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地名人名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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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長,這是我妻子蘇晴。”林遠的聲音在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趙建國抬起頭,鋼筆從指間滑落,“啪嗒”一聲砸在桌案上,茶水濺出杯沿。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了...
01
1995年的秋天,西北邊陲的野外訓練場上,黃沙漫天,風聲呼嘯。林遠背著行囊,跟隨隊伍穿越崎嶇的山地。他的臉被曬得黝黑,雙手布滿老繭,每一道紋路都寫著三年軍旅生涯的辛苦。
那是一次例行的野外拉練,沒有人預料到會遇上山體滑坡。當轟隆隆的聲響從山頭傳來時,大部分士兵都愣在原地。林遠卻在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他大喊一聲“快跑”,拉著身邊的新兵朝反方向奔去。
巨石翻滾而下,塵土飛揚中,林遠回過頭,看見還有兩個戰友被困在滑坡帶上。他沒有猶豫,反身沖了回去。泥石流已經開始傾瀉,他拖著兩個人艱難地朝安全地帶挪動。當他們三人滾下山坡,躺在安全地帶喘息時,林遠的軍裝已經破了好幾個洞。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上級那里。趙建國在看完事故報告后,在林遠的名字上畫了個圈。從那時起,這個普通士兵的名字開始出現在各種嘉獎名單上。
而在千里之外的小鎮上,蘇晴正在照顧著生病的婆婆。老人家的咳嗽聲在夜里格外刺耳,蘇晴起身為她倒水,動作輕得幾乎沒有聲音。林小川睡在她身邊,小臉紅撲撲的,呼吸均勻。
蘇晴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月亮。月光很亮,照得院子里的梧桐樹影影綽綽。她想起林遠,想起他上次打電話時說的話:“晴兒,再等我兩年,我一定提干,到時候你和小川就能過來了。”
紡織廠的工作很累,蘇晴每天要站十幾個小時,手指被棉絮磨得粗糙。但她從不抱怨,只是默默地把掙來的錢一分分攢起來。有時候廠里加班到很晚,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婆婆總是已經睡下了,只有林小川還會醒著等她。
“媽媽,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小川總是這樣問。
“快了,爸爸說快了。”蘇晴總是這樣回答,然后抱著兒子在燈下坐一會兒,看他畫的那些稚嫩的畫。畫上總是三個人,一個穿軍裝的男人,一個梳著辮子的女人,還有一個小孩子。
1996年,林遠因為表現突出被選進了軍事學院進修。那段時間,他的電話更少了,有時候一個月才能通一次話。蘇晴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知道他的聲音聽起來更加疲憊,但同時也更加堅定。
“晴兒,我在學習新的東西,很有用的東西。”林遠在電話里說,“等學完了,我就能提干了。”
蘇晴握著話筒,聽著話筒里傳來的沙沙聲,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想象著林遠在遙遠的地方埋頭苦讀的樣子,想象著他為了她和小川的未來在拼命努力的樣子。
那一年冬天,婆婆的病情加重了,醫生說需要住院。蘇晴請了假陪在床前,白天黑夜地照顧。林小川懂事地不哭不鬧,自己一個人在家里做作業。有一天,蘇晴在醫院里睡著了,夢見林遠穿著嶄新的軍官服回到家里,把她和小川都抱在懷里。
醒來時,她發現枕頭濕了一片。
1997年的春天,蘇晴收到了一封特殊的信。信封上沒有寄件人的地址,字跡有些潦草。她拆開一看,里面只有簡單的幾個字:“蘇老師,你還好嗎?”
蘇晴看著這張紙,手開始顫抖。她很快把信紙塞回信封,藏在了衣柜最深處的一個小盒子里。那個盒子里還有一些別的東西,是她從來不敢讓林遠看到的。
那天晚上,蘇晴失眠了。她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星空,心里涌起一陣陣莫名的不安。
林遠在軍事學院的成績非常出色。他學習了戰術指揮、軍事管理、政治理論等課程,每一門都拿到了優秀。教官們都對這個來自基層的士兵刮目相看,認為他有很大的發展潛力。
在學院的最后一年,林遠遇到了一個特殊的考驗。那是一次模擬作戰演習,他被任命為紅方的一個連長,要帶領手下的戰士與藍方作戰。對手是有著豐富實戰經驗的老兵,裝備也比他們精良。
但林遠沒有被困難嚇倒。他仔細研究地形,分析敵我雙方的優劣勢,制定了一套出人意料的戰術。在三天三夜的演習中,他的隊伍以少勝多,最終獲得了勝利。
演習結束后,擔任藍方指揮官的趙建國走到林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很有天賦。”
那是林遠第一次見到趙建國。這個四十多歲的中校身材高大,眼神銳利,說話時聲音不大但很有威懾力。林遠立正敬禮,心里充滿了敬意。
“報告首長,謝謝首長的指導。”
趙建國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你是哪里人?”
“報告首長,我是陜西人,家在商洛地區。”
聽到這個地名,趙建國的表情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是個好地方。好好干,前途無量。”
林遠并沒有注意到首長表情的細微變化,他只是激動地想著這次談話對自己前途的意義。回到宿舍后,他立刻給蘇晴打了電話。
“晴兒,我今天見到了一個大首長,他說我前途無量。”林遠的聲音里充滿了興奮。
“真的嗎?那太好了。”蘇晴的聲音聽起來也很高興,但林遠沒有察覺到她聲音中的一絲顫抖。
“等我畢業了,就能提干了。到時候你和小川就能來部隊了,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
“嗯,我等著你。”蘇晴說完這句話,眼淚卻流了下來。
02
1998年的春節剛過,林遠接到了正式的通知:他被提拔為少尉軍官,分配到西北某團擔任排長。這個消息讓整個家庭都沉浸在喜悅之中。
蘇晴接到林遠的電話時,正在廚房里準備午飯。聽到這個消息,她手里的鍋鏟掉在了地上,濺起的油花燙到了手背,但她顧不上疼痛,只是不停地問:“真的嗎?真的嗎?”
“千真萬確,我已經拿到委任狀了。”林遠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晴兒,我們很快就能團聚了。”
林小川聽到媽媽激動的聲音,從房間里跑了出來。當他聽說爸爸要當軍官,他們要去部隊住時,小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媽媽,那我能看到真正的坦克嗎?”
“能看到,什么都能看到。”蘇晴抱著兒子,眼中含著淚水。
但是,就在一家人沉浸在喜悅中時,蘇晴收到了那封匿名信。那是一個普通的下午,郵遞員把信塞進了門縫里。蘇晴撿起信封時,就感到了不對勁。信封上沒有寄件人地址,字跡歪歪扭扭,像是故意偽裝過的。
她拆開信,里面只有一張白紙,上面寫著:“有些事不該忘記。”
蘇晴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她四下看了看,確認沒有人注意,趕緊把信紙塞進了衣服里。但她的慌張還是被從房間里出來的林小川看到了。
“媽媽,你怎么了?”小川關切地問。
“沒事,沒事。”蘇晴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媽媽只是太高興了。”
林小川雖然年紀小,但他能感覺到媽媽的不對勁。不過他很快就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蘇晴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天晚上,蘇晴失眠了。她躺在床上,腦海里不停地想著那張紙條。會是誰寄來的?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她想起了那個藏在衣柜深處的盒子,想起了里面的那些東西。
第二天,蘇晴就開始著手準備隨軍的事情。她要辦理工作調動手續,要給婆婆找個合適的人照顧,還要收拾行李。這些瑣碎的事情讓她暫時忘記了那封信的事。
婆婆雖然舍不得孫子,但還是支持他們的決定。老人家拉著蘇晴的手說:“遠兒不容易,你們去吧,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蘇晴在收拾行李時,特別小心地處理那個藏在衣柜深處的盒子。她把盒子用紅綢包好,塞在行李箱的最底層。林小川好奇地問她包的是什么,她只是說是一些重要的東西。
與此同時,林遠在部隊里也在忙著準備迎接家人的到來。他申請了家屬宿舍,打掃得干干凈凈。同事們都知道他要接妻兒過來,紛紛表示祝賀。
“林排長,你妻子漂亮嗎?”有個年輕的戰士開玩笑地問。
“當然漂亮,是我們縣里的美人。”林遠自豪地說,“她以前還是老師呢。”
在整理部隊檔案時,林遠偶然發現了一份舊的嘉獎令。那是1993年的文件,上面有趙建國的名字。令他感到奇怪的是,這份嘉獎令的簽發地點正是他的老家商洛地區。
“趙首長以前在我們那里駐過軍?”林遠問老兵班長。
“對啊,那時候他還是個上尉呢。聽說在你們那里待了好幾年,后來調到師部去了。”班長漫不經心地回答。
林遠心里產生了一絲疑惑,但很快就被即將到來的團聚沖淡了。他想,也許這只是巧合罷了。
三月底,蘇晴終于辦完了所有的手續。臨行前的那天晚上,她坐在房間里,把那個紅綢包的盒子取了出來。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把盒子放進了行李箱。
“有些東西不能丟掉。”她對自己說,“但也不能讓任何人看到。”
03
火車在軌道上飛馳,車輪撞擊鐵軌發出有節奏的聲響。蘇晴坐在硬座車廂里,懷里抱著已經睡著的林小川。窗外的風景不斷變化,從江南的青山綠水逐漸變成西北的荒漠戈壁。
這是一趟漫長的旅程,需要兩天一夜才能到達。蘇晴幾乎沒有合眼,她一直在想著即將到來的新生活,也在想著那封匿名信。
第二天傍晚,火車終于抵達了目的地。林遠早早就在站臺上等候,當他看到從車廂里走出來的妻兒時,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晴兒!小川!”他沖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他們。
“爸爸!”林小川從睡意中醒來,興奮地撲到了父親懷里。
一家三口在站臺上緊緊擁抱,引來了周圍旅客的注目。有人小聲說:“軍人的家庭真讓人羨慕。”
林遠幫忙拿行李,一邊走一邊興奮地介紹著部隊的情況:“這里的環境比家里好多了,有醫院,有學校,小川以后就在部隊的子弟學校上學。”
蘇晴微笑著聽著,但她的心情卻越來越緊張。當軍車駛進部隊大門時,看到高高飄揚的軍旗,她的手心開始冒汗。
家屬宿舍樓是一棟三層的建筑,林遠被分配到了二樓的一套兩居室。房子不大,但很整潔,林遠顯然是精心布置過的。
“晴兒,你看這里有陽臺,可以曬衣服。小川,這是你的房間,爸爸給你買了新書桌。”林遠像個孩子一樣興奮地介紹著每一個角落。
林小川確實被這新環境吸引了,他在房間里跑來跑去,不停地問這問那。蘇晴則在收拾行李,當她拿出那個紅綢包的盒子時,林遠好奇地問:“這是什么?”
“一些紀念品。”蘇晴輕描淡寫地說,然后迅速把盒子藏進了衣柜的最深處。
當天晚上,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飯。這是他們三年來第一次真正的團圓飯。林遠特意買了蘇晴愛吃的菜,還給林小川買了他最喜歡的玩具車。
“明天我帶你們去見見我的首長,”林遠說,“趙首長是個很好的人,對我照顧有加。”
聽到“趙首長”這個名字,蘇晴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她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表情,但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怎么了?”林遠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沒事,只是有點累。”蘇晴勉強笑了笑,“坐了這么久的火車。”
林遠沒有多想,只是心疼地說:“那你早點休息,明天再去拜訪首長也行。”
“不,還是明天去吧。”蘇晴說,“這是規矩,應該盡早拜訪。”
那一夜,蘇晴幾乎徹夜未眠。她躺在床上,聽著身邊林遠平穩的呼吸聲,心里翻江倒海。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春天,想起了一個年輕軍官的面孔,想起了他們曾經的承諾。
第二天上午,林遠穿著筆挺的軍裝,帶著妻兒來到了團部。這是蘇晴第一次走進軍營的辦公區域,一切都顯得那么嚴肅而神圣。士兵們整齊地走過,步伐堅定有力。
“趙首長的辦公室在三樓。”林遠說著,領著她們上樓。
蘇晴的腳步越來越沉重,每踏上一級臺階,她都感覺心跳加快一分。當他們來到辦公室門前時,她幾乎要站不穩了。
林遠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進來。”
門被推開,蘇晴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后的那個人。雖然比記憶中蒼老了許多,頭發也開始花白,但那張臉她永遠不會忘記。
“首長,這是我妻子蘇晴。”林遠的聲音在辦公室里回響。
趙建國抬起頭,當他看到蘇晴的那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他手中的鋼筆“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茶杯里的水濺了出來,但他渾然不覺。
“怎么會是你……”這句話幾乎是從他的喉嚨里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