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報告！這個部署有問題！」

1947年5月，孟良崮戰役前夜。

華東野戰軍指揮部內，煙霧繚繞。

突然，一個顫抖的聲音從角落傳來。

所有參謀猛地回頭——一個剛調來的文書員，正指著沙盤上74師的位置。

「按這個路線，我們會被張靈甫反包圍...」

指揮部瞬間死寂。

粟裕緩緩放下紅藍鉛筆，目光如刀般刺向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01

1947年5月12日，凌晨3點。

沂蒙山區深處的一座廢棄廟宇里，煤油燈的火焰在夜風中搖曳不定，將墻上的作戰地圖照得忽明忽暗。

華東野戰軍指揮部設在這里已經三天了，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味和汗水的酸臭。

粟裕司令員站在沙盤前，手中的紅藍鉛筆在地圖上不停地劃著線條。

他的眼睛布滿血絲，胡茬已經有三天沒刮了。

桌上放著一個搪瓷缸子，里面的茶水早就涼透了，上面漂著一層薄薄的茶垢。

「老總，按照這個部署，我們主力從西北方向突擊74師......」作戰處長用木棍指著沙盤，匯報著最后一遍作戰方案。

角落里，一個年輕的文書員正在整理文件。

他叫林小川，22歲，三個月前剛從國軍測繪學校投誠過來的「解放戰士」。

瘦削的臉上架著一副圓框眼鏡，軍裝在他身上顯得有些松垮。

林小川的手忽然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目光落在沙盤上那條標著紅線的進攻路線上，眉頭緊鎖。

那條路線...他太熟悉了。

三個月前，他還在國軍74師測繪科工作，專門負責孟良崮一帶的地形勘察。

張靈甫曾經多次提到過這個方向的防御部署，炮兵觀察所就設在那個制高點上，火力覆蓋范圍恰好...

「報告！」林小川突然站起身，聲音有些顫抖。

整個指揮部的人都回過頭來，眼神中帶著詫異和不滿。

一個文書員，在這種時候打斷作戰會議？

「你有什么事？」作戰處長皺著眉頭問道。

林小川咽了咽口水，走到沙盤前。

他的手指懸在地圖上方，猶豫了幾秒鐘，然后堅定地指向那條紅線：「這個部署有問題！」

指揮部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你說什么？」作戰處長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一個文書員，敢質疑司令部的作戰方案？」

粟裕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林小川，手中的鉛筆停在了地圖上。

林小川深吸一口氣：「報告首長，按這個路線，我們會被張靈甫反包圍。」

「胡說八道！」作戰處長拍桌而起，「你懂什么？74師已經被我們圍住了，哪來的反包圍？」

「首長，我在74師待過三個月，專門負責這一帶的地形測繪。」林小川的聲音越來越穩，「張靈甫在這個方向設了三個炮兵觀察所，我們按這條路線進攻，恰好在他們的火力覆蓋范圍內。」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攤在沙盤旁邊：「這是我根據記憶畫的地形圖，標出了所有隱蔽的火力點。」

粟裕放下鉛筆，走到林小川身邊，仔細端詳著那張手繪地圖。

圖上密密麻麻地標著各種符號，山頭、溝壑、村莊的位置都畫得非常精確。

「這些炮兵陣地，你確定？」粟裕的聲音很平靜，但眼神卻異常銳利。

「確定。」林小川用手指在地圖上圈出幾個位置，「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張靈甫最喜歡把重炮藏在反斜面，看起來是死角，實際上能形成交叉火力。」

作戰處長冷笑一聲：「你一個投誠的俘虜兵，憑什么讓我們相信你？說不定是張靈甫派來的奸細！」

林小川的臉刷地紅了：「我...我...」

「夠了！」粟裕突然開口，聲音不大，但整個指揮部立刻安靜下來。

他拿起那張手繪地圖，在煤油燈下仔細查看，然后又回到沙盤前，用鉛筆在地圖上反復比劃著。

足足過了十分鐘，粟裕才抬起頭。

他的目光在林小川臉上停留了幾秒鐘，然后緩緩轉向作戰處長：「散會。明天早上6點重新開會。」

眾人面面相覷，但沒有人敢多說什么，紛紛收拾東西離開。

林小川也準備跟著出去，卻被粟裕叫住了。

「你留下。」

指揮部里只剩下粟裕和林小川兩個人。

煤油燈的火焰在夜風中搖擺，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墻上，一長一短。

粟裕重新拿起那張手繪地圖，對照著沙盤仔細研究。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移動著，嘴里還在輕聲自語：「如果炮兵陣地在這里...那么射界范圍...」

林小川站在一旁，不敢說話，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良久，粟裕抬起頭：「小林，你今年多大？」

「22。」

「為什么投誠？」

林小川咬了咬嘴唇：「我...我不想打內戰。我家在湘西，父親是個山民，供我讀書不容易。我不想為了蔣介石去殺自己的同胞。」

粟裕點點頭，又問：「你在74師做了多長時間？」

「一年半。從測繪學校畢業后就被分配到74師。」

「那你對張靈甫了解多少？」

「他...他很謹慎，也很狡猾。」林小川想了想，「他常說，打仗不能只看表面，要想到對手想不到的地方。所以他的防御部署，總是比別人多考慮一層。」

粟裕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后突然用鉛筆指向林小川：「你過來。」

02

第二天早上6點，指揮部里又聚集了所有的參謀人員。

大家的臉上都帶著疲憊，顯然昨晚都沒有睡好。

作戰處長的眼圈發黑，手里端著一杯濃茶，不時地打著哈欠。

粟裕依然站在沙盤前，但他手中拿的不再是昨天的那張作戰地圖，而是林小川的那張手繪圖。

「同志們，經過一夜的研究，我覺得我們的作戰方案需要調整。」粟裕開門見山。

參謀們面面相覷。

昨天晚上制定的方案，今天就要推翻？

「老總，是不是太草率了？」作戰處長忍不住問道，「這個方案我們已經研究了三天，各部隊都已經接到了作戰命令。」

「正因為如此，才更不能出錯。」粟裕將手繪地圖攤在沙盤上，「小林同志提供的情報很有價值，我們原來的進攻路線確實存在問題。」

「小林？哪個小林？」有參謀問道。

粟裕朝角落里努努嘴：「就是那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林小川身上。

他正坐在角落里整理文件，感受到大家的目光后，不自在地低下了頭。

「老總，您不會是因為一個俘虜兵的話，就要改變整個作戰方案吧？」一個老參謀忍不住說道，「這太兒戲了！」

「就是！」另一個參謀附和道，「俘虜兵也敢指手畫腳？萬一是敵人的奸計怎么辦？」

「張靈甫哪有這么聰明！」作戰處長也跟著說，「74師被我們圍了這么多天，早就是甕中之鱉了，還能反包圍我們？」

指揮部里議論紛紛，大家都對粟裕的決定表示質疑。

粟裕靜靜地聽著，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

他只是拿起鉛筆，在地圖上重新畫了一條路線。

「小林，你過來。」他對角落里的林小川說道。

林小川怯怯地走到沙盤前，眼神中帶著不安。

「你看看這條路線怎么樣？」粟裕指著新畫的紅線。

林小川仔細端詳著，眼睛漸漸亮了起來：「這條路線避開了主要的火力覆蓋區，而且可以從側翼包抄74師的指揮部。」

「但是這條路線更遠，而且地形復雜。」作戰處長提出異議。

「遠一點沒關系，關鍵是能保證部隊的安全。」林小川鼓起勇氣說道，「而且從這個方向進攻，可以切斷74師與其他部隊的聯系。」

「你一個文書員，懂什么戰術？」一個參謀譏諷道。

林小川的臉紅了，但還是堅持說道：「我...我雖然不懂戰術，但我了解地形。這一帶我走過很多遍，每一個山頭、每一條溝壑我都熟悉。」

粟裕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就按這個方案執行。」

「老總！」作戰處長急了，「這太冒險了！萬一...」

「沒有萬一。」粟裕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我們不是在賭博，而是在打仗。每一個有價值的情報，我們都不能忽視。」

他環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同志們，我們的原則是什么？不唯上，不唯書，只唯實。小林同志提供的情報，經過驗證是準確的，我們就應該采納。」

整個指揮部安靜下來，沒有人再敢反對。

但林小川能感受到，那些參謀們看向他的眼神中，依然帶著懷疑和不信任。

會議結束后，參謀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一個投誠的俘虜兵，憑什么改變我們的作戰方案？」

「萬一他是奸細，故意把我們往死路上引怎么辦？」

「粟司令這次真是糊涂了，居然相信一個外人。」

林小川聽到這些議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明白，在這些久經戰陣的老同志眼中，自己就是一個不可信任的外來者。

但他也知道，自己提供的情報是準確的。

如果按照原來的路線進攻，解放軍真的會遭受重大損失。

當天晚上，林小川在自己的鋪位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一直在想，如果戰斗失利了，所有的責任都會算在自己頭上。

到那時，不僅自己會被當作奸細處理，連相信自己的粟司令也會受到牽連。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鋪位外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他悄悄掀起被子一角往外看，發現粟裕司令正拿著手電筒，在月光下獨自研究著什么。

走近一看，粟裕手中拿的正是他那張手繪地形圖。

司令員一個人站在院子里，借著微弱的月光和手電筒的光亮，對照著地圖和指北針，在地上畫著什么。

林小川的鼻子一酸。

他知道，粟司令是在為自己承擔風險。

如果情報有誤，損失的不僅僅是一場戰斗，更可能是整個華東野戰軍的前途。

但司令員依然選擇相信他。

03

5月13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指揮部里又一次聚集了所有的主要干部，這一次不僅有參謀人員，還有各縱隊的指揮員。

大家的臉上都帶著嚴肅的表情，因為總攻的命令即將下達。

粟裕站在沙盤前，手中拿著一根教鞭。

他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不錯，眼神中透著堅定和自信。

「同志們，經過最后一次研究，我決定調整主攻方向。」粟裕開門見山，用教鞭指著地圖上的新路線，「我們不再從西北方向進攻，而是改為從東南方向實施突破。」

在場的指揮員們發出了輕微的議論聲。

這個調整太突然了，很多人都感到意外。

「老總，這個路線我們沒有準備啊。」一個縱隊司令員提出疑問，「部隊的裝備和給養都是按照原路線配置的。」

「來得及調整。」粟裕說道，「而且這條路線雖然遠一點，但更安全，也更容易達成突然性。」

「可是...」

「沒有可是。」粟裕打斷了他的話，然后轉向林小川，「小林同志，你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一帶的地形情況。」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集中到林小川身上。

這一次，不僅有懷疑，還有好奇。

林小川深吸一口氣，走到沙盤前。

他的手有些顫抖，但聲音卻很堅定：「各位首長，這一帶的地形我比較熟悉。原來的進攻路線，正好經過敵人的三個炮兵觀察所...」

他詳細介紹了地形特點、敵情部署，以及新路線的優勢。

雖然語言不夠流暢，專業術語也用得不夠準確，但內容卻很具體，很有說服力。

聽完介紹，現場的氣氛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幾個縱隊司令員交換了一下眼神，臉上的疑慮少了一些。

「好，就按新方案執行。」粟裕做了最后決定，然后突然說道，「另外，我還有一個任命。」

大家都豎起了耳朵。

「林小川同志，」粟裕的目光落在林小川身上，「由你擔任左翼突擊隊的戰術參謀，隨隊參加戰斗。」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在指揮部里爆炸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一個投誠才三個月的文書員，要擔任戰術參謀？

參謀長第一個跳了起來：「老總，這不合適！他連黨員都不是！」

「就是！戰術參謀多重要，怎么能讓一個俘虜兵擔任？」

「萬一他在戰斗中叛變怎么辦？」

議論聲此起彼伏，大家都對這個決定表示強烈反對。

林小川也愣住了。

他沒想到粟司令會給他這樣的任命。

戰術參謀，那可是要參與制定具體戰斗方案的，責任重大。

粟裕聽著大家的議論，臉色越來越嚴肅。

突然，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夠了！」

整個指揮部瞬間安靜下來。

「同志們，我們的用人標準是什么？」粟裕的聲音很大，「是看出身，還是看能力？是看黨齡，還是看本事？」

沒有人敢回答。

「我告訴你們，能打勝仗的，就是好同志！」粟裕指著林小川，「小林同志雖然投誠時間不長，但他提供的情報準確，對地形熟悉，這就是我們需要的人才！」

他環視了一圈在場的所有人：「我們共產黨從來不拘一格降人才。當年朱德同志用我這個黃埔軍校的學生，也有很多人反對。但是朱德同志說，只要能為人民軍隊服務，就是好同志。今天我也這樣說，只要能幫助我們打勝仗，就是好同志！」

參謀長還想再說什么，被粟裕擺手制止了：「決定就這樣，不要再議論了。小林同志，你愿意接受這個任命嗎？」

林小川的眼眶紅了。

他沒想到，一個地位如此崇高的司令員，會為了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據理力爭。

「報告司令員，我...我愿意！」他大聲回答，聲音有些哽咽，「我一定不辜負您的信任！」

「好！」粟裕滿意地點點頭，「那么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華東野戰軍的正式一員了。希望你在戰斗中好好表現，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

會議結束后，參謀們陸續離開。

但他們看向林小川的眼神，依然帶著復雜的情緒。

有懷疑，有不滿，但也有一些期待。

林小川知道，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在接下來的戰斗中，他必須用自己的行動，證明粟司令的選擇是正確的。

04

5月14日凌晨4點，總攻開始了。

漫山遍野的解放軍戰士，像潮水一樣涌向孟良崮。

炮彈的爆炸聲、機槍的掃射聲、戰士們的沖鋒號聲，匯成了一曲驚天動地的戰爭交響樂。

林小川跟隨左翼突擊隊，從東南方向向74師發起進攻。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參加戰斗，心跳得像打鼓一樣。

突擊隊長是個叫劉大勇的營長，三十出頭，臉上有一道刀疤，看起來很兇悍。

他對林小川這個「新參謀」并不怎么信任，只是因為司令部的命令，才勉強接受。

「小林，你確定這條路能行？」劉大勇一邊跑一邊問，「可別把我們帶到敵人的包圍圈里去。」

「能行，我走過很多遍。」林小川氣喘吁吁地回答。

隊伍在山路上快速前進，腳下的石頭被踩得嘩嘩響。

林小川雖然體力不如這些久經訓練的戰士，但他對地形的熟悉程度，讓隊伍避開了好幾處敵人的暗哨。

上午8點，從西北方向傳來了激烈的槍炮聲。

那是按照原計劃進攻的部隊。

林小川心里一緊，通過望遠鏡向那個方向看去，只見硝煙滾滾，炮火連天。

「媽的，那邊打得真激烈。」劉大勇也在觀察，「不知道傷亡怎么樣。」

林小川沒有說話，但心里很清楚。

按照原路線進攻的部隊，正在承受著74師炮兵的猛烈轟擊。

如果不是改變了主攻方向，左翼突擊隊現在也在那個火力覆蓋區里。

「快看！」一個戰士突然大喊。

大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遠處山頭上，國民黨的炮兵正在調整炮口方向，炮彈一發發地向西北方向飛去。

「就是那些炮！」林小川激動地說，「我在地圖上標的那些炮兵陣地，果然在那里！」

劉大勇用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會兒，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他終于明白，如果按照原計劃進攻，部隊將面臨什么樣的危險。

「小林，你救了我們一命。」他拍拍林小川的肩膀，「我之前小看你了。」

林小川聽到這話，心里很激動。

這是他投誠以來，第一次得到戰友的認可。

但是戰斗還沒有結束，更大的考驗還在后面。

上午10點，突擊隊遭遇了74師的一個加強連。

敵人占據著有利地形，火力很猛，突擊隊的進攻一時受阻。

「他媽的，這些敵人真頑強！」劉大勇躲在巖石后面，子彈從頭頂呼嘯而過，「這樣打下去，什么時候才能突破？」

林小川趴在他身邊，仔細觀察著前方的地形。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

「營長，我有個想法。」他對劉大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