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媽，你是不是有病？我要的錢你都不給！"

"志鵬，媽媽這個月已經(jīng)給你八千了..."

"啪！"一個耳光狠狠抽在方慧敏臉上。

"你算什么東西，敢教訓(xùn)我？"

然而三小時后，當(dāng)陳建國推開家門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徹底愣住了。

01

下午兩點的陽光正烈，方慧敏站在廚房里切著菜，額頭上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49歲的她依然保持著不錯的身材，只是眼角的細(xì)紋和略顯疲憊的神色，透露出這些年生活的不易。作為銀行的老員工，她工作了二十多年，從一個小職員做到了現(xiàn)在的位置。

"媽，我朋友約我去看車，你給我兩萬塊錢。"客廳里傳來兒子陳志鵬懶洋洋的聲音。

方慧敏停下手中的動作，轉(zhuǎn)身走到客廳。26歲的陳志鵬正癱在沙發(fā)上刷手機(jī)，身上穿著剛買不久的阿瑪尼T恤，腳上是一雙限量版的AJ球鞋。

"志鵬，你上個月不是剛買了那輛寶馬嗎？怎么又要看車？"方慧敏的語氣帶著一絲疲憊。

"那是二手的，我一個海歸碩士開二手車多丟人。"陳志鵬頭也不抬，"再說了，我朋友都開奔馳寶馬，我總不能比他們差吧。"

方慧敏在心里嘆了口氣。兩年前，陳志鵬從英國留學(xué)回來，拿著管理學(xué)碩士的文憑，本該是全家的驕傲。可是現(xiàn)在...

"兒子，你看能不能先找個工作？"

"找什么工作？"陳志鵬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我一個海歸，能隨便找個破工作嗎？那不是砸了我的招牌？"

"可是志鵬，你畢業(yè)都兩年了，總不能一直這樣啊。"方慧敏試圖跟兒子講道理。

"一直怎樣？我在等好機(jī)會好不好？"陳志鵬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進(jìn)口果汁，"再說了，我爸媽養(yǎng)我不是應(yīng)該的嗎？別人家的父母巴不得孩子多在家待幾年呢。"

方慧敏看著兒子這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心里五味雜陳。想當(dāng)年，為了供他出國留學(xué)，她和丈夫陳建國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甚至還貸了款。那時候她想著，等兒子學(xué)成歸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現(xiàn)實卻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志鵬，媽媽不是不支持你，只是這兩年花銷太大了。光是你的生活費、買車、租房，我們已經(jīng)花了快四十萬了。"

"才四十萬？"陳志鵬冷笑一聲，"我在英國兩年就花了八十萬，現(xiàn)在在自己家里花四十萬很多嗎？"

方慧敏感覺胸口發(fā)悶，她扶著餐桌邊緣坐了下來。

"而且媽，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現(xiàn)在的朋友圈子都是有錢人，我不能在他們面前丟臉。你知道昨天我們聚會的時候多尷尬嗎？我連個像樣的手表都沒有。"

陳志鵬說著，伸出手腕，"你看我這塊表，才三萬塊錢，在我們?nèi)ψ永锔灸貌怀鍪帧Ｐ±畲鞯氖莿诹κ浚⊥醮鞯氖前龠_(dá)翡麗，就我戴個破歐米茄。"

"那也是名牌啊..."方慧敏小聲嘟囔。

"什么名牌？"陳志鵬的聲音突然提高，"媽，你能不能有點眼界？我好歹也是海歸，你讓我在朋友面前怎么抬得起頭？"

02

廚房里的湯還在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方慧敏卻感覺渾身發(fā)冷。

這兩年為了兒子的各種花銷，家里的開支越來越大。車子、衣服、聚會、培訓(xùn)班，每一樣都需要錢。

"志鵬，這個月家里開支太大了，你爸的工程款還沒到賬。"

"那又怎么樣？"陳志鵬一臉不可置信，"媽，你們兩個人工作，怎么可能沒錢？"

方慧敏想要解釋什么，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兒子，要不你先找個臨時工作？哪怕是兼職也行，先有點收入..."

"兼職？"陳志鵬的眼睛瞪得滾圓，"媽，你瘋了嗎？我一個海歸碩士去打工？這要是被我同學(xué)知道了，我還怎么做人？"

"可是志鵬..."

"沒有可是！"陳志鵬打斷了母親的話，"我就問你一句，這個錢你給不給？"

方慧敏看著兒子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心里涌起一陣悲涼。這還是那個小時候撒嬌要抱抱的乖兒子嗎？

"志鵬，你冷靜一點，我們好好談?wù)?.."

"談什么談？"陳志鵬一把推開面前的茶幾，發(fā)出巨大的聲響，"我就要這兩萬塊錢，今天就要！"

茶幾上的水杯摔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破碎聲。方慧敏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站起身想要收拾地上的碎片。

"別收拾了！"陳志鵬一把抓住母親的胳膊，"我跟你說話呢！錢到底給不給？"

"志鵬，你松手，你弄疼媽媽了..."

"疼？我疼不疼你管過嗎？"陳志鵬的力氣很大，方慧敏的胳膊被抓得發(fā)紅，"你知道我這兩年過得多憋屈嗎？天天被同學(xué)朋友看不起，就因為你們不舍得給我花錢！"

"我們已經(jīng)給你很多了..."方慧敏的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很多？"陳志鵬冷笑，"小李他爸給他買了一套江景房，小王的媽媽給他開了個公司，你們給我什么了？一輛破二手車？"

方慧敏想要反駁，想要告訴兒子她和丈夫為了他付出了多少，可是看著兒子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睛，她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

03

客廳里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連空氣都似乎凝固了。

陳志鵬松開了抓著母親的手，但他的情緒并沒有平靜下來。他在客廳里來回踱步，嘴里不斷地嘟囔著什么。

"志鵬，你坐下來，我們好好聊聊。"方慧敏試圖緩和氣氛。

"聊什么？"陳志鵬猛地轉(zhuǎn)身，"媽，我問你，你覺得我這兩年容易嗎？"

方慧敏愣了一下，"容易什么？"

"在家待著容易嗎？你以為我愿意啊？"陳志鵬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也想工作，可是那些公司給的工資太低了，一個月四五千塊錢，我一個海歸去干這個？"

"可是志鵬，工作是要一步一步來的..."

"一步一步？"陳志鵬打斷了母親的話，"媽，你知道我同學(xué)們現(xiàn)在都在干什么嗎？有的進(jìn)了外企當(dāng)管理層，有的自己創(chuàng)業(yè)當(dāng)老板，還有的繼承家業(yè)。就我，一個海歸碩士，在家里啃老兩年！"

說到這里，陳志鵬的眼圈有些紅了。方慧敏看著兒子這個樣子，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兒子心里也有壓力，可是...

"那你也不能一直這樣啊，總得想辦法解決問題。"

"我在想辦法啊！"陳志鵬情緒又激動起來，"我報了好幾個培訓(xùn)班，考了好幾個證書，這些都需要錢啊！"

"可是志鵬，這些培訓(xùn)班真的有用嗎？你已經(jīng)花了十幾萬了..."

"有沒有用不是你說了算！"陳志鵬的聲音變得尖銳，"媽，你一個銀行職員，你懂什么叫投資自己嗎？"

這句話像一根刺一樣扎進(jìn)了方慧敏的心里。她確實不懂什么高深的道理，她只知道踏踏實實工作，勤勤懇懇賺錢，把最好的都給兒子。

"我不懂，可是兒子，我們家的錢不是無限的..."

"不是無限的？"陳志鵬冷笑，"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還有私房錢。你以為你藏得很好嗎？"

方慧敏的心里咯噔一下。她確實有一些積蓄，那是她這些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本來想著等老了用，或者給兒子結(jié)婚時用。

"我..."

"你什么你？"陳志鵬步步緊逼，"媽，你是不是覺得我不配花你的錢？你是不是覺得養(yǎng)我是個負(fù)擔(dān)？"

"志鵬，你怎么能這么想媽媽？"方慧敏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那你為什么不給我錢？"陳志鵬的情緒徹底失控了，"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

"因為媽媽真的沒有了..."方慧敏哭著說，"志鵬，媽媽這兩年為了你已經(jīng)花了所有的積蓄，連養(yǎng)老保險都取了出來。你讓媽媽上哪里去給你找錢？"

"那是你應(yīng)該的！"陳志鵬大吼道，"你生了我，你就有義務(wù)養(yǎng)我！"

這句話讓方慧敏徹底愣住了。她看著面前這個曾經(jīng)是她驕傲的兒子，感覺自己不認(rèn)識他了。

04

方慧敏緩緩地坐回到沙發(fā)上，眼神變得有些空洞。

"志鵬，媽媽這個月真的給不了你兩萬塊錢。要不你等等，等你爸的工程款到了..."

"等？我還要等多久？"陳志鵬在客廳里暴躁地踢著凳子，"媽，我告訴你，我今天就要看車，今天就要交定金！"

"可是..."

"沒有可是！"陳志鵬突然沖到母親面前，"媽，我最后問你一遍，錢給不給？"

方慧敏看著兒子那張扭曲的臉，心里一陣陣地疼。她想起兒子小時候的樣子，那個會幫她捶背的乖寶寶，那個考試考了好成績會興奮地跑回家報告的小男孩，那個出國前抱著她哭著說舍不得的大學(xué)生...

"志鵬，媽媽真的拿不出這么多錢。"她的聲音很輕，帶著無盡的疲憊。

"沒有錢？"陳志鵬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媽，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fù)？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把你怎么樣？"

"志鵬，你在說什么？"方慧敏有些害怕了。

"我在說什么？"陳志鵬冷笑，"媽，我跟你說，我今天必須拿到這個錢。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志鵬，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陳志鵬突然抓住母親的肩膀，"媽，你快想想辦法！"

"我真的想不出辦法了..."

"還裝？"陳志鵬的手越抓越緊，"媽，別逼我翻箱倒柜！"

方慧敏被兒子的力氣弄疼了，她試圖掙脫，但是陳志鵬的手像鉗子一樣死死抓住她。

"志鵬，你松手，你弄疼媽媽了..."

"疼？"陳志鵬的臉上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媽，你知道我這兩年心里有多疼嗎？"

"志鵬..."

"閉嘴！"陳志鵬突然大吼一聲，"媽，我告訴你，今天你必須給我拿錢！"

05

客廳里的陽光漸漸西斜，把兩個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方慧敏感覺自己的肩膀快要被兒子抓破了，疼痛讓她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她看著面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想不明白自己的兒子怎么會變成這樣。

"志鵬，你先松手，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陳志鵬的眼中滿是憤怒，"媽，我跟你好好說了兩年了，有用嗎？你除了哭還會什么？"

"我..."

"你什么你？"陳志鵬突然推了母親一把，"媽，我告訴你，別以為你哭我就會心軟。我今天必須拿到錢！"

方慧敏被推得后退了幾步，差點摔倒。她扶著墻壁站穩(wěn)，心里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恐懼。

"志鵬，你怎么能推媽媽？"

"推你怎么了？"陳志鵬冷笑，"媽，你別以為你是我媽我就不敢對你怎么樣。你要是不給我錢，我什么都做得出來！"

這句話讓方慧敏徹底害怕了。她看著兒子那雙充滿敵意的眼睛，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一個陌生的惡魔。

"志鵬，你在威脅媽媽嗎？"

"威脅？"陳志鵬走近了一步，"媽，這不是威脅，這是事實。你今天要是不給我錢，我就..."

"你就怎么樣？"方慧敏突然有了一絲勇氣，"志鵬，你要對你媽媽怎么樣？"

陳志鵬被母親的話激怒了，他的臉漲得通紅。

"我就讓你知道不給我錢的后果！"

說完，陳志鵬一把抓住母親的胳膊，用力一甩。方慧敏沒有防備，身體失去平衡，重重地撞在了茶幾的角上。

"啊！"一聲痛呼，方慧敏感覺腰部傳來劇烈的疼痛。

"媽，你起來！"陳志鵬并沒有因為母親受傷而停止，"錢到底給不給？"

方慧敏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扶著茶幾慢慢站起身，感覺腰部火辣辣地疼。

"志鵬...媽媽疼..."

"疼就對了！"陳志鵬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媽，這就是不給我錢的后果！"

06

方慧敏艱難地站直身體，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她看著面前這個曾經(jīng)是她全部希望的兒子，心里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這個人真的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嗎？這個人真的是她含辛茹苦養(yǎng)大的寶貝嗎？

"志鵬，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方慧敏的聲音很輕，但是每個字都帶著顫抖。

"我當(dāng)然知道！"陳志鵬一點悔意都沒有，"媽，我在教你做人！你憑什么不給我錢？"

"我憑什么..."方慧敏苦笑，"志鵬，我是你媽媽啊..."

"你是我媽媽又怎么樣？"陳志鵬冷酷地說，"你是我媽媽，你就更應(yīng)該對我好！你就更應(yīng)該給我錢！"

方慧敏感覺自己的心在一點一點地碎掉。

"志鵬，媽媽這些年對你還不夠好嗎？"

"夠好？"陳志鵬冷笑，"媽，你看看別人家的父母，再看看你們。人家給孩子買房買車，給孩子開公司，你們給了我什么？"

"我們給了你最好的教育，送你出國留學(xué)..."

"那些都是應(yīng)該的！"陳志鵬打斷了母親的話，"我是你們的兒子，你們不給我最好的給誰？"

方慧敏聽著兒子這些理所當(dāng)然的話，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想起這些年的辛苦，想起為了給兒子攢學(xué)費而省吃儉用的日子，想起為了給兒子買名牌衣服而自己穿舊衣服的時光...

所有的這些，在兒子眼里都是"應(yīng)該的"。

"志鵬，你知道媽媽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嗎？"

"付出？"陳志鵬不屑地說，"媽，你別把自己說得那么偉大。你生了我，你就有義務(wù)養(yǎng)我，這有什么好說的？"

"可是志鵬，你已經(jīng)26歲了..."

"26歲怎么了？我還沒結(jié)婚呢！沒結(jié)婚之前，你們就有義務(wù)養(yǎng)我！"

方慧敏被兒子的邏輯徹底擊敗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無法跟這個人溝通，這個人已經(jīng)不是她認(rèn)識的那個兒子了。

07

夕陽西下，客廳里的光線變得昏暗。

方慧敏站在那里，感覺自己像一個雕塑一樣僵硬。她的腰還在疼，但是心里的疼痛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身體的疼痛。

"媽，我最后問你一遍。"陳志鵬走到母親面前，"錢給不給？"

方慧敏看著兒子那張冷漠的臉，突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她想起了什么，緩緩地開口：

"志鵬，如果媽媽今天給了你這兩萬，你會感謝我嗎？"

"感謝？"陳志鵬愣了一下，然后冷笑，"媽，你給我錢是應(yīng)該的，有什么好感謝的？"

"那如果媽媽以后都不給你錢了呢？"

"不給？"陳志鵬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被憤怒取代，"媽，你敢！你試試看！"

"我試試看什么？"方慧敏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帶著一種絕望的解脫，"志鵬，你要把我怎么樣？"

"我..."陳志鵬被母親突然的變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要打我嗎？"方慧敏繼續(xù)問，"你要傷害你的媽媽嗎？"

"我...我沒有..."陳志鵬的聲音有些虛弱。

"沒有？"方慧敏指了指自己的腰部，"那這是怎么回事？"

陳志鵬看了一眼母親受傷的地方，眼中閃過一絲愧疚，但很快就被倔強(qiáng)取代。

"那是你自己不小心撞的！"

"是嗎？"方慧敏的笑容更加苦澀，"志鵬，你連承認(rèn)錯誤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我沒有錯！"陳志鵬大聲吼道，"錯的是你！是你不給我錢！"

方慧敏看著面前這個歇斯底里的年輕人，心里涌起一陣深深的悲哀。她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有些人，無論你為他付出多少，他都會覺得是理所當(dāng)然的。

08

客廳里的時鐘滴答滴答地響著，每一聲都像在敲擊著方慧敏的心。

"志鵬，媽媽想問你一個問題。"方慧敏的聲音變得很平靜。

"什么問題？"陳志鵬警惕地看著母親。

"如果有一天，媽媽老了，病了，需要你照顧的時候，你會怎么做？"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方慧敏看著兒子的眼睛，"媽媽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什么？"

陳志鵬被這個問題問住了，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你說啊。"方慧敏繼續(xù)追問，"在你心里，媽媽是什么？"

"你是...你是我媽..."陳志鵬的聲音有些不確定。

"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就應(yīng)該對我好..."

"應(yīng)該對你好？"方慧敏苦笑，"志鵬，你覺得這種'應(yīng)該'是相互的嗎？"

陳志鵬沉默了，他似乎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媽媽再問你一個問題。"方慧敏的聲音依然很平靜，"如果媽媽今天給了你兩萬，明天你又要三萬，后天又要五萬，媽媽應(yīng)該一直給下去嗎？"

"當(dāng)然應(yīng)該！"陳志鵬想都沒想就回答，"你是我媽，你不給我給誰？"

"給誰..."方慧敏重復(fù)著這兩個字，眼中的光芒逐漸黯淡下去。

她突然明白了，在兒子眼里，她只是一個提款機(jī)，一個永遠(yuǎn)不會拒絕他要求的提款機(jī)。而她這個人，她的感受，她的辛苦，她的委屈，在兒子眼里都是不存在的。

"志鵬，你知道嗎？"方慧敏突然說，"媽媽這些年最大的錯誤，就是讓你覺得我的付出都是理所當(dāng)然的。"

"什么意思？"陳志鵬有些不安。

"沒什么意思。"方慧敏搖搖頭，"媽媽累了，不想跟你說了。"

"不想說？"陳志鵬的情緒又激動起來，"媽，你別給我裝可憐！錢到底給不給？"

方慧敏看著兒子，突然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她緩緩地?fù)u了搖頭：

"不給。"

這兩個字讓陳志鵬徹底憤怒了。他沒想到一向軟弱的母親居然會如此堅決地拒絕他。

"你說什么？"

"我說，不給。"方慧敏重復(fù)了一遍，聲音依然很平靜。

"你..."陳志鵬氣得說不出話來，"你居然敢拒絕我？"

"為什么不敢？"方慧敏反問，"志鵬，媽媽有拒絕你的權(quán)利。"

"權(quán)利？"陳志鵬冷笑，"媽，你有什么權(quán)利？你生了我，你就沒有拒絕我的權(quán)利！"

"是嗎？"方慧敏的笑容變得有些冷，"那你有尊重我的義務(wù)嗎？"

陳志鵬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在他的世界里，只有父母對孩子的義務(wù)，從來沒有想過孩子對父母也有義務(wù)。

09

母子兩人對峙著，氣氛變得異常緊張。陳志鵬的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的天空，而方慧敏的表情則出奇地平靜。

"媽，我警告你，別逼我！"陳志鵬咬牙切齒地說。

"逼你什么？"方慧敏淡淡地問。

"逼我對你不客氣！"

"不客氣？"方慧敏看了看自己受傷的腰部，"志鵬，你剛才不是已經(jīng)對我不客氣了嗎？"

陳志鵬被母親的話說得有些心虛，但他很快就重新變得強(qiáng)硬起來。

"那是你自己不聽話！"

"不聽話..."方慧敏重復(fù)著這三個字，突然笑了，"志鵬，在你眼里，媽媽就是應(yīng)該聽你話的嗎？"

"當(dāng)然！你是我媽，你不聽我的聽誰的？"

"聽你的..."方慧敏的笑容變得更加苦澀，"志鵬，你知道媽媽這些年都聽了你多少話嗎？"

"什么意思？"

"你說要出國留學(xué)，媽媽二話不說就同意了，還把所有積蓄都拿出來；你說要買名牌衣服，媽媽就給你買，自己穿著十幾塊錢的地攤貨；你說要買車，媽媽就把養(yǎng)老保險都取了出來..."

方慧敏一邊說，一邊流淚，"志鵬，媽媽這些年哪一次沒有聽你的話？"

陳志鵬被母親的話說得有些不自在，但他依然嘴硬：

"那些都是你應(yīng)該做的！"

"應(yīng)該的..."方慧敏擦了擦眼淚，"志鵬，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是應(yīng)該的嗎？"

"當(dāng)然有！父母養(yǎng)孩子就是應(yīng)該的！"

"那孩子孝順父母呢？"

"那...那是等我有能力了再說！"陳志鵬有些心虛。

"等你有能力了？"方慧敏冷笑，"志鵬，你現(xiàn)在就有能力，你有手有腳，為什么不能工作？"

"我不是不能工作，我是在等好機(jī)會！"

"等了兩年了，還要等多久？"

"等到找到合適的工作為止！"陳志鵬理直氣壯地說。

方慧敏看著兒子這副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憤怒。她這些年的委屈、辛苦、付出，在這一刻全部爆發(fā)了出來。

10

"合適的工作？"方慧敏的聲音突然提高，"志鵬，你知道什么叫合適嗎？"

陳志鵬被母親突然的情緒變化嚇了一跳。在他的印象里，母親從來都是溫和的，很少發(fā)脾氣。

"媽，你干嘛這么激動？"

"我激動？"方慧敏冷笑，"志鵬，我覺得我還不夠激動！"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方慧敏走近了一步，"志鵬，媽媽問你，你覺得月薪五千的工作不合適，那月薪多少才合適？"

"至少...至少也得一萬吧..."陳志鵬有些底氣不足。

"一萬？"方慧敏笑了，"志鵬，你知道媽媽工作了二十多年，現(xiàn)在的月薪是多少嗎？"

陳志鵬沉默了，他確實不知道母親的具體收入。

"八千五！"方慧敏大聲說道，"媽媽工作了二十多年，現(xiàn)在的月薪是八千五！你一個剛畢業(yè)兩年、沒有任何工作經(jīng)驗的人，憑什么覺得自己應(yīng)該拿一萬？"

"我...我是海歸..."陳志鵬的聲音很小。

"海歸怎么了？"方慧敏繼續(xù)追問，"海歸就不用從基層做起嗎？海歸就可以一步登天嗎？"

"我..."

"你什么你？"方慧敏的情緒徹底爆發(fā)了，"志鵬，你知道媽媽剛開始工作的時候月薪是多少嗎？六百塊！六百塊！媽媽從六百塊干到八千五，用了二十多年！"

陳志鵬被母親的話震住了，他從來不知道母親的工作經(jīng)歷。

"媽媽剛參加工作的時候，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晚上九點才下班，一周只休息一天。為了學(xué)業(yè)務(wù)，媽媽晚上回家還要看書到深夜。就這樣，媽媽用了五年時間才從出納升到柜員，又用了十年時間才升到主管！"

方慧敏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可是你呢？你覺得月薪五千委屈了你，你覺得從基層做起丟了你的臉。志鵬，你告訴媽媽，你憑什么？"

陳志鵬被母親的話說得啞口無言，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反駁。

看著母親淚流滿面的樣子，陳志鵬心里涌起一陣煩躁。他轉(zhuǎn)身回到自己房間，用力關(guān)上了門。客廳里只剩下方慧敏一個人，她擦了擦眼淚，緩緩地站起身，眼神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堅決。

三個小時后。

陳建國推開家門的瞬間，客廳里異常的安靜讓他心里一沉。他大聲喊著方慧敏的名字，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當(dāng)他走到臥室時，發(fā)現(xiàn)床上放著一封信，信封上用方慧敏的字跡寫著"給建國"三個字。

陳建國顫抖著手撕開信封，里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看完這行字后，陳建國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手中的信紙也飄落在地。就在這時，陳志鵬不耐煩地從房間里走出來，當(dāng)他看到父親那副如見鬼魅般的表情時，整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