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聲明：本文根據真實社會事件改編，為保護當事人隱私，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爸！你這是要去哪里？"

"回我該待的地方！"

深夜十一點，城市小區的路燈下，67歲的張大爺拖著破舊的行李箱，步伐堅定得像個年輕人。

身后的兒子張明追得氣喘吁吁，聲音里帶著哭腔。老人頭也不回，眼中的淚水在昏黃的燈光下閃閃發亮。

01

三個月前，張大爺還在為兒子的孝心感到欣慰。

"爸，你一個人在村里我們不放心。城里條件好，跟我們一起住吧。"張明站在老屋的院子里，看著父親佝僂的背影說道。

院子里的老槐樹下，張大爺正在修補一只竹籃。他手中的動作停了停，抬頭看向這個從小最疼愛的兒子。張明今年35歲，在市里做銷售工作，前年剛買了房結了婚，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我在這里住了一輩子，還能住幾年？"張大爺的聲音有些沙啞。

"正因為這樣，我們更要照顧好你。"張明走過來，蹲在父親身邊，"爸，你看你這手，都開始發抖了。萬一有個什么事，我們在城里也照顧不到。"

張大爺看了看自己的手。確實，最近這段時間，手總是不自覺地顫抖，有時候連筷子都拿不穩。他想起前些日子差點摔倒在院子里，如果不是鄰居張嬸及時發現，后果真不敢想象。

"可是我在城里能習慣嗎？"張大爺猶豫著。

"肯定能習慣的。小雨也盼著你去呢，她說要跟爺爺學做農家菜。"張明提到了自己12歲的兒子。

一提到孫子，張大爺的眼睛就亮了。小雨是他最疼愛的孫子，從小就聰明伶俐，每次回村里都粘著他不放。想到能每天看到孫子，老人心里的天平開始傾斜。

"那...我試試看。"

張明臉上露出了笑容，立刻站起身來，"爸，我這就給你收拾東西。下周就搬過去。"

搬家那天，整個村子的人都來送行。張大爺在這里生活了67年，從出生到現在，除了偶爾去城里看兒子，幾乎從未離開過這個小村莊。

"張叔，到了城里可別忘了我們啊。"村支書老李拍著張大爺的肩膀說。

"老張，有空常回來看看。這院子我幫你照看著。"鄰居張嬸眼圈都紅了。

張大爺一一握手告別，心里五味雜陳。當汽車開出村口的時候，他透過后視鏡看著越來越遠的村莊，心里涌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02

城里的新生活一開始并不順利。

張明家住在市中心的一個高檔小區，十八樓，每天進出都要坐電梯。對于張大爺來說，這個密閉的鐵箱子就像一個噩夢。

第一次坐電梯的時候，張大爺緊緊抓住扶手，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當電梯突然啟動的瞬間，他差點叫出聲來。

"爸，沒事的，很安全。"張明在一旁安慰著。

可是對于在平地上生活了一輩子的老人來說，這種懸空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每天最讓他頭疼的就是上下樓，有時候寧可在樓下的花園里坐一整天，也不愿意上樓。

更讓他不適應的是城市的噪音。汽車的喇叭聲、樓上裝修的電鉆聲、隔壁鄰居家電視機的聲音，這些在村里從未聽過的嘈雜聲讓他夜不能寐。在村里，晚上最大的聲音就是蛐蛐叫和狗吠聲，那是一種熟悉而安詳的聲音。

最難受的還是空氣。城里的空氣總是感覺很渾濁，沒有村里那種清新的泥土味道和青草香。每次呼吸，都感覺胸口悶悶的，不像在村里那樣舒暢。

兒媳婦李娟對他的到來表現得很客氣，但張大爺能感覺到那種客氣背后的距離感。李娟是城里人，大學畢業，在一家外企工作，說話做事都很精明干練。她對張大爺很禮貌，但總是那種對待客人的禮貌。

"爸，您慢用。"李娟端來一碗銀耳蓮子湯，放在茶幾上。

"謝謝。"張大爺接過來，想說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李娟笑了笑，轉身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這種客套的相處方式讓張大爺感到很不自在，他更習慣村里那種直來直去的人際關系。

只有孫子小雨的存在，讓他感到一絲溫暖。小雨確實很聰明，學習成績在班里總是前幾名，而且很懂事，經常陪張大爺說話。

"爺爺，你在村里都做什么啊？"小雨趴在沙發上，好奇地問道。

"爺爺種菜、養雞、釣魚，還會做很多好吃的。"張大爺的眼睛亮了起來，"等周末爺爺教你包餃子好不好？"

"好啊！爺爺你真厲害。"小雨拍著手說。

看著孫子崇拜的眼神，張大爺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為了這個孫子，再多的不適應也值得了。

03

第一個月的時間里，張大爺努力適應著城市生活。他試著學會使用各種電器，試著適應城市的節奏，試著融入這個家庭。

每天早上，他都會早早起床，為全家人準備早餐。在村里的時候，他就是個做飯的好手，家里的菜園子里什么都種，做出來的飯菜那叫一個香。

可是在城里，一切都不一樣了。菜是從超市買來的，看起來很漂亮，但總感覺沒有自己種的菜那種鮮美的味道。而且李娟總是擔心他買的菜不新鮮，經常重新去超市買一遍。

"爸，您買菜辛苦了，但是這個青菜看起來有點老，我重新買點嫩的。"李娟客氣地說著，但語氣里透著一絲嫌棄。

張大爺站在廚房里，看著被李娟挑揀出來的青菜，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在村里，他種的菜是全村最好的，鄰居們都夸他有一雙巧手。可是在這里，連買菜都不會了。

不僅如此，他在廚房里的習慣也經常被兒媳婦糾正。他習慣用大火爆炒，李娟說油煙太大；他喜歡用鐵鍋，李娟說不健康，要用不銹鋼鍋；他切菜的時候喜歡放在案板上切，李娟說不衛生，要用砧板。

一切的一切，都讓張大爺感到自己在這個家里是個外人。

更讓他難受的是，他發現自己在這個家里似乎沒有什么作用。張明和李娟工作都很忙，早出晚歸，很少有時間和他交流。小雨也要上學，只有晚上做作業的時候才能說幾句話。

大部分時間，他都是一個人在家里。看電視吧，那些城里的節目他看不懂；出去走走吧，又不認識路，而且城里的人都很冷漠，沒有人愿意和他聊天。

在村里的時候，他每天都有很多事情做。早上起來喂雞、澆菜、收拾院子，上午和鄰居們聊天、下棋，下午去地里看看莊稼，晚上和村里的老人們在大槐樹下拉家常。每一天都過得充實而快樂。

可是在城里，時間變得特別漫長。有時候他坐在陽臺上，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突然感到一種強烈的孤獨感。

04

轉機出現在第二個月。張大爺發現小區里有一些和他年齡相仿的老人，他們經常在小區的花園里聊天、下棋。

"老哥，你也是從農村來的吧？"一個叫王叔的老人主動和他打招呼。

"是啊，剛來兩個月。"張大爺有些激動，終于有人愿意和他說話了。

"我來三年了，剛開始也不習慣。慢慢就好了。"王叔笑著說，"來，我們一起下盤棋。"

通過和這些老人的交流，張大爺發現自己并不是唯一一個有這種感受的人。很多從農村來城里養老的老人都有類似的經歷，這讓他感到一些安慰。

"關鍵是要找到自己的位置。"另一個叫趙叔的老人說，"我現在每天負責接送孫子上下學，感覺還挺有用的。"

聽了趙叔的話，張大爺眼睛一亮。接送孫子，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回到家里，他主動提出要接送小雨上下學。

"爸，不用了，我們小區有校車，很方便的。"張明說。

"讓小雨坐校車挺好的，能鍛煉他的獨立性。"李娟也在一旁附和。

張大爺的提議被婉拒了，他心里又是一陣失落。

不過他沒有放棄，而是想著從其他方面入手。他發現小雨的學習壓力很大，每天晚上都要做作業到很晚，經常揉眼睛說累。

"小雨，爺爺教你做眼保健操好不好？對眼睛好。"張大爺說。

"爺爺，我沒時間，還有好多作業呢。"小雨頭也不抬地說。

"那爺爺給你講個故事，邊聽邊做作業，能放松一下。"

"爺爺，我要專心做作業，你別打擾我了。"小雨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張大爺愣了一下，默默地退出了小雨的房間。他想起小雨小時候，每次他講故事的時候，小雨都聽得津津有味，還經常要求再講一個。可是現在，孫子似乎對他的故事不再感興趣了。

站在客廳里，張大爺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他想為這個家做些什么，想證明自己還有用，可是卻處處碰壁。

05

第三個月的時候，矛盾開始更加明顯地顯現出來。

那是一個周末的晚上，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吃飯。張大爺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做了一桌子的菜，都是他在村里的拿手好戲：紅燒肉、糖醋魚、炒青菜、蒸蛋羹，還有他最拿手的手搟面。

"爸，你做這么多菜，我們吃不完會浪費的。"李娟看著滿桌的菜，皺著眉頭說。

"沒關系，吃不完可以明天熱一下再吃。"張大爺高興地說，"我做的這些菜，在村里大家都愛吃。"

"可是現在講究營養搭配，隔夜菜不健康。"李娟又說，"而且這些菜油太大了，小雨正在長身體，要吃清淡一點的。"

張明在一旁打圓場："娟子，爸難得下廚，我們就嘗嘗吧。"

李娟沒再說什么，但臉上的表情明顯不太高興。

小雨夾了一塊紅燒肉嘗了嘗，說："爺爺，這個肉太肥了，我不喜歡吃。"

"那你吃魚，魚刺我都挑干凈了。"張大爺趕緊給小雨夾了一塊魚肉。

"我不喜歡吃魚，有腥味。"小雨搖搖頭，"媽媽平時給我做的都是西餐，牛排、意大利面什么的，比這個好吃。"

張大爺的手停在半空中，心里像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精心準備的這頓飯，在孫子眼里竟然比不上那些西餐。

"小雨，不能這樣說話，爺爺辛苦做的菜，你要嘗一嘗。"張明有些生氣地說。

"我就是不喜歡嘛，為什么一定要吃？"小雨嘟著嘴說，"而且爺爺做菜的時候，把廚房弄得油煙很大，味道都飄到我房間里了，影響我學習。"

這句話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進了張大爺的心里。他看著桌上的飯菜，突然覺得它們也變得索然無味了。

這頓飯最后在一種尷尬的氣氛中結束了。張明和李娟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小雨也回房間做作業去了，只留下張大爺一個人收拾餐桌。

看著幾乎沒動過的飯菜，張大爺心里涌起一陣苦澀。在村里的時候，鄰居們總是夸他的手藝，逢年過節大家都要請他去掌廚。可是在這里，他精心準備的飯菜卻被嫌棄了。

那天晚上，張大爺失眠了。他躺在床上，想起了村里的生活。想起了自己的菜園子，想起了那些熟悉的鄰居，想起了坐在大槐樹下和老朋友們聊天的黃昏。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第一次認真地考慮：自己是不是真的適合城市生活？

06

接下來的日子里，類似的沖突越來越多。

張大爺習慣早睡早起，每天天剛亮就起床，在陽臺上練練太極拳。可是樓下的鄰居投訴說太吵，影響了他們的休息。

"爸，你能不能晚一點起來？鄰居都有意見了。"張明有些為難地說。

張大爺很不理解："我只是在陽臺上輕輕地活動一下，怎么就吵到別人了？"

"城里的樓房隔音不好，你的腳步聲會傳到樓下。"李娟解釋道，"而且現在年輕人工作壓力大，都睡得比較晚，早上需要多睡一會兒。"

張大爺只好調整了作息時間，但心里很不舒服。在村里的時候，大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從來沒有人說過他早起是錯的。

還有一次，張大爺看到小雨的同學來家里玩，就熱情地招待他們，給他們做了一些小點心。可是沒想到，其中一個孩子回家后拉肚子了，家長找上門來，說是張大爺做的點心有問題。

"我們家平時都很注意食品衛生，孩子從來不亂吃東西，就是在你們家吃了點心才拉肚子的。"那個家長很生氣地說。

雖然后來證明孩子拉肚子是因為其他原因，但這件事讓張大爺很受打擊。他一輩子做飯，從來沒有人因為吃他做的食物而生病過。

李娟雖然嘴上沒說什么，但張大爺能感覺到她的態度更冷淡了。從那以后，李娟再也不讓他給小雨的同學們做食物了。

"爸，現在的孩子腸胃比較嬌嫩，還是少讓他們吃外面的東西比較好。"李娟客氣但堅決地說。

張大爺想反駁，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感覺自己在這個家里的地位越來越尷尬，想做什么都不行，想幫什么忙都被拒絕。

更讓他難受的是，他發現小雨對他的態度也在發生變化。最開始的時候，小雨還會主動和他聊天，會聽他講村里的故事。可是現在，小雨越來越少主動和他說話，有時候他想和小雨交流，小雨也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小雨，爺爺給你講個故事吧，講爺爺小時候的事情。"一天晚上，張大爺走進小雨的房間。

"爺爺，我在看書呢，你講的那些故事我都聽過好多遍了。"小雨頭也不抬地說。

"那爺爺給你講新的故事，講村里的張叔叔家的故事。"張大爺不死心。

"爺爺，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講村里的事情？我對那些一點都不感興趣。"小雨有些不耐煩地說，"而且我同學們都說，村里人土里土氣的，我不想聽那些故事。"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張大爺的臉上。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說不出話來。

原來在孫子眼里，自己是一個土里土氣的村里人，自己的故事是不值得聽的。

那天晚上，張大爺又失眠了。他開始認真地懷疑，自己來城里到底是對是錯。

07

矛盾的積累終于在一個看似平常的晚上達到了頂點。

那天是周五，張明難得早點下班回家。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張大爺又一次精心準備了晚餐。這次他特意做得清淡一些，希望能夠得到家人的認可。

飯桌上的氣氛一開始還算和諧。張明談起了工作上的事情，李娟分享了她們公司的一些趣事，小雨也說了說學校里發生的事情。

張大爺靜靜地聽著，偶爾插上幾句話，但總感覺自己融不進他們的話題里。他們談論的都是他不熟悉的東西：什么互聯網、什么股票、什么英語培訓班，這些對于在村里生活了一輩子的他來說，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語言。

"爸，你在老家的時候，經常和鄰居們聊什么啊？"張明試圖把父親拉入話題。

"就聊聊莊稼、天氣，誰家的雞下蛋了，誰家的菜長得好。"張大爺說著，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還有就是村里誰家的孩子考上大學了，誰家蓋新房了。"

"那多無聊啊。"小雨突然插了一句話，"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張大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對他來說，那些都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可是在孫子眼里，卻成了無聊的雞毛蒜皮。

"小雨，不能這樣說話。"張明輕聲責備了一句。

"我說的是實話嘛。"小雨不以為然地說，"爺爺總是講那些村里的事情，一點都不有趣。我們同學的爺爺奶奶都會講很多有意思的故事，會帶他們去博物館、科技館，會教他們英語、鋼琴。"

這番話讓餐桌上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李娟瞪了小雨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

但是小雨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話里的傷害性，繼續說道："而且爺爺做的菜一點都不好吃，我的同學們家里都是請保姆做飯，或者叫外賣，比這個好吃多了。"

"小雨！"張明的聲音提高了，"不許這樣對爺爺說話！"

可是已經晚了。這些話就像一把把尖刀，深深地刺進了張大爺的心里。他放下筷子，靜靜地看著這個從小疼愛的孫子，心里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痛苦。

氣氛越來越沉重，但是更大的沖擊還在后面等著張大爺。

就在這時，小雨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話語的殺傷力，繼續用那種不以為然的語氣說著讓所有人震驚的話。

那六個字，就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從小雨的嘴里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