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梧桐葉片飄灑在老舊的小區里。
李建國站在樓下,仰望著三樓那扇緊閉的窗戶,手中拎著一個破舊的行李箱。
身旁的妻子王秀梅緊緊攥著他的胳膊,眼中含著淚水。
"建國,咱們真的要這樣做嗎?"她的聲音顫抖著。
李建國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扇窗戶后面傳來的電視聲和嬉笑聲,心如刀絞。
那里面住著他們的一雙兒女,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卻依然像孩子一樣躺在家里,等著父母養活。
"走吧,也許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真正長大。"
話音剛落,兩人拖著行李箱,消失在小區的夜色中。
01
1995年的那個春天,李建國和王秀梅迎來了他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龍鳳胎的降生讓這個普通的工人家庭充滿了歡聲笑語。
兒子李偉強,女兒李偉芳,兩個孩子就像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禮物。
"建國,你看偉強多像你,這小眉毛就是你的翻版。"王秀梅抱著剛滿月的兒子,眼中滿是慈愛。
李建國輕撫著女兒的小臉蛋,溫柔地說:"偉芳這小嘴唇像你,以后肯定是個美人胚子。"
為了給孩子們更好的生活,李建國在工廠里拼命加班,王秀梅也在家里接些手工活補貼家用。
兩人省吃儉用,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這對雙胞胎身上。
從小到大,李偉強和李偉芳就是家里的小皇帝和小公主。
想要什么玩具,父母咬咬牙也要買。
想吃什么好吃的,哪怕自己不舍得,也要讓孩子們滿足。
鄰居們都說李家這對孩子被寵壞了,但李建國總是笑著回應:"孩子嘛,小時候寵一點沒關系,長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王秀梅也總是為孩子們辯護:"我們就這一對寶貝,不對他們好對誰好?"
小學時期,李偉強調皮搗蛋,經常惹事。
有一次因為和同學打架,把別人的鼻子打出血了。
老師找家長,李建國二話不說就賠了醫藥費,還給對方家長道歉。
回到家里,他并沒有嚴厲批評兒子,只是輕聲說:"偉強,以后別和同學打架了,有什么事情告訴爸爸。"
李偉芳則是個小公主脾氣,稍有不順心就哭鬧。
有一次看中了商店里一條昂貴的裙子,王秀梅看了看價格,相當于她半個月的工資。
但看著女兒期待的眼神,她還是咬牙買了下來。
"媽媽,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李偉芳高興地親了親母親的臉頰。
王秀梅摸著女兒的頭,心里雖然心疼錢,但看到女兒開心的樣子,一切都值得了。
就這樣,在父母無微不至的呵護下,李偉強和李偉芳度過了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
他們習慣了伸手就有,張口就來的生活,從來沒有考慮過父母的辛苦和付出。
在他們心中,父母就是他們永遠的保護傘,永遠不會離開他們。
02
時光荏苒,轉眼間李偉強和李偉芳已經上了高中。
青春期的叛逆讓兩人變得更加任性,對父母的依賴也越來越嚴重。
高二那年,李偉強迷上了網絡游戲。
每天放學后就往網吧鉆,經常夜不歸宿。
學習成績一落千丈,老師多次找家長談話。
"李偉強家長,你們孩子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再這樣下去,別說考大學了,連高中都畢業不了。"班主任語重心長地說。
李建國紅著臉向老師道歉:"老師,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
回到家里,李建國試圖和兒子談話,但李偉強根本不聽。
"爸,你別管我,我自己知道該怎么做。"李偉強不耐煩地揮揮手。
"偉強,你現在正是學習的關鍵時期,不能這樣荒廢啊。"李建國苦口婆心地勸說。
"學習有什么用?我同學的哥哥大學畢業了還不是找不到工作。"李偉強滿不在乎地說。
王秀梅在一旁看著,心疼地說:"建國,孩子還小,慢慢來吧。"
李偉芳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開始注重打扮,經常和同學攀比,要求父母給她買名牌衣服和化妝品。
"媽,你看人家小雅的包包多漂亮,我也要一個。"李偉芳指著同學的LV包包說。
王秀梅看了看價格,倒吸一口涼氣:"偉芳,這個包太貴了,媽媽買不起。"
"媽,你就是不愛我了,人家的媽媽什么都給買,你卻這么摳門。"李偉芳開始哭鬧。
看著女兒委屈的樣子,王秀梅心軟了。
她偷偷向鄰居借了錢,給女兒買了那個包包。
拿到包包的李偉芳高興得跳了起來:"媽媽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在同學面前丟臉的。"
但好景不長,沒過幾天,李偉芳又看中了別的東西。
這樣的情況一次又一次地重演,李建國和王秀梅的經濟壓力越來越大。
為了滿足孩子們的需求,李建國開始做兼職,白天在工廠上班,晚上去建筑工地搬磚。
王秀梅也增加了手工活的量,經常熬夜到深夜。
兩人的身體開始出現問題,但他們咬牙堅持著,不想讓孩子們失望。
有一天晚上,李建國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看到兒子還在玩游戲,女兒在化妝,心中五味雜陳。
"孩子們,爸爸想和你們談談。"他坐在沙發上,語氣有些沉重。
"爸,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我還要打游戲呢。"李偉強頭也不回地說。
"是啊爸,我還要準備明天的約會,沒時間。"李偉芳也是敷衍了事。
李建國看著兩個孩子,心中涌起一陣酸楚。
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的理想和抱負,想起了曾經對孩子們的期望,心中不禁感到迷茫。
這樣的教育方式真的對嗎?
03
2017年,李偉強和李偉芳終于高中畢業了。
雖然成績不理想,但在父母的努力下,兩人還是勉強考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學。
李建國和王秀梅以為孩子們上了大學就會變得成熟懂事,卻沒想到這只是噩夢的開始。
大學四年,兩人的生活費用讓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除了學費,還有生活費、購物費、娛樂費等等。
李偉強在大學里依然沉迷于游戲,經常逃課,成績墊底。
他還學會了抽煙喝酒,經常和朋友出去消費。
每次錢不夠用的時候,就給家里打電話要錢。
"爸,我這個月的生活費不夠了,你再給我轉點錢吧。"李偉強在電話里理直氣壯地說。
"偉強,你上個月不是剛給你轉了2000塊錢嗎?怎么這么快就沒了?"李建國有些疑惑。
"爸,你不知道現在物價多高,2000塊錢能干什么?我同學一個月都要3000呢。"李偉強不滿地說。
李建國聽了,只能默默地給兒子轉錢。
李偉芳在大學里則是更加注重打扮和社交。
她加入了各種社團,經常參加聚會和活動。
名牌衣服、化妝品、首飾,樣樣都不能少。
"媽,我看中了一套化妝品,需要5000塊錢。"李偉芳在電話里撒嬌。
"偉芳,5000塊錢太多了,媽媽一個月工資才3000多。"王秀梅為難地說。
"媽,你就是不愛我,人家室友的化妝品都比我好,我在宿舍里都抬不起頭。"李偉芳開始哭訴。
王秀梅聽了心疼不已,最后還是想辦法給女兒湊夠了錢。
為了供兩個孩子上大學,李建國和王秀梅幾乎掏空了家底。
他們取消了所有的娛樂活動,連生病了都舍不得去醫院。
王秀梅的手因為長期做手工活而變得粗糙不堪,李建國的腰因為長期搬重物而經常疼痛。
但他們從來沒有在孩子面前抱怨過,總是報喜不報憂。
2021年,李偉強和李偉芳終于大學畢業了。
李建國和王秀梅以為孩子們會找工作,開始獨立生活。
然而,現實卻給了他們沉重的打擊。
畢業后的李偉強和李偉芳根本沒有找工作的打算,而是理所當然地回到了家里,繼續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爸媽,現在工作這么難找,我再休息一段時間,慢慢找合適的。"李偉強躺在沙發上玩著手機,滿不在乎地說。
"是啊,我也需要時間考慮一下自己想做什么工作。"李偉芳在鏡子前化著妝,頭也不回地說。
李建國和王秀梅對視了一眼,心中涌起不祥的預感。
他們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八年。
04
時間來到2029年,李偉強和李偉芳已經34歲了,卻依然在家里過著啃老的生活。
八年來,他們偶爾也會出去面試,但總是以各種理由推脫不去上班。
要么是嫌工資低,要么是嫌工作累,要么是嫌同事不好相處。
李偉強每天的生活就是睡覺、玩游戲、看電視,偶爾和朋友出去喝酒。
他已經胖得像個球,整天穿著睡衣在家里晃悠。
"爸,我餓了,什么時候開飯?"他從臥室里出來,揉著眼睛問道。
李建國看了看時鐘,已經下午三點了,兒子才剛剛起床。
"偉強,你都34歲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李建國忍不住說道。
"爸,你別催我,我正在考慮創業呢,現在是在積累靈感。"李偉強不耐煩地揮揮手。
李建國苦笑不得,兒子的"創業"口號已經喊了三年了,卻連個具體的計劃都沒有。
她每天的生活就是睡覺、購物、美容、追劇。
雖然已經34歲了,但依然像個未成年人一樣,什么家務都不會做。
"媽,我的衣服洗了嗎?"她從臥室里探出頭問道。
"偉芳,你都這么大了,應該學會自己洗衣服了。"王秀梅疲憊地說。
"媽,我的手這么嫩,怎么能碰洗衣粉呢?萬一過敏了怎么辦?"李偉芳理直氣壯地說。
王秀梅嘆了口氣,默默地去洗女兒的衣服。
這些年來,李建國和王秀梅為了養活這對兒女,幾乎耗盡了所有的積蓄。
李建國已經59歲了,本該考慮退休的年紀,卻還要拼命工作來維持家庭開支。
王秀梅也57歲了,身體越來越差,但還是要承擔所有的家務活。
兩人經常為了錢的問題發生爭吵。
"建國,這個月的電費又漲了,偉強天天在家開空調玩游戲。"王秀梅拿著電費單,愁眉苦臉。
"還有偉芳,昨天又買了一堆化妝品,花了2000多。"李建國揉著太陽穴,感到頭疼。
"咱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得想想別的出路。"王秀梅擔憂地說。
但每當他們試圖和孩子們談論這個問題時,總是被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鄰居們看在眼里,都為李家夫婦感到同情。
"老李,你們這樣寵孩子不行啊,他們都三十多歲了,還不出去工作。"隔壁的張大爺忍不住說道。
"是啊,我們家小明比他們小五歲,都已經結婚生子了。"樓下的王大媽也附和道。
李建國聽了,臉上火辣辣的,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回到家里,他試圖再次和孩子們談話。
"偉強、偉芳,你們都已經三十多歲了,應該有自己的生活規劃了。"
"爸,你又來了,我們不是說過了嗎,現在就業形勢這么嚴峻,急什么急。"李偉強不耐煩地說。
"就是,我們又不是故意不工作,只是在等合適的機會。"李偉芳也在一旁幫腔。
李建國看著兩個孩子,心中五味雜陳。
他不知道自己的教育方式哪里出了問題,為什么會養出這樣兩個巨嬰。
05
2029年的秋天,一件事情徹底壓垮了李建國的心理防線。
那天是他的60歲生日,本來以為孩子們會有所表示,哪怕是一句生日快樂也好。
但李偉強和李偉芳就像平時一樣,各自忙著自己的事情,根本沒有注意到父親的生日。
晚飯時,李建國忍不住提起了這件事。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你們都忘了嗎?"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李偉強抬頭看了看父親,漫不經心地說:"哦,生日啊,那祝你生日快樂。"
說完又低頭繼續玩手機。
李偉芳更是頭也不抬:"爸,你怎么不早說,我都沒準備禮物。"
李建國看著兩個孩子冷漠的態度,心如刀絞。
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對他們的期望,想起了為他們付出的一切,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王秀梅看到丈夫哭了,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么多年來,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堅強的丈夫流淚。
"建國,你別難過,孩子們還小,不懂事。"她輕撫著丈夫的背,安慰道。
"秀梅,他們已經34歲了,不是小孩子了。"李建國哽咽著說,"我們到底做錯了什么?"
那天晚上,李建國失眠了。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回想著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
從孩子們小時候的可愛懂事,到現在的冷漠自私,他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第二天,李建國做了一個決定。
他找到了一家職業介紹所,給李偉強和李偉芳都報了名。
"我給你們聯系了幾家公司,下周開始面試。"他嚴肅地對兩個孩子說。
"爸,你干什么?我們又沒說要找工作。"李偉強不滿地說。
"就是,我們有自己的計劃,你別瞎操心。"李偉芳也在一旁抱怨。
"你們的計劃是什么?繼續在家里啃老嗎?"李建國終于爆發了,"你們已經34歲了,應該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了!"
這是李建國第一次對孩子們大聲說話,李偉強和李偉芳都被嚇了一跳。
但很快,他們就恢復了平時的態度。
"爸,你怎么這么兇?我們只是暫時在家休息一下而已。"李偉芳委屈地說。
"是啊,我們又沒有做什么壞事,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李偉強也在一旁抱怨。
看著兩個孩子毫無悔意的樣子,李建國徹底絕望了。
他意識到,靠說教是無法改變他們的,必須采取更極端的措施。
當天晚上,他和王秀梅進行了一次深談。
"秀梅,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做點什么。"李建國握著妻子的手,認真地說。
"建國,你想怎么做?"王秀梅看著丈夫堅定的眼神,心中隱隱有了預感。
"我們離開這里,讓他們自己面對生活。"李建國的話如雷貫耳。
王秀梅愣住了,她沒想到丈夫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建國,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他們畢竟是我們的孩子。"
"正因為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才要這樣做。"李建國眼中閃著淚光,"如果我們再不逼他們一把,他們永遠不會長大。"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王秀梅終于同意了丈夫的決定。
兩人開始暗中準備離家出走的計劃。
06
接下來的幾天里,李建國和王秀梅開始為離家做準備。
他們偷偷地收拾行李,整理重要的證件和物品。
為了不讓孩子們發現,他們只能趁著李偉強和李偉芳睡覺的時候行動。
"建國,我們真的要這樣做嗎?"王秀梅再次問道,聲音中帶著顫抖。
"秀梅,我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李建國堅定地說,"如果我們不這樣做,他們永遠不會獨立。"
兩人商量著去哪里。
最終,他們決定去李建國的老家,那里有一間老房子,可以暫時居住。
李建國給老家的兄弟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建國,你們這樣做是對的,不能再慣著他們了。"弟弟李建華在電話里支持他的決定。
"但是建華,我心里還是放不下,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李建國嘆息道。
"哥,你想想,如果你們一直這樣下去,他們就真的廢了?,F在逼他們一把,說不定還能救回來。"李建華勸說道。
李建國聽了弟弟的話,心中更加堅定了決心。
離家的前一天晚上,李建國和王秀梅最后一次給孩子們做了豐盛的晚餐。
看著李偉強和李偉芳像往常一樣大吃大喝,完全沒有意識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兩人心中五味雜陳。
"偉強、偉芳,爸媽想和你們說句話。"王秀梅試探性地開口。
"媽,有什么話明天再說吧,我最喜歡的電視劇要開始了。"李偉芳頭也不抬地說。
"是啊媽,我還要和朋友開黑呢,沒時間。"李偉強也是滿不在乎。
看著兩個孩子的態度,李建國和王秀梅對視了一眼,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決定。
當天深夜,李建國和王秀梅輕手輕腳地收拾好最后的行李。
他們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詳細說明了他們的決定和原因。
"秀梅,走吧。"李建國拉著妻子的手,兩人最后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
房間里傳來李偉強打游戲的聲音和李偉芳看電視的笑聲,兩人完全沒有意識到父母即將離開。
李建國輕輕關上門,和王秀梅拖著行李箱走向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閉的那一刻,王秀梅忍不住哭了出來。
"建國,我們這樣做真的對嗎?"
"秀梅,我們沒有錯,錯的是我們太寵他們了。"李建國緊緊抱住妻子,"相信我,這是為了他們好。"
凌晨時分,李建國和王秀梅踏上了前往老家的火車。
他們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去向,只想給孩子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火車在夜色中穿行,載著兩顆疲憊而堅定的心駛向遠方。
與此同時,家里的李偉強和李偉芳依然沉浸在各自的娛樂中,完全不知道父母已經離開。
他們以為明天醒來,一切都會像往常一樣,媽媽會準備好早餐,爸爸會默默承擔所有的家務。
但是,現實即將給他們上一堂殘酷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