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建國，你二舅的病......”醫生欲言又止，看了看病床上虛弱的二舅，又看了看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連忙拉著醫生走出病房。“醫生，您直說吧，到底什么情況？”

“病人的肺癌已經是晚期了，我們之前一直沒告訴他，但是......”醫生停頓了一下，“但是他好像已經知道了。剛才護士聽到他在房間里打電話，說什么'我這輩子沒白活，建國有出息了'?！?/strong>

我的眼淚瞬間涌出來。二舅，那個24年前為了我的學費賣掉夏利車的男人，那個改變我一生命運的恩人，他竟然一直瞞著我這個消息。

我想起剛才他握著我的手說的話：“建國啊，二舅這輩子最驕傲的事，就是當年幫了你一把。”

24年了，我以為我已經足夠成功，可以好好報答他了。

可是現在，我卻發現自己來得太晚了......

01

那是1995年8月的一個午后，我正在玉米地里干活，郵遞員老劉騎著自行車朝我們家去了。

“建國！建國！”母親在村口大聲喊我，聲音都變了調。

我撒腿往家里跑，老遠就看見母親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個信封，眼睛紅紅的。

“建國，你考上了！華中理工大學！”母親顫抖著把錄取通知書遞給我。

那一刻，我的手也抖了。從小到大，我就是村里的“秀才”，但真正拿到錄取通知書時，還是不敢相信。

消息傳開后，整個村子都沸騰了?？墒钱斠股钊遂o時，現實的問題擺在了眼前——學費8000元，對于年收入不到2000元的農民家庭來說，就是天文數字。

“建國啊，砸鍋賣鐵也要讓你上學。”父親抽著旱煙，“咱們家幾輩子都是農民，好不容易出了個大學生。”

“要不咱們去找你大舅和二舅，看看能不能幫幫忙?！蹦赣H提議。

第二天一大早，父親帶著我往縣城走。大舅李志華是個包工頭，這兩年生意紅火，家里蓋了兩層小樓，還買了彩電。

“志華，建國考上華中理工大學了?！备赣H開門見山。

“好！好！我們老李家終于出了個大學生！”大舅很興奮。

可是當父親提到借錢時，大舅的表情就變了。他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半天沒說話。

“志華，你看......”父親試探著說。

“大哥，不是我不想幫，實在是現在生意不好做啊。”大舅放下茶杯，“到處都要錢，材料費、工人工資，我的錢都壓在工地上了?！?/p>

“那能不能先借一點？”父親聲音很小。

“大哥，現在讀書也不一定有出息。我看建國這孩子機靈，不如跟著我做生意，保證比讀書強?！贝缶嗽秸f越來勁，“現在大學生出來也不好找工作，還不如早點出來闖蕩?！?/p>

“可是建國從小就聰明，老師都說他是讀書的料......”父親還想爭取。

“大哥，我真的沒有富余的錢?！贝缶说脑捄軋詻Q。

我們在大舅家坐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出來了。走在縣城街上，父親一句話也沒說，我能感覺到他的沮喪。

正當我們準備回家時，在汽車站門口遇到了二舅李志明。

二舅剛用他的夏利車拉完貨，車上還有煤渣味道。他看到我們，有些意外。

“大哥，你們怎么在這里？”二舅跳下車，滿身都是汗。

我把考上大學的事說了，二舅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好！太好了！建國有出息！”二舅用力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們老李家終于出了個大學生！”

“可是學費......”父親欲言又止。

二舅看了看我們的表情，明白了什么?！按蟾?，你們是不是去找志華了？”

父親點點頭，沒說話。

二舅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堅決地說：“大哥，這錢我想辦法。建國是個好苗子，不能耽誤了?！?/p>

第二天一早，二舅瞞著家人，開著那輛夏利車去了二手車市場。那輛1992年買的車雖然是二手的，但保養得很好，是二舅的寶貝，也是家里的主要收入來源。

“師傅，這車怎么賣？”收車的人圍著夏利車轉了一圈。

“你看著給吧?！倍说穆曇粲行┻煅省?/p>

“車況還行，但是跑了5萬公里了，我給你6000塊錢?！?/p>

“成交?！倍藳]有還價。

拿到錢后，二舅又找朋友東拼西湊借了2000塊錢。當他把8000塊錢交到我父親手里時，我看到這個粗糙的漢子眼里含著淚水。

“建國是咱們老李家的希望，不能因為錢耽誤了?！倍伺牧伺奈业募绨?，“好好學習，將來有出息了就行?！?/p>

當天晚上，二舅嫂知道了賣車的事，坐在門口大哭。

“志明，你怎么能把車賣了？那是咱們家的命根子?。　彼薜煤軅模皼]了車，以后怎么辦？”

二舅摟著媳婦，憨厚地笑了笑：“車沒了可以再買，孩子的前程耽誤了就完了。”

帶著二舅的恩情，我走進了華中理工大學。在學校里，我比任何人都努力。別人聊天時我在圖書館看書，別人逛街時我在做兼職掙生活費。

大學四年，我拿了三次獎學金，每次都給二舅寄錢。二舅每次都回信說不要寄錢，要我好好學習。

1999年畢業時，我被一家外資企業錄用，月薪3000元。第一個月工資，我給二舅寄了1000元。二舅回信說：“建國，二舅為你驕傲。但是你剛工作，花錢的地方多，不要總給我寄錢?！?/p>

工作的前幾年，我拼命努力。2003年跳槽到互聯網公司擔任技術主管，2008年又跳到現在這家公司任技術總監。

2015年，我被提拔為副總裁，年薪達到百萬。那年我給二舅買了一輛10萬元的新轎車。

二舅開著新車來接我時，眼里滿是自豪。他說：“建國，二舅這輩子最驕傲的事，就是當年幫了你一把?！?/p>

2019年春天，我正在辦公室開會，突然接到家里電話。

“建國，你二舅病了，在縣醫院住院。”母親的聲音顫抖。

“什么??？嚴重嗎？”我立刻緊張起來。

“醫生說要去省里大醫院檢查。”

我連夜趕回老家。在縣醫院里，我看到二舅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人瘦了很多。

“建國，你怎么回來了？”二舅想要坐起來。

“二舅，您別動，好好休息。”我連忙扶住他。

“沒事，就是有點咳嗽，休息幾天就好了?！倍嗣銖娦α诵?。

第二天，我聯系了北京的醫院，安排二舅做全面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后，醫生把我叫到辦公室。

“病人的情況不太好，肺癌，而且已經是中晚期了?！贬t生的話讓我如遭雷擊。

“醫生，還能治嗎？”我的聲音都在抖。

“可以治療，但是費用會很高......”

“費用不是問題，您就說怎么治療?！?/p>

“建國，你二舅的病......”醫生欲言又止，看了看病床上虛弱的二舅。

我拉著醫生走出病房?！搬t生，您直說吧?！?/p>

“病人的肺癌已經是晚期了，我們之前一直沒告訴他，但是他好像已經知道了。剛才護士聽到他在房間里打電話，說什么'我這輩子沒白活，建國有出息了'。”

我的腿一軟，差點站不住。二舅知道了？他知道自己的病情，卻一直瞞著我們？

“還有多長時間？”我顫抖著問。

“如果積極治療，可能還有一年到兩年......”

我回到病房，看著二舅憔悴的臉，心里五味雜陳。

“建國啊，你工作忙，不用總陪著我?！倍宋兆∥业氖?，“二舅這輩子最驕傲的事，就是當年幫了你一把?？粗悻F在有出息，我死了也值得?！?/p>

“二舅，您別說這話。”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答應二舅一件事。”二舅說，“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顧好小軍。這孩子從小不愛讀書，高中畢業后就在工廠打工，我總覺得虧欠了他。”

表弟小軍比我小5歲，人很聰明，但因為家里條件不好，一直在縣城工廠打工。

“二舅，您放心，小軍是我弟弟，我一定會照顧好他?！?/p>

對于二舅的治療，我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