺得有些不忍。
這天下午,林遠山剛放學回家,在樓下又遇到了小區保安老李。
"小林啊,你們樓上那個老太太,真是讓人頭疼。"老李搖著頭說,"這幾個月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投訴她了。"
"是挺不方便的。"林遠山客氣地回應。
"不方便?那簡直是要命!"老李壓低聲音,"你知道嗎?前幾天三樓的劉阿姨,就是被那些罐頭絆倒了,差點摔骨折。還是她女兒及時趕到,才送到醫院的。"
林遠山吃了一驚:"這么嚴重?"
"可不是嘛!我們物業也沒辦法,按理說樓道確實是公共區域,但老太太就是不聽勸。她兒子在外地,聯系不上,我們也拿她沒轍。"老李嘆了口氣,"你說這老太太到底想干什么?我觀察了好久,那些罐頭她也不往家里搬,就放在樓道里。"
"可能是家里放不下吧。"林遠山猜測道。
"放不下?"老李搖搖頭,"我進過她家修水管,房子挺大的,怎么可能放不下這點罐頭?再說了,她一個老太太,買這么多罐頭干什么?"
這話讓林遠山也感到疑惑。確實,一個人住,為什么要買這么多罐頭?
"還有一件怪事。"老李神秘地湊近了一些,"你有沒有注意到,她擺放這些罐頭很有規律?"
"規律?"
"對,我仔細觀察過,那些罐頭看起來亂七八糟,其實擺放得很整齊。"老李指了指樓上,"不過誰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現在整個小區的人都煩死她了。"
"都在說什么?"
"什么都有。有人說她是想故意趕走鄰居,有人說她精神有問題,還有人說她是想囤積罐頭發財。"老李壓低聲音,"不過我覺得都不對。"
"那您覺得是為什么?"
老李搖搖頭:"我也說不清,就是感覺這事兒沒這么簡單。"
回到樓上,林遠山看著滿樓道的罐頭,心情有些復雜。他想起老李的話,如果真的有人因此受傷,那確實是個大問題。
正想著,樓下又傳來了爭吵聲。
"孟慧珍,你夠了!這都三個月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說了,這是我的東西,我想放在哪就放在哪!"
"你這是妨礙公共通行!信不信我們報..."
"報什么?你們報去啊!"孟慧珍的聲音更加尖銳,"反正我就住在這里,你們能把我怎么樣?"
爭吵聲越來越大,林遠山忍不住走到樓梯口往下看。只見王大媽和幾個鄰居圍著孟慧珍,大家情緒都很激動。
"你這個老太太,簡直不可理喻!"二樓的李叔叔氣得臉都紅了,"我們忍你夠久了!"
"忍我?"孟慧珍冷笑一聲,"我又沒犯法,你們憑什么忍我?"
"沒犯法?你霸占公共區域,這就是違法!"三樓的小陳年輕氣盛,說話也比較沖。
"違法?那你們去告我啊!"孟慧珍一點也不示弱,"看看誰能把我怎么樣!"
"你們吵什么呢?"四樓的張阿姨也被吵醒了,探出頭來問。
"還不是這老太太的破罐頭!"王大媽指著滿地的罐頭,"我們都快被逼瘋了!"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張阿姨皺著眉頭,"要不我們找居委會的人來調解?"
"調解什么?她根本就不講理!"小陳氣憤地說,"我看直接找城管,讓他們強制清理!"
林遠山聽著這些爭吵,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下去勸勸,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正猶豫著,突然聽到一聲驚呼。
"哎呀!"
林遠山趕緊跑下樓,看到四樓的王大媽坐在地上,臉色很難看。
"王阿姨,您怎么了?"林遠山連忙上前扶她。
"被這些該死的罐頭絆倒了!"王大媽捂著膝蓋,疼得直咧嘴,"孟慧珍,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孟慧珍站在一旁,臉色有些發白,但嘴上還是很硬:"誰讓你走路不看路?"
"你..."王大媽氣得說不出話來。
"孟阿姨,您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張阿姨也下來了,"樓道本來就很窄,您放這么多東西,確實容易出事。"
"我放我自己的東西,關你們什么事?"孟慧珍依然很倔強。
"阿姨,您先別動,我看看您的腿。"林遠山蹲下來,小心地檢查王大媽的膝蓋,"好像沒有大礙,就是擦破了點皮。我扶您回家,再用碘酒消消毒。"
"還是小林好心。"王大媽被林遠山扶著站起來,惡狠狠地瞪了孟慧珍一眼,"某些人就是沒良心!"
孟慧珍的臉更白了,但還是一言不發。
"孟阿姨,今天王阿姨摔倒了,萬一下次更嚴重怎么辦?"林遠山試著勸說,"您看能不能..."
"不能!"孟慧珍斷然拒絕,"這些東西我必須放在這里!"
"為什么?"林遠山很疑惑,"您總得有個理由吧?"
孟慧珍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轉身回了房間。
林遠山扶著王大媽回到她家,幫她處理了傷口,又安慰了幾句才離開。回到樓梯間時,他發現孟慧珍還站在原地,正低頭看著地上的幾個罐頭。
"孟阿姨。"林遠山叫了她一聲。
孟慧珍抬起頭,表情依然冷漠:"她的傷怎么樣?"
"沒大事,就是擦破了點皮。"林遠山說,"不過您看,這些罐頭確實..."
"我知道。"孟慧珍打斷了他,聲音有些沙啞,"但是我沒辦法。"
"為什么沒辦法?"林遠山很疑惑。
孟慧珍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搖搖頭:"你不會懂的。"
說完,她轉身回了房間,留下林遠山一個人站在滿是罐頭的樓道里。
那天晚上,林遠山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他覺得孟慧珍這個人很奇怪,明明看起來不是不講理的人,為什么要這樣做呢?而且她剛才說"沒辦法",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隱情?
03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樓道里的情況并沒有好轉。
罐頭的數量依然在增加,孟慧珍對所有人都保持著同樣的冷漠態度,包括林遠山。她很少主動和任何人說話,每天按時出門買菜,回來后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這天是周末,下著小雨。林遠山剛從超市買菜回來,發現樓道里有幾個罐頭被雨水淋濕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幫忙搬一下。
正當他蹲在地上整理罐頭的時候,身后傳來開門聲。
"你在干什么?"孟慧珍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帶著明顯的警惕。
林遠山回頭,看到老太太正站在門口,臉色很不好看,似乎懷疑他想偷什么。
"下雨了,有幾個罐頭被淋濕了,我幫您搬到干燥的地方。"林遠山解釋道。
孟慧珍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然后冷冷地說:"不用你管。"
"已經搬得差不多了。"林遠山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塵,"這些罐頭應該都沒壞,您檢查一下。"
孟慧珍走過來,仔細檢查了每一個罐頭,確認沒有損壞后,看了林遠山一眼。
"你為什么要幫我?"她突然問,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懷疑。
"沒什么特別的原因。"林遠山如實說,"就是覺得鄰居之間應該互相幫助。"
"其他人都恨不得我搬走。"孟慧珍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你也一樣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吧。"林遠山說,"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么要這樣做,但我相信您一定有您的理由。"
孟慧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轉身回了房間,沒有再說什么。
從那以后,孟慧珍對林遠山的態度依然冷淡,兩人的交流仍然很少。林遠山偶爾幫她扶正被碰倒的罐頭,但老太太從來不說謝謝,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
但好景不長,命運很快給林遠山開了一個殘酷的玩笑。
這天上午,林遠山正在給學生們上課,突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他強忍著把課上完,下課后坐在辦公室里,臉色慘白。
"小林,你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同事王老師關心地問。
"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林遠山勉強笑笑。
"你這臉色不對啊,要不去醫院看看?"王老師很擔心,"別硬撐著。"
"真的沒事,可能是工作太累了。"林遠山不想讓同事擔心。
但到了下午,胸痛越來越嚴重,他實在撐不住了,只好請假去醫院。
"主任,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想請半天假去醫院看看。"林遠山給教務主任打電話。
"身體要緊,你趕緊去吧。課我幫你安排其他老師代。"主任很關心。
"謝謝主任。"
經過一系列檢查,醫生的表情越來越嚴肅。林遠山在走廊里等了兩個小時,心里越來越不安。
"林先生,請進來。"醫生叫他進診室。
"醫生,我的情況怎么樣?"林遠山緊張地問。
"您的情況比較嚴重。"醫生拿著檢查報告,語氣很沉重,"心臟有明顯的病變,需要盡快手術。"
林遠山感覺天旋地轉:"嚴重到什么程度?"
"如果不及時治療,可能會有生命危險。"醫生直截了當地說,"但是這種手術費用比較高,大概需要二十萬左右。"
二十萬!林遠山腦子里嗡的一下。他一個普通的小學老師,月薪也就四千多,除了日常生活開銷,根本沒有什么積蓄。這二十萬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
"醫生,您能再檢查一遍嗎?會不會搞錯了?"林遠山還抱著一絲幻想。
"我們已經做了三項檢查,結果都一樣。"醫生同情地看著他,"您還年輕,及時治療的話,康復的希望很大。"
"能不能分期付款?"林遠山抱著一絲希望問。
"手術費必須一次性付清。"醫生搖搖頭,"您可以先回去想想辦法,但是不能拖太久,最好一個月內進行手術。"
林遠山渾渾噩噩地回到家,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他翻遍了所有的銀行卡,加起來也不到五萬塊錢。怎么辦?難道真的要等死嗎?
他拿起電話想給遠在外地的表哥打電話,但撥到一半又放下了。表哥家也不富裕,孩子正在上大學,怎么可能拿得出二十萬?
那天晚上,他一夜沒睡,翻來覆去地想辦法。最后,他想到了唯一的可能——賣房子。
這套房子是他用父母留下的保險金和自己全部積蓄買的,雖然是老房子,但地段還不錯,應該能賣個十七八萬。加上手里的錢,勉強夠手術費了。
可是賣了房子,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第二天,林遠山請了病假,開始考慮賣房的事。他在房間里坐了一上午,看著這個住了快三年的地方,心情很復雜。雖然這里有樓道罐頭的煩惱,但這畢竟是他唯一的家。
04
第二天,林遠山咬咬牙,還是聯系了房產中介。
"您確定要賣房嗎?"中介小王有些意外,"這房子地段不錯,自己住挺好的,為什么突然要賣?"
"有急用。"林遠山不想多解釋。
"急用啊..."小王若有所思,"不會是遇到什么困難了吧?"
林遠山沉默了一下:"身體出了點問題,需要用錢。"
"哦,那確實要緊。"小王立刻理解了,"那我幫您估個價。六樓頂層,沒電梯,但是面積不小,周邊配套也不錯。按現在的市場價,應該能賣到十八萬左右。"
十八萬,加上自己的積蓄,剛好夠手術費。林遠山點點頭:"那就掛出去吧。"
"您著急的話,我可以把價格稍微降一點,這樣賣得快一些。"小王建議道。
"不用,就按市場價來吧。"林遠山雖然著急,但也不想太虧。
"那行,我今天就掛到網上,應該很快就會有人來看房。"
消息很快傳開了。小區里的人都知道林遠山要賣房,議論紛紛。
第二天下午,林遠山剛下班回來,就遇到了王大媽。
"小林,聽說你要賣房?"王大媽關心地問。
"嗯,有點急用。"林遠山不想多說。
"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這幾天臉色不太好。"王大媽很細心。
林遠山點點頭:"小毛病,沒事的。"
"身體是第一位的,房子可以以后再買。"王大媽安慰道,"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鄰居之間應該互相幫助。"
"謝謝王阿姨。"
"不過話說回來,你搬走了也好,至少不用再受那些罐頭的氣了。"王大媽忍不住又提起孟慧珍的事。
林遠山苦笑一下,沒有接話。
幾天后,中介帶了第一波看房的客戶來。是一對年輕夫婦,剛結婚不久,正在找房子。
"房子還不錯,就是這樓道..."男主人指著滿地的罐頭,有些猶豫。
"這些罐頭是怎么回事?"女主人問。
"是樓下鄰居放的。"林遠山如實說,"不過我搬走后,可能就會清理掉。"
"可能?"女主人皺起眉頭,"萬一不清理呢?"
中介小王趕緊打圓場:"肯定會清理的,房主搬走后,其他住戶肯定不會允許這種情況繼續存在。"
"那就好。"男主人點點頭,"房子我們很滿意,價格也合理,但這個罐頭問題必須解決。"
"您放心,絕對不會有問題。"小王拍著胸脯保證。
看房結束后,夫婦倆表示需要回去商量一下。
"他們有戲嗎?"林遠山問小王。
"應該沒問題,主要就是擔心那些罐頭。"小王說,"如果那老太太能把罐頭清理掉就好了。"
"她不會清理的。"林遠山搖搖頭。
"那你能不能去和她說說?畢竟是鄰居。"小王建議道。
林遠山想了想,還是決定試試。當天晚上,他敲響了孟慧珍的房門。
"孟阿姨,我想和您商量個事。"
"什么事?"孟慧珍開門看到是他,表情有些意外。
"我要賣房子,但是買家對樓道里的罐頭有意見,您看能不能..."
"不能。"孟慧珍還沒等他說完就拒絕了,"我說過了,這些東西我必須放在這里。"
"哪怕是暫時清理一下,等我賣完房再放回來?"林遠山試著商量。
"不行。"孟慧珍的態度很堅決,"一天都不行。"
"為什么?"林遠山實在想不通,"您總得有個理由吧?"
孟慧珍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關上了門。
林遠山站在門外,心情很復雜。他不明白孟慧珍為什么如此執著于這些罐頭,但他也不能強求。
接下來的幾天,又來了幾波看房的客戶,但都因為罐頭的問題而猶豫不決。小王很著急,多次建議林遠山想辦法解決罐頭問題,但林遠山也無能為力。
就在這時,奇跡出現了。一個客戶不在意罐頭的問題,愿意按照原價購買。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很豪爽。
"這些罐頭沒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以后慢慢處理。"買家張先生說,"關鍵是房子好,價格合理。"
林遠山如獲至寶,立刻答應了交易。雙方約定三天后簽正式合同。
消息傳開后,鄰居們都知道林遠山真的要搬走了。有人替他高興,覺得他終于可以治病了;也有人感到遺憾,覺得失去了一個好鄰居。
"小林啊,真舍不得你走。"王大媽拉著他的手說,"你這人心地善良,在這個樓里住了這么久,從來沒和任何人紅過臉。"
"王阿姨,您太客氣了。"林遠山有些不好意思。
"你走了以后,那老太太的罐頭問題可怎么辦?"劉阿姨擔心地問,"你是唯一不和她吵架的人,以后沒人管得了她了。"
"她總會想明白的。"林遠山不知道該說什么。
"想明白?她要是能想明白,早就把罐頭搬走了。"老陳搖搖頭,"我看她就是故意和我們作對。"
這幾天,林遠山開始陸續搬東西到臨時租的小房間。每次經過樓道時,他都會看到那些依然整齊擺放的罐頭。孟慧珍偶爾會開門看看,但看到是他就會立刻把門關上,從來不打招呼。
林遠山心想,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和這個神秘的老鄰居也不會再有什么交集。他從來沒想過,命運會在最后一刻給他一個巨大的意外。
幾天后,張先生如約而至,在合同上簽了字,林遠山的房子正式售出。
晚上十點,林遠山正在臥室里收拾最后幾件衣服,準備明天一早搬到租來的小單間。突然,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誰會這么晚來敲門?林遠山疑惑地走到門口,透過貓眼一看,竟然是樓下的孟慧珍老太太!三年來,除了那次幫她搬罐頭,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流。她深更半夜來干什么?
林遠山打開門,老太太站在門口,神情嚴肅,手里緊握著什么東西。她什么話都沒說,只是直直地盯著他看了幾秒鐘,然后突然伸出手,將一個冰涼的金屬物件塞到他手心里。
"這個給你。"老太太聲音沙啞地說了四個字,轉身就要走。
"等等,這是什么?"林遠山低頭一看,手心里躺著一把嶄新的鑰匙,上面還貼著一張小紙條。
孟慧珍已經走到樓梯口,頭也不回地說:"明天你就知道了。"
林遠山愣在原地,看著手中這把完全陌生的鑰匙。紙條上寫著一個地址:青山市建設路128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