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的液體順著我的腿根流下,我咬著牙忍痛打電話給婆婆。
"媽,我大出血了,可能要做剖腹產。"婆婆沉默三秒,背景是嘈雜的機場廣播。
"哎呀,我們全家剛準備登機去泰國,你先自己想辦法吧。"電話掛斷,我癱坐在地。
01:
我叫林曉雨,今年三十歲,在一家外企做設計師。五年前,我遇到了我的丈夫陳明。那時的他風度翩翩,對我體貼入微,我們相戀三個月后就登記結婚。婚后的日子本該是甜蜜的,但我很快發現,他家庭的陰影遠比我想象的要龐大。
陳明是家中獨子,從小被寵溺長大,而他的父母則是典型的傳統思想家長。婚后,婆婆李玉華開始頻繁來我們家"指導生活"。起初只是些小事:嫌我做的菜不合口味,嫌我買的家具不夠好,嫌我工作太忙沒時間照顧陳明。陳明從不為我說話,只會在一旁附和:"媽媽是為我們好。"
結婚第二年,公婆開始催生。"都結婚這么久了,肚子怎么還沒動靜?"每次家庭聚會,這都成了婆婆的開場白。我解釋工作忙,想再等等,但在他們眼中,女人的價值似乎只在于生育。
去年,我終于懷孕了。原以為這會讓公婆滿意,沒想到更多的控制接踵而來。婆婆幾乎每天都來我家,規定我吃什么、穿什么,甚至要求我辭職在家安心養胎。陳明對此只字不提,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懷孕七個月時,我提出想買個嬰兒床。婆婆卻說:"用不著,孩子出生后就住我們家,我來帶。"我心里一驚,這意味著我將失去對自己孩子的撫養權。當晚,我和陳明爆發了激烈爭吵。
"難道你想讓我們的孩子從小就不認識自己的母親嗎?"我質問道。
陳明不耐煩地回答:"你別小題大做,媽媽帶孩子有經驗,再說你還要上班,哪有時間?"
"那我們自己的家呢?我們難道不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嗎?"
"這房子是我父母出的首付,你別忘了。"他冷冷地說。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在這個家里,我永遠是個外人。婚后的五年,我們名下唯一的財產是這套房子,首付確實是公婆出的,但每月的按揭卻是我倆共同承擔。而現在,他們想連我的孩子也一并控制。
懷孕后期,我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醫生診斷我有妊娠高血壓,需要臥床休息。婆婆卻認為我"矯情",堅持讓我干家務"活動活動"。有一次,我暈倒在廚房,陳明回來后不是關心我,而是責怪我沒有準備好晚飯。
就在預產期前兩周,公婆突然宣布要去泰國旅游十天。我驚訝地問:"可我快生了,你們這時候出去合適嗎?"
婆婆不以為然:"又不是今明兩天生,再說有陳明在呢。"我看向陳明,希望他能說些什么,但他只是低頭玩手機,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
誰知第二天,陳明遞給我一張機票:"媽說全家出游難得,你現在這樣也去不了,所以就我們去了。"
我難以置信:"你知道我隨時可能生產嗎?萬一有事怎么辦?"
他不耐煩地說:"別大驚小怪的,有事打電話不就行了,反正醫院里有醫生。"
就這樣,在我即將臨盆之際,陳明一家三口興高采烈地出發去了泰國。臨走前,婆婆還不忘叮囑我:"別麻煩別人,有什么事等我們回來再說。"
我獨自一人在家,忍受著孕晚期的不適。直到那天,一陣劇痛襲來,我感覺到大量液體從下身涌出——我破水了,同時伴隨著大出血。
02:
我顫抖著撥通了婆婆的電話。"媽,我大出血了,可能要做剖腹產。"電話那頭嘈雜的機場廣播聲中,婆婆的聲音顯得格外冷漠:"哎呀,我們全家剛準備登機去泰國,你先自己想辦法吧。"
"可是我真的很危險,醫生說需要家屬簽字..."我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我癱坐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此時,手機再次響起,我以為是婆婆回電,急忙接聽,卻是醫院催我趕快過去。
我艱難地叫了出租車,到達醫院時已經疼得幾乎暈厥。醫生看到我的狀況,立刻安排了急診手術。"患者有家屬嗎?需要簽緊急手術同意書。"
"我...我丈夫不在身邊。"我虛弱地回答。
"情況危急,必須立刻手術,否則母子都有危險。"醫生嚴肅地說,"您可以自己簽字,但要承擔風險。"
我顫抖著在同意書上簽下了名字。被推進手術室前,我拿出手機再次撥打陳明的電話,提示音告訴我他已關機。
手術非常艱難,我失血過多,差點沒能撐過來。當我從麻醉中醒來,護士告訴我:"恭喜你,是個健康的男孩,但因為早產,需要在保溫箱觀察一段時間。"
我想看看我的孩子,卻被告知需要先休息。病房里,我獨自一人面對天花板,淚水無聲地流下。我的手機就放在床頭,卻一直沒有響起。陳明一家人知道我生產了嗎?他們是否擔心過我和孩子的安危?
三天后,醫生告訴我情況穩定,可以去看看孩子了。當我第一次見到那個小小的生命,他正安靜地躺在保溫箱里,那一刻,我做出了決定。
我撥通了閨蜜小楠的電話:"幫我個忙,我需要賣掉我的房子,越快越好。"
小楠震驚:"你瘋了嗎?那是你和陳明的共同財產啊!"
"房產證上有我的名字,而且我現在急需用錢。"我堅定地說,"孩子需要治療費,我需要一個新的開始。"
小楠沉默了一會兒:"你確定嗎?他們回來會瘋的。"
"讓他們瘋去吧,我受夠了。"
接下來的一周,我一邊照顧孩子,一邊通過小楠聯系中介辦理賣房手續。幸運的是,我們小區的房子很搶手,很快就有買家愿意全款購買,只比市場價低了一點。
簽合同那天,我渾身發抖,但當看到孩子在保溫箱里堅強地生長,我知道自己別無選擇。房款到賬的那一刻,我給孩子取了名字——陳自強,希望他能像名字一樣,成為一個獨立堅強的人。
03:
陳明一家旅游歸來已是十天后的事。那天下午,我正在醫院陪伴自強,病房門突然被推開,陳明和他父母站在門口,臉上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竟然生了?怎么不等我們回來?"婆婆的第一句話就讓我心涼。
陳明走到保溫箱前,看了看孩子,然后轉向我:"怎么是早產?你是不是沒有好好保養?"
我冷笑一聲:"在你們去旅游的第二天,我就大出血被送進醫院,剖腹產,差點死在手術臺上。"
"那你怎么不打電話?"公公責問道。
"打了,但你們都說在登機,讓我自己想辦法。"我平靜地回答。
陳明皺眉:"我手機沒電了...但你應該再堅持一下..."
"堅持?"我的聲音開始顫抖,"你讓一個大出血的孕婦怎么堅持?如果不是醫院緊急手術,我和孩子可能都沒命了!"
婆婆走近保溫箱:"孩子怎么這么小?是不是有問題?"
"早產兒都這樣,需要特殊護理。"我說,"醫療費已經花了十幾萬了。"
"十幾萬?"陳明驚叫,"哪來這么多錢?"
我深吸一口氣:"我賣房子了。"
一片寂靜。三人仿佛被雷擊中,呆立原地。
"你...你說什么?"陳明的聲音變了調。
"我說,我把我們的房子賣了。"我重復道,"全款賣出,比市價低了五十萬,但足夠支付醫療費和我們母子今后的生活費。"
"你瘋了!那是我們的房子!"陳明咆哮道。
"房產證上有我的名字,而且是我在生死關頭自己做的決定。"
婆婆幾乎要暈過去:"那可是我們出首付的房子!你怎么敢!"
"急診時我一個人在場,孩子早產需要大筆醫療費,我別無選擇。"我看著他們,"再說,五年來的按揭一半都是我付的。"
"你這是犯法!我要告你!"公公怒吼。
"隨便,房子已經過戶,錢也已經用于救我們的孩子。"我指著保溫箱里的小生命,"如果你們有一點良心,就應該關心的是他,而不是房子。"
陳明一把抓住我的衣領:"你到底把錢藏哪了?"
我甩開他的手:"醫院賬單都在這里,剩下的錢我已經用來租房和準備今后的生活。你們一聲不吭去旅游時,怎么沒想過我和孩子的死活?"
婆婆突然冷笑:"我就知道你嫁進來是為了錢。現在拿到錢了,是不是要卷錢跑路?"
"如果我想跑,現在就不會坐在這里了。"我的聲音異常平靜,"我只是為了保護我的孩子。"
陳明的眼神變得狠毒:"我會讓你后悔的,這個孩子姓陳,我有權帶走他。"
"你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