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地名人名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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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記得吃藥。”陳明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五十年不變的溫柔。
我靠在沙發上,看著他忙碌的背影,突然想起昨天在醫院里那個護士的話。
那句話像一根刺,扎在我們平靜的生活里...
01
1973年的秋天,我二十三歲,陳明二十五歲。那時候他剛從軍校畢業,分配到南方的一個海防部隊。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在海邊,潮水退去后留下濕潤的沙灘,海鷗在頭頂盤旋。
“蘇青,你愿意嫁給我嗎?”他單膝跪在沙灘上,手里捧著一枚簡單的銀戒指。
“我不想要孩子。”我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他沒有絲毫猶豫:“那我們就不要。”
這就是我們的開始。沒有山盟海誓,沒有繁復的儀式,只有一個簡單而堅定的約定。我們要做丁克夫婦,在那個年代,這個決定需要巨大的勇氣。
婚后的日子像海邊的潮汐,有規律地起伏著。陳明每天五點起床出操,晚上八點準時回家。他會在門廊脫下軍裝,換上白色的棉布襯衫,然后坐在我身邊,講述一天的見聞。
“今天在海上看到海豚了。”他的眼睛亮著,“三只,跳得很高。”
我喜歡聽他講這些。他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像遠山的回音。我們很少談論孩子的話題,仿佛那個決定已經成為血液的一部分,不需要反復確認。
陳明寵我的方式很特別。他不會買昂貴的首飾或者華麗的衣服,卻會在每個周末為我修剪院子里的茉莉花。他的手很巧,總能把花枝剪得恰到好處,既不失美觀,又能讓花開得更旺盛。
“茉莉花的香氣可以驅蚊。”他一邊剪枝一邊說,“你不是最怕蚊子叮咬嗎?”
他還會在我睡覺前為我泡茶。不是什么名貴的茶葉,就是普通的茉莉花茶,但他總能掌握最適合的水溫和浸泡時間。茶杯是我們結婚時買的,白瓷底青花紋,用了幾十年依然光潔如新。
“明天要下雨。”他看著窗外的云層說,“我已經把晾衣繩收了。”
這樣的細心在我們的生活中隨處可見。他會在我來月經的時候煮紅糖姜茶,會在我頭疼的時候輕撫我的太陽穴,會在我看書的時候悄悄調亮臺燈。五十年來,這些小事從未間斷過。
每年我的生日,陳明都會請假陪我回到海邊。那里已經建起了高樓大廈,海灘也被開發成旅游景點,但我們總能找到當年的那片沙灘。
“你后悔過嗎?”有一年生日,我問他。
“后悔什么?”
“不要孩子。”
他搖搖頭:“從來沒有。有你就夠了。”
02
親戚朋友對我們的選擇始終不理解。每逢過年聚會,總有人會旁敲側擊地提起孩子的話題。
“青青啊,你們結婚這么多年了,怎么還不要個孩子?”表姐端著茶杯,眼神里帶著好奇和同情。
“年紀大了生孩子危險。”嬸嬸搖著頭,“你看隔壁王家的媳婦,四十歲才生,差點難產。”
陳明總是在這種時候站出來。他的回答簡單而堅決:“我們不想要孩子。”
他的語氣沒有商量的余地,那種軍人特有的威嚴讓房間里安靜下來。然后他會握住我的手,眼神溫和地看著我,仿佛在說:不要理會他們,我在這里。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累。不是因為不要孩子而累,而是因為要不斷向別人解釋這個決定而累。但每當我有這種念頭的時候,陳明總能察覺到。
“想去海邊走走嗎?”他會這樣提議。
于是我們就去海邊。看潮起潮落,聽海鷗的叫聲,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想。海風吹過臉頰,帶走所有的煩惱和疑慮。
大概是在我們結婚第十年的時候,陳明開始收到一些奇怪的信件。信封上沒有寄件人的姓名,只有一個陌生的地址。每次收到信,他都會關上書房的門,獨自閱讀。
“誰寄來的信?”我問過幾次。
“部隊的事情。”他總是這樣回答,然后把信收進書桌的抽屜里。
我沒有追問。軍人的工作有保密的要求,這個我理解。但我注意到,每次看完信,他都會愣神很久,眼神里有種我讀不懂的東西。
這樣的信件大概每隔半年就會來一封,持續了很多年。有一次我去書房拿東西,正好看到他在讀信。信紙是普通的白紙,字跡工整,像是學生的作業。
“明哥,你在看什么?”我走近幾步。
他迅速把信收起來,神色有些慌張:“沒什么,工作報告。”
但我分明看到信的開頭寫著“叔叔”兩個字。我想問個清楚,但陳明已經起身走向陽臺,背影顯得有些僵硬。
我們家有一個老式的保險箱,放在臥室的衣柜里。那是陳明在我們結婚第五年時買的,說是用來放重要文件。
“里面放了什么?”我問過。
“結婚證,房產證,還有一些紀念品。”他的回答聽起來很合理。
但我從來沒有看過他打開保險箱。即使是需要用到結婚證或房產證的時候,他也總是在我不在場的時候去取。密碼是什么,我不知道。他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
有一次我半開玩笑地說:“萬一你出什么意外,我連保險箱都打不開。”
他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密碼是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日期。”
我算了算,那是1973年10月15日。但我沒有去驗證,也沒有在他不在的時候偷偷打開保險箱。信任是我們婚姻的基礎,我不想破壞它。
不過偶爾我會好奇,那個保險箱里到底放了什么。除了那些正常的文件,還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小心保管的東西?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我們已經結婚四十年了。我的頭發開始花白,陳明的背也不再挺直。他從部隊退休后,在家里種花養鳥,日子過得很悠閑。
但我們的感情并沒有因為歲月而淡化。相反,經過四十年的磨合,我們變得更加默契。他知道我喜歡在下午三點喝茶,我知道他習慣在晚飯后看新聞。
“青青,你的血壓有點高。”陳明拿著體溫計從我胳膊上取下血壓袖帶,眉頭微皺。
“多大點事。”我不以為意,“人老了都會有這些毛病。”
但陳明很認真。他開始更加關注我的飲食,減少鹽的攝入,增加蔬菜的比例。每天晚飯后,他都會陪我在小區里散步,走得很慢,總是讓我走在內側。
“慢點,不著急。”他的手輕扶著我的胳膊,聲音溫和。
我們的鄰居都很羨慕我們的感情。王阿姨經常說:“你們兩口子真恩愛,五十年了還像新婚似的。”
李大爺也會點頭:“就是,現在這樣的夫妻不多見了。”
但我知道,我們的恩愛不是表演出來的,而是在五十年的朝夕相處中慢慢沉淀下來的。就像老茶,時間越久,味道越醇厚。
03
2023年的春天,我開始頻繁地感到頭暈。起初以為是春季的正常反應,沒有在意。但癥狀越來越嚴重,有時候甚至會在走路的時候突然眼前發黑。
“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陳明握著我的手,聲音里有掩飾不住的擔憂。
“可能就是血壓高,沒什么大不了的。”我試圖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但那天晚上,我在睡夢中突然感到天旋地轉,整個世界都在搖擺。我想叫陳明,卻發不出聲音。等我再次清醒時,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醒了?”陳明的臉出現在我的視線里,眼圈有些紅。
“我怎么了?”我的聲音很虛弱。
“醫生說是嚴重的眩暈癥,可能還有其他并發癥。”陳明的手握著我的手,“需要做全面檢查。”
護士進來為我量血壓、測體溫,動作熟練而輕柔。她看起來很年輕,大概二十多歲,有一雙明亮的眼睛。
“您先生對您真好。”護士一邊記錄數據一邊說,“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守在這里沒有離開過。”
我看向陳明,他的眼神里有疲憊,也有擔憂。五十年來,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焦慮的樣子。
檢查進行得很順利。醫生說我的眩暈癥是由于內耳前庭功能紊亂引起的,不算嚴重,但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陳明一直陪在我身邊,只有在我堅持的情況下才回家換衣服。他走后,那個年輕的護士來給我換藥。
“您的身體底子很好。”護士一邊調節輸液速度一邊說,“像您這個年齡,很少有人保養得這么好。”
“都是我老伴照顧得好。”我笑著回答。
護士點點頭,然后突然抬起頭看著我,眼神里有種奇怪的光芒:“您孫子真像您,剛剛在病房外看到他,那眉眼跟您一模一樣。”
我愣住了。孫子?我和陳明沒有孩子,哪來的孫子?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我們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