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她眼中含淚，聲音顫抖："別舉報我，讓我干啥都行。"我握緊手電筒，心跳加速。倉庫里的月光照在她瘦弱的身影上，麻袋里的糧食撒了一地。

作為新來的糧庫守衛，我從未面對過這種情況。她眼中的絕望讓我想起了那個饑荒的冬天，我妹妹哭著向鄰居討食的情景。

"你為什么要偷？"我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后來的相遇改變了我們的命運，也改變了整個小鎮。

01：

1987年的春天，我結束了兩年的兵役回到縣城，靠著當兵時認識的老班長介紹，在鎮上的國家糧庫當了個守衛。那時候，糧庫在縣城邊緣，緊挨著一大片農田，四周沒什么人家，晚上格外安靜。

我第一天上夜班時，老王頭交接給我一把老舊的手電筒和一根木棍。"小劉啊，這工作簡單，就是晚上得多留個心眼。糧食金貴，這年頭還有不少人家日子不好過。"他拍拍我的肩膀，"不過也別太較真，看見啥都別說自己看見了。"我當時沒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點點頭。

夜里值班閑得發慌，我就在糧倉外面轉悠。五月的夜晚帶著潮濕的暖意，星星在漆黑的天空中顯得格外明亮。糧倉沉默地立在田野間，就像一個巨大的守護者。

剛從部隊出來的我，做事一板一眼，認真得很。第一周，我每晚都按時巡邏，從不打盹。我對自己說，這是責任，是國家糧食安全的一部分。可到了第二周，我開始理解為什么老王頭每次夜班都帶著一瓶白酒——這里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心里發毛。

第十天夜里，我聽見了糧倉里細微的響動。起初以為是老鼠，但那聲音太有規律了。我悄悄靠近，手電筒的光束突然照亮了一個弓著背的人影。

"別動！"我厲聲喝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威嚴。

那人影僵住了，緩緩轉過身來。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我看清了一張女人的臉，二十出頭，臉頰凹陷，眼睛因為驚恐而睜得很大。她穿著打了補丁的舊衣服，手里拿著一個小布袋，地上撒了一些玉米粒。

"對不起，對不起..."她急促地說，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我家里沒吃的了..."

我心里一緊。按規定，我應該立即報告，這是偷竊國家財產。但看著她瘦弱的身影和驚恐的眼神，我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餓肚子的日子，想起了那個大饑荒時期，我妹妹曾經哭著向鄰居討食的情景。

"你家在哪？為什么要偷糧食？"我放低聲音問道。

她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是否應該回答我，然后低聲說："我家在山那邊的小村子里...丈夫去年出事故死了，留下我和婆婆還有一個三歲的孩子...春荒了，家里的糧食吃完了..."

"別舉報我，"她突然跪了下來，眼淚順著臉頰滾落，"讓我干啥都行。"

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02：

我沉默了片刻，關掉了手電筒。黑暗中，只能聽見她壓抑的抽泣聲。

"把地上的糧食撿起來。"我說。

借著微弱的月光，我看見她顫抖著開始撿拾散落的玉米粒，動作小心而絕望。

"不是讓你放回去。"我說，"裝到你的袋子里。"

她的動作停住了，仰頭看我，眼中的淚水在月光下閃爍。"你...你不舉報我？"

"拿著，快走吧。"我說，同時從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口糧票，"給，這是我的定量票，明天去糧站領些米和面。"

她接過票，手指冰涼，碰到我的手時微微顫抖。"為什么幫我？"

"因為餓肚子的滋味我懂。"我簡短地回答，"不過下次別再來了，太危險。如果被別人發現..."

她點點頭，急忙將糧食裝好，臨走前低聲說："我叫林小雨，住在楊柳村。"然后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那里，心跳仍然沒有平靜。這是我第一次違反規定，但我不后悔。只是，我沒想到，這次偶遇會成為我生命中的轉折點。

第二天，我借口去鎮上辦事，循著她說的方向找到了楊柳村。那是個偏遠的小村子，房子大多低矮破舊。打聽了一番，我找到了林小雨的家 - 村子最邊緣的一間茅草屋，看起來隨時可能被風吹倒。

門前的小院子里，一個老婦人正坐在石階上，懷里抱著個小男孩。男孩瘦得厲害，但眼睛卻很有神，正好奇地看著我這個陌生人。

"你找誰啊？"老婦人警惕地問。

就在這時，林小雨從屋內走出來，看見我時明顯吃了一驚。"是你..."

"我路過這里，"我有些局促地解釋，"想看看你們...需不需要幫助。"

林小雨驚訝地看著我，眼神中帶著一絲復雜的情緒。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壓低聲音："你跟著我來這里干什么？這樣會讓大家懷疑的。"

我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在陽光下，她的眼睛是淡褐色的，像秋天的橡子。雖然憔悴，但有一種倔強的美。

"我只是想幫忙，"我解釋道，"帶了些東西給你們。"說著，我從背包里拿出幾袋米和一些罐頭。

她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但很快又變成了警惕。"你想要什么回報？"她直視我的眼睛，"昨晚我說的話...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我這才明白她在擔心什么，急忙搖頭："不，我沒那個意思。只是..."我停頓了一下，"我也是從農村出來的，知道春荒的時候有多難熬。"

03：

林小雨將信將疑地接過食物，眼神中的防備稍微松動了一些。她的婆婆走過來，好奇地打量著我。

"小雨，這位是？"

"這是...糧庫的劉守衛，娘。他...幫了我們。"林小雨含糊地回答。

老人家眼睛一亮："是好心人啊！快請進屋坐。"

我跟著她們進了簡陋的屋子。里面幾乎沒有什么家具，只有兩張床，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墻角堆放著些干柴和農具。但盡管如此貧困，地面和桌子卻擦得很干凈。

林小雨給我倒了杯水，是燒開的涼白開，用的是一個有裂紋的舊搪瓷杯。她的小兒子怯生生地躲在她身后，偶爾探出頭來看我一眼。

"孩子他爸去年在鎮上工地干活，從腳手架上摔下來了。"老人家嘆息著說，眼角有淚光閃動，"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日子難啊。"

我聽了心里一陣難受，默默地從口袋里掏出所有的現金，放在桌子上："這點錢你們先用著，我下次再來看你們。"

林小雨愣住了，似乎想拒絕，但最終只是低聲說了句"謝謝"。她送我到門口，突然問："你為什么要這樣幫我們？"

我想了想，誠實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也有人幫過我。"

離開楊柳村時，天色已經開始暗下來。我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既擔憂又期待。我知道自己不該再與林小雨有什么聯系，這對我的工作可能會造成麻煩。但我又忍不住想再見到她。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定期去楊柳村。每次都帶一些糧食和日用品。漸漸地，林小雨對我的戒備也消失了。有時候，我會在她家門前的小院子里，聽她講述村里的事情，或者跟她的兒子小杰玩耍。

六月的一個傍晚，我幫林小雨修補屋頂的漏洞。夕陽西下，將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完工后，她遞給我一條毛巾擦汗，我們的手指不經意間碰觸，一陣微妙的電流從接觸點蔓延開來。

"你對我們這么好，我...我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她低著頭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不用報答，"我說，"能幫到你們，我就很高興了。"

她抬起頭，眼睛里閃著晶瑩的光芒："劉軍，你知道嗎？你是這幾年來對我們最好的人。"

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林小雨的感情，已經超出了簡單的同情和幫助。我開始期待每次見到她的時刻，開始記住她每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

命運很快就給我們出了一道難題。

04：

七月初的一天，糧庫突然來了檢查組。倉庫管理員發現了玉米少了一些，立刻上報了領導。糧庫主任張大山親自主持召開了緊急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