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時間是最好的篩子，它會把真的東西留下來，把假的東西過濾掉。

二十年后的同學聚會，每個人都帶著各自的面具來到這里。

有人說成年人的友誼就像一場精心安排的表演，大家都在臺上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金錢是這場表演中最好的試金石，它能讓人看清楚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

林致遠以為自己可以用一頓飯錢來懷念青春，買回那份純真的友誼，可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人早就在這場聚會開始之前就已經盯上了他。

01

林致遠把車停在金輝大酒店的停車場里。這是一輛本田雅閣，車身上有些小劃痕，看起來很普通。他下車的時候看了看周圍，停車場里停著不少豪車，寶馬、奧迪、奔馳，還有幾輛他叫不出名字的跑車。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這件深藍色的襯衫是他在商場買的，價格不算貴，但也不便宜。他不喜歡穿太顯眼的衣服，總覺得那樣會讓人覺得他在炫耀什么。

走進酒店大堂，他一眼就看到了孫皓軒。二十年過去了，孫皓軒還是那個樣子，只是頭發少了一些，肚子大了一圈。孫皓軒看到他，馬上迎了過來。

“致遠，你終于來了！”孫皓軒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家都在等你呢。”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林致遠說。

“沒事沒事，走，大家都在包廂里。”

孫皓軒領著他往電梯走。電梯里，孫皓軒跟他說著這次聚會的情況。二十八個同學，來了十五個，其他的要么在外地，要么有事來不了。

“大家這些年都發展得不錯。”孫皓軒說，“你知道嗎，婉琳現在可是闊太太了，她老公做房地產的，據說身家好幾個億。建國也厲害，現在是醫院的副主任，前年還買了套學區房，花了八百多萬。”

林致遠聽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包廂在十八樓，很大，裝修得很豪華。林致遠走進去的時候，大家都站起來迎接他。這些人，有些他一眼就能認出來，有些要仔細看才能想起是誰。

周婉琳還是很漂亮，保養得很好，穿著一件香奈兒的套裝，手腕上戴著一塊金表。她看到林致遠，笑著走過來。

“致遠，你一點都沒變。”她說。

“你也是。”林致遠說。

馬建國走過來跟他握手。馬建國穿著一件定制的西裝，看起來很精神。他跟林致遠說起自己這些年的工作，從主治醫師到副主任醫師，中間的辛苦和努力。

陳曉雯也過來了。她現在開了一家培訓機構，專門做少兒英語培訓。她說現在家長對孩子的教育很重視，她的機構每年都在擴張。

趙峰還是那個樣子，只是更壯了一些。他現在開了三家健身房，生意很好。他跟林致遠說，現在的人越來越注重健康，健身行業前景很好。

李雪梅坐在角落里，她現在是銀行的支行行長，看起來很穩重。她跟林致遠說起銀行的工作，說現在的工作壓力很大，但收入還可以。

大家圍著桌子坐下來。服務員端上了酒菜，都是這家酒店的招牌菜。孫皓軒舉起酒杯，說了一段開場白，大家一起干杯。

酒過三巡，大家開始聊起各自的生活。周婉琳說起自己的兩個孩子，一個在讀高中，一個在讀初中，都很優秀。馬建國說起自己剛買的那套學區房，說是為了孩子的教育，花了不少錢，但值得。

陳曉雯說起自己的培訓機構，說現在準備開第四家分店，已經找好了地方。趙峰說起自己的健身房，說準備請幾個明星來代言，擴大知名度。

李雪梅說起銀行的業務，說現在房貸生意很好，她們支行去年的放貸額度創了新高。

大家說話的時候，總是不經意地提到自己的成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過得有多好。林致遠聽著，心里有些難受。這些人，曾經是他最好的朋友，現在卻像陌生人一樣。

有人問起林致遠的工作。他只是簡單地說自己在一家公司做管理工作，沒有詳細說明。有人追問他的公司是做什么的，他只是說是互聯網公司，也沒有多說。

周婉琳看著他，眼中有些疑惑。她記得林致遠家里的情況不太好，高中的時候經常穿舊衣服，很少有零花錢。現在看起來好像也沒什么變化，還是那么樸素。

馬建國也在觀察林致遠。他記得林致遠成績不錯，但不是特別突出。現在看起來好像也很普通，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大家繼續喝酒聊天。話題從工作轉到了家庭，從家庭轉到了投資理財。周婉琳說她老公最近買了幾套房子，準備出租。馬建國說他買了一些股票，收益還不錯。

陳曉雯說她準備投資一家幼兒園，看好學前教育市場。趙峰說他想開連鎖健身房，正在找投資人。

李雪梅說銀行現在有很多理財產品，收益比存款高很多。她建議大家有閑錢的話可以考慮一下。

林致遠聽著這些話，心里越來越不舒服。這些人說話的時候，總是在暗示自己有多少錢，投資了什么，買了什么。好像不這樣說，就顯示不出自己的成功。

他想起了高中時候的聚餐。那時候大家都沒什么錢，去的都是小飯館，點的都是便宜的菜。但是大家聊的都是夢想，聊的都是未來。那時候的周婉琳說要當作家，馬建國說要當科學家，陳曉雯說要當老師。

現在這些夢想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房子、車子、票子。

林致遠喝了一口酒，酒有些苦。

02

林致遠看著這些老同學，心里想起了很多往事。

高二那年冬天，他的棉衣破了一個洞，媽媽給他縫了又縫，但還是很明顯。那天下雪，他穿著那件破棉衣去上學，同學們都看到了，但沒有人笑話他。

周婉琳悄悄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有一件新棉衣，我哥哥的，沒穿過，你要不要？”他沒有要，但心里很暖。

馬建國經常借給他參考書。那時候的參考書很貴，他買不起，馬建國就把自己的借給他用。有時候馬建國自己要用，也讓他先用，自己等著。

還有一次班級聚餐，他沒錢參加。孫皓軒知道了，說班費里有多余的錢，可以報銷。其實大家都知道沒有多余的班費，是孫皓軒自己掏的錢。

那時候的同學們，都很善良，都很純真。沒有人會因為家里窮就看不起你，沒有人會因為穿得不好就疏遠你。

現在不一樣了。大家都成功了，都有錢了，但那種純真沒有了。

林致遠看著周婉琳，她正在跟陳曉雯說她老公的生意有多大，員工有多少。她的眼睛里有一種得意的光芒，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過得有多好。

他看著馬建國，馬建國正在跟趙峰說他的學區房有多難買，托了多少關系才買到。他的語氣里有一種炫耀的味道，好像那套房子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他心里突然有一種沖動。他想要為這些老同學做點什么，就像當年他們為他做的那樣。他想要悄悄買單，讓大家高興一下，也讓自己回憶一下那種溫暖的感覺。

酒過三巡，林致遠站起來說要去洗手間。他走出包廂，沿著走廊往洗手間走。路過前臺的時候，他停下來。

前臺坐著一個年輕的姑娘，胸牌上寫著“劉小姐”。她看到林致遠，站起來問：“先生，有什么可以幫助您的嗎？”

“我想問一下，十八樓梅花廳的賬單現在是多少？”林致遠說。

劉小姐看了看電腦，說：“目前消費是八千六百元。”

林致遠掏出銀行卡，說：“我要結賬。”

劉小姐有些驚訝。她看了看林致遠，他穿得很普通，不像是有錢人。但她還是接過銀行卡，刷卡付款。

“先生，需要發票嗎？”劉小姐問。

“不需要。”林致遠說，“還有，不要告訴包廂里的客人是誰付的款，就說有人已經買單了。”

劉小姐點了點頭。她心里有些疑惑，但職業素養讓她按照客人的要求辦事。

林致遠拿回銀行卡，心里感到一陣溫暖。八千六百元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但這個舉動讓他想起了當年同學們對他的好。他覺得這樣做既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又不會讓同學們感到負擔。

他去了洗手間，然后回到包廂。大家還在聊天，沒有人注意到他去了多長時間。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聽大家聊天。周婉琳還在說她老公的生意，馬建國還在說他的房子。但林致遠的心情好了很多，他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家從工作聊到家庭，從家庭聊到孩子的教育。周婉琳說她的女兒在學鋼琴，每個月的學費就要五千塊。馬建國說他的兒子在上輔導班，一年要花十幾萬。

陳曉雯說現在的家長對孩子的教育很舍得花錢，她的培訓機構生意很好。趙峰說他也想讓孩子學點體育項目，正在考慮學什么。

李雪梅說銀行現在有專門的教育貸款，利率很優惠，很多家長都在申請。

大家說話的時候，林致遠注意到一個細節。周婉琳說話的時候，總是不經意地露出手腕上的金表。馬建國說話的時候，總是不經意地提到自己的車是寶馬。

陳曉雯說話的時候，總是不經意地提到自己的培訓機構有多少學生。趙峰說話的時候，總是不經意地提到自己的健身房生意有多好。

這些細節讓林致遠感到有些難過。他想起了高中時候的這些同學，那時候大家都很樸素，很真誠。現在大家都成功了，但好像失去了什么東西。

他更加堅定了自己悄悄買單的決定。他不想讓金錢成為這次聚會的主題，他想讓大家回憶起那種純真的友誼。

03

晚上十點，聚會開始接近尾聲。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臉上都有些紅暈。孫皓軒看了看時間，提議道：“要不我們去KTV唱歌吧，繼續聊。”

周婉琳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孩子還在家等著呢，老公出差了，我得回去照顧孩子。”

陳曉雯也說：“我也得回去，明天還要早起開會。”

李雪梅站起來收拾包包：“銀行明天有重要客戶要接待，我不能去了。”

馬建國看了看手機：“醫院那邊可能有急診，我也不敢去太晚。”

趙峰也有些猶豫：“健身房晚上還營業，我得去看看。”

孫皓軒看大家都有事，只好說：“那我們今晚就到這里吧，下次有機會再聚。”

大家開始互相交換聯系方式。有些人留的是微信，有些人留的是電話號碼。大家說著客套話，約定有時間一定要常聯系。

這時候孫皓軒叫來了服務員，準備買單。

服務員看了看單子，說：“先生，已經有客人結過賬了。”

孫皓軒愣了一下：“什么意思？誰結的賬？”

“有一位客人已經買單了，具體是哪位我不太清楚。”服務員說。

大家都愣住了。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誰這么大方。

周婉琳首先開口：“是不是你老公遠程付的款？”她看著在場的幾個人。

馬建國搖了搖頭：“不是我，我都沒有離開過包廂。”

趙峰也說：“不是我，我也沒有出去過。”

陳曉雯想了想：“會不會是班費？我們班級不是還有一些結余嗎？”

孫皓軒說：“班費早就用完了，而且也沒有這么多錢。”

大家開始猜測起來。有人說可能是周婉琳的老公遠程付的款，知道她出來聚會，提前安排了。有人說可能是馬建國，醫生收入高，出手大方很正常。

還有人懷疑是趙峰，覺得開健身房的人應該很有錢。也有人覺得是陳曉雯，教育行業現在很賺錢。

只有林致遠坐在一邊，安靜地聽著大家的猜測。他心里很滿意，覺得這樣的安排很完美。既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又不會讓任何人感到壓力或者尷尬。

他默默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悄悄離開。他不想解釋，也不想讓大家知道是他買的單。他覺得這樣很好，讓這次聚會有一個溫暖的結尾。

大家陸續走出包廂，在酒店大堂繼續告別。周婉琳和陳曉雯、李雪梅先走了，她們要趕回家。馬建國和趙峰也準備離開，他們還有事要處理。

孫皓軒還在跟服務員確認買單的事情，想要知道到底是誰付的款。但服務員只是說有客人已經結賬了，不能透露具體信息。

林致遠趁著大家不注意，悄悄往門口走。他心里五味雜陳，既懷念過去的純真友誼，又感慨現在的世事變遷。這些老同學，雖然都成功了，但好像失去了當年的那種真誠。

他想起了高中時候的一次春游。那時候班里組織去爬山，他沒有錢買食物和水，周婉琳就把自己的面包分給他一半，馬建國把自己的水分給他喝。那時候的友誼是真的，沒有任何雜質。

現在的聚會，雖然吃得更好，喝得更好，但那種純真的感覺沒有了。大家都在比較，都在炫耀，都在證明自己過得比別人好。

林致遠走到酒店門口，回頭看了看大堂里的老同學們。他們還在聊天，還在告別。他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懷念，有失望，也有一種淡淡的悲傷。

就在他即將走出酒店大門的時候，身后傳來一個聲音：“先生，請您留步。”

林致遠轉過身，看到一個穿著正裝的中年男人正朝他走過來。這個人臉色嚴肅，步伐匆忙，好像有什么急事。

“先生，請您留步，關于買單的事情......”那個人走到林致遠面前，停下來說道。

04

來人自我介紹說他是酒店的值班經理，姓王。王經理看起來四十多歲，穿著一身深色西裝，臉上帶著職業化的笑容，但眼神中有一種嚴肅的味道。

“先生，很抱歉這么晚還要打擾您。”王經理說，“我是這家酒店的值班經理王志強。關于今晚您在梅花廳的消費，我們需要跟您談一下。”

林致遠有些疑惑：“有什么問題嗎？我不是已經付過款了嗎？”

王經理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但是出現了一些技術問題。我們需要您重新買單。”

“重新買單？”林致遠更加不解，“什么意思？”

王經理看了看周圍，大堂里還有其他客人在走動。他壓低聲音說：“這里不太方便，我們到會客室詳細談一下，好嗎？”

林致遠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跟著王經理走向電梯。他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

會客室在酒店的二樓，不大，但裝修得很精致。王經理關上門，請林致遠坐下。

“林先生，是這樣的。”王經理拿出一些單據，放在茶幾上，“您剛才使用的那張銀行卡出現了問題。我們的POS機顯示交易成功，但銀行系統顯示交易失敗。”

林致遠拿起那些單據看了看。POS機的交易憑條確實顯示交易成功，金額是八千六百元。但王經理同時拿出了一份銀行對賬單，上面顯示這筆交易沒有成功。

“這種情況很少見，但確實會發生。”王經理解釋道，“由于網絡延遲的問題，有時候POS機會誤報交易成功，但實際上銀行后臺沒有扣款。我們今天下午剛剛發現這個問題，已經聯系技術部門在處理了。”

林致遠掏出手機，打開銀行的手機客戶端查看。果然，他的賬戶里沒有這筆八千六百元的扣款記錄。最近的一筆消費還是昨天在超市買東西的一百二十元。

“所以您需要重新付款。”王經理說，“我們為這個技術故障給您帶來的不便深感抱歉。”

林致遠心里有些不快，但他想這確實不是酒店的錯，技術故障誰都無法避免。而且他的初衷是為同學們買單，不能因為這點小問題就讓同學們承擔費用。

“好吧，我重新付款。”林致遠說著，又掏出了銀行卡。

王經理拿出一臺移動POS機，林致遠重新刷卡。這次交易很順利，POS機打出了憑條，林致遠的手機也收到了銀行的扣款短信。

“非常感謝您的理解。”王經理說，“我們會調查清楚這個技術故障的原因，確保類似事件不再發生。”

林致遠擺了擺手：“沒關系，這種事情確實難以避免。”

王經理又說了一些道歉的話，表示酒店會給林致遠一些補償，比如下次消費的折扣券之類的。林致遠禮貌地謝絕了，說不用這么麻煩。

處理完這件事，已經快十一點了。林致遠走出會客室，準備離開酒店。王經理說還有一些后續的事情要處理，就先走了。

林致遠沿著走廊往電梯走。這個時候酒店大堂已經很安靜了，大部分客人都已經離開。他想著剛才的事情，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不是因為多花了八千六百元，而是因為這個意外破壞了他原本完美的計劃。

走到前臺附近的時候，他看到了白天那個叫劉小姐的服務員。她正在整理一些文件，看到林致遠，主動打招呼。

“先生，您怎么還在這里？”劉小姐問，“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林致遠隨口問道：“剛才王經理跟我說的那個技術故障，你們遇到過這種情況嗎？”

劉小姐一臉疑惑：“什么技術故障？”

“就是POS機顯示交易成功，但銀行沒有扣款的情況。”林致遠解釋道。

劉小姐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在這里工作三年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而且我們的POS機都是最新的，很少出故障。”

林致遠心里開始有些疑慮：“那我剛才的那筆付款呢？八千六百元的那筆。”

劉小姐調出電腦記錄看了看：“您的付款很成功啊，我剛才還跟收銀核對過賬目，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林致遠的心里開始泛起一種不安的感覺。他請劉小姐再次仔細核查賬目。劉小姐調出了詳細的記錄，指著屏幕說：“您看，這里有記錄，今天晚上九點四十二分，梅花廳，消費八千六百元，您的銀行卡付款，交易成功。”

林致遠仔細看了看記錄，確實清清楚楚，沒有任何問題。第一次付款完全成功，賬目一點問題都沒有。

“那剛才王經理說的技術故障是怎么回事？”林致遠問。

劉小姐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們今天沒有遇到任何技術故障。而且王經理？我們酒店沒有姓王的經理啊。”

聽到這話，林致遠心里突然感到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