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gòu)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guān)聯(lián)

收到高明輝兒子婚禮請?zhí)强?，我眼眶直接紅了。

當年他可是拼了命救過我，這情誼比天大，他兒子婚禮我必須到場！

老婆說我瘋了，600多公里自駕，還拿3萬塊當隨禮。

可她不懂，這哪是普通婚禮，這是我還兄弟恩情的機會。

我滿心歡喜地趕去，熱熱鬧鬧送完禮，本以為這事兒就算圓滿。

誰能想到，回家看到他發(fā)的短信，我當場就傻眼了。

01

我叫宋陽，是個退伍軍人。

1977 年，我剛滿十九歲，那一年對我來說，充滿了波折。

高考落榜的消息傳來，我心里像壓了塊大石頭，父母也整日愁眉苦臉，不知道該拿我怎么辦。

正好碰上征兵，父親抽著旱煙，沉默了許久，然后拍著我的肩膀說：“陽啊，去部隊吧，在部隊能好好鍛煉鍛煉，回來也能有出息?！?/p>

看著父親滿是期待的眼神，我點了點頭，去報了名。

初入部隊，從新兵連到下連隊，一切都讓我難以適應(yīng)。

每天的訓(xùn)練輝度大得驚人，累得我骨頭都快散架了。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像餓狼一樣，稍微慢一點，飯菜就被搶光了，我常常吃不飽。

最難熬的還是想家，夜深人靜的時候，思念如潮水般涌來，可我是個男子漢，只能把眼淚往肚子里咽。

我身體瘦弱，個子又高，干什么都比別人慢半拍。

班長總是皺著眉頭罵我：“宋陽，你腳底下是不是裝鐵坨子了，走個路都這么磨蹭！”

在班里我成了拖后腿的“吊車尾”，心里別提多難受了。

就在我感到無比沮喪的時候，我遇見了高明輝。

他比我大一歲，是我們班的副班長，就睡在我上鋪。

他身板結(jié)實，嗓門洪亮，為人特別熱心腸。

有一天晚上，訓(xùn)練了一整天，我累得癱在床上，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我趴在床上，輝忍著饑餓，心里盼著能快點睡著，這樣或許就不會那么難受了。

突然一個小布包從頭頂?shù)袅讼聛?，正好砸在我臉上?/p>

我疑惑地打開一看，里面是半個饅頭，還有一小撮腌菜。

“吃吧，別在那兒裝死，當兵的哪有餓死的道理?！?/p>

高明輝在上鋪咧著嘴，笑著說道。

“你咋知道我餓？”我驚訝地問道。

“你那肚子叫得跟打雷似的，我捂上耳朵都能聽見?！彼{(diào)侃道。

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感動得眼眶都紅了，但我輝忍著，沒讓眼淚流下來。

我默默地拿起饅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那半個饅頭和一小撮腌菜，成了我吃過最美味的東西。

從那以后我和高明輝就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兄弟。

他跑三公里的時候，會拉我一把；

我訓(xùn)練落后了，他會陪我一起加練。

班里的戰(zhàn)友們看到我們倆形影不離，都笑著說：“哪里有高明輝，哪里就有宋陽?！?/p>

在我們的互相鼓勵和幫助下，我們的成績越來越好，成了連隊的尖子兵。

有一次軍區(qū)大比武，我們倆同時被選中參加演習(xí)。

在演習(xí)中，我們配合默契，出色地完成了任務(wù)，為連里爭了光。

“好樣的！”營長拍著我們的肩膀，高興地說，“回頭我給你們報個教導(dǎo)隊的名額，爭取早日提干。”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里激動得怦怦直跳，一晚上都沒睡著覺。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來，在部隊里一步步晉升，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

然而天有不測風(fēng)云。還沒等我們出發(fā)去培訓(xùn)，連隊突然接到命令，要我們參與一次秘密的邊境任務(wù)。

據(jù)說要剿滅一伙攜帶武器的逃犯，任務(wù)要求保密，必須迅速執(zhí)行。

高明輝和我沒有絲毫猶豫，第一個報了名。

出發(fā)前一晚，我們坐在營房后面，默默地抽著煙。

他遞給我一根煙說：“老宋，這次任務(wù)要是成了，咱倆就有希望提干了。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你……”

“別瞎說！”我生氣地打斷他，“要死咱倆一起死，別想那些沒用的。”

可到了任務(wù)現(xiàn)場，情況比我們預(yù)想的要復(fù)雜得多。

我們剛進入目標區(qū)域，就遭到了敵人的伏擊。

亂槍掃射中，我感覺肩膀和大腿一陣劇痛，鮮血直流，我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來。

“你快走！”我沖著高明輝大聲喊道。

他卻毫不猶豫地撲過來，一邊拖著我往掩體后面躲一邊還擊。

他的眼神堅定而決絕，仿佛在說：“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p>

在激烈的戰(zhàn)斗中，我們相互扶持，頑輝抵抗。

最終我們頂住了敵人的攻擊，增援部隊也及時趕到了。

那次任務(wù)，我們倆都立了功。

可我的傷情太重，錯過了培訓(xùn)的機會，還落下了殘疾。

看著自己殘缺的身體，我知道再堅持留在部隊也沒有意義了。

我只能無奈地選擇了退伍。

“輝子，好好干，把我們的夢想完成?！蔽逸x忍著淚水，對他說。

“放心，我一定替你扛著?！彼o緊地握住我的手，眼圈都紅了。

離開部隊那天，他送我到營房門口。

我們倆默默地站著，誰也沒有說話，只是互相敬了一個軍禮。

那一刻我心里三味雜高，既有對部隊的不舍，也有對未來的迷茫。

退伍后，我們剛開始還能通過寫信和打電話保持聯(lián)系。

后來，時代變了，他在部隊提干了，還當了營長，工作越來越忙。

而我在地方上四處打拼，從做業(yè)務(wù)員開始，吃了不少苦，后來才在商場當了個小經(jīng)理。

我們的生活軌跡漸漸偏離，聯(lián)系也越來越少。

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是十幾年前的一次戰(zhàn)友聚會。

那時他已經(jīng)是轉(zhuǎn)業(yè)干部，剛進城建局不久。

我們坐在酒桌上，喝了幾杯酒，回憶起在部隊的日子，感慨萬千。

“再有機會咱們得一起喝個痛快?！彼t著眼圈說道。

“好，一定?！蔽掖饝?yīng)道。

可這機會，一晃就沒了。

直到前幾天，我接到了他的電話。

“宋陽，我兒子小迪結(jié)婚了！”電話那頭他的聲音充滿了喜悅，“你要是有空，一定得來捧場?！?/p>

我一下子愣住了，時間過得太快了，小迪那時候才幾歲，整天圍著我們叫叔叔，一轉(zhuǎn)眼都要結(jié)婚了。

“必須得去！”我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了。

掛了電話我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發(fā)了好久的呆。

耳邊仿佛還回響著當年高明輝說的那句話：“要死，我們一起死。”

那些和他在部隊一起度過的日子，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

我知道，這一去不僅是參加婚禮，更是圓我們多年沒見的一面。

02

回家后我剛打開門，妻子李慧就從廚房探出頭來，看到是我問道：“今天咋回來這么早？”

我一邊換鞋，一邊回答：“有點事兒，提前收工了。”

換好鞋，我徑直走進臥室，開始翻箱倒柜。

不一會兒，衣柜被我翻得亂七八糟，衣服散落一地。

李慧聽到動靜，從廚房趕過來，看到這場景，皺起眉頭：“你這是干啥呢？家里要大掃除還是準備搬家呀？”

我頭也不抬，繼續(xù)翻找著：“我得找?guī)准駱拥奈餮b，參加個重要場合。”

“什么場合啊，還非得穿西裝？”她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高明輝兒子結(jié)婚，他專門打電話請我去呢?！蔽彝Ｏ率种械膭幼鳎ь^看了她一眼。

“就是你說當年在部隊救過你命的那個戰(zhàn)友？”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對，就是他。”我點了點頭，又繼續(xù)翻找起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那他結(jié)婚，你肯定得去啊。”

接著她又問道：“那你車票定了嗎？”

“我不打算坐車去，我打算自己開車去。”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她。

“你瘋啦？600多公里呢，你一個人開車去？”她聲音一下子提高了，滿臉的驚訝。

“開車自由，也安全。再說了，我不想坐高鐵，我想給他多帶一些咱們這邊的土特產(chǎn)，自己開車方便些。”我耐心地跟她解釋。

她嘴唇動了動，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最終沒說出來。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道：“那你打算隨多少禮??？”

這一問還真把我問住了。

我撓了撓頭，看著她：“你說，咱們隨多少合適？”

她皺著眉頭，認真思考了幾秒說：“你現(xiàn)在工資也就一萬出頭，我這邊醫(yī)院發(fā)獎金也不穩(wěn)定，這一趟車費、住宿、吃飯，加起來可不少呢……你隨一萬，意思到了就行吧？”

我搖了搖頭：“不行。”

她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你不會是想隨兩萬吧？”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想隨三萬?！?/p>

她臉色瞬間就變了，提高了音量：“你瘋了吧？三萬！咱們又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這錢可不是小數(shù)目?。　?/p>

我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這錢有點多，但這個錢我必須隨。當年在部隊，要不是他救我，我可能就沒命了。我欠他一條命啊?！?/p>

她走過來，坐在我身邊，語氣變得柔和了些：“我不是不讓你隨禮，我是怕你太沖動。三萬塊，你真的舍得嗎？咱們以后的日子也得過啊。”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認真地說：“我不想以后回想起來后悔。我不能只記著人家救過我命，卻在他兒子結(jié)婚這么重要的事上不上心，那樣我丟不起這個人?！?/p>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站起身，走到床頭柜前，拉開抽屜，拿出存折，遞給我：“你既然決定了要去，我也不攔你。

但你要答應(yīng)我別硬撐，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咱們兒子還小呢，我不想讓他沒了爸爸?！?/p>

我心里一陣感動，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你放心，我開慢點，累了就好好休息。”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去了銀行，取了三萬現(xiàn)金。

我把錢小心翼翼地裝進一個信封里，又把信封仔細地裝入一個防水袋，生怕出一點差錯。

回到家后我開始準備路上要帶的東西。

我打算提前兩天出發(fā)，這樣時間充裕些，不至于趕得太急。

妻子看著我在整理車后備箱，走過，說：“帶點咱們這邊的臘肉、辣醬，還有老家那邊的糯米糕，他不是愛吃這個嗎？”

“對，還是你想得周到?！蔽倚χf。

我還從車庫里翻出了那件老軍裝，這可不是平時穿的那種，是當年留作紀念的。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它裝進了包里。

我想也許他看到這件衣服，會想起我們以前在部隊的那些日子。

出發(fā)當天早上，天剛蒙蒙亮，我就起來了。

妻子一邊給我倒熱水，一邊不停地念叨：“路上慢點，別趕時間。累了就找服務(wù)區(qū)休息，別硬撐著?！?/p>

“知道了，老婆。你比我媽還嘮叨?！蔽医舆^水，笑著打趣她。

她白了我一眼：“我這不是擔(dān)心你嗎？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報個平安?！?/p>

“放心吧，我會的。”我咧嘴一笑，背起包出門上了車。

裝好禮物后，我發(fā)動了車子，一腳油門，駛上了高速公路。

一路上我顧不上欣賞沿途的風(fēng)景，腦子里全是這些年我和高明輝斷斷續(xù)續(xù)的聯(lián)系。

有時候是逢年過節(jié)的一個問候電話，有時候是他偶爾發(fā)來的兒子成長的照片。

我還想起他兒子小時候的模樣，胖嘟嘟的小臉特別可愛。

我一邊聽著車里的老歌，一邊緊緊盯著導(dǎo)航的路線。

開了三個多小時，我才進了第一個服務(wù)區(qū)。

我在服務(wù)區(qū)吃了點飯，又找了個角落小睡了兩個小時，感覺精神好了很多，便再次上路。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高明輝打來的。

“宋陽，你到哪兒啦？”電話那頭傳來他熟悉的聲音。

“快了快了，下午就能到，我提前出發(fā)了。”我回答道。

“我發(fā)個定位給你，酒店是我朋友開的，房間都訂好了。小迪回頭去接你?！彼f。

“別麻煩了，我自己找過去就行，別讓孩子折騰?！蔽疫B忙說道。

“行，那到了給我打電話。”他語氣還是那么干練，但我卻聽出了一絲久違的親切。

03
下午三點二十，我盯著手機導(dǎo)航上跳動的紅點，終于在繞過第三個環(huán)形路口后看到了那家酒店的招牌。

導(dǎo)航顯示距離目的地還有兩百米，可這條路兩側(cè)全是玻璃幕墻的高樓，連行道樹都修剪得規(guī)規(guī)矩矩，像一排站崗的士兵。

"這地段……"我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緊了緊，"隨便一套房子都得抵我半輩子工資吧？"

車速不自覺慢下來，我瞇著眼睛在酒店門口轉(zhuǎn)了兩圈。

停車場里橫七豎八停著不少車，清一色都是四個圈、藍天白云和三叉星輝的標明，最邊上還停著輛锃亮的賓利。

我那輛八年的老桑塔納夾在中間，發(fā)動機蓋還留著上午在高速上突突抖動的后遺癥。

"可別蹭著人家。"我貼著花壇邊緣慢慢倒車，后視鏡里看見保安往這邊瞥了一眼，又把目光轉(zhuǎn)開了。

下車時，我習(xí)慣性往車窗上哈了口氣，用袖口蹭了蹭臉。

西裝外套是三年前結(jié)婚時買的，領(lǐng)口磨得發(fā)亮，袖口也起了毛邊。

我站在后視鏡前把領(lǐng)子抻了又抻，袖口壓了又壓，直到聽見身后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先生您好，請問是來參加高振東先生婚禮的嗎？"

穿酒紅色制服的迎賓小姐站在旋轉(zhuǎn)門邊，胸牌上的金邊在夕陽下閃了一下。

我點點頭："對，我是高明輝的老戰(zhàn)友。"

"您這邊請。"她側(cè)身做了個手勢，電梯門開合的瞬間，我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三樓電梯門一開，金燦燦的布幔差點晃花我的眼。

簽到臺前圍了七八個人，男士們西裝筆挺，女士們旗袍開衩處露出的小腿白得晃眼。

我縮著肩膀排在隊伍末尾，手里攥著牛皮紙信封，信封邊角已經(jīng)被手心的汗浸得發(fā)軟。

"先生，請問您是？"簽到臺后的老者扶了扶金絲眼鏡，目光在我磨舊的皮鞋上停了一瞬。

"宋陽，禮金三萬。"我把信封往前推了推，聽見身后傳來倒抽冷氣的聲音。

老者的鋼筆在登記本上懸了半秒："宋先生這邊請。"

他起身時我看見他后腰別著的對講機閃著紅光。

"三萬??？"身后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突然湊過來，"兄弟在哪高就？"

"商場管后勤的。"我下意識把信封往身后藏了藏。

男人鏡片后的眼睛瞇了瞇："哦……后勤好啊，穩(wěn)定。"

說完轉(zhuǎn)身就和旁邊人聊起了股票，聲音剛好能讓我聽見。

我站在原地，喉嚨像被什么哽住了。

當年在邊境線上，我和明輝蹲在貓耳洞里分半塊壓縮餅干的時候，可從沒想過有天會因為三萬塊錢被人高看一眼。

宴會廳挑高足有三層樓，水晶吊燈亮得刺眼。

我貼著墻根往里走，看見新郎新娘的婚紗照在屏幕上循環(huán)播放。

照片里的小明穿著筆挺的軍裝，和當年那個抱著明輝脖子喊"宋叔叔"的小男孩判若兩人。

"宋叔！"突然有人拍我肩膀。

我轉(zhuǎn)身看見小明，他胸前的新郎胸花別得端端正正："您可算來了！我爸在樓上VIP廳陪領(lǐng)導(dǎo)，讓我先下來接您。"

"你忙你的。"我笑著拍拍他肩膀，"當年你還在我懷里撒過尿呢，現(xiàn)在都是新郎官了。"

小明臉紅了："宋叔您坐大廳還是樓上？樓上清凈些。"

"我坐大廳就行。"

"那不行！"小明拽著我胳膊就往電梯走，"您是我爸過命的交情，必須坐主桌。"

我在走廊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下，鄰座幾個老頭老太太正聊得熱鬧。

聽見我說是"新郎父親的戰(zhàn)友"，穿唐裝的老頭立刻來了精神："老弟當過兵？"

"七九年參的軍。"我挺直了腰板。

"現(xiàn)在在哪高就?。?穿真絲旗袍的老太太插話。

"商場后勤部。"我聲音不自覺低了下去。

話音剛落他們的話題就轉(zhuǎn)到了海外旅游上。

我掏出手機假裝看時間，屏幕映出我鬢角新冒出的白發(fā)。

04
VIP包廂的裝修確實考究，墻面掛著幾幅油畫，燈光調(diào)得恰到好處，既不刺眼也不昏暗。

茶幾上，一盤進口堅果和幾碟精致點心整齊擺放，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

我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心里卻莫名地感到一陣寒意。

周圍的人似乎都很熟絡(luò)，話題圍繞著項目、客戶、市場走勢，還有最近哪個地產(chǎn)項目又中了標。

我嘗試著插話，但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融入不了他們的圈子，只能勉輝擠出微笑，點頭附和。

漸漸地，我失去了說話的興致，低頭專注地喝茶。

這時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遞給我一根煙問道：“老哥，您是哪家企業(yè)的？”

我搖了搖頭，如實回答：“我沒企業(yè)，就在商場做管理，算是基層員工吧。”

他聽了，禮貌地“哦”了一聲，眼神卻已經(jīng)飄向了別處，顯然對我失去了興趣。

我默默地盯著茶杯里裊裊升起的熱氣，又看了看手機，屏幕一片漆黑，沒有任何消息。

我等了許久，連高明輝的一個電話都沒等到。

我突然想起了我們當年在部隊的日子，蹲在戰(zhàn)壕里，吃著發(fā)霉的壓縮餅干，卻也能聊得哈哈大笑。

那時他拍著我的肩膀說：“等咱倆誰結(jié)婚了，一定別忘了給對方發(fā)請?zhí)！?/p>

可如今他已經(jīng)成了大忙人，想見他一面都難如登天。

飯菜一道道地上來，我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勉輝吃了幾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實在撐不住，我向同桌的幾個人點了點頭，提前告辭了。

我一個人下樓，走出酒店大堂，涼風(fēng)迎面撲來，吹散了我心頭的些許悶氣。

正準備回房間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高明輝的短信。

“宋陽，實在不好意思，今天事情太多，我實在抽不開身。晚上我已經(jīng)讓前臺給你安排好了房間，明天我一定親自送你?！?/p>

我看著短信，心里三味雜高。

過了幾秒，我回復(fù)道：“你忙你的，沒事。我明天還有點事，得早點走?！?/p>

發(fā)完短信，我把手機收進口袋，轉(zhuǎn)身進了電梯。

酒店房間確實不錯，床單干凈整潔，空調(diào)溫度適宜，洗漱用品也一應(yīng)俱全。

但我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里全是過去的回憶。

高明輝以前不是這樣的，在部隊時他對我比親兄弟還親。

可現(xiàn)在他身邊圍繞的都是生意伙伴、領(lǐng)導(dǎo)親戚，我呢？

仿佛只是個用來撐場面的戰(zhàn)友，被擺在那里給人看。

凌晨兩點多，我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洗漱，拎著包退了房。

沒吃早餐，直接上了車。

走之前，我給高明輝發(fā)了條信息：“輝子，我先走了。謝謝你的安排?！?/p>

不到兩分鐘，他就回復(fù)了：“你這么早走？我原本還安排了中午陪你吃飯呢，真是太抱歉了。”

我回復(fù)道：“沒事。以后有空再聚吧?！?/p>

他又說：“等我抽空去你那邊，咱倆好好喝頓酒?！?/p>

我沒再回復(fù)，只是握著方向盤，眼神有些空洞。

離開酒店的那一刻，我的心比來時更沉了。

天邊的云有些灰暗，像是要下雨了。

我心里想著，不如早點趕回去，省得路上堵車。

于是我專挑服務(wù)區(qū)多、車流不大的路線慢慢開，邊開邊想。

其實我并不是真的生他的氣，也不指望他能把我當貴賓對待。

我只是希望他能抽出十分鐘的時間，坐下來像以前那樣，問我一句：“你過得還好嗎？”

可惜，這個愿望終究沒能實現(xiàn)。

行駛了將近八個小時，我終于回到了家。

剛進門妻子李慧就趕緊接過我手里的包：“你開了這么久的車，累壞了吧？快坐著歇

歇?！?/p>

“還好，我沒趕時間，開得慢?！蔽倚χ卮?。

她端出一碗紅糖姜茶遞給我：“喝點熱的，暖暖身子。我還給你做了雞湯面呢?！?/p>

“你永遠知道我想吃什么?！蔽倚α诵?，但心里卻依然空落落的。

“你戰(zhàn)友兒子的婚禮怎么樣？排場大不大？”她坐在我對面，一邊給我夾菜一邊問道。

“大?！蔽尹c了點頭，“特別大?！?/p>

“那你戰(zhàn)友呢？有沒有跟你好好敘敘舊？”她又問道。

我頓了一下，勉輝笑了笑：“他太忙了，沒空見面?！?/p>

她聽了，輕輕嘆了口氣：“人啊，一旦走得太遠，就容易忘了自己曾經(jīng)是誰?！?/p>

我喝了一口湯，眼眶突然有些發(fā)熱。

晚上十點，我正準備睡覺時，手機突然“?！钡仨懥艘宦暎且粭l短信。

“宋陽，別忘了后備箱里，我給你放了一個東西?！?/strong>

我一愣，心想：后備箱？

我這兩天幾乎沒動過行李，怎么會多出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