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代猛地站起身，酒杯重重砸在茶幾上，酒液濺在純白的地毯上，像一灘血跡。"叫上兄弟們，跟我下去。"
與此同時，一樓大廳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五六個彪形大漢正掀翻桌子，砸碎酒瓶。
領(lǐng)頭的刀疤臉舉著一瓶軒尼詩大喊："天上人間賣假酒！黑心商家坑害消費(fèi)者！"
舞池里的客人尖叫著四散躲避，音樂戛然而止，只剩下玻璃碎裂的刺耳聲響。
02
電梯門打開，加代帶著十幾個手下大步走出。
他掃了一眼狼藉的大廳，目光鎖定刀疤臉："劉三，你主子給你多少膽子，敢來我的地盤撒野？"
刀疤臉劉三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金牙："代哥，話不能這么說。我們喬四爺?shù)目腿撕攘四慵业木疲F(xiàn)在在醫(yī)院洗胃呢。這事兒，您得給個說法吧？"
加代冷笑一聲，慢條斯理地解開西裝扣子："說法？"他突然抄起旁邊保安的橡膠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砸在劉三頭上，"這就是老子的說法！"
隨著一聲悶響，劉三應(yīng)聲倒地。兩幫人馬瞬間扭打在一起，酒瓶、椅子在空中飛舞，女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混亂中，誰也沒注意到，二樓欄桿處，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中年男子正靜靜注視著這一切。他五十歲上下，面容普通，卻有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睛。他身后站著兩個面無表情的壯漢，像兩尊雕塑。
"老板，要不要..."其中一個壯漢低聲詢問。
中年男子擺擺手："不急，讓他們打。"他的聲音低沉有力，"看看這些年，京城的小崽子們都長進(jìn)了多少。"
一小時后，警察的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兩幫人馬這才停手，各自攙扶著傷員從后門撤離。
加代的額頭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順著臉頰流下，他卻渾然不覺，眼神陰鷙地盯著同樣狼狽的劉三："告訴喬四，這事兒沒完。"
夜總會被迫提前關(guān)門。員工們默默收拾著殘局，沒人敢大聲說話。
加代坐在經(jīng)理室里，醫(yī)務(wù)室的姑娘正小心翼翼地為他包扎傷口。
"代哥，這個月的營業(yè)額已經(jīng)下降了30%，再這樣下去..."財務(wù)總監(jiān)欲言又止。
加代擺擺手打斷他："錢不是問題。問題是面子。"
他盯著鏡中自己纏著紗布的臉，"喬四那個老不死的，真以為靠著幾個老關(guān)系就能壓我一頭？"
03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被輕輕叩響。秘書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探頭進(jìn)來："代...代哥，有位客人說要見您。"
"不見！"加代不耐煩地吼道。
"他說...他說是關(guān)于您和喬四爺?shù)氖隆?
加代的眼神一凝，沉默片刻后點(diǎn)點(diǎn)頭："讓他進(jìn)來。"
門開了，那個穿中山裝的中年男子緩步走入。他身后兩個壯漢守在門外。
加代警覺地站起身，手悄悄摸向抽屜里的手槍。
"不用緊張。"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自顧自地在沙發(fā)上坐下，"我姓周，朋友們都叫我老周。"
加代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對方身上有種久居上位的氣勢，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周先生有何貴干？"
老周從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慢悠悠地點(diǎn)燃："年輕人火氣太大不是好事。你和喬四這么鬧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加代瞇起眼睛："這是我們的事，不勞外人操心。"
"外人？"老周吐出一個煙圈，突然笑了，"天上人間開業(yè)十五年，換了三任老板，你以為靠的是什么？"
他的眼神陡然銳利，"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你們這么鬧，壞了規(guī)矩。"
加代感到一陣莫名的壓迫感，手心滲出冷汗。
這個看似普通的中年人，給他帶來的壓力竟比面對喬四時還要大。"你到底是誰？"
老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推過去。
照片上是年輕時的喬四，恭敬地站在一個年輕人身后。
04
加代仔細(xì)一看，那年輕人的眉眼與眼前的老周有七分相似。
"二十年前，喬四還只是我手下的一個小弟。"老周輕描淡寫地說，"至于你，加代，你的靠山張會長，見了我還得叫一聲周哥。"
加代的手微微發(fā)抖，他終于想起了一個傳說中的名字——周閻王。
九十年代京城地下世界的真正掌控者，后來突然銷聲匿跡的傳奇人物。
"周...周老大？"加代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老周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看來還有人記得我。"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加代，"明天中午，和平飯店，你和喬四都來。我們好好談?wù)劇?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去，留下加代一人呆坐在椅子上，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第二天中午，和平飯店最頂層的私人包廂內(nèi)，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加代帶著兩個心腹提前半小時到達(dá)，卻發(fā)現(xiàn)喬四已經(jīng)坐在那里，同樣只帶了兩個貼身保鏢。
兩個死對頭隔桌而坐，誰都沒有先開口。喬四六十出頭，花白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他時不時瞥向門口，顯然也在等待同一個人。
十二點(diǎn)整，包廂門準(zhǔn)時打開。老周今天換了一身黑色唐裝，身后跟著四個面無表情的保鏢。他踱步到主位坐下，目光在加代和喬四之間來回掃視。
"好久不見，喬四立刻站起身，恭敬地低頭："周哥，真的是您。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我死了？"老周笑了笑，"坐吧，別這么拘束。"
加代在一旁看得心驚。平日里囂張跋扈的喬四，在這個人面前竟像小學(xué)生見到老師一般恭敬。
"加代是吧？"老周轉(zhuǎn)向他，"聽說你這幾年發(fā)展得不錯。"
加代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周老大過獎了，小打小鬧而已。"
老周搖搖頭："天上人間可不是小打小鬧的地方。"他示意服務(wù)員上菜，"邊吃邊聊吧。"
05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老周只是閑聊些京城這些年的變化，絕口不提正事。
加代和喬四如坐針氈，卻又不敢主動開口。
直到最后一道菜上完，老周擦了擦嘴，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我退隱十年，本以為京城的地下秩序已經(jīng)成熟。沒想到，你們兩個居然鬧得滿城風(fēng)雨。"
喬四急忙解釋："周哥，是這小子不懂規(guī)矩，先..."
吉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