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媽！你這咳嗽都三天了，咳得連鄰居都聽見了，你到底去不去醫院？！"

"去什么醫院！浪費錢！"王秀芳怒氣沖沖地瞪著女兒陳思雨，"我說沒事就沒事！"

"沒事？你昨晚咳得我都睡不著覺！還發燒！"

"小毛病，吃點藥就好了。今晚還有舞蹈練習呢，張美華在等我！"

"舞蹈比命重要？！"

"別胡說八道！我好得很！"

王秀芳轉身就走，留下女兒在身后干著急。

她不知道，這個看似普通的爭吵，將在三個月后讓她的家門口聚滿憤怒的人群。

01

下午的陽光透過臥室的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道光影。王秀芳站在穿衣鏡前，小心翼翼地穿上剛買的新舞蹈裙——一條天藍色的及膝連衣裙，腰身收得很好，裙擺在轉身時會優雅地飛揚。

這條裙子花了她整整一個月的零花錢，但她覺得值得。下個月就是區里的交誼舞比賽了，作為舞團的主力隊員，她必須在各個方面都做到完美。

王秀芳今年五十二歲了，但身材保持得很好。多年的舞蹈練習讓她比同齡人顯得更加挺拔和優雅。在濱河小區的交誼舞團里，她是公認的技術擔當，不僅基本功扎實，而且善于與不同的舞伴配合。

她對著鏡子練習了一個轉身動作，這是她們最近在學的新動作。右腳向前，身體順時針旋轉，裙擺輕盈地飛揚——動作很標準，但就在轉身的瞬間，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緊接著，一陣劇烈的咳嗽從胸腔深處涌了上來。她彎下腰，一連咳了好幾聲，那聲音干燥而刺耳，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突出。

咳嗽停止后，她直起身看向鏡子，被自己的模樣嚇了一跳。鏡中的王秀芳臉色潮紅得異常，不是健康的紅潤，而是一種病態的潮紅。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是怎么回事？"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發燙。

她努力說服自己這只是因為剛才轉身太急了，或者是試新裙子太興奮的緣故。她走到梳妝臺前，拿起粉底開始往臉上涂抹，試圖遮蓋那種不正常的潮紅。

其實從昨天開始，她就感覺身體有些不對勁。最開始只是輕微的頭痛，她以為是睡眠不足。后來出現了這種咳嗽，她以為是春天干燥上火。但是今天，癥狀似乎更明顯了。

"媽，你在干什么呢？"女兒陳思雨推門進來，看到母親對著鏡子化妝。

"試試新買的舞蹈裙。"王秀芳回過頭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怎么樣，好看嗎？"

陳思雨仔細看了看母親，皺起了眉頭："媽，你臉色怎么這么紅？而且剛才我在客廳就聽到你咳嗽了。"

"可能是房間里太熱了。"王秀芳避開女兒的目光，繼續對著鏡子整理頭發，"你今天下班這么早？"

"公司有個臨時會議取消了。"陳思雨走到母親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媽，你發燒了！"

王秀芳推開女兒的手："沒有，你手太涼了而已。我好得很。"

她心里其實很清楚不對勁，但是她不想承認。

在王秀芳的觀念里，生病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特別是在交誼舞團里，大家都以身體健康為榮。

團長張美華經常說："跳舞的人身體都特別好，我們團里從來沒人生病。"

這讓王秀芳感到驕傲，也讓她更加不愿意承認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問題。而且今晚有重要的練習，張美華說要教新的雙人配合動作，她作為主力隊員，怎么能缺席？

"媽，要不你今天別去跳舞了？"陳思雨擔心地說，"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不行，今天要學新動作。"王秀芳搖搖頭，在鏡子前轉了個身，裙擺優美地飛揚，"我是主力隊員，張美華指名要我做示范的。"

這不完全是借口。王秀芳確實是舞團的主力隊員，她的基本功扎實，與舞伴的配合默契，經常在練習中起到領頭作用。張美華經常夸獎她："秀芳的動作最標準，大家都要向她學習。"

這種認可讓王秀芳非常珍惜。在家里，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除了做飯洗衣，沒有什么特別的成就感。但是在交誼舞團里，她是明星，是大家學習的榜樣。她不能失去這個身份，不能讓大家失望。

"那你至少吃點感冒藥吧。"陳思雨妥協道。

"知道了知道了。"王秀芳不耐煩地擺擺手，"別像個老媽子一樣啰嗦。"

陳思雨無奈地嘆了口氣，離開了房間。王秀芳繼續對著鏡子化妝，她要確保今晚看起來完美無缺。

02

晚上七點，濱河小區的活動中心里已經聚集了十幾個中年男女。他們穿著各式各樣的練功服，正在做熱身運動。音響里播放著優美的華爾茲音樂，為即將開始的練習營造著氛圍。

王秀芳準時出現在門口，她特意化了比平時更濃的妝，想要遮蓋臉上的異常。她選擇了一件寬松的白色練功服，希望能夠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秀芳來了！"張美華熱情地招手，"今天你要和老李配合演示新動作。"

張美華是交誼舞團的團長，今年五十七歲，但保養得很好。她學過專業的舞蹈，技術水平在業余舞團中算是頂尖的。更重要的是，她有組織能力，人脈也廣，經常能給大家爭取到參加比賽的機會。

老李是團里的男舞伴之一，六十歲了，但身體硬朗，舞技也不錯。他和王秀芳配合過很多次，默契度很高。

"今天學什么新動作？"王秀芳走過去問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精神。

"一個很浪漫的動作，"張美華興奮地說，"男伴要托舉女伴轉一圈，然后兩人緊貼著滑步。學會了在比賽中絕對能加分。"

聽到要緊貼著滑步，王秀芳心里有些不安。交誼舞本來就需要舞伴之間的密切接觸，如果她真的生病了，豈不是會傳染給老李？

但是她立刻打消了這個想法。她告訴自己只是小感冒而已，不會有什么大問題的。

音樂響起，張美華開始講解新動作的要領。王秀芳和老李站在隊伍前方，作為示范組合。

"男伴右手扶住女伴的腰，左手牽住女伴的右手..."張美華一邊講解一邊示范，"女伴要完全信任男伴，身體放松..."

輪到王秀芳和老李演示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跳有些快。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身體的不適。但是她咬牙堅持著，不能在大家面前露怯。

老李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牽住她的手。他們開始跟著音樂移動，王秀芳努力讓自己的動作保持優雅和流暢。

但是在托舉轉圈的時候，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天旋地轉的感覺讓她差點失去平衡，好在老李及時扶住了她。

"秀芳，你沒事吧？"老李關心地問。

"沒事，可能是轉得太快了。"王秀芳勉強笑了笑，"再來一遍。"

她不能承認自己有問題。在這個交誼舞團里，她是公認的技術標桿，如果連她都跳不好，那多丟人。

練習繼續進行著。王秀芳和老李的配合依然很默契，動作也很標準。但是細心的人能夠發現，她今天的狀態確實不如往常。

"秀芳今天怎么了？"趙桂花悄悄對孫麗娟說，"感覺沒什么精神。"

趙桂花是王秀芳的老朋友了，她們幾乎同時加入交誼舞團，私下關系不錯。她的觀察力很敏銳，能夠發現別人注意不到的細節。

"可能是累了吧。"孫麗娟回答道，"最近為了準備比賽，大家都很辛苦。"

孫麗娟今年四十九歲，是團里相對年輕的成員。她的舞技還在提高階段，對王秀芳一直很尊敬，經常請教動作要領。

練習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王秀芳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在安靜的練習室里，這咳嗽聲顯得特別突出。

"秀芳，你咳嗽了。"老李停下動作，關心地看著她。

"嗓子有點干，沒關系。"王秀芳擺擺手，"繼續吧。"

她心里開始有些慌亂。這咳嗽來得不是時候，而且聽起來確實不太正常。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大家看出破綻。

張美華走過來："秀芳，你今天狀態不太對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就是有點上火。"王秀芳趕緊解釋，"喝點水就好了。"

她不敢承認自己身體有問題。在這個交誼舞團里，她是公認的健康典型，從來不生病，體力也是最好的。如果讓大家知道她病了，那她的威望和地位怎么辦？

"那你注意一下，"張美華叮囑道，"身體是跳舞的本錢。"

"知道了。"王秀芳點點頭。

練習持續了一個半小時。王秀芳咬牙堅持到了最后，但是她感覺自己的體力明顯下降了。以前她能連續練習兩個小時不休息，現在一個半小時就感覺累得不行。

更讓她擔心的是，在與老李配合的過程中，她好幾次都感覺呼吸困難，胸口悶得慌。而且她注意到，老李也輕微地咳嗽了幾次，雖然很輕，但她聽到了。

這個發現讓她心里更加不安。難道...她不敢往下想。

"今天的新動作大家都學會了嗎？"張美華詢問道。

"學會了！"大家齊聲回答。

"那就好，明天繼續練。下個月的比賽，咱們一定要拿個好名次。"張美華滿意地點點頭。

聽到比賽，王秀芳的心情很復雜。期待的是這次比賽對她很重要，這可能是她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擔憂的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能堅持到比賽嗎？

練習結束后，大家聚在一起閑聊。這是每天晚上的固定環節，大家會交流一些生活瑣事，分享一些小道消息。

"秀芳，你今天跳舞的時候怎么總是咳嗽？"劉翠萍突然問道。

劉翠萍是團里的老成員了，六十歲，性格直爽，說話從不拐彎抹角。她的這個問題讓王秀芳心里一緊。

"春天干燥，容易上火。"王秀芳解釋道，"回去多喝點水就好了。"

"那你要注意身體。"張美華關心地說，"咱們這個年紀，不能像年輕時候那樣不在意健康。"

"我知道分寸的。"王秀芳勉強笑了笑。

散場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王秀芳和大家告別，準備回家。在路上，她遇到了老李。

"秀芳，你今天確實不太對勁。"老李關心地說，"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沒有的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王秀芳避開他的目光，"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不敢直視老李的眼睛，害怕被他看出什么來。更重要的是，她擔心自己真的傳染了什么給他。

回到家的時候，王秀芳已經有些喘不過氣了。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等呼吸平穩了才開門進去。

"媽，你回來了。"陳思雨從房間出來，看到母親的樣子嚇了一跳，"你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王秀芳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實都是汗水。但是她不能承認這是發燒引起的，不能讓女兒知道自己的真實狀況。

"練習強度大，出點汗正常。"王秀芳避開女兒的眼神，直接走向臥室，"我去洗個澡。"

她快步走向臥室，生怕女兒再問什么問題。在床邊坐下，偷偷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比剛才更燙了，看來發燒確實在加重。

但是她依舊不愿意去醫院，也不愿意告訴家人。她害怕確診出什么嚴重的疾病，更害怕被人知道她隱瞞了病情。

03

第二天早上，王秀芳起床的時候感覺頭重腳輕。她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等眩暈感消失了才敢站起來。

鏡子里的自己臉色發白，眼圈有些發黑，看起來很憔悴。她用化妝品仔細遮蓋了一下，看起來好了一些，至少不會讓人一眼就看出問題。

早餐的時候，陳思雨和陳建華都在觀察她的表情。這種關注讓王秀芳感到很大的壓力，她努力表現得正常一些。

"媽，你真的沒事嗎？"陳思雨在餐桌旁問，"你看起來還是不太好。"

"當然沒事。"王秀芳勉強吃了幾口粥，但是胃里很不舒服，有種想吐的感覺，"昨天張美華還夸我動作標準呢。"

實際上，她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看到食物就想吐。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家人看出破綻。

"你要是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陳建華擔心地說，"身體要緊。"

"我說沒事就沒事。"王秀芳的語氣有些急躁，"你們別大驚小怪的。"

她站起身準備去洗碗，但是動作太快了，感覺眼前一陣發黑，趕緊扶住桌子。

"媽！"陳思雨沖過來。

"沒事，沒事，坐久了突然站起來而已。"王秀芳推開女兒的手，"你趕緊上班去，別遲到了。"

陳思雨不放心地看了母親一眼，但是上班時間快到了，只能匆匆離開。

一個人在家里待了一個上午，王秀芳試著量了體溫。38.2度，比昨天更高了。這個數字讓她心里更加不安。

她開始在網上搜索相關癥狀：持續發燒、咳嗽、乏力、食欲不振。搜索結果讓她害怕，有很多種可能，其中不乏一些嚴重的疾病。

但是她不愿意相信那些可能性。她告訴自己，網上的信息不能全信，很多時候都是危言聳聽。

下午的時候，她去附近的藥店買了一些感冒藥和退燒藥。

"這個藥效果很好，一般三天就能好。"藥店老板推薦說，"如果三天后還不好，建議去醫院看看。"

王秀芳點點頭，心里希望真的如此。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交誼舞比賽就在下個月，她已經準備了這么久，不能功虧一簣。

吃了藥之后，她感覺好了一些，體溫也有所下降。這讓她松了一口氣，也許真的只是普通感冒，過幾天就會好的。

晚上繼續去練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體力確實下降了很多。以前能輕松完成的動作，現在都要付出更大的努力。但是她堅持下來了，甚至比平時表現得更加積極，生怕別人看出她的異常。

"秀芳今天精神不錯啊。"劉翠萍夸獎道。

王秀芳心里苦笑。她是在用意志力支撐著，每一個動作都要比平時付出更大的努力。她感覺自己像是在演戲，演一個健康的王秀芳。

但是在與舞伴配合的時候，她發現了一個令她更加擔憂的情況——昨天和她配合的老李，今天也開始輕微咳嗽了。

"老李，你也感冒了？"張美華注意到了。

"可能是昨天晚上著涼了。"老李解釋道，"沒什么大問題。"

王秀芳聽到這話，心里更加不安了。難道真的是她傳染給老李的？如果是這樣，那她豈不是害了別人？

但是她不敢說什么，因為一旦開口，就等于承認自己可能是源頭，就等于承認自己隱瞞了病情。

接下來的幾天，王秀芳的病情時好時壞。有時候吃了藥會好一些，體溫會降下來一點，她就覺得自己快要康復了。但是過不了多久，癥狀又會卷土重來，而且似乎比之前更嚴重。

她開始懷疑這不是普通的感冒，但是又不愿意去醫院確診。一方面是舍不得花錢，看病檢查費用不菲。另一方面是不想被確診出什么嚴重的病，在她看來，不知道就等于沒有，不確診就等于沒問題。

這種鴕鳥心態讓她一拖再拖，明明知道身體越來越不對勁，卻依舊不愿意面對現實。

04

一周過去了，王秀芳注意到交誼舞團里開始有其他成員出現類似的癥狀。

最先出現癥狀的是老李，這讓王秀芳的心情更加復雜。老李的咳嗽比她還要嚴重，而且也開始出現發熱的癥狀。但是他和王秀芳一樣，不愿意承認自己生病了。

"可能是最近天氣變化大。"老李解釋自己的咳嗽，"春天嘛，容易感冒。"

接著是孫麗娟。作為團里相對年輕的成員，她一直以身體好著稱。但是這幾天，她也開始出現乏力和輕微發熱的癥狀。

"麗娟，你今天怎么沒什么精神？"張美華關心地問。

"可能是工作太累了。"孫麗娟勉強笑了笑，"沒什么大問題。"

然后是趙桂花。作為王秀芳的老朋友，她的觀察力很敏銳，但是現在她自己也開始出現類似的癥狀。她開始咳嗽，而且嗓子疼得厲害。

最讓人擔心的是，這些癥狀似乎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在與王秀芳有過密切接觸之后出現的。

交誼舞的特性決定了舞伴之間必須有身體接觸，手拉手、貼身滑步、托舉轉圈，這些動作都增加了傳播的可能性。

但是大家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或者說，都不愿意承認這種可能性。

"大家最近都怎么了？"張美華有些擔心地問，"怎么一個個都在咳嗽？"

"可能是季節性的。"王秀芳搶先回答，"春天嘛，容易上火，容易感冒。"

她這樣說，一方面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問題，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減輕心理負擔。如果大家都是因為季節原因生病，那就不是她的責任了。

"也是，春天確實容易生病。"張美華點點頭，"大家都注意一下，別影響了比賽。"

王秀芳看著這一切，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開始懷疑自己真的得了什么傳染性疾病，而且已經傳染給了其他人。但是她不敢說什么，因為一旦開口，就等于承認自己隱瞞了病情。

她開始在跳舞的時候刻意與別人保持距離，盡量不靠近其他人。但是交誼舞的性質決定了這很難做到，很多動作需要舞伴之間的密切配合，需要身體接觸。

每一次接觸，她都心驚膽戰，生怕傳染給別人。但是她又不敢表現出異常，生怕被人發現。

這種矛盾的心理讓她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但是她只能咬牙堅持。

比賽的日子越來越近了，但是舞團的整體狀態卻越來越差。雖然大家都在強撐著，都不愿意承認自己有問題，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團隊的精神狀態明顯不如以前。

"咱們的狀態有些問題啊。"張美華私下對幾個核心成員說，"大家都打起精神來，比賽就在眼前了。"

"沒問題，到了比賽那天，大家肯定都能發揮出最好的狀態。"王秀芳信心滿滿地說。

她不敢表現出任何懷疑或者擔憂，生怕被人發現她心里的秘密。

但是她心里其實很清楚，如果她的懷疑是對的，如果她真的傳染了什么給大家，那后果會有多嚴重。可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她只能祈禱一切都會好起來。

05

比賽前的兩周，王秀芳的病情明顯加重了。她開始持續高燒，體溫經常在38.5度以上。咳嗽也變得更加劇烈，有時候咳得她整個人都要彎下腰去。

更可怕的是，她開始出現胸悶氣短的癥狀。爬樓梯要歇好幾次，走路快一點就喘不過氣來。夜里經常被咳醒，一咳就是半個小時，喉嚨里總感覺有痰，但是又咳不出來。

她的體重也在明顯下降。本來就不算胖的她，現在看起來更加瘦削了。臉頰凹陷，眼窩深陷，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堪。

"秀芳，你最近怎么瘦了這么多？"張美華有些擔心地問。

王秀芳心里一驚，但是表面上依舊裝作若無其事："減肥呢，為了比賽穿那件天藍色裙子好看一些。"

她撒了個謊，實際上她是因為食欲不振才瘦下來的。現在她幾乎什么都吃不下，看到食物就想吐。每天晚上都會盜汗，早上起床的時候感覺虛脫。

"你本來就不胖，不用減肥了。"張美華說，"身體要緊，別為了好看影響了健康。"

如果張美華知道她現在的真實情況，恐怕就不會這樣說了。王秀芳心里想著，但是嘴上依舊說："沒事，我心里有數。"

更讓她擔心的是，交誼舞團里的其他成員癥狀也在加重。

老李已經開始持續發燒了，但是他依舊堅持來練習。孫麗娟的咳嗽越來越嚴重，有時候咳得她說不出話來。趙桂花也出現了胸悶的癥狀，經常在練習中途需要休息。

甚至連一向身體很好的劉翠萍都開始抱怨身體不適，說自己總是感覺很累，沒有力氣。

但是大家都沒有停止跳舞，因為比賽在即，誰都不想在這個關鍵時刻掉鏈子。而且每個人都和王秀芳一樣，不愿意承認自己生病了，不愿意在團隊中表現出弱點。

比賽前的一周，舞團加強了訓練強度。每天晚上的練習時間延長到了兩個小時，而且要求每個人都要全力以赴。

王秀芳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每一個動作都讓她感到吃力，每一次轉身都讓她眼前發黑。與舞伴的配合也開始出現問題，因為她的體力不支，經常跟不上節拍。

但是她依舊咬牙堅持，因為她是團隊的主力，不能讓大家失望。她害怕一旦自己倒下，整個團隊的士氣都會受到影響。

"咱們這次一定能拿好名次。"張美華依然信心滿滿地說，"雖然大家最近狀態有些波動，但是基本功都很扎實。"

王秀芳苦笑，如果張美華知道她現在的狀態，恐怕就不會這么樂觀了。但是她不能說，不能破壞大家的信心，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添亂。

練習結束后，她經常要在活動中心坐很久才有力氣回家。有時候咳嗽得太厲害，她會偷偷跑到衛生間去，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狼狽樣子。

有一次，她在衛生間里咳嗽的時候，竟然咳出了血絲。那一刻，她真的害怕了。咳血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她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

但是即使如此，她依舊不敢去醫院，不敢告訴任何人。她害怕確診，害怕面對真相，更害怕被人知道她隱瞞了病情。

如果真的確診出什么傳染性疾病，如果真的是她傳染給了其他人，那她怎么面對大家？怎么面對那些因為她的隱瞞而受到影響的人？

比賽的前一天晚上，舞團進行了最后的彩排。王秀芳強撐著完成了所有動作，但是她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疲憊和不適。

"明天大家都要精神飽滿啊。"張美華鼓勵大家，"咱們練了這么久，一定能拿好成績。"

王秀芳點點頭，心里卻在祈禱自己能夠堅持到比賽結束。她已經撐了這么久，不能在最后關頭倒下。

"秀芳，你明天還是站C位。"張美華安排道，"你和老李的配合最默契，站中間最合適。"

這個安排讓王秀芳既興奮又擔心。興奮的是這是對她技術的認可，擔心的是站在中央意味著更大的責任和壓力。

回到家后，她在衛生間里又咳出了血絲，而且比之前更多了。這讓她非常害怕，但是她依舊不敢告訴任何人。明天就是比賽了，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她吃了更多的止咳藥和退燒藥，希望能夠控制住癥狀。她不能在比賽中咳嗽，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問題。

06

比賽當天的早上，王秀芳早早就起床了。她對著鏡子仔細化妝，用厚厚的粉底遮蓋憔悴的面容，用腮紅打造出健康的紅潤，用眼影和眼線掩飾眼圈的發黑。

她穿上那件天藍色的舞蹈裙，這是她花了一個月零花錢買的。站在鏡子前，她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

"媽，你今天化妝化得好濃啊。"陳思雨說。

"比賽嘛，舞臺妝要化得濃一點，燈光下才好看。"王秀芳解釋道。

實際上，她是為了遮蓋病容。她不能讓任何人看出她的真實狀況，特別是在這個重要的日子里。

到了比賽現場，王秀芳看到了其他隊伍的選手。他們個個精神飽滿，動作矯健，相比之下，他們這個隊伍的成員看起來都有些無精打采。

"大家都沒事吧？"張美華有些擔心地問，"今天可是關鍵時刻，都打起精神來。"

"沒事，可能是有點緊張。"王秀芳替大家回答。

實際上，她知道真正的原因。隊伍里已經有大半的人出現了類似的癥狀，只是大家都在強撐著，都不愿意承認自己有問題。

輪到她們隊伍表演的時候，音樂響起。王秀芳和老李站在隊伍的中央，開始了他們精心準備的表演。

那一刻，她忘記了身體的不適，全身心投入到舞蹈中。每一個動作都盡力做到完美，每一個表情都盡力展現出最好的狀態。她知道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站在這個舞臺上了。

音樂在耳邊響起，她的身體跟著節拍擺動。

與老李的配合依然很默契，托舉、轉圈、滑步，每一個動作都準確到位。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剛剛開始學交誼舞的時候，那種純粹的快樂和滿足感重新涌上心頭。

但是身體的不適依舊存在。她感覺胸口越來越悶，呼吸越來越困難。好幾次她都差點要咳嗽出來，但是她硬生生地忍住了。她不能在比賽中咳嗽，那樣會毀掉整個團隊的表演。

四分鐘的表演時間對她來說像是一個世紀那么長。每一秒鐘都是煎熬，每一個動作都在消耗她最后的體力。但是她堅持下來了，完美地完成了所有動作。

表演結束的那一刻，她差點直接倒在臺上。但是她強撐著站到了最后，和隊友們一起向觀眾和評委鞠躬致謝。

這是她最后的堅持，也是她最好的表演。她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這四分鐘里，燃燒了自己最后的健康。

比賽結果出來了，她們獲得了區里的第二名。雖然不是第一，但是對于她們這樣的業余舞團來說，已經是很好的成績了。

"太好了，咱們拿到第二名了！"張美華興奮地擁抱每一個隊員，"大家都辛苦了。"

王秀芳勉強笑著，但是她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比賽的興奮感過去之后，身體的不適加倍地襲來。她感覺頭暈目眩，胸口疼痛，整個人像是要散架了一樣。

"秀芳，你怎么了？臉色這么白？"趙桂花注意到了她的異常。

"沒事，可能是剛才表演太用力了。"王秀芳勉強解釋道，"緩一緩就好了。"

但是她知道，這不是簡單的用力過度，而是她的身體已經快要到極限了。

07

比賽結束后，張美華提議去餐廳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好成績。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請客。"張美華興奮地說，"咱們好好慶祝一下第二名的好成績。"

王秀芳其實已經累得不行了，她只想快點回家躺下休息。但是她不想掃大家的興，不想在這個團隊慶祝的時刻表現出異常。

"好啊，確實值得慶祝。"她勉強同意了。

餐廳里張燈結彩，觥籌交錯，大家都在為這次的成功而興奮不已。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勝利的喜悅，分享著比賽中的精彩瞬間。

王秀芳坐在角落里，勉力維持著表面的歡聲笑語。她舉起酒杯，和大家一起為成功干杯，但是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來，為我們的第二名干杯！"張美華舉起杯子，"為我們團隊的團結和努力干杯！"

"為秀芳和老李的精彩表演干杯！"有人補充道。

王秀芳也舉起杯子，但是幾度差點當眾暈厥。她感覺天旋地轉，耳鳴不止，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不能讓大家的慶祝變成擔憂。

菜品陸續上桌，香氣四溢，但是王秀芳卻一點胃口都沒有。她勉強吃了幾口，但是胃里翻江倒海，有種強烈的惡心感。

"秀芳，你今天表現得特別好。"孫麗娟夸獎道，"站在C位，每個動作都特別標準。"

"是啊，咱們能拿第二名，秀芳功不可沒。"劉翠萍也加入了夸獎的行列。

聽到這些夸獎，王秀芳心里五味雜陳。她為自己的表現感到驕傲，但是同時也為自己隱瞞病情感到深深的愧疚。如果她的懷疑是對的，如果她真的傳染了什么給大家，那她就是罪人。

聚餐持續了兩個多小時，王秀芳一直在強撐著。她不敢表現出任何異常，生怕被人發現。但是身體的不適越來越嚴重，她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倒下。

"時間不早了，大家早點回去休息吧。"張美華終于提議結束聚餐。

王秀芳如釋重負，她終于可以離開了。但是站起身的時候，她感覺天旋地轉，差點摔倒。

"秀芳，你沒事吧？"趙桂花扶住了她。

"沒事，坐久了突然站起來而已。"王秀芳勉強解釋道，"我先回去了，大家慢慢聊。"

她匆匆離開了餐廳，獨自踏上了回家的路。夜深十點，街道上行人稀少，路燈昏黃。每行幾步，她就需要倚墻喘息，尋常十分鐘的歸家路竟成了漫長的煎熬。

好幾次她都想要停下來休息，但是她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子。她咬牙堅持著，一步一步挪向家的方向。

推開家門的瞬間，她再也無法支撐，重重跌坐在床沿。渾身如散架般疼痛難忍，頭暈得天旋地轉，胸口像是被什么重物壓著一樣悶痛。

她安慰自己這場"表演"終于落幕了，身體會慢慢康復的，一切噩夢都將過去。比賽結束了，她可以好好休息了，可以去醫院看病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以為一切都結束了，以為可以慢慢養好身體。

殊不知，三個月后的某個清晨，真正的審判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