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那天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徹底改變了我原本平靜的生活。
我叫管晴,和丈夫許盛相識于大學時代。
我們都是從偏遠小地方考出來的,知道唯有拼命學習,才能改變命運。
高考時我們一路披荊斬棘,考入211本科,又攻讀了985碩士。
畢業后我們一同考入體制內,從基層做起,一步步打拼,終于在這座陌生的省城站穩了腳跟。如今我們都晉升為部門領導,有了自己的房子和車子,生活看似美滿。
今年對我們家來說,更是雙喜臨門。
年初許盛被調往企業擔任領導,薪資大幅提升。
而我也終于懷上了孩子。
結婚六年,為了這個孩子,我們吃了無數苦頭,中藥、西藥、試管嬰兒,能試的都試了。
終于在許盛31歲那年,我測出了兩道杠。
那一刻許盛激動得像個孩子,緊緊抱著我,又哭又笑。
然而平靜的生活下,早已暗流涌動。
那天是我們幾個朋友聚會的日子。
菜剛上桌,大家就開始夸贊許盛年輕有為,未來晉升副處長指日可待。
許盛依舊保持著往日的淡然,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在機關單位,他是出了名的“筆桿子”,深受領導賞識。
但他身上始終帶著一股文人的清高,不擅與人套近乎。
正聊得興起,陳虎兩口子來了。
陳虎是許盛的老鄉,前兩年靠做包工頭賺了些錢,卻因賭博敗光了所有家產,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老賴。
每次聚會,他總是喝得酩酊大醉,酒后撒潑。
這次也不例外,他一腳踹開包廂門,罵罵咧咧地闖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他的妻子盛媃。
盛媃是個文文靜靜的姑娘,可惜所嫁非人。
她臉上清晰可見幾道手指印,低著頭,眼神躲閃,不敢與眾人對視。
我嘆了口氣,主動招呼她坐下。
坐下后她又看了眼許盛,聲音輕得像蚊子:“也謝謝哥。”
許盛臉色有點不自然,沒接話,低頭擺弄起面前的餐具。
飯桌上陳虎跟開了機關槍似的,一邊喝酒一邊罵。
煙霧繚繞中,他的臉漲得通紅。
盛媃就像個小丫鬟似的,一會兒幫他剝蝦,一會兒給他倒酒,自己卻動都沒動筷子。
我剛想勸她吃點東西,就看見許盛突然拿起公筷,給每個人都夾了菜。
我一開始也覺得奇怪,但聽大家這么一說,心里想著也是。
許盛這人向來悶葫蘆一個,不擅長表達感情。
我懷孕這事,對他家來說可是天大的喜事。
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許盛的眼神一直往斜前方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盛媃正低著頭喝湯。
幾縷碎發垂下來,擋住了她泛紅的眼睛。
剛才許盛給她盛了滿滿一碗雞湯,里面還特意挑了兩個雞腿。
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安,難道許盛和盛媃之間有什么?
干我們這行的,最忌諱亂下結論。
平心而論,這些年許盛對我確實不錯。
我們是在大學人工湖邊認識的,那時候每天最早去早讀的是他,我永遠是第二個到。
我們太像了,都是從小地方出來的窮孩子,全家省吃儉用供我們讀書。
身上扛著整個家族的期望,只能拼命往前跑,一步都不敢停。
那天聚餐后我一個字都沒提這件事。
晚上睡覺的時候,許盛抱著我,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我拒絕了他,說還不到三個月,再忍忍吧。
他重重嘆了口氣,翻身下了床,說要去沖個冷水澡。
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許盛突然把我搖醒,說陳虎又發酒瘋了,在家砸東西,他得去看看。我問是誰給他打的電話,他說是盛媃,電話里她和孩子哭得不行,情況好像很嚴重。
我看了眼手機,都快十一點半了,便勸他別去了,說這是人家的家事。
沒想到,他突然大聲打斷我,語氣里滿是不耐煩,說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自私了,還說盛媃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不會大半夜找他。
我愕然地望著他,仿佛不認識他一般。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陷入了冷戰。
我忙于單位新進人員的面試和入職流程,他忙于啟動公司一個新項目。
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我們都是理智大于感性的人,干什么都會審度利弊。
很快,我發現我錯了。
弟弟管浩突然給我打電話,說他在面試許盛所在的企業時被刷下來了,理由是上級領導沒通過。
我心中一股怒意逐漸蔓延,立刻給許盛打電話。
他解釋說,這次領導班子想招聘一個有社會經驗的人,所以少了一個編制,經過綜合考慮,他主動提出把管浩的名字拿掉了。
我打斷了他,說管浩讀專業在前,他調任在后,即使不是他去干管理,管浩也是百分百進入那家企業,根本不存在什么徇私舞弊一說。
許盛沉默幾秒,語氣冷了下去,說我不成熟,還說這個事已經定了,不是我犯渾撒潑就能改變的。
他掛了電話,我捂住肚子彎下腰去,一陣陣抽疼。
我和許盛開始冷戰,但他這次的態度似乎異常堅決,甚至不顧我懷孕在身的情緒,絲毫沒有退讓和服軟的意思。
管浩反過來安慰我,說姐夫新到企業肯定有難處,他反正年輕,去別的公司歷練歷練也沒壞處的。
兩天后,我和同事在外面吃飯時,意外碰見了盛媃。
她和幾個男男女女在吃飯,說著家鄉話,想來是老鄉聚會。
看到我,她抿嘴一笑,帶著個男人走過來。
那個男人是許盛手下的員工,說是多虧了許盛,他才能破例進入公司實習。
我垂下眼,好一會沒說話。
盛媃細聲細氣開口,說等哪天她和陳虎約我和許盛,我們四個人一起吃個飯。
我緩緩抬眸,笑了聲,說好呀。
夜幕降臨,許盛推門而入,我正倚在床頭翻閱著書頁。
他伸出手,遞給我一摞鈔票,說是給管浩租房的。
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鈔票,說不用了。
許盛眉頭緊鎖,沉默片刻后,帶著一絲忍耐說道,說我不會還在為面試的事耿耿于懷吧。
我合上書本,回答道,我說不用,是因為管浩不需要租房了,他買房了。
許盛一怔,露出驚訝之色。
我慢慢解釋,說管浩買房是因為我借給了他三十萬。
許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說我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擅自決定現在才告訴他。
我靜靜地看著他,說這怎么不一樣,就像兩年前他姐離婚時他拿了三十萬給她買房,事后才告訴我一樣。
許盛愣在那里,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半天沒說出來。
臥室一時陷入安靜。
許盛站在床前,神色幾番變化后恢復如初,甚至露出一絲寬容的微笑。
他說這個家我自然是有權做主的,管浩是我親弟弟,又不是外人,他的人生大事我們借錢是應該的。
我嘴角上揚,溫和地說,我有點累了,要休息了,他也早點休息吧。
他沉默著往外走,到了門邊又轉身,說陳虎夫婦想請我們吃飯,如果我不想去,他就自己去。我說我會去的。
陳虎邀請我們參加的是家庭聚會。
當我和許盛到達時,他正背對著我們,在陽臺上低聲接一個討債電話。
他九歲的孩子小虎給我們開的門,看到我們沒有打招呼,只是拿著手機,面無表情地走進了房間。
陳虎轉過身,一臉沮喪地看到我們,趕緊過來迎接。
他嘴里不耐煩地責怪盛媃,她正端著一碗熱湯從廚房出來,說她沒長眼睛,客人來了也不知道。
盛媃被他這么一說,手一抖,熱湯濺到了手上,立刻紅了一大片。
許盛重重地把禮物放在桌子上,大聲說,夠了,他是來吃飯的,不是來看他罵老婆的。
盛媃咬了咬嘴唇,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說沒事,他心情不好,讓他發泄幾句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吃飯的時候,許盛似乎忍不住了,對陳虎進行了一番教育。
陳虎一邊喝酒,一邊連連點頭。
盛媃卻笑了笑,說男人在外面工作辛苦,壓力大,有時候控制不住也是難免的,還說她每天在家把他照顧好,把日子過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正低頭喝湯,聽到這話突然抬頭,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卻聽到旁邊的許盛低聲嘆息,嘆息中似乎帶著一絲感動。
踏上歸途,我沉默不語。
一踏進家門,我直接奔向臥室,開始打包行李。
許盛在客廳里獨自靜坐了片刻,隨后步伐沉重地緩緩踱進臥室。
他站在門旁,語調低沉,說這事兒有點誤會,希望我能冷靜下來,聽他解釋。
我沒有回應,也沒有看他,只是不緊不慢地整理衣物。
他說關于管浩的事,他承認他有私心,但他剛調到公司,必須小心行事。
至于盛媃的那個親戚,純粹是巧合,反正名額空著也是浪費,他就想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他還說他同情盛媃,因為那次和他們兩口子回鄉,他親眼看到陳虎、陳虎她媽,對她動不動就是辱罵甚至動手。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鏈,準備離開。
許盛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說別沖動好嗎?
這件事他承認讓管浩受委屈了,但我借錢給管浩,他也沒有任何意見。
他說這么多年的感情,我還懷著孕,難道就因為這一件事就要判他死刑?
他說到這里,聲音哽咽,眼角也泛起了紅。
我慢慢把手掙脫出來,聲音依舊平靜如水,說我去培訓。
他眼眶泛紅地看著我,試圖從我的表情中判斷真假。
我低下頭,拿出手機給他看管理培訓會議的通知,地點就在本市的母校。
他愣了一下,還是遲疑地問,我為什么突然又要去了。
我說人的想法總是會變的,我又想參加了啊。
我自己開車去了母校的賓館,辦理入住,開始了為期四天的培訓。
第一天許盛給我打了九個電話,發了十幾條微信,我一個都沒接,一條都沒回。
第二天他發微信說,管浩買房子還得裝修,他剛好發了5萬季度獎金可以贊助,錢已經打給管浩了。
我還是沒回。
第三天他說,盛媃的遠方侄子因實習考核不合格被勸退了,正在安排通知落選人員入職。
第四天,他問我需不需要來接我,我答應了。
管浩剛加入公司,就特意來找我聊了一次。
他特別擔心我的情況,問我跟姐夫是不是鬧矛盾了。
我搖了搖頭,說沒這回事。
他皺著眉頭,說姐夫怎么突然改變態度了,還主動給他錢,他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頭,說傻小子,這有什么好不安的,他得到的是他應得的,現在只是回到了正軌。
至于那些錢,就當是賠償,這很正常。
一個月過去了,我和許盛的生活沒有什么變化。
一些細微的跡象開始讓我感到不安。
比如,我在他衣服口袋里發現了一張金店的收據,金額是28888元。
我拍了照片,去了那家店,店員給我看了照片,是一個金鐲子,說是買給妻子的驚喜。
還有一次我的車在4S店維修,許盛接送我。
那天下著大雨,我在約定的路口等了他40分鐘,給他打電話一直顯示通話中。
他開車趕到時,我的衣服都濕透了。
他說臨時接了個上級領導的電話,來晚了,還問我怎么不知道打個車。
我說下雨天打不到車。
但昨天我去朋友蛋糕店買甜點時,朋友跟我說,下暴雨那天,許盛的車停在她店門口,停了快一個小時,她還以為車上沒人呢,結果后來車子突然發動走了,原來他在車上打電話呢!我一愣,問幾點的事,朋友說下午五六點吧。
我轉身望向店門口,這里離我等他的路口,就差了一個轉角。
也就是說那天,我在大風大雨中等他40分鐘時,他在離我就一個轉角的地方,坐在車里打電話。
有什么緊急的事,連往前開一點點都做不到呢?
當天晚上,我聽見他在書房看《羅馬假日》,口中低聲念了一句臺詞:“為了和你握手,我握遍了所有人的手。”
他說這話時,眼睛微微瞇起,臉上帶著一抹難以捉摸的神情。
回想起在母校受訓的第四天,我獨自前往了人工湖,靜靜地待了好一陣子。
凝視著湖面上閃爍的波光,我陷入了猶豫和徘徊之中。
就在這時,我接到了母親的來電,她說讓我懷孕時要保持心情愉快,多吃點,記得一切都是為了孩子。
話音剛落,婆婆的電話也打了進來,說打算過來照顧我,問我想吃什么,她提前給我準備。與此同時,許盛似乎也默契地發來了微信,詢問我是否需要他來接。
我一邊翻看著微信,一邊輕撫著自己的肚子。
在離開人工湖之前,我回復了一個“好”。
許盛確實有不少優點,他聰明、穩重、能吃苦,為了目標能夠堅持不懈。
但現在我意識到可能需要更深入地思考我們的關系。
畢竟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他第一次站在了人生從未企及的高度。
新環境帶來了新的問題,面對新問題,就需要尋找新的解決辦法。
命運的波折和宏偉,會以一種出人意料的方式展開。
猝不及防,來勢兇猛。
就在我把車取回來的前一天,我去了市婦聯參加一個會議。
會議結束得挺早,我便打了個車回家。
在高架橋上,我們的車被一輛大卡車狠狠地追尾了,車輛連翻幾個跟頭,直到撞上橋墩才勉強停下。
在我失去意識之前,我看見司機正努力地想要逃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一片混亂和喧嘩中,我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外面一片狼藉,好幾輛車都遭了殃,但我坐的那輛是最慘的。
我感覺肚子有點隱隱作痛。
正當我驚慌失措時,救護車的警笛聲劃破了夜空。
透過車窗,我看到我的出租車司機正在和醫護人員交談,手指著我這邊,醫護人員立刻朝我這邊跑來。
我剛松了一口氣,突然看到了許盛。
他擋住了醫護人員的去路,表情嚴肅,聲音洪亮地說:“先救孩子!”
“我要求你們,先救孩子!”
他身后站著滿臉焦急的盛媃,小虎在她懷里哭得撕心裂肺,小腿上流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