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這是買什么了？”蘇梅從廚房探出頭問道。

陳浩然抱著那個紙箱子，臉色陰沉得像要下雨。

“王磊寄來的。”他的聲音里帶著五年積攢的怒氣。

蘇梅愣住了，鍋鏟還滴著油。

“王磊？你們不是早就……”

“我倒要看看這里面是什么東西！”陳浩然咬牙切齒地說。

夫妻倆圍著那個不起眼的紙箱子……

01

江南的秋天總是來得悄無聲息，梧桐葉剛泛黃，陳浩然就已經感覺到了那種說不清的蕭瑟。

這是二〇二三年九月的一個普通下午，陳浩然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輛。他的外貿公司已經做了十五年，從當初父親留下的小作坊發展成現在的規模，員工從三個人變成了五十多個。

可是今天他總覺得心神不寧，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發生。

秘書小張敲門進來，手里拿著一份合同。

“陳總，這是澳洲客戶的訂單，需要您簽字。”

陳浩然接過合同，隨意翻了幾頁。這是一個價值兩百萬的大單子，以前他會很興奮，但今天卻提不起什么精神。

“先放這里吧，我等會兒看。”

小張有些奇怪，“陳總，您還好嗎？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沒事，可能昨晚沒睡好。”陳浩然勉強笑了笑。

其實他睡得很好，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今天會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生。這種感覺他很久沒有過了，上一次還是五年前的那個秋天。

想到五年前，陳浩然的心情更加沉重了。那是他人生中最憤怒的一個夜晚，也是他失去最好朋友的夜晚。

王磊，這個名字他已經很久沒有在心里默念過了。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住在同一個老小區，兩家人只隔三棟樓。小時候陳浩然家開小賣部，王磊經常來幫忙，兩人關系如親兄弟。

那時候的王磊很瘦很小，但眼睛很亮，總是笑瞇瞇的。他家里不富裕，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但對陳浩然總是很好。王磊的媽媽經常給陳浩然做好吃的，還會悄悄塞給他一些零花錢。

“浩然啊，你和磊子要好好相處，以后互相幫助。”王磊的媽媽總是這樣說。

“知道了阿姨。”陳浩然總是很乖地點頭。

上學的時候，王磊成績很好，經常幫陳浩然補課。每次考試前，王磊都會把自己整理的復習資料給陳浩然，從來不求回報。

“磊子，我考好了請你吃肯德基。”陳浩然經常這樣說。

“不用不用，我們是朋友。”王磊總是擺手拒絕。

可是陳浩然還是會買，兩個人一起去肯德基，點一份全家桶分著吃。那是他們童年最美好的回憶。

初中高中他們都是同班同學，感情更加深厚。王磊依然是那個學習好的乖學生，陳浩然依然是那個調皮但仗義的男孩。

高考那年，王磊考上了省里的師范大學，陳浩然的分數不夠，只能上一個普通的專科學校。分別的那天，兩個人抱頭大哭。

“浩然，我們永遠是朋友。”

“對，永遠是朋友。”

大學期間他們經常聯系，寒暑假回家總要聚一聚。王磊讀的是師范專業，說將來要當老師。陳浩然學的是市場營銷，說要回家幫父親做生意。

畢業后，王磊真的當了小學老師，在市里的明德小學教書。陳浩然回家繼承了父親的生意，從小賣部發展成了外貿公司。

雖然收入差距越來越大，但兩人的感情從來沒有變過。王磊結婚的時候，陳浩然當伴郎，喝醉了酒在臺上唱歌。陳浩然結婚的時候，王磊雖然囊中羞澀，但還是咬牙包了一萬塊錢的紅包。

那個時候的王磊，眼神清澈，笑容真誠，說話的時候總是看著你的眼睛。

“浩然，我們這輩子就是兄弟。”

“對，生死兄弟。”

可是這些承諾，最終都敗給了現實。

二〇一八年春天，王磊的兒子出生了。滿月宴定在一個普通的飯店，請的都是親戚朋友。陳浩然毫不猶豫包了八萬八的紅包，當眾給出，引起全場嘩然。

王磊接過紅包的時候，眼中閃過復雜的神情。他拉著陳浩然到一邊，小聲說：

“浩然，這錢太多了，我...”

“咱們是兄弟，我兒子將來滿月你也這樣就行。”陳浩然拍拍他的肩膀。

王磊點了點頭，但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當時陳浩然沒有多想，以為王磊只是感動。現在想起來，那應該是愧疚和不安。

二〇一八年秋天，陳浩然的兒子出生了。滿月宴定在城里最好的酒店，包了最大的包間，請了所有的親朋好友。陳浩然特意給王磊打電話邀請。

“磊子，我兒子滿月，你一定要來啊。”

“好...好的，我一定去。”王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猶豫。

“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沒有沒有，就是...算了，沒事。我一定去。”

陳浩然沒有多想，開始忙著準備滿月宴的事情。他訂了最好的酒席，買了最貴的酒，還專門準備了王磊最愛吃的菜。

02

滿月宴當天，陳浩然一直在等王磊。從下午六點等到晚上八點，從期待等到焦急，王磊一直沒有出現。

晚上九點多，陳浩然的手機響了，是微信消息提示音。他趕緊拿起手機，看到是王磊發來的紅包，八十八元，附言：“恭喜恭喜，不好意思有事來不了。”

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陳浩然正在酒桌上敬酒。他的臉瞬間變得鐵青，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八十八元，這是什么意思？

朋友們還在繼續聊天喝酒，可是陳浩然已經什么都聽不進去了。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個聲音在反復響起：八十八元，八十八元...

宴會結束后，陳浩然回到家中，把自己關在書房里。蘇梅敲門問他怎么了，他只是說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可是他一點都不累，他只是憤怒，憤怒到想要砸掉房間里的所有東西。

他給王磊包了八萬八，王磊給他包了八十八。這是一萬倍的差距，這是什么意思？是在羞辱他嗎？還是覺得他的兒子只值八十八塊錢？

陳浩然越想越憤怒，拿起手機想給王磊打電話質問。可是撥了幾次都沒有撥出去，最后他選擇了更決絕的方式。

他刪除了王磊的微信，刪除了王磊的電話號碼，把王磊拉入了黑名單。然后他對蘇梅說：

“從今天開始，我們家和王磊家斷絕往來。”

“為什么？”蘇梅很不理解。

“他給我們兒子包了八十八塊錢的紅包。”

蘇梅愣住了，“也許他有什么困難...”

“困難？他要是有困難可以跟我說啊！我們是兄弟，他有困難我會不幫嗎？可是他不說，就這樣羞辱我，這是把我當什么了？”

蘇梅還想說什么，但看到丈夫的表情，最終什么都沒說。

就這樣，一段從童年開始的友誼，在一個秋天的夜晚徹底結束了。

這五年來，陳浩然再也沒有主動提起過王磊的名字。偶爾聽到別人談起，他也會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可是每到秋天，他總會想起那個夜晚，想起王磊，想起他們曾經的友誼。

特別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想，如果當初自己不那么沖動，如果當初自己問一下原因，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可是已經晚了，五年了，一切都晚了。

下午三點，陳浩然正在開會的時候，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本來不想接，可是鈴聲一直響。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他對參會的人說。

“陳先生，您有個包裹，我放在您家門口了。”

“我沒買東西啊。”陳浩然有些奇怪。

“是別人寄給您的，簽收人寫的您的名字。”

“誰寄的？”

“發件人是王磊。”

聽到這個名字，陳浩然的心臟狠狠地跳了一下。他緊緊握著手機，聲音有些不穩：“你確定是王磊？”

“是的，快遞單上寫得很清楚。”

“我知道了。”

陳浩然掛了電話，整個人都懵了。王磊給他寄包裹做什么？五年了，王磊怎么突然聯系他？

會議室里的其他人都在看著他，陳浩然勉強笑了笑：

“不好意思，今天的會議先到這里，大家回去準備一下明天的方案。”

“陳總，這個項目很急，我們是不是...”

“明天再說吧。”陳浩然已經站起身，“都回去忙自己的事吧。”

大家都覺得有些奇怪，陳總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地結束重要會議，但看到他的臉色，都沒敢多說什么。

陳浩然一個人坐在會議室里，腦海中涌現出無數個猜測。王磊給他寄包裹做什么？是想重修舊好？還是又有什么事情求他？

不對，王磊的性格他了解，如果真的有事求他，不會用這種方式。那到底是什么？

陳浩然越想越好奇，最后決定提前下班回家看看。

他叫來秘書小張，“今天剩下的安排都推到明天，我有急事要回家。”

“好的陳總。”小張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照辦了。

開車回家的路上，陳浩然的心情五味雜陳。他想起了很多關于王磊的往事，那些快樂的，美好的，還有讓他憤怒的。

他想起了小時候第一次見到王磊的情形。那是小學一年級開學的第一天，王磊坐在他的前面，瘦瘦小小的，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校服。

下課的時候，別的孩子都有零花錢買零食，只有王磊一個人坐在座位上看書。陳浩然走到王磊面前，把自己的薯片分給他一半。

“給你吃。”

王磊抬起頭，眼睛很亮，但是搖了搖頭：“我媽媽說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我們是同學，不是別人。”

03

從那以后，兩個人就成了最好的朋友。

他想起了中學時代的王磊，總是穿著樸素，但成績很好。每次考試王磊都是年級前三名，而陳浩然總是在中等水平徘徊。

“磊子，教教我這道數學題。”陳浩然經常這樣求助。

“來，我給你講。”王磊總是很耐心。

他想起了高中畢業那天，王磊對他說的話：

“浩然，不管我們將來走到哪里，都不能忘記對方。”

“不會的，我們永遠是朋友。”

可是現在呢？他們已經五年沒有聯系了。

到了小區門口，保安小李看到他，有些驚訝：

“陳先生，今天怎么這么早回來？”

“有點事。”陳浩然停下車，“對了，今天有快遞員來過嗎？”

“有啊，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看您不在家，就讓他放門口了。”

“知道是誰寄的嗎？”

“好像是個姓王的。”

陳浩然點點頭，開車進了地下車庫。電梯里，他看著自己在電梯門上的倒影，突然覺得這五年來自己老了很多。以前的他總是充滿活力，現在卻總覺得疲憊。

也許是因為工作壓力大，也許是因為年紀大了，但他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是因為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失去了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電梯到了，陳浩然深吸一口氣，走向家門。

推開門，客廳里很安靜。蘇梅還在廚房忙活，聽到開門聲探出頭來。

“回來了？今天怎么這么早？”她圍著圍裙，手里還拿著鍋鏟。

陳浩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徑直走向門口。果然，一個不大不小的紙箱子放在門邊。

他蹲下身子，仔細看著快遞單。寄件人：王磊。收件人：陳浩然。發件地址是本市的一個老小區，那里距離他們小時候住的地方不遠。

陳浩然站起身，抱起箱子。箱子不重，但他感覺像抱著一塊千斤重的石頭。

“這是買什么了？”蘇梅從廚房走出來，看到丈夫手里的箱子。

“王磊寄來的。”

蘇梅愣住了。王磊這個名字在這個家里已經成了禁詞，她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平常的黃昏重新聽到。

“王磊？”她的聲音有些不敢置信，鍋鏟還在滴著油，“你們不是早就...”

“我倒要看看這里面是什么東西！”陳浩然打斷了她的話，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憤怒。

蘇梅關了火，跟著他走到客廳。夫妻倆站在茶幾前，看著那個不起眼的紙箱子。

“會不會是...”蘇梅想說什么，但又停住了。

“會不會是什么？”

“我是說，會不會他想道歉？畢竟都五年了。”

陳浩然冷笑一聲：“五年了，現在才想起來道歉？早干什么去了？”

“要不要先吃飯？”蘇梅小心翼翼地問，“飯菜都快做好了。”

“不吃了。”陳浩然已經開始撕膠帶，“我倒要看看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蘇梅知道丈夫的脾氣，一旦決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她在旁邊坐下，陪著他一起面對這個意外的包裹。

膠帶撕開，里面的東西讓夫妻倆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