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拉姆,對不起......"
病床上的父親喃喃自語,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床頭柜上的轉經筒。王遠站在病房門口,手中的保溫桶"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拉姆是誰?父親為什么對不起她?'
王遠滿心的疑問,甚至對于父親背叛母親這件事很是氣憤。他想起母親臨終前握著父親的手,眼里滿是信任與愛意。
難道這一切都是謊言?
父親的情況越來越糟,醫生說他最多還有三個月。就在王遠準備放棄追問時,父親突然抓住他的手:
"帶我去西藏......我要見拉姆最后一面......"
王遠愣住了。父親渾濁的眼睛里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那是他從未見過的神采。最終,他決定陪父親踏上這趟未知的旅程。
可見到拉姆后,他卻怔愣了。
01
“咳咳咳,老伴啊,你走了五年了,是不是要把我帶走啊?”
王正清捂著胸口拼命的咳嗽,感覺自己的肺都要爆炸了。
他看著墻上他每天都會親手擦拭的黑白照片心里無限感慨。
想到年輕時候淡雅的妻子溫雅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每次看到溫雅這個眼神都會覺得有無限的愧疚。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他心里另有他人。
好在他為人溫潤,待人平和,對待要度過一生的妻子溫雅也是細心加倍,禮遇有加。
這樣相敬如賓的日子過了40年,他也愧疚了40年。
每次在7月20號那天他都會心情低落,溫雅也從來沒詢問過原因,只是默默的陪伴他,這都會使王正清更更加愧疚。
在這40年婚姻里,王正清真正做到了‘不能給你感情,但能給夠陪伴和尊重’,老妻在5年前去世,時年62。
他原本只比妻子大了3歲,如今卻已經大了8歲。
“老婆子,你是越活越小,我是越活越老啊。”
“最近吶,我的身體很不舒服,是不是你想我了,讓我早點陪你去?或者是你知道什么了?要趕緊帶我走,找我要個說法?”
“咳咳咳……”
王正清一口血咳出,瞬間暈了過去。
“爸爸!”
正好休假回家的王遠看見父親暈倒在地的樣子急忙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王正清的家屬在嗎?”
“在,在!”
王遠聽到醫生的呼喊忙不時疊的應聲。
一路小跑的醫生面前,王遠的見醫生神色嚴肅,心里猛地一緊。
“王正清家屬,做好心理準備,王正清是肺癌晚期,我們醫院治療不了,你抉擇一下,轉院或者......保守治療。”
醫生的話猶如五雷轟頂,王遠渾渾噩噩的走進了父親的病房。
看著床上躺著的虛弱的父親,他開始放聲大哭。
王遠想救父親,可是自己只是一個地質研究員,妻子是一個工薪階級,父親也只是普通工人退休,他們完全擔負不起。
現在唯一值錢的就是那棟老房子了,他決定了,他要賣房救父。
王遠重新振奮拿起手機打算問一問這個房子中介多少錢能收的時候,他聽見了王正清的囈語。
“拉姆,拉姆,我的拉姆,對不起。我有苦衷的,拉姆,請你原諒我好不好?等我見面與你道歉好不好?”
‘拉姆?’
聽到這個名字的王遠一怔,這個名字明顯是個藏族女孩的名字,很常見。
甚至他有一個同事的妹妹也是這個名字。
他也曾像個無知的孩子問過這名字有什么含義,他的同事驕傲的告訴他,“是女神的意思!純潔的女神!拉姆是我最疼愛的妹妹!”
那個時候,他就好羨慕別人有一個兄弟姐妹,可他卻是獨生子,說是受盡寵愛,但其實是孤獨的。
現在聽到父親喊著拉姆,王遠的想法一下子就飄遠了。
王遠想起了小時候父親曾和他說過,父親曾經去過西藏,待過一段時間。
“該不會是什么狗血的愛而不得,白月光劇情吧?那我母親究竟算什么?傳宗接代的工具嗎?”
王遠此時發散思維越想越難受,但是不得不說,他猜中了一半。
02
“拉姆,拉姆,草原上的風越來越大了,拉姆,我要走了。”
王正清此刻在夢里一直和同一張臉相遇,和同一張臉告別,反反復復,最終那個人化為星星散去。
“拉姆!咳咳咳……”
王正清驚醒,看著眼前一臉復雜的兒子,他淡淡問道,“我的病還能治嗎?”
聽到父親輕描淡寫的詢問,加上母親可能一直不被愛的可能,王遠有些賭氣道,“不能!是肺癌,晚期。”
“晚期啊,沒救了唄。”
“......爸,你放心,我賣房子給你治!有一絲希望咱們都要堅持!”王遠的孝心終究戰勝了對逝去母親的懷念。
“不治了,爸不想折騰。爸有一個遺憾,爸想去圓了它。”
“什么遺憾?”
王遠心里暗暗祈禱千萬別是那個拉姆,其他什么他都答應。
“我想回草原見一個老朋友,看看她還在不在世,如果還在,我想和她道個歉。”
聽到這,王遠唰的一下站起身。
“不行!”
王正清沒想到兒子的反應如此激烈,一時間愣在床上不知所措。
認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于應激,王遠急忙找補,“你現在這個病不適合去那種高海拔地區,會加重你的病情。”
聽到兒子的解釋,王正清笑了笑。
“沒關系,早一天晚一天,早晚都是個死,我想圓了這個愿望,不然死也不瞑目。”
王遠已經沒有辦法在這個房間呆下去了,他怕忍不住質問父親,母親究竟是何地位。
‘父親其實對母親挺好的,尊重、溫柔......’但好像父親對誰都這樣!
唯一可取的就是,父親從未有過其他外遇,雖然心里一直裝著別人,雖然不愛母親......
王遠怎么勸都勸不通自己,借口打水去了水房,他捫心自問原諒不了父親四十幾年的精神出軌,卻也沒有辦法怨父親,畢竟他沒有做過對不起這個家的事情。
擦干眼淚,王遠回到房間,發現虛弱的父親正靠著床頭怔怔的望著窗外的草坪。
“拉姆,那片草原還那么油綠嗎?”
聽著父親的喃喃自語,王遠攥了攥拳頭,他下定決心要帶父親去一次草原。
“爸!咱們回家!我帶你去草原!”
王正清在聽到王元那句話后肉眼可見的狀態變好,急忙起身收拾衣服。
接下來的兩天王遠將自己的年假申請提前放了,又買了許多的急救藥物以及便攜式氧氣管。
看著兒子拿著氧氣管,王正清哈哈大笑。
“我可用不上!我在那就像駿馬回到了草原,自得著吶!”
一直到父子二人的火車駛入西藏,王正清開始出現明顯的高原反應。
看著父親每況愈下的樣子,王遠很是心急,下了火車,王正清直接被送到了醫院。
看著昏迷不醒的父親王遠很是心焦,醫生讓他喚醒父親,可他試了很多辦法都沒有辦到。
有了!
“父親,父親,聽得到我說話嗎?我是小遠,拉姆阿姨在等著你呢,在遠處等著你呢。”
恍然一瞬間,王遠仿佛明白了自己名字的含義,心里對于這趟旅程更加排斥。
但是為了父親的命,他忍住辛酸繼續呼喚父親。
這招起作用了,王正清睜開了眼睛,看著兒子的臉,他知道兒子知道了他此番來找的是誰。
王正清對此只是解釋道。
“我當初啊,上山下鄉來到草原做知青,18歲的年紀,碰到了草原上最純白的花朵。我們相愛了。”
年輕的王正清和拉姆,為了拯救暴風里的馬群結下了不解的緣分。
王正清的一句:“拉姆,起風了,你別動,我去把馬趕回來。”撼動了草原上彪悍女神柔軟的內心。
后來,20歲的王正清因為返城,被父母以病危謊言騙他匆匆忙忙回了家鄉。
他沒有真正地說一句分手,只是在臨走時,留下一句:
“拉姆,風大了,我該離開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回來!”
說到這兒,王正清又咳嗽了一聲,“兒子……爸爸,爸爸是來道歉的。”
03
已經40歲的王遠開始有點理解父親了。
年少不可得的愛戀,著實讓人放不下。
王遠在35歲才找了個相愛的妻子共度余生,而父親卻在爺爺奶奶的催促下,于25歲和一個不愛的人結了婚。
王遠沒有回答王正清的話,只是當著王正清的面約了一個當地的司機兼向導。
三天后,王正清如愿出院。
王正清正一臉笑容走出病房時,突然走廊的盡頭一家人開始哭嚎,應該是家里老人去世了。
聽到這個,王正清皺皺眉毛,嘀嘀咕咕的說:
“拉姆身體好著呢,我一定能見到她。”
向導達瓦是一個20歲的年輕人,陽光,外向,漢語只會一點點基礎交流,其余時候都和王正清用藏語溝通,用翻譯軟件也一頭霧水的王遠無數次逗笑王正清。
看著王正清仿若無事的樣子,王遠放下了心,對于生者愿,逝者似乎可以暫放一旁。
當又翻過一座山之后,他們到達了一個有人煙的地方,本來以為已經到了的王遠正要慶祝,結果發現是達瓦家。
原來達瓦不太認得40多年前的地址,他要問一問當初做郵遞員的父親。
當晚他就和父親暫住在了達瓦家。
次日清晨,王遠眼睛還沒睜開就被王正清叫了起來,顛簸的車廂讓他的心也漸漸起了好奇,那個拉姆究竟是怎樣的女人,才能讓父親念念不忘四十余年?
很快,一個普普通通的藏族房屋就出現在了眼前。
王正清一直在攥著自己的衣角,已經褪色的藏袍被攥得皺皺巴巴,王遠沒問這件衣服是哪來的,他已經不想再問些什么。
車停了,幾人很快就下了車,王正清站在房間門前猶猶豫豫。
見父親膽怯的模樣,王遠走上前敲了敲門,但始終無人應答。
此時,突然從遠方傳來了一句藏語,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當聽到聲音的那一瞬間,王正清愣住了,他猛地回頭,身體開始不停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