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推開那扇熟悉的木門,我渾身如遭雷擊。岳母蒼老的面容上掛著淚水,墻上的遺像中,前妻依舊笑靨如花。
"小林,她走了九年了,一直不讓我告訴你..."岳母哽咽著說。手中的調(diào)令和縣長任命書突然變得無比沉重,我終于明白為何離婚那天她堅決不要撫養(yǎng)費,只求我答應永遠不再聯(lián)系。
01:
初春的湘南,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我坐在縣政府的黑色轎車里,望著窗外熟悉又陌生的風景,心情復雜到難以言表。
"林縣長,前面就是您新辦公室了。"司機小王恭敬地說道。
我點點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望向遠處的山巒。九年前,我離開這座小城,帶著滿腹委屈和不甘。而今天,我以縣長的身份重返故地,本該是一場完美的逆襲,卻讓我心緒難平。
車子在縣政府大樓前停下,前來迎接的干部們早已列隊等候。握手、寒暄、客套,我機械性地完成著這些必要的社交動作,腦海中卻一直回蕩著一個名字——孫雨晴。
九年前,我還只是市政府的一名普通科員,通過相親認識了在市醫(yī)院工作的孫雨晴。她清秀溫婉,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我們很快墜入愛河,不到半年就舉辦了婚禮。
婚后的生活本該美滿,卻在第三年戛然而止。那是個普通的周末,我下班回家,發(fā)現(xiàn)雨晴坐在客廳沙發(fā)上,面色凝重。
"小林,我們離婚吧。"她平靜地說出這句話,仿佛只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笑著問她是不是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她的聲音冷得像冰,"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
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我苦苦追問原因,甚至跪下懇求她留下,但她始終面無表情,只說感情已逝,無法挽回。
離婚協(xié)議上,她放棄了所有共同財產(chǎn),只提出一個條件——離婚后我永遠不要再聯(lián)系她和她的家人。當時的我被憤怒和傷心沖昏了頭腦,在協(xié)議上簽下了名字。
之后的日子,我像行尸走肉般生活著,工作上馬馬虎虎,幾次差點被辭退。直到老家出了變故,父親突發(fā)腦溢血,我不得不振作起來。我拼命工作,一步步晉升,終于在九年后獲得了這個縣長的位置。
而這個縣,恰好是雨晴的家鄉(xiāng)。
"林縣長,要不要先回招待所休息一下?"秘書小張的聲音將我拉回現(xiàn)實。
我搖搖頭:"不用,先處理一下交接工作吧。"
辦公室里,前任縣長詳細介紹著當?shù)厍闆r,我卻心不在焉。直到他提到"縣醫(yī)院的困境"時,我才猛然集中了注意力。
"孫院長一直在堅持......"
"孫院長?"我打斷他的話,"哪個孫院長?"
"就是縣醫(yī)院的孫廣平院長啊,您前岳父。"前任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我還以為您知道呢。"
我的心跳加速了。九年了,我竟然從未想過雨晴的父親就在這個縣的醫(yī)院工作。按理說,作為新任縣長,我應該避嫌,不去接觸前岳父。但一種莫名的沖動驅(qū)使我想去見見他,或許能從他口中得知雨晴這些年過得如何。
當天晚上,我獨自一人開車來到雨晴的老家。這是一棟普通的三層小樓,九年前我曾多次來訪,對這里的一磚一瓦都熟悉無比。
猶豫再三,我還是按響了門鈴。
門開了,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已經(jīng)白發(fā)蒼蒼的岳母。她明顯比九年前老了許多,眼角的皺紋深深刻在臉上。看到我,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媽......"這個稱呼脫口而出,我立刻改口,"阿姨,好久不見。"
岳母的眼中閃過復雜的情緒,最終化為一聲長嘆:"小林,你怎么來了?"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實話實說,"我被調(diào)到這里任縣長,想來看看您。"
岳母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她側(cè)身讓我進屋,然后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雨晴......她還好嗎?"我終于問出了這九年來一直想問的問題。
岳母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向客廳的一角,指了指墻上的一張照片。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間如遭雷擊。
照片上,雨晴笑得燦爛,就像我記憶中的樣子。但照片邊框上掛著黑色的絲帶,那是——遺像。
"小林,雨晴她......"岳母的聲音哽咽了,"她走了,九年了。"
我的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耳邊仿佛有無數(shù)雷聲轟鳴,眼前一片模糊。怎么可能?雨晴怎么可能......
"是癌癥,她不讓我們告訴你。"岳母扶我坐下,緩緩道出了真相,"離婚那年,她查出了晚期肺癌,醫(yī)生說最多只能活半年。她不想連累你,也不想你看著她一天天憔悴下去,所以才提出離婚。"
"不可能!"我猛地站起來,全身顫抖,"她明明很健康,從來沒有任何癥狀!"
岳母苦笑著搖頭:"她一直在瞞著你。那段時間她經(jīng)常偷偷去醫(yī)院檢查,總說是加班。后來確診那天,她在醫(yī)院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回家就若無其事地做早餐,你還記得嗎?"
我怔住了。記憶中浮現(xiàn)出那個平常的周末早晨,雨晴確實反常地做了一桌豐盛的早餐,我還以為她是心血來潮......
"她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是她丈夫啊!"我的聲音哽咽了。
"正因為你是她丈夫,她才不能告訴你。"岳母拿出一個舊盒子,"這是她留給你的,說如果有一天你回來了,就交給你。"
我接過盒子,雙手顫抖地打開。里面是一疊信,每一封都整整齊齊地疊好,標注著日期。最上面那封寫著:"親愛的小林,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jīng)離開了......"
02:
信中,雨晴詳細記錄了她生病后的每一天。從確診的絕望,到?jīng)Q定離婚的痛苦,再到獨自面對病痛的煎熬。字里行間流露出的,是對我深沉的愛與不舍。
"我不能讓你看著我一點點消失,那太殘忍了。"她在信中寫道,"離婚是我能給你的最后的禮物,讓你能毫無牽掛地開始新的生活。"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翻到最后一封信,日期是離婚后三個月。
"親愛的小林,今天醫(yī)生說我可能撐不過這個月了。我很害怕,但更多的是對你的思念。有時我會偷偷去你單位附近,遠遠地看你一眼。你消瘦了許多,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我多想沖上去抱抱你,告訴你我有多愛你,但我不能。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用這種方式愛你......"
信的末尾,附著一張照片。那是我們結婚時的合影,她穿著潔白的婚紗,笑容如春風般溫暖。照片背面寫著:小林,余生很長,好好照顧自己,代我好好活下去。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九年了,我以為自己被無情拋棄,承受著背叛的痛苦,卻不知她獨自一人面對死亡的威脅,強忍著離別的悲傷,只為給我一個全新的開始。
"她走得還算平靜。"岳母拍著我的肩膀,眼中含淚,"最后時刻,她還在惦記著你,讓我們答應永遠不告訴你真相,怕你會內(nèi)疚自責。"
"為什么要瞞著我......"我低聲呢喃,"如果知道真相,我絕不會讓她一個人面對這一切。"
"正因為如此,她才選擇離開。"岳母苦笑道,"她說你是個倔強的人,如果知道她生病了,一定會不顧一切地照顧她到最后一刻。她不想成為你人生的負擔,更不想讓你親眼看著她被病魔摧殘的樣子。"
我想起雨晴生前最后的樣子。離婚那天,她穿著素凈的白裙子,清瘦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我當時還以為是心情不好導致的。如今想來,那時的她可能已經(jīng)疼痛難忍,卻還要強撐著完成離婚手續(xù)。
"她最后......"我哽咽著,幾乎說不出話來,"最后有沒有提起我?"
岳母點點頭:"她走的那天,叫了你的名字。我們問她要不要見你最后一面,她搖頭說不忍心讓你看到她那副樣子,說她寧愿你記住她健康美麗的模樣。"
我的心如刀絞。原來九年來,我一直恨著深愛我的人,而她卻獨自承受著病痛和離別的雙重折磨。
"她葬在哪里?"我抬起頭,眼中含淚,"我想去看看她。"
"就在城郊的向陽山。"岳母說,"每年她生日和忌日,我們都會去看她。她的墓很簡單,上面只刻了她的名字,沒有其他。她說不想讓你萬一經(jīng)過那里時認出來,徒增傷感。"
夜已深,但我顧不上休息,開車直奔向陽山。山路崎嶇,我的心卻比路更加曲折。月光下,一塊簡單的墓碑靜靜矗立,上面只刻著"孫雨晴之墓"五個字,沒有生卒年月,沒有任何多余的信息,就像她一貫的低調(diào)和簡單。
03:
我跪在墓前,輕輕撫摸著冰冷的石碑,仿佛能透過它觸摸到雨晴溫暖的臉龐。
"雨晴,我回來了。"我哽咽著說,"對不起,這么多年我一直誤會你,恨著你。如果知道真相,我絕不會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