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創作聲明:本文為故事創作,地名人名為化名,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媽!你快過來!"
"怎么了?"
"他們說...說大巴找到了!"男人手中的電話啪嗒掉在地上。
廢棄礦坑邊,圍滿了人。
黃色警戒線拉起,幾個家屬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18年了,終于有消息了。
01
2006年臘月二十八,川西山區。
凌晨四點,天還沒亮,縣城汽車站外已經排起了長隊。
這是個只有十幾萬人口的小縣城,平日里冷冷清清,但每到春節前,外出打工的人們都會在這個時候回來。
陳建國起得比往常更早。作為縣客運站資歷最老的司機,他已經在這條山路上跑了二十三年。
今天是春節前最后一班車,錯過了就要等到年后了。
他仔細檢查著車況,輪胎、剎車、機油,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
"老陳,車檢查得怎么樣?"站長老王叼著煙走過來。
"都好著呢。"
陳建國直起腰,"就是天氣不太好,山里起霧了。"
老王看了看天空,確實有些陰沉:"要不今天就別發車了?安全第一。"
"那可不行。"
陳建國搖搖頭,"車上好多人大半年沒回家了,就等著這趟車呢。再說了,這條路我閉著眼睛都能開。"
五點半,候車室的門開了。人們拎著大包小包涌向檢票口。
有背著蛇皮袋的農民工,有抱著孩子的婦女,還有拄著拐杖的老人。
23歲的李小軍是第一個上車的。他在廣東的電子廠干了三年,攢了一萬多塊錢。
臨走前,工友們起哄:"小軍,這次回去就要當新郎官了吧?"
"那是當然!"
李小軍紅著臉,從錢包里掏出一張照片,"看,這是我對象,在鎮上當老師呢。"
他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裝錢的包緊緊抱在懷里。
這些錢是他三年來省吃儉用攢下的,準備用來辦婚禮的。
他已經和小雪說好了,大年初二就去她家提親。
坐在他后面的是張梅母子三人。28歲的張梅懷里抱著兩歲的女兒,身邊是5歲的兒子小寶。
丈夫去年在礦上出事后,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在城里餐館打工,每天要洗幾百個盤子,手都泡爛了。
"媽媽,我們是不是要去外婆家?"小寶仰著頭問。
"是啊,外婆做了你最愛吃的臘肉,還有糍粑。"張梅摸摸兒子的頭,眼眶有些濕潤。這一年,真的太難了。
58歲的劉大爺是最后一個上車的。他佝僂著背,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布包。那里面是他當了兩年保安攢下的兩萬塊錢,準備給老伴做手術用的。醫生說需要三萬,他只攢夠了兩萬,但總比沒有強。
"大爺,您坐這兒。"一個年輕人站起來讓座。
"不用不用,我就坐后面。"劉大爺擺擺手,在最后一排坐下。他不想麻煩別人,這輩子都是這樣。
6點整,32座的中巴車準時發車。算上司機陳建國,車上一共32個人。
02
車子緩緩駛出縣城,路過陳建國家門口時,他按了兩聲喇叭。二樓的窗戶打開了,妻子王秀蘭探出頭來:"路上小心點!"
"知道了!晚上見!"陳建國揮揮手。
他不知道,這是他們夫妻最后一次見面。
早上六點半,車子開始進入山區。這條路陳建國太熟悉了,哪里有急彎,哪里有陡坡,他都了如指掌。但今天的霧確實有點大,能見度不到十米。
"師傅,開慢點啊。"坐在副駕駛的是個做小生意的中年人,叫趙德貴,"這霧也太大了。"
"放心吧,趙老板。"陳建國打開霧燈,把車速降到40碼,"安全第一。"
車廂里,乘客們開始閑聊起來。
"今年生意怎么樣?"
"不好做啊,競爭太激烈了。"
"我們廠今年效益不錯,老板給每人發了兩千塊年終獎呢。"
"那挺好,我們工地上個月才結的賬,差點回不了家。"
李小軍沒有參與聊天,他在心里盤算著結婚的事。彩禮要八千,辦酒席要五千,再添置些家具...他掰著手指頭算了又算,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張梅的女兒睡著了,小小的身體靠在母親懷里。小寶趴在窗戶上看風景:"媽媽,你看,山上有雪!"
"是啊,山里冷,昨晚下雪了。"張梅給兒子裹緊衣服。
7點40分,車子經過一個小鎮。陳建國在這里停了五分鐘,讓大家下車活動一下。
"都別走遠了,五分鐘后準時開車!"他大聲喊道。
李小軍買了兩個包子,一瓶礦泉水。老板找錢的時候多找了五塊,他趕緊還回去:"老板,找錯了。"
"小伙子真實誠!"老板豎起大拇指。
劉大爺沒有下車,他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這兩年為了給老伴攢手術費,他每天只吃兩頓飯,身體早就吃不消了。但想到老伴還在家里等著,他就有了力氣。
五分鐘后,車子繼續前行。
8點15分,他們來到了整條路最險的地段——鷹嘴崖。
這里一邊是陡峭的山壁,一邊是深不見底的峽谷。山壁上不時有小石子滾落,打在車頂上噼啪作響。
就在這時,陳建國的手機響了。
"爸,你到哪了?"是女兒的聲音。
陳建國把手機夾在肩膀上:"快到鷹嘴崖了,還有兩個小時就到家。"
"媽包了你最愛吃的酸菜餃子,就等你回來下鍋呢。"
"好,告訴你媽,晚上我要喝兩杯。"
"爸,路上小心點。霧大的話就開慢點。"
"放心吧,你爸開了這么多年車了。掛了啊,馬上要過彎道了。"
陳建國掛斷電話,雙手握緊方向盤,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
8點20分,車子進入鷹嘴崖最險的三號彎道。
就在這時,前方的山體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聲。
"不好!"陳建國臉色大變,本能地踩下剎車。
但已經晚了。
一大片山石混著泥土從山上滾落下來,正好堵在路中央。
陳建國猛打方向盤,想要避開,但山路太窄了,根本沒有躲避的空間。
"抓穩了!"他大喊一聲。
車子的右前輪壓到了一塊石頭,整個車身劇烈地顛簸起來。
陳建國死死握住方向盤,想要控制住車子,但在濕滑的路面上,車子還是失控了。
一切都發生在幾秒鐘內。
車子沖破了路邊的護欄,向著懸崖沖去。車廂里響起了尖叫聲,有人在喊"救命",有人在念"阿彌陀佛"。
李小軍下意識地抱緊了懷里的包,腦子里閃過小雪的笑臉。
張梅把兩個孩子緊緊摟在懷里,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他們。
劉大爺睜開眼睛,看到車窗外飛速后退的山石,喃喃道:"老伴,我可能回不去了..."
陳建國到最后一刻都沒有放開方向盤。作為一個老司機,他知道現在做什么都沒用了,但他還是本能地想要保護車上的乘客。
車子在空中翻滾著,然后重重地撞在了什么東西上。
接著,是一片黑暗。
03
上午10點,山區客運站。
"老陳的車怎么還沒到?"值班員小劉看了看墻上的鐘,"都晚點兩個小時了。"
按照正常速度,陳建國的車應該在8點半到達終點站。現在已經10點了,還沒有任何消息。
站長老王也覺得不對勁。他拿起電話,撥通了陳建國的手機。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一連打了十幾個,都是同樣的提示音。
"會不會是山里信號不好?"小劉說。
"不可能,那條路上有好幾個地方信號很好的。"老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趕緊聯系沿途的村子,問問有沒有看到車。"
半個小時后,消息傳回來了。最后看到大巴車的,是鷹嘴崖下面一個村子的村民,時間是早上8點左右。
"也就是說,車子在鷹嘴崖附近失蹤了。"老王立即做出決定,"報警!馬上報警!"
與此同時,終點站已經聚集了很多接站的家屬。
李小軍的母親拎著一籃子雞蛋,那是給兒子補身體的。她已經等了兩個多小時了:"怎么還不來?不會是路上堵車了吧?"
小雪也來了,她特意請了假,還化了淡妝。昨晚她激動得一夜沒睡,今天終于要見到小軍了。
張梅的母親在家里忙活了一早上,燉了雞湯,蒸了糍粑,就等著女兒和外孫回來。聽鄰居說車晚點了,她急忙趕到車站。
"不會出事吧?"有人小聲嘀咕。
"呸呸呸!大過年的別說不吉利的話!"
但隨著時間推移,不安的情緒在人群中蔓延。
中午12點,警方組織的第一支搜救隊出發了。
三十多名警察和村民,開著五輛車,向鷹嘴崖進發。他們帶著繩索、急救包、對講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搜救隊隊長是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叫陳勇。他在車上反復叮囑:"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那段路本來就險,現在又起霧了,千萬別出意外。"
下午兩點,搜救隊到達鷹嘴崖。
他們首先在路面上搜索,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隊長,這里有剎車印!"一個隊員喊道。
陳勇趕緊跑過去。在三號彎道的路面上,有一道明顯的剎車痕跡,一直延伸到路邊。護欄斷了一截,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看來是從這里掉下去的。"陳勇的心沉了下去。
他們用繩索把幾個隊員放到崖下搜索。山崖足有上百米高,下面是亂石和灌木叢。搜救隊員仔細搜索了每一寸土地,但除了一些碎玻璃和塑料片,什么都沒發現。
"奇怪,如果車子掉下來,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啊。"
他們又擴大了搜索范圍,甚至動用了搜救犬。但直到天黑,還是一無所獲。
04
消息很快傳回了縣城。
"失蹤了?什么叫失蹤了?"李小軍的母親一把抓住報信人的衣服,"我兒子呢?我兒子在車上!"
"阿姨,您先冷靜。警方正在全力搜救,一定會找到的。"
"冷靜?我怎么冷靜!"老人家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小軍啊,你可不能有事啊!你還沒結婚呢!"
小雪站在一旁,臉色煞白。她手里還拿著給小軍買的圍巾,現在卻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送出去。
張梅的母親更是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女兒啊!我的外孫啊!老天爺,你怎么這么狠心!"
王秀蘭接到消息時,正在包餃子。她愣了幾秒,然后瘋了一樣沖出家門。女兒追在后面:"媽,你去哪?"
"我要去找你爸!他不會有事的!他是最好的司機!"
當晚,自發組織的家屬搜救隊也出發了。
他們不顧警方的勸阻,打著手電筒,進入了山區。李小軍的幾個堂兄弟,張梅的弟弟,還有很多素不相識的村民,都加入了搜救。
"小軍!你在哪里!"
"張梅!聽到請回答!"
"陳師傅!"
呼喊聲在山谷里回蕩,但回應他們的,只有呼嘯的山風。
搜救持續了整整一夜。天亮的時候,搜救范圍已經擴大到方圓十公里。省里調來了更多警力,還出動了直升機。
但大巴車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這不科學啊。"搜救隊的技術人員百思不得其解,"這么大一輛車,32個人,怎么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他們分析了所有可能:
墜崖?崖下搜遍了,沒有。
墜河?附近的河流都不深,而且水流緩慢,不可能沖走一輛大巴。
滑坡掩埋?沒有新近滑坡的痕跡。
"會不會是被劫持了?"有人提出。
但這個猜測很快被否定。山區這么多年沒發生過劫車案,而且劫匪也不可能讓一輛大巴憑空消失。
第三天,搜救范圍進一步擴大。
來自各地的救援隊加入進來,搜救人員達到了五百多人。他們地毯式搜索了每一條山路、每一個山谷、每一片樹林。
家屬們也沒有放棄。
王秀蘭在山里轉了三天三夜,嗓子都喊啞了。有人勸她回去休息,她紅著眼睛說:"我不回去!建國還在等我!他答應晚上回來吃餃子的!"
李小軍的母親跪在觀音廟里,一跪就是一天:"菩薩保佑,讓我兒子平安回來吧。他是個孝順孩子,從來沒做過壞事..."
小雪把兩人的合照放在枕頭下,每晚都夢到小軍回來了。夢里,他笑著說:"小雪,我回來娶你了。"然后她就哭醒了。
05
大年三十到了。
這個春節,31個家庭都沒有心思過年。
李家的年夜飯擺在桌上,但誰都沒動筷子。李小軍的位置空著,碗筷擺得整整齊齊。
"小軍最愛吃紅燒肉,我給他留著。"母親喃喃自語,"他一定會回來的。"
張梅娘家,兩個孩子的外婆抱著張梅女兒的照片,淚流不止:"我的乖孫啊,外婆想你們..."
王秀蘭家里,女兒陪著她守歲。12點的鐘聲響起時,她突然站起來:"我要去找你爸!"
"媽,大過年的,您去哪找啊?"
"我不管!他說好要回來的!"王秀蘭推開女兒,踉踉蹌蹌地往外走。
整個縣城都籠罩在悲傷的氣氛中。往年熱鬧的鞭炮聲少了很多,人們都在為失蹤的32個人祈禱。
年后,官方搜救告一段落。
警方召開了新聞發布會:"我們動用了所有可能的手段,搜索了所有可能的區域,但很遺憾..."
"什么叫很遺憾!"一個家屬沖上臺,"人沒找到,你們就這么放棄了?"
"我們不是放棄,只是..."
"我不聽!我要我的兒子!"
場面一度混亂。
但現實是殘酷的。隨著時間推移,生還的希望越來越渺茫。有關部門開始勸說家屬接受現實,辦理死亡證明。
"人都沒找到,憑什么讓我們辦死亡證明?"李小軍的母親堅決不同意。
"萬一他們還活著呢?萬一他們在什么地方等著我們呢?"
但生活還要繼續。
2007年春天,一些家屬迫于生活壓力,不得不接受了現實。他們領取了賠償金,辦理了后事。但更多的家屬選擇了等待。
李小軍的母親賣掉了家里的兩頭牛,用這筆錢繼續尋找兒子。她請了幾個村民,買了些簡單的工具,在山里一寸一寸地搜索。
"媽,別找了。"小軍的堂兄勸她,"小軍要是還活著,早就回來了。"
"不!"老人倔強地搖頭,"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就不信我兒子會憑空消失!"
王秀蘭更是把尋找丈夫當成了生活的全部。
她辭掉了工作,把女兒托付給妹妹,自己搬到了山區。她在鷹嘴崖附近租了間小屋,每天沿著丈夫最后走過的路尋找。
"建國是最好的司機,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特殊情況。"她逢人就說,"說不定他們被困在什么地方,正等著我們去救呢。"
有人說她瘋了,但她不在乎。她相信,只要不放棄,總有一天會找到丈夫。
2008年汶川地震,整個川西山區發生了巨大變化。一些家屬燃起了希望:會不會是地震改變了地形,能發現一些線索?
他們再次組織搜索,但還是一無所獲。
2009年,有人在深山里發現了一些白骨。家屬們聞訊趕去,經過DNA比對,不是失蹤人員。
2010年,暴雨沖毀了一些山體。搜救隊在泥石流中發現了幾具尸體,家屬們又燃起希望。但經過辨認,還是不是。
就這樣,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破滅。
時間來到2012年,失蹤已經6年了。
這一年,小雪結婚了。
婚禮前夜,她最后一次來到李小軍家:"阿姨,對不起,我..."
"不怪你,孩子。"李母抹著眼淚,"你還年輕,總要有自己的生活。小軍要是知道,也會祝福你的。"
小雪哭著跪下:"阿姨,我會給孩子取名叫念軍,讓他記住他李叔叔..."
2013年,劉大爺的老伴去世了。
臨終前,她拉著兒子的手:"你爸是個好人,老天爺不會虧待好人的。你要繼續找,找到了,把他葬在我旁邊..."
2015年,政府終于同意為失蹤人員開具死亡證明。
大部分家屬在現實面前低了頭。畢竟,生活還要繼續,孩子要上學,老人要看病,都需要錢。
但還有幾個家屬堅持不簽字。
"我不要賠償金,我只要我的人!"王秀蘭說。
她已經在山里住了9年。原本烏黑的頭發全白了,人也瘦得不成樣子。女兒大學畢業后,多次勸她回城,她都拒絕了。
"萬一你爸回來了,找不到家怎么辦?"
06
2018年,一個意外的發現讓案情出現了轉機。
縣史志辦的工作人員在整理老檔案時,發現了一份1990年代的礦產分布圖。圖上清楚地標注著,鷹嘴崖附近曾經有一個鐵礦。
"鐵礦?"負責此案的陳警官眼睛一亮,"那里會不會有廢棄的礦坑?"
他立即組織人員前往調查。果然,在茂密的植被下,他們發現了幾個被填埋的礦坑遺址。
"這些礦坑有多深?"陳警官問當地的老人。
"深得很啊!"
80多歲的趙大爺回憶道,"最大的那個,我們都叫它'黑洞',據說有一百多米深。90年代的時候,礦上出過好幾次事故,死了不少人。后來就封了。"
"封了?怎么封的?"
"就是用土石填了一部分,上面種了樹。但要完全填平是不可能的,太深了。"
陳警官的心跳加快了。如果大巴車掉進了這樣的深坑,確實可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消息傳到家屬那里,大家又燃起了希望。
王秀蘭第一個趕到現場:"求求你們,一定要查!我老陳可能就在下面!"
家屬們湊錢請了一個專業的地質勘探隊。經過初步勘探,確實發現了幾個深達百米的空洞。
"從地質結構看,如果有重物掉入,確實可能被上方的土石掩埋。"勘探隊的技術員說。
家屬們立即要求挖掘。但相關部門以"工程浩大"、"安全隱患"等理由拒絕了。
"挖掘這樣的深坑,需要大型機械,耗資巨大。而且18年了,就算人在下面..."負責人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我們不要你們出錢!"
李小軍的母親顫巍巍地站起來,"我們自己籌錢!只要你們同意挖!"
但申請還是被駁回了。理由是:沒有確鑿證據證明失蹤人員在礦坑中,不能因為猜測就進行如此大規模的挖掘。
家屬們不甘心,繼續尋找證據。
王秀蘭找到了當年在礦上工作過的老工人,一個一個地詢問。大部分人都說不知情,但終于有一個叫老吳的技術員透露了一些信息。
"2006年12月底,確實有些異常。"
老吳壓低聲音說,"當時我們正在填埋最大的那個坑,為了趕在年前完工。有一天,工人們說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什么聲音?"
"像是...金屬撞擊的聲音。還有人說,好像聽到了呼救聲。"
王秀蘭的手抖了起來:"然后呢?"
"工頭說是幻覺,讓我們繼續干活。礦上馬上要關閉了,必須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填埋,不然拿不到政府的補償款。"
"你們就這樣繼續填?"王秀蘭的聲音都變了。
老吳痛苦地低下頭:"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建議停工檢查。但工頭說,一百多米深的坑,就算有東西掉下去也活不了。再說了,誰會沒事掉進礦坑里?"
這個證詞讓所有人震驚。但老吳很快改口了,說自己年紀大了,記不清了。顯然是受到了某種壓力。
2019年,家屬們聯名上訪,要求徹查此事。
2020年,案件被列為疑難懸案,但依然沒有實質性進展。
2021年,又有家屬因為承受不住長期的煎熬和經濟壓力,選擇了放棄。
但王秀蘭、李小軍的母親等幾個人,依然在堅持。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找他們的路上。"王秀蘭說。
2024年,轉機終于出現了。
縣里要修建一條高速公路,需要大量石料。廢棄的礦區被列入開發范圍。
11月15日,挖掘正式開始。
工人們不知道,他們即將挖出一個埋藏了18年的秘密。
挖掘機司機老張負責清理最后一個區域。這里雜草叢生,看起來和別的地方沒什么區別。
"轟隆隆——"
巨大的鏟斗插入土層,一鏟一鏟地往外挖。
突然,"當"的一聲。
"碰到石頭了?"老張自言自語,調整角度繼續挖。
隨著土石被清開,一片銹跡斑斑的金屬露了出來。老張下車查看,扒開浮土,隱約看到幾個字:"縣客運"。
他的臉刷地白了。
"天啊...這是...這是那輛失蹤的大巴車!"
老張顫抖著掏出手機:"喂,派出所嗎?快來!我挖到那輛失蹤18年的大巴車了!"
消息在小縣城里炸開了鍋。
正在菜市場買菜的王秀蘭接到電話,手里的籃子"啪"地掉在地上。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跑,邊跑邊哭:"找到了!終于找到了!老陳,你在哪待了18年啊!"
李小軍的母親正在給重孫喂飯——小雪的兒子念軍已經結婚生子了。聽到消息,她把孩子往兒媳懷里一推,拄著拐杖就往外走:"小軍!奶奶來接你回家了!"
張梅的母親已經80多歲了,走路都顫顫巍巍。但聽到消息,她像年輕了20歲,拉著已經成年的外孫就往礦區趕:"你媽媽找到了!我們去接她回家!"
下午兩點,廢棄礦坑邊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警方迅速封鎖了現場,拉起了警戒線。幾臺大型挖掘機在專業人員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地清理著覆蓋物。
隨著土石被一點點移開,大巴車的全貌逐漸顯露出來。
那是一輛32座的中巴,車身已經銹跡斑斑,但車牌號還清晰可見。正是18年前失蹤的那輛車。
"注意!下面是空的!"現場指揮大喊。
果然,車子下面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大巴車斜插在坑口,車頭朝下,車尾被厚厚的土石壓住。如果不是這次施工,它可能永遠都不會被發現。
看著這個畫面,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大巴車當年沖出護欄后,并沒有墜下山崖,而是掉進了這個隱藏在茂密植被下的廢棄礦坑!
而更讓人憤怒的是,從現場情況看,礦坑上方的填埋痕跡很明顯是后來加上的。這證實了老吳的說法——當年確實有人在車子掉下去后繼續填埋!
家屬們的情緒徹底失控了。
"18年啊!他們在下面待了18年!"
"如果當年有人聽到呼救聲就停工,他們是不是還有救?"
"誰干的!是誰害死了他們!"
現場一片混亂。警方不得不增派人手維持秩序。
傍晚時分,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救援人員開始嘗試打開車門。
車門因為長期銹蝕,很難打開。
工作人員用了專業工具,花了半個小時,才撬開一條縫。
救援隊長戴上防護裝備,第一個進入車廂查看。
幾分鐘后,他出來了,臉色異常凝重。
"里面...情況怎么樣?"陳警官問。
救援隊長沉默了幾秒:"你最好自己進去看看。家屬先別進去。"
陳警官也進入了車廂。當他看清里面的情況時,饒是見多識廣的老警察,也被震撼了。
幾個家屬已經沖到車邊,探頭往里看。
下一秒,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山谷。
"不可能!這不可能!"一個中年婦女癱軟在地。
車內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