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門被推開的剎那，陳蘭香老人顫抖著手扶住門框，滿是皺紋的臉上淌下兩行渾濁的淚水。病床上，她曾經健壯的女兒李月如今面色蒼白，插滿了各種管子。"媽...您怎么來了..."李月虛弱地抬起手，聲音幾乎聽不見。

01：

李月出生在秦嶺深處的一個小山村，是陳蘭香五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家里條件艱苦，丈夫早年去世，陳蘭香一個人拉扯五個孩子，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李月從小就懂事，知道母親不容易，總是默默地幫著干家務活，很少向母親提要求。

李月十六歲那年，村里來了招工的人，說是去城里的紡織廠工作。陳蘭香舍不得讓女兒這么小就出去，可李月卻堅持要去。"媽，我去了能掙錢，能幫您減輕負擔。"李月說這話時眼睛亮亮的，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陳蘭香記得那天送李月的情景，她把家里僅有的一點積蓄都給了女兒，還特意蒸了一籠包子讓她帶著路上吃。走到村口，陳蘭香忍不住落淚，李月卻安慰她："媽，您別擔心，我一定好好的，掙了錢就回來看您。"

李月在紡織廠干了幾年后，認識了同廠的一個小伙子趙剛。趙剛為人老實，對李月體貼入微。兩人很快確定了關系，不久后就結婚了。陳蘭香去城里參加了女兒的婚禮，看到女兒幸福的樣子，她心里也跟著高興。

婚后，李月和趙剛生了個兒子趙明，日子過得還算順心。可好景不長，就在趙明三歲那年，紡織廠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李月和趙剛都失了業。那段時間，兩人四處打零工，勉強維持生計。

就在這時，趙剛的一個遠房親戚介紹說，南方的一個廠子正在招工，待遇不錯。趙剛和李月商量后，決定趙剛先去南方打拼，李月留在這邊照顧孩子。

趙剛走后，李月一個人帶著孩子，白天出去打工，晚上回來照顧孩子，生活過得緊巴巴的。但她從不向母親訴苦，每次打電話回家，總是說自己過得很好，讓母親放心。

然而命運再次給李月開了個玩笑。趙剛去南方工作沒多久，就在一次工地事故中喪生了。噩耗傳來，李月幾乎崩潰。她不敢告訴母親，怕老人擔心，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這巨大的打擊。

為了生計，李月不得不將年幼的趙明托付給鄰居照顧，自己則去餐館當服務員。那段日子，她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回家后還要照顧孩子，身心俱疲。

趙明漸漸長大，成了一個懂事的孩子。他知道母親不容易，學習格外刻苦。功夫不負有心人，趙明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重點大學。李月看著兒子拿到通知書的那一刻，多年的辛苦終于得到了回報，她第一次在兒子面前流下了欣慰的淚水。

就在趙明上大學的第二年，李月開始感到身體不適。起初她以為是累的，沒太在意。可癥狀越來越嚴重，她不得不去醫院檢查。醫生的診斷如晴天霹靂：肝癌晚期。

李月不敢告訴兒子，怕影響他的學業。她悄悄變賣了家里的一些東西，開始接受治療。病情時好時壞，她硬撐著沒讓兒子知道。每次趙明打電話回來，她都強裝精神，說自己一切都好。

病情還是惡化了。醫生告訴李月，她最多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了。李月終于忍不住，給遠在學校的趙明打了電話。電話那頭，趙明得知母親病情，立刻說要回來照顧她。

此時的李月，心里最牽掛的卻是年邁的母親。她已經很久沒回老家看望母親了，每次只是通過電話聯系。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母親自己的病情，她怕老人受不了這個打擊。但她又渴望在生命的最后時光能再見母親一面。

02：

趙明放下電話，臉色蒼白如紙。他的手還保持著握話筒的姿勢，卻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母親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明明，媽媽生病了，很嚴重...可能...可能不行了..."

他立刻收拾行李，請了長假，連夜趕回了城里。推開家門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讓他心如刀絞——曾經堅強的母親如今瘦得只剩皮包骨，臉色蠟黃，眼窩深陷，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媽..."趙明喊了一聲，聲音哽咽。

李月勉強笑了笑："回來啦，別擔心，媽媽沒事。"

但趙明知道，母親的情況比電話里說的還要糟糕。他立即聯系了醫院，把母親送去住院治療。醫生看過病歷后，搖搖頭，悄悄告訴趙明："癌癥已經擴散了，我們只能減輕痛苦，延長時間..."

趙明跪在醫生辦公室里，淚如雨下："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媽媽！"

醫生嘆了口氣："我們會盡力的。但你要有心理準備..."

住院后，李月的情況時好時壞。有時她會清醒地和趙明聊天，回憶過去；有時則會陷入昏迷，痛苦地呻吟。趙明日夜守在病床前，寸步不離。

一天夜里，李月突然清醒過來，拉住趙明的手："明明，我想見媽媽最后一面..."

趙明一愣："外婆？她...她不是在老家嗎？"

李月點點頭，眼中含淚："我已經很久沒回去看她了...她現在一個人在村里，我...我怕見不到她最后一面..."

趙明握緊母親的手："媽，我這就聯系外婆，讓她來看您。"

掛斷電話后，趙明才意識到問題的復雜性。外婆已經83歲高齡，身體不好，而且從沒離開過山村。從村里到城里，要翻山越嶺，走五十多里山路，再坐幾個小時的車。這對一個老人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看著母親期盼的眼神，趙明知道自己必須想辦法。他聯系了村里的鄰居，希望能找人陪外婆一起來。但村里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了，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

無奈之下，趙明決定親自回老家接外婆。他向醫院請了假，囑咐護士照顧好母親，就踏上了回鄉的路。

當趙明抵達那個偏遠的小山村時，已是黃昏時分。熟悉的村莊變得更加破敗，許多房子已經空了，只剩下零星幾戶人家還亮著燈。

他直奔外婆家，推開那扇熟悉的木門，看到的是一個比記憶中更加佝僂的身影。陳蘭香正在灶臺前煮飯，聽到動靜回頭，看到趙明時愣了一下，然后才露出驚喜的神情。

"明明？是明明回來了嗎？"老人顫巍巍地走過來，眼睛濕潤了。

趙明上前扶住外婆："外婆，是我。"

陳蘭香拉著趙明坐下，不停地問這問那："你媽媽最近怎么樣？工作忙不忙？你學業怎么樣了？"

趙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本想慢慢告訴外婆實情，但看著老人期待的眼神，他突然失去了勇氣。

"外婆..."趙明聲音哽咽，"媽媽...媽媽生病了，很嚴重..."

陳蘭香的表情凝固了："什么病？嚴重到什么程度？"

趙明不忍心直說，但外婆的目光逼得他不得不說出真相："肝癌...晚期..."

陳蘭香身體晃了一下，差點跌倒。趙明趕緊扶住她，老人的身體在他懷里劇烈顫抖。

"月兒...我的月兒..."陳蘭香喃喃自語，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稍稍平靜后，陳蘭香突然變得異常堅定："我要去看她，現在就去！"

趙明勸道："外婆，您年紀大了，路途遙遠，要不等明天天亮..."

但陳蘭香已經在收拾東西了，她動作雖然緩慢但異常堅決："不行，我得馬上去看月兒。萬一...萬一來不及了怎么辦？"

趙明看著外婆堅定的眼神，知道無法勸阻。他幫外婆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兩人在夜色中踏上了下山的路。

03：

山路崎嶇難行，黑暗中更是危險重重。趙明打著手電筒走在前面，不時回頭查看外婆的情況。陳蘭香拄著拐杖，步履艱難但堅定不移。

"外婆，我們休息一下吧？"趙明看著外婆氣喘吁吁的樣子，心疼不已。

陳蘭香搖搖頭："不休息，我怕來不及..."

話音未落，陳蘭香腳下一滑，整個人向后仰去。趙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外婆，才避免了她摔倒。但老人的腿還是磕在了石頭上，膝蓋青紫一片。

"外婆！您的腿..."趙明心急如焚，"我們必須休息一下，處理傷口。"

陳蘭香咬著牙搖頭："沒事，就是皮外傷。明明，我們繼續走，你媽媽還等著呢。"

趙明無奈，只能一邊攙扶著外婆，一邊小心翼翼地前進。天色漸亮，兩人終于走出了山路，來到最近的鎮上。趙明急忙找了一家診所，給外婆處理傷口。

醫生看了看傷口，搖搖頭："老人家年紀大了，傷口愈合慢，最好休息幾天。"

陳蘭香卻執意要繼續趕路："大夫，簡單包扎一下就行，我女兒生病了，我得馬上去看她。"

醫生見勸不動，只好給她包扎好傷口，囑咐多注意休息。離開診所，趙明在鎮上租了一輛車，帶著外婆繼續趕路。

車子顛簸在鄉間小路上，陳蘭香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眼中滿是擔憂："明明，你媽媽現在怎么樣了？"

趙明握緊方向盤，不敢看外婆的眼睛："醫生說...情況不太好..."

陳蘭香的眼淚又流下來了，她低聲啜泣："都怪我，這么多年沒去看她，連她生病都不知道..."

趙明安慰道："外婆，不是您的錯。媽媽她...她一直不想讓您擔心，所以瞞著您。"

陳蘭香搖搖頭："月兒從小就懂事，總是怕我擔心。她十六歲就出去打工了，這些年賺的錢都寄回來給我。我知道她日子過得不容易，可她從來不說，總是說自己過得很好..."

趙明聽著外婆的話，也紅了眼眶。他想起母親一直以來的堅強和隱忍，心如刀割。

到了城里，已是下午時分。趙明直接帶外婆去了醫院。在病房門口，陳蘭香突然停下了腳步。

"外婆？"趙明疑惑地看著她。

陳蘭香深吸一口氣："我...我有點害怕看到月兒現在的樣子..."

趙明握住外婆的手："外婆，媽媽很想見您。無論她現在什么樣子，她都是您的女兒。"

陳蘭香點點頭，鼓起勇氣推開了病房的門。

門被推開的剎那，陳蘭香老人顫抖著手扶住門框，滿是皺紋的臉上淌下兩行渾濁的淚水。病床上，她曾經健壯的女兒李月如今面色蒼白，插滿了各種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