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桌案上,林曉雨握著那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面寫著一個陌生的地址。
十年了,父親林建國離開這個家整整十年,沒有一個電話,沒有一分錢的贍養費,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今天,她終于要去找他了。
紙條在她手中微微顫抖,那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父親的老同事那里套出來的地址。
她要去質問他,質問這個拋棄妻女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樣的女人讓他如此狠心。
01
林曉雨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蒼白的臉色,深深吸了一口氣。
二十二歲的她剛剛大學畢業,本該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光,卻要面對這樣沉重的家庭負擔。
"曉雨,你真的要去嗎?"母親王秀英靠在門框上,眼中滿含擔憂。
十年來,王秀英獨自撐起這個家,白天在服裝廠做工,晚上還要做些手工活貼補家用,原本白皙的雙手如今粗糙得像老樹皮。
"媽,我必須去。"林曉雨轉過身,看著母親那張因為操勞而過早衰老的臉龐,心中涌起一陣酸楚,"我要問問他,當初為什么要拋下我們。"
王秀英走過來,輕撫著女兒的臉頰:"孩子,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何必去翻舊賬呢?"
"不,媽,我不能就這樣算了。"林曉雨緊緊握住母親的手,"這些年您受了多少苦,我都看在眼里。他憑什么一走了之,在外面逍遙快活?"
母親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那你小心點,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見你,你就回來吧。"
林曉雨點點頭,拿起包包就要出門。
"曉雨。"母親忽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媽?"
"如果......如果他過得很好,你就不要為難他了。"母親的聲音有些哽咽。
林曉雨愣了一下,不明白母親為什么會這樣說,但她沒有多想,匆匆出了門。
夏日的街道熱浪滾滾,林曉雨坐在公交車上,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心中五味雜陳。
她想起小時候,父親也曾經抱著她在這些街道上走過,那時候他還會給她買糖葫蘆,會教她背唐詩。
可是后來,父親開始經常不回家,有時候一消失就是好幾天。
母親總是一個人在家里等,眼睛哭得紅腫,卻從不在她面前說父親的壞話。
直到十年前那個秋天,父親徹底消失了。
02
公交車搖搖晃晃地開了一個多小時,林曉雨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城郊的一個小區,看起來有些老舊,但環境還算整潔。
她按照紙條上的地址找到了那棟樓,站在樓下抬頭望去,心跳得厲害。
父親真的住在這里嗎?他現在過得怎么樣?那個第三者又是什么樣的女人?
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海中翻涌,讓她幾乎要窒息。
深深吸了幾口氣,她走進了樓道。
樓道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墻壁上貼著各種小廣告,看起來就像普通的老式居民樓。
林曉雨一步一步地爬著樓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上。
五樓,就是這里了。
她站在門前,手舉起來又放下,反復了好幾次。
"咚咚咚。"終于,她敲響了房門。
里面傳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林曉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全是汗。
門開了。
一個中年女人出現在門口,大約四十歲左右,穿著簡單的家居服,頭發隨意地扎著,臉上帶著疑惑的表情。
"請問您找誰?"女人的聲音很溫和。
"我...我找林建國。"林曉雨的聲音有些顫抖。
女人的表情瞬間變得復雜起來,她上下打量著林曉雨,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你是......"
"我是他女兒。"林曉雨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我是林曉雨。"
女人的臉色變得蒼白,她緊緊抓著門框,似乎需要支撐才能站穩。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你...你進來吧。"
03
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凈。
客廳里擺放著簡單的家具,茶幾上放著幾本醫學書籍,墻上掛著一些字畫。
林曉雨坐在沙發上,緊張地等待著。
那個女人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對面,兩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他不在家嗎?"林曉雨終于忍不住開口。
女人搖搖頭:"他...他住院了。"
"住院?"林曉雨一驚,"什么病?"
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肺癌,晚期。"
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一般擊中了林曉雨,她感到頭暈目眩,手中的水杯差點滑落。
"什么時候的事?"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三年前確診的。"女人的聲音很輕,"一直在治療,但是......"
她沒有說完,但林曉雨已經明白了。
房間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墻上的掛鐘在滴答滴答地走著。
"你...你是誰?"林曉雨終于問出了這個問題。
女人抬起頭看著她,眼中滿含復雜的情緒:"我叫陳美華,是他的......"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