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你老實說,孩子爹是誰啊?別藏著掖著了!”
操場上,小美的聲音尖銳刺耳,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引來一片哄笑。
蘇瑤低頭站在人群中,手指攥緊衣角,臉漲得通紅,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她的沉默換來的只有更肆無忌憚的嘲諷,同學們的目光像刀子,切割著她僅剩的尊嚴。
這是她大學生活的縮影——一個從云嶺村走出的女孩,背負著家庭的重擔,卻在流言的漩渦中掙扎求存。
省城的大學本應是她新生活的起點,她藏起已婚的身份,埋頭苦讀,用一次次第一的成績證明自己。
金融系的課堂上,她是老師眼中的尖子生;圖書館的角落里,她是那個深夜還在翻書的倩影。
可懷孕的秘密像一顆定時炸彈,悄然炸毀了她苦心經營的平靜。
小美的嫉妒化作流言的火種,點燃了整個校園的惡意。
她的肚子一天天隆起,寬松的校服再也掩不住真相,同學的竊竊私語、室友的冷嘲熱諷,讓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課堂上,老師的異樣目光刺得她無處遁形;宿舍里,孤立和排擠讓她連呼吸都覺得沉重。
01
蘇瑤出生在云嶺村,一個被群山環繞、與世隔絕的小村莊。
村里的路是坑坑洼洼的黃土路,雨天泥濘不堪,晴天塵土飛揚。
她的家是一座破舊的土坯房,墻角爬滿了青苔,屋頂的瓦片缺了大半,每逢下雨,屋里就得擺滿盆盆罐罐接漏。
父親蘇大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臉被太陽曬得黝黑,雙手布滿老繭,靠著幾畝薄田和偶爾打零工的收入,勉強養活一家人。
母親李翠蘭早年因一次意外摔斷了腿,行動不便,家務活大多落在蘇瑤瘦小的肩膀上。
家境貧寒得連一頓肉都難得吃上,可蘇瑤從不抱怨,她知道,這個家需要她去撐起一片天。
蘇瑤的學習天賦是村里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她五歲就能背整本《三字經》,七歲時已經把村小學的課本翻得爛熟。
村里的老師常拍著她的頭說:“這丫頭是塊讀書的料,將來準能出息!”
蘇瑤把這話記在心里,學習成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事。
每天放學后,她幫母親做完家務,就點起一盞昏黃的煤油燈,趴在坑洼不平的木桌上寫作業。
冬天,屋里冷得像冰窖,她的手指凍得發紫,卻還是咬著牙一筆一畫地寫,書本上密密麻麻的筆記,是她對未來的全部希望。
夜深人靜時,窗外只有蟲鳴和風聲,蘇瑤的筆尖卻從未停下,她相信,讀書是她改變命運的唯一出路。
村里人常勸蘇大山:“女娃讀那么多書干啥?早點嫁人得了,省得費錢。”
可蘇大山從不理會,他總說:“瑤瑤想讀,咱就砸鍋賣鐵供她!”
為了這句話,他起早貪黑,田里地里從不偷懶。
蘇瑤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知道父親的辛苦,所以學得更賣力,成績年年第一,獎狀貼滿了家里的土墻。
每張獎狀背后,都是她熬過的無數個深夜,是她對手中那支磨禿了的鉛筆的堅持。
她的夢想很簡單 —— 考上大學,找份好工作,讓父母過上好日子,不再為柴米油鹽發愁。
高三那年,蘇瑤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被省城一所重點大學錄取。
消息傳回村里,鄉親們奔走相告,土坯房外鞭炮響了一整天。
蘇大山咧著嘴笑,逢人就說:“我家瑤瑤爭氣!”
李翠蘭拄著拐杖,抹著眼淚,拉著蘇瑤的手說:“娃,媽就盼著你出人頭地!”
蘇瑤抱著錄取通知書,心里滿是憧憬,她仿佛看見了未來 —— 寬敞明亮的教室,堆滿書籍的圖書館,還有父母臉上久違的笑容。
可她沒想到,這份喜悅才剛開始,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
生活的重擔,遠比她想象的更沉重,她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成功的滋味,就要面對命運的又一次考驗。
02
錄取通知書到手的那一刻,蘇瑤以為自己終于抓住了命運的繩索。
省城的大學,離云嶺村幾百公里,像是另一個世界,她憧憬著在那兒翻開人生的新篇章。
可這份喜悅還沒來得及沉淀,噩耗就像一塊巨石砸進了她平靜的生活。
蘇大山突發急病,那天他正在田里鋤地,突然捂著肚子倒下,臉色蠟黃,嘴唇發紫。
村里人七手八腳把他抬到縣醫院,檢查結果像晴天霹靂——肝硬化晚期,醫生說不趕緊手術,怕是撐不過半年。
手術費加上后續治療,少說要二十萬,這對蘇瑤家來說,無異于天文數字。
家里全部積蓄不過幾千塊,賣了家里僅有的幾只雞和糧食,也湊不夠一萬。
蘇瑤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跑遍了縣城,求助了所有能找到的親戚朋友,可誰家都不寬裕,借來的錢東拼西湊也只有兩萬多。
母親李翠蘭整日以淚洗面,拄著拐杖坐在床邊,抱著蘇瑤哭:“瑤瑤,媽沒用,拖累你了……”
蘇瑤咬著牙安慰母親,心里卻像被刀割一樣疼。
她一遍遍問自己:讀了這么多書,難道連父親的命都救不了?
她甚至跑到醫院門口,鼓起勇氣向陌生人求助,可換來的只有冷漠的眼神和匆匆的腳步。
絕望像一張網,把她緊緊裹住,喘不過氣。
就在一家人走投無路時,村里的媒婆張嬸找上門來。
她笑得一臉諂媚,眼睛瞇成一條縫:“瑤瑤啊,有樁好親事!男方家境好,愿意出三十萬彩禮,條件就一個——你得馬上嫁過去。”
蘇瑤一聽,腦子嗡地一聲,像是被重錘砸中。
她才十八歲,大學還沒開始,怎能就這樣把自己嫁了?
她攥緊拳頭,聲音顫抖:“張嬸,我要上學,我不想嫁人。”
張嬸卻不依不饒,語氣里帶著幾分不屑:“上學?上學能救你爹的命?三十萬夠你爹治病,還能讓你家翻身,這樣的機會,錯過了可就沒了!”
母親拉著蘇瑤的手,泣不成聲:“瑤瑤,媽不逼你,你自己拿主意……”
那一夜,蘇瑤徹夜未眠。
她坐在土坯房的門檻上,盯著夜空發呆,淚水無聲地滑落。
她想到父親病床上蠟黃的臉,想到母親這些年被生活壓彎的脊背,想到自己讀了十幾年書卻無能為力……
心里的天平一點點傾斜。
清晨,她擦干眼淚,對張嬸說:“我答應。”
這話從嘴里吐出,像卸下了千斤重擔,又像把自己推入了另一個深淵。
母親聽了這話,抱著她哭得更兇,蘇瑤卻強裝鎮定:“媽,別哭,只要爹能好起來,我什么都愿意。”
婚事定得很快,男方沒露面,只通過媒婆送來了彩禮和一紙婚書。
三十萬現金摞在桌上,像一座沉甸甸的山,蘇瑤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簽下自己的名字,感覺像是在賣掉自己的未來。
父親的手術很快安排上了,手術很成功,醫生說只要好好養著,情況會慢慢好轉。
蘇瑤松了一口氣,可她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喘息,父親后續的治療還需要錢,而她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剩下的彩禮錢,她一分沒動,存好準備給家里應急。
婚禮簡單得不能再簡單,連新郎都沒出現,只由男方家派了個穿西裝的男人來接她。
村里人議論紛紛,有人說男方是大老板,有人說是個老光棍,還有人悄悄嘀咕:“這么急著嫁,怕不是有什么貓膩。”
蘇瑤懶得去聽,她只知道,自己已經是個有夫之婦,未來的路怎么走,她還沒想清楚。
婚禮當天,她穿著借來的紅裙,站在自家門口,風吹過,裙擺輕輕晃動,她卻覺得心像被掏空了一樣。
鄉親們來道喜,嘴里說著祝福的話,眼神卻帶著幾分探究。
蘇瑤低著頭,強擠出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她必須撐下去,為了父親,為了這個家。
手術后,父親的身體一天天好轉,可蘇瑤的心里卻始終壓著一塊石頭。
她開始為大學做準備,收拾了幾件舊衣服和幾本舊書,這些是她全部的行李。
臨行前,母親拉著她的手,哽咽著說:“瑤瑤,媽對不住你,你別怨媽……”
蘇瑤搖搖頭,抱了抱母親:“媽,我不怨,誰讓我是咱家的頂梁柱呢。”
她故作輕松,可眼眶早已紅了。
第二天,她背著行囊,踏上了去省城的火車。
車窗外,熟悉的山巒一點點遠去,她握緊手里的錄取通知書,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她都要走出一條路來,哪怕這條路布滿荊棘。
03
九月的省城,空氣里帶著桂花的清香,大學校園像一座巨大的迷宮,充滿了新奇與希望。
蘇瑤背著破舊的背包,拖著一個裝滿舊書的行李箱,第一次踏進這所重點大學的校門。
高大的教學樓、寬敞的圖書館、熱鬧的食堂,一切都讓她既興奮又陌生,仿佛推開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可她的心底始終藏著一份沉重——她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山村女孩,而是一個有夫之婦,肩上扛著家庭的重擔。
她小心翼翼地藏起已婚的身份,告訴自己:在這里,她只是個普通的大一新生,沒人需要知道她的過去。
蘇瑤選了金融系,課程繁重,教材里滿是她從未接觸過的知識,可她并不畏懼。
高中時的扎實基礎和刻苦的習慣讓她很快適應了大學的節奏。
課堂上,她總是坐在第一排,認真記筆記,老師講到重點,她的手幾乎停不下來。
第一次期中考試,她拿了專業第一,成績單貼在公告欄上,同學們對這個安靜的女孩刮目相看。
金融系的輔導員李老師夸她:“蘇瑤,腦子靈光,肯下功夫,前途無量!”
蘇瑤低頭笑了笑,心里卻不敢放松,她知道,這點成績遠遠不夠,她必須跑得更快,才能追上命運欠她的那份公平。
大學的生活比她想象中豐富多彩。
校園里有各種社團活動,晚上操場上總有學生在跑步、彈吉他,食堂的飯菜雖然簡單,卻比家里強了百倍。
蘇瑤試著融入這一切,她加入了讀書社,認識了幾個性格開朗的同學。
她的同桌小雅是個活潑的城里女孩,喜歡拉著她一起去圖書館,分享零食,還會偷偷抱怨課程太難。
蘇瑤話不多,但總認真傾聽,偶爾露出淺淺的笑。
她的清秀模樣和溫和性格漸漸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班里的男生開始主動找她搭話,甚至有人在背后悄悄議論:“蘇瑤長得挺好看,就是太安靜了,像有心事。”
可蘇瑤的安靜并非天性,而是刻意為之。
她害怕自己的秘密暴露,害怕別人知道她已婚的事實。
每晚回到宿舍,她都早早洗漱上床,盡量不參與室友們的閑聊。
宿舍里四個女孩,關系還算和睦,但蘇瑤總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
她們聊明星、聊衣服、聊男朋友,蘇瑤只能笑著附和,心里卻像隔了一堵墻。
夜深人靜時,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想著遠在云嶺村的父母,想著那個只在婚書上見過的丈夫,心頭五味雜陳。
她告訴自己:只要學業順利,一切都會好起來。
然而,命運似乎從不讓她如愿。
入學才兩個月,蘇瑤發現自己懷孕了。
那天她在宿舍洗衣服,突然一陣惡心涌上來,她沖到衛生間干嘔了好久。
拿著驗孕棒看到兩條杠時,她整個人都懵了,手抖得幾乎握不住。
她坐在床邊,腦子里一片空白,第一個念頭是:這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
她第一時間聯系了丈夫,那頭的聲音低沉穩重,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安心養胎,學業不能耽誤,生活上的事我來安排。”
蘇瑤咬牙點頭,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把孩子生下來——這是她的責任,也是她對那個未知家庭的承諾。
懷孕的事她瞞得死死的,寬大的校服成了最好的掩護。
她開始減少外出,盡量避開人群,連食堂都很少去,寧愿在宿舍啃面包。
她告訴小雅自己身體不好,謝絕了一切聚會邀請。
小雅雖然疑惑,但也沒多問,只是叮囑她多休息。
蘇瑤感激她的善意,卻不敢透露出半點真相。
她的肚子一天天隆起,行動也變得笨拙起來,穿再寬松的衣服,也掩不住身體的變化。
04
蘇瑤的大學生活原本像一池平靜的湖水,盡管藏著秘密,卻也在她的小心翼翼中平穩流淌。
可懷孕的事實像一顆石子,打破了這份脆弱的平靜,掀起了她無法控制的波瀾。
她的肚子越來越明顯,寬松的校服已經遮不住身體的變化。
她試著走路時低頭弓背,盡量避開人群,可無論她如何掩飾,異樣的目光還是如影隨形。
食堂里、走廊上,總有人在她背后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聲音像針一樣刺進她的耳朵。
她開始害怕去上課,害怕面對同學的眼神,可她又別無選擇——學業是她唯一的支柱,她不能讓自己倒下。
金融系有個叫小美的女生,家境優越,長相也不錯,入學后一直以系花自居,喜歡成為人群的焦點。
可蘇瑤的出現讓她倍感威脅——蘇瑤成績拔尖,模樣清秀,連老師都對她另眼相看。
小美早就看蘇瑤不順眼,暗地里沒少說酸話。
那天,蘇瑤在食堂吃飯,不小心碰翻了水杯,水漬洇濕了衣服,顯出微微隆起的腹部。
小美恰好路過,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獵物的狼。
她壓低聲音對旁邊的女生說:“你們看,蘇瑤那肚子,是不是有情況?”
這話像點燃了火藥桶,流言很快在校園里炸開。
“聽說了嗎?蘇瑤懷孕了!”
“真的假的?她看著那么老實,怎么會……”
“誰知道呢,估計私底下不簡單!”
小美成了流言的推手,她添油加醋,把蘇瑤描述得不堪入目。
課間,她拉著幾個女生,故意在蘇瑤附近大聲議論:“我聽說啊,她高中就跟人亂搞,現在還敢來裝清純!”
蘇瑤低頭整理書本,手指微微發抖,假裝沒聽見。
可小美不依不饒,走到她桌前,笑得陰陽怪氣:“蘇瑤,你最近是不是胖了?衣服都穿不下了吧?”
蘇瑤咬緊嘴唇,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沒有,我只是……身體不太好。”
小美冷笑一聲:“身體不好?騙誰呢,大家又不瞎!”
周圍的同學哄笑起來,蘇瑤的臉漲得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流言像野火一樣蔓延,班里同學看蘇瑤的眼神變了,有的帶著好奇,有的帶著鄙夷。
課堂上,老師偶爾投來的目光也讓她如芒在背。
一次上宏觀經濟學的課,老師點名讓蘇瑤回答問題,她站起來時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書,露出緊繃的衣服輪廓。
教室里響起一陣竊笑,老師皺了皺眉,沒說什么,可蘇瑤卻覺得那目光像刀子一樣。
她強撐著答完問題,坐下后手心全是冷汗。
她開始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在這所學校待下去。
宿舍的情況更糟。
原本關系還算不錯的室友開始疏遠她,晚上聊天時故意不帶她,偶爾還會冷嘲熱諷。
一天晚上,蘇瑤回宿舍晚了,剛推開門,就聽見室友小麗說:“哎,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真會裝!”
另一個室友小雯接話:“就是,懷孕了還來上學,臉皮真厚!”
蘇瑤愣在門口,心像被狠狠扎了一刀。
她鼓起勇氣走進屋,裝作若無其事:“你們在聊什么?作業寫完了嗎?”
小麗翻了個白眼:“聊什么關你什么事?作業你不是一向寫得最快嗎?”
蘇瑤無言以對,默默爬上床,拉上床簾,淚水無聲地滑落。
蘇瑤試著找小雅傾訴,她是班里唯一還對她友善的人。
那天課后,她拉著小雅到操場角落,猶豫再三,終于開口:“小雅,你聽沒聽說……關于我的傳言?”
小雅愣了一下,點頭:“聽說了,挺離譜的。你別理她們,肯定是有人嫉妒你。”
蘇瑤苦笑,低頭看著腳尖:“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辦,她們說的……都不是真的。”
小雅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別怕,我支持你!”
蘇瑤眼眶一熱,感激地點點頭,可她沒敢說出真相——她怕連小雅也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
流言的壓力像一座山,壓得蘇瑤喘不過氣。
她開始失眠,晚上躺在床上,腦子里全是那些刺耳的話。
白天上課,她強打精神,可頭暈和惡心讓她越來越吃力。
她甚至想過退學,回云嶺村躲起來,可一想到父親的病、母親的期盼,她就逼自己咬牙堅持。
她告訴自己:只要熬過這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
可她沒想到,流言只是暴風雨的前奏,更大的羞辱還在等著她。
一天課間,小美又帶著幾個女生圍過來,語氣里滿是挑釁:“蘇瑤,你老實說,孩子爹是誰啊?不會是哪個老男人吧?”
蘇瑤攥緊拳頭,聲音顫抖:“別說了,我沒做過那些事!”
小美笑得更肆無忌憚:“喲,還嘴硬?要不你證明給我們看啊!”
周圍的同學起哄,笑聲像刀子一樣割在蘇瑤心上。
她低著頭,強忍淚水,轉身想走,可小美一把拉住她:“跑什么?心虛了?”
就在蘇瑤幾乎崩潰時,教室門開了,輔導員李老師走了進來,皺眉道:“吵什么?都回座位!”
05
流言的陰影像烏云,籠罩著蘇瑤的每一天,她的生活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再也無法縫合。
她盡量讓自己低調,減少與人的接觸,可無論她怎么躲,惡意總能找到她。
課堂上,同學們的竊竊私語像蚊蟲一樣在她耳邊嗡嗡作響;宿舍里,室友的冷眼和嘲諷讓她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
她強迫自己專注于學業,埋頭于書本和筆記,可心里的傷口卻在一天天擴大。
懷孕帶來的身體不適更讓她雪上加霜,頭暈、惡心、腰酸,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提醒她,這條路有多難走。
可她沒有退路,只能咬牙往前,期盼著能熬過這場風暴。
十一月,金融系組織了一場戶外拓展活動,旨在讓同學們放松心情、增進感情。
輔導員李老師在班會上宣布:“全員必須參加,不許請假!”
蘇瑤一聽,心頓時沉了下去。
她本想找借口推辭,可李老師語氣堅決:“蘇瑤,你成績好,平時太低調,這次活動多跟同學交流,別老一個人!”
蘇瑤低聲應了句:“好,我去。”
可她心里清楚,這不是一次簡單的活動,而是又一場考驗。
她提前準備了寬大的外套,打算繼續隱藏自己的秘密,可不安像藤蔓一樣纏繞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活動當天,陽光明媚,同學們興高采烈,操場上充滿了笑聲和喧鬧。
蘇瑤刻意站在人群邊緣,低著頭,盡量不引人注意。
可小美卻像聞到了血腥的鯊魚,早就盯上了她。
她故意把蘇瑤分到了一組以“刺頭”男生為主的小隊,笑瞇瞇地說:“蘇瑤,你跟他們一組,活躍點,別老悶著!”
蘇瑤點點頭,沒說話,心里卻一陣發涼。
這群男生平時就愛開玩笑,流言傳開后,他們看蘇瑤的眼神里多了幾分輕佻。
她暗自祈禱活動能順利結束,可現實卻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分組游戲開始了,任務是團隊協作完成障礙賽。
蘇瑤因為身體不便,動作慢了些,一個叫阿豪的男生不耐煩地喊:“蘇瑤,你能不能快點?拖后腿了!”
另一個男生小峰接話,語氣里帶著揶揄:“她哪是拖后腿啊,估計是肚子太重,走不動吧?”
周圍的人哄笑起來,蘇瑤臉漲得通紅,低聲說:“對不起,我盡量快點。”
可她的道歉像是火上澆油,小峰更來勁了:“喲,還裝可憐?說說唄,孩子爹是誰啊?給我們開開眼!”
蘇瑤咬緊嘴唇,強忍淚水:“別說了,我沒做過那些事。”
阿豪卻笑得更大聲:“沒做過?誰信啊!不會是哪個老男人吧?”
笑聲像刀子,割得蘇瑤遍體鱗傷。
其他組的同學也圍過來看熱鬧,小美站在不遠處,抱著手臂,得意地對旁邊的女生說:“看吧,她還嘴硬!這種人就該讓她沒臉待下去!”
蘇瑤攥緊拳頭,想反駁,可喉嚨像被堵住,發不出聲音。
她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就在她幾乎要崩潰時,一個女生看不下去了,皺眉道:“你們夠了啊,欺負人很好玩嗎?”
可她的聲音很快被更多起哄聲淹沒,小峰甚至變本加厲,湊近蘇瑤,語氣下流:“要不你證明給我們看,到底有沒有懷孕?別藏著掖著啊!”
蘇瑤的心像墜入了冰窟,她后退一步,手護著小腹,聲音顫抖:“你們別太過分了!”
可她的軟弱只換來更大的嘲笑,阿豪拍著手:“喲,急了!是不是戳到痛處了?”
人群的笑聲越來越刺耳,蘇瑤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滑落。
她轉身想逃,可腿軟得幾乎邁不動步。
就在這時,教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校長李文山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幾個西裝革履的陌生人。
喧鬧瞬間停了,所有人都愣住,目光齊刷刷轉向門口。
李文山快步穿過人群,目光急切地在場內掃視,最后落在蘇瑤身上。
他走到她面前,竟先朝她深深鞠了一躬,語氣鄭重說了一句話。
這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同學們面面相覷,滿臉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