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你給我滾!從今往后,我沒有你這個父親!"
陳浩然的怒吼聲震得整棟樓都能聽見,鄰居們紛紛探出頭來看熱鬧。
客廳里一片狼藉,茶幾被推翻,相框碎了一地。陳志民跌坐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哆嗦著想要說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你當成我的英雄!"陳浩然的眼睛通紅,聲音嘶啞,"你知不知道你毀了什么?你毀了一切!"
妻子李雅靜在一旁勸阻:"浩然,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
"好好說?"陳浩然冷笑一聲,"和這種人還有什么好說的?"
陳志民顫抖著站起身,一步一步朝門口走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陳浩然心上。
"你走!永遠別回來!"陳浩然指著門口咆哮。
01
清河市人民醫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陳浩然坐在長椅上,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他的腦海中不斷回響著剛才醫生說的話:"胃癌晚期,已經擴散到肝臟,最多三個月時間。"
三個月。
這三個字如同晴天霹靂,將他的世界徹底擊碎。
陳志民從診室里走出來,臉色異常平靜,仿佛剛才聽到的不是自己的死亡宣判,而是天氣預報。他看到坐在椅子上發呆的兒子,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回家。"
"爸......"陳浩然的聲音哽咽,"醫生說還有治療的可能,我們去北京,去上海,找最好的醫生......"
"浩然。"陳志民打斷了他,"我心里有數。"
父子倆默默地走出醫院,秋風蕭瑟,天空陰沉得像要下雨。陳浩然開車,陳志民坐在副駕駛位上,望著窗外的風景發呆。
"爸,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陳浩然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都陪你。"
陳志民沉默了很久,最后輕聲說道:"我想去北京看看。"
"北京?"
"嗯,去看看天安門,看看故宮,看看長城。"陳志民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你媽生前總說要帶我去北京玩,可是一直忙著工作,忙著照顧你,一拖再拖,最后......唉。"
陳浩然的心一陣刺痛。母親王秀娟三年前死于車禍,那是他們全家永遠的傷痛。母親生前確實常說要帶父親去北京旅游,她說要看看毛主席紀念堂,要在天安門廣場拍照留念,要爬長城當好漢。
可是那些美好的計劃,都隨著母親的離世而化為泡影。
"好,我們去北京。"陳浩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們去看遍你想看的地方。"
回到家,陳浩然將父親的病情告訴了妻子李雅靜。李雅靜聽后眼淚瞬間涌出,她一直把陳志民當成自己的親生父親,聽到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
"我們一定要給爸最好的治療。"李雅靜擦著眼淚說道。
"爸想去北京看看,我想陪他去。"陳浩然握著妻子的手,"但是我們現在手頭緊,店里剛進了一批貨,資金都壓在那里了。"
李雅靜立刻表態:"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去銀行想辦法。爸現在這個樣子,什么都比不上陪他。"
陳浩然的建材店開了五年,生意一直不溫不火。前段時間他看中了一個商機,準備擴大經營規模,把能動用的資金都投了進去。現在父親生病,他恨不得立刻變賣所有家當,給父親最好的治療和陪伴。
當天晚上,陳浩然就開始籌備北京之行。他在網上查攻略,訂酒店,規劃路線,希望能讓父親玩得開心。
"爸,我們住王府井附近的五星級酒店,離天安門廣場很近,早上起來就能看日出。"陳浩然興奮地向父親介紹,"我還訂了全聚德的包間,讓你嘗嘗正宗的北京烤鴨。"
陳志民聽著兒子的安排,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但更多的是復雜的情緒。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陳浩然忙著變賣店里的貨物,借錢籌集旅行資金。他找了所有能借到錢的朋友,甚至抵押了房產證,總共籌集了二十萬元。
"這些錢夠嗎?"李雅靜擔心地問道。
"夠了,絕對夠了。"陳浩然堅定地說,"我要給爸一個最完美的北京之旅。"
在準備行程的過程中,陳浩然發現父親的狀態有些奇怪。每次和父親商量行程時,父親總是心不在焉,有時候還會偷偷打電話,聲音壓得很低,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有一次,陳浩然無意中聽到父親在電話里說:"我知道了,我會去的。"
"爸,誰的電話?"陳浩然好奇地問。
"老同事,關心我的身體。"陳志民匆忙掛斷電話,神情有些不自然。
陳浩然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想。父親生病的消息傳開后,確實有不少老同事打電話關心,這很正常。
02
十月中旬,北京的秋天格外美麗。
陳浩然和父親坐上了開往北京的高鐵。陳志民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眼中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情緒。
"爸,您怎么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陳浩然關切地問道。
"沒事,就是有點緊張。"陳志民勉強笑了笑,"第一次去北京,心情復雜。"
"沒關系,我們慢慢玩,不著急。"陳浩然握住父親的手,"您的身體最重要。"
到了北京,陳浩然帶著父親直奔酒店。他訂的是王府井附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房間寬敞明亮,從窗戶可以看到遠處的故宮一角。
"爸,您看,多漂亮啊。"陳浩然指著窗外,"明天我們就去故宮,然后去天安門廣場。"
陳志民點了點頭,但眼神依然有些恍惚。他從行李箱里拿出一個黑色的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放在床頭柜上。
"爸,這里面裝的什么?"陳浩然好奇地問。
"一些重要的文件。"陳志民回答得有些模糊,"都是些老東西。"
當天晚上,陳浩然帶父親去了全聚德。包間里燈火通明,服務員熟練地片著烤鴨,香味撲鼻。
"爸,您嘗嘗,這是正宗的北京烤鴨。"陳浩然殷勤地給父親夾菜。
陳志民吃了幾口,贊不絕口:"確實好吃,你媽要是能嘗到就好了。"
說到母親,父子倆都沉默了。陳浩然舉起酒杯:"爸,我們為媽媽干一杯。"
"好,為秀娟干杯。"陳志民舉起酒杯,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吃完飯回到酒店,陳浩然發現父親在陽臺上打電話,聲音很小,似乎在刻意避開他。
"嗯,我到了......明天不行,我在陪兒子......后天吧,后天下午......"
陳浩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問。也許父親是在和北京的老朋友聯系,想要見面敘舊。
第二天,他們去了天安門廣場。
秋日的陽光灑在廣場上,金燦燦的。陳志民站在毛主席紀念堂前,久久不愿離去。
"爸,我給您拍張照片。"陳浩然舉起相機。
"好,拍一張。"陳志民整理了一下衣服,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在天安門廣場,陳浩然注意到父親的行為有些奇怪。他總是望著某個方向發呆,似乎在尋找什么。
"爸,您在看什么?"
"沒什么,就是覺得這里很熟悉。"陳志民收回目光,"我們去故宮吧。"
在故宮里,陳志民顯得很興奮,不停地詢問各種歷史典故。但陳浩然發現,父親對某些地方格外感興趣,特別是一些偏僻的角落。
"爸,您怎么對這些地方這么了解?"陳浩然問道。
"年輕的時候看過很多歷史書。"陳志民笑著說,"總想著有機會來看看。"
當天下午,陳志民提出要去逛逛王府井大街。在一家珠寶店里,他看中了一條金項鏈,價格不菲。
"爸,這條項鏈太貴了,要三萬多。"陳浩然有些心疼。
"買下來,我想要。"陳志民堅持道。
"給您自己戴嗎?"
"不是,我想......我想買給你媽。"陳志民的聲音有些哽咽,"她生前最喜歡金首飾,可是我們家經濟條件不好,一直沒舍得買。現在我想給她買一條,放在她墓前。"
陳浩然聽了,眼淚瞬間涌出。他二話不說就買下了那條項鏈。
但是當天晚上,他發現父親并沒有把項鏈收起來,而是放在了那個黑色的公文包里。
03
接下來的幾天,陳浩然陪著父親游遍了北京的名勝古跡。
他們去了長城,父親雖然身體虛弱,但堅持要爬到烽火臺。在長城上,秋風獵獵,陳志民望著遠山,眼中滿含深情。
"爸,您想什么呢?"陳浩然問道。
"想起了很多往事。"陳志民嘆了口氣,"人這一輩子,有太多遺憾。"
"什么遺憾?"
"對不起一些人,做錯了一些事。"陳志民沒有詳細說明,只是搖了搖頭。
他們還去了頤和園,在昆明湖邊劃船。湖水清澈,倒映著藍天白云。陳志民坐在船上,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回憶。
"爸,您還記得媽媽說過想要和您一起劃船嗎?"陳浩然試圖讓父親開心起來。
"記得。"陳志民點了點頭,"她說要和我一起慢慢變老,一起看遍世界的美景。"
"現在我陪您看,就像媽媽陪您一樣。"
陳志民看著兒子,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浩然,你是個好孩子。"
在頤和園里,陳浩然發現父親又在偷偷打電話。這次他聽到了一些片段:"......我知道很難......但是我必須......這是我最后的機會......"
"爸,您在和誰說話?"陳浩然忍不住問道。
"老朋友,很久沒聯系了。"陳志民匆忙掛斷電話,"他們聽說我生病了,很擔心。"
陳浩然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有深究。父親一輩子在工廠工作,朋友很多,現在生病了,大家關心也是正常的。
但是接下來幾天,陳浩然發現父親的行為越來越奇怪。
他總是在特定的時間出去,說是散步,但每次回來都很疲憊。有時候陳浩然想陪他一起去,他卻拒絕了。
"爸,您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陳浩然擔心地說。
"沒事,我就在酒店附近轉轉,很快就回來。"陳志民安慰道。
但是有一次,陳浩然發現父親并沒有在酒店附近,而是坐出租車去了很遠的地方。
"爸,您去哪了?"陳浩然問道。
"去了一個老朋友家,聊了聊天。"陳志民的回答很簡單,"都是些老同事,說起以前的事情。"
陳浩然開始懷疑父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他。但是看到父親虛弱的身體,他又不忍心追問。也許父親只是想在有限的時間里,多見見老朋友,多聊聊往事。
04
北京之行的第十天,陳浩然發現父親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
他經常失眠,半夜起來在房間里踱步。有時候陳浩然半夜醒來,會看到父親坐在椅子上發呆,眼中滿含憂愁。
"爸,您睡不著嗎?"陳浩然關切地問道。
"年紀大了,覺少。"陳志民勉強笑了笑,"你別擔心,我沒事。"
但是陳浩然知道,父親絕對不是簡單的失眠。他的眼神中有一種深深的痛苦,像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精神壓力。
白天,陳志民的食欲也越來越差。在餐廳里,他總是心不在焉地吃幾口就放下筷子。
"爸,您多吃點,要保持體力。"陳浩然勸道。
"吃不下。"陳志民搖了搖頭,"心里有事。"
"什么事?您告訴我,我幫您解決。"
"沒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陳志民依然不愿意詳細說明。
陳浩然越來越擔心。他開始懷疑父親是不是因為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心情沉重。也許父親需要的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心理上的安慰。
"爸,我們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也許還有治療的希望。"陳浩然建議道。
"不用了。"陳志民拒絕得很堅決,"我心里有數。"
第十二天,陳浩然帶父親去了天壇。
在祈年殿前,陳志民默默地站了很久。他閉著眼睛,嘴唇微動,似乎在祈禱什么。
"爸,您在祈禱什么?"陳浩然輕聲問道。
"祈禱上天能夠原諒我。"陳志民的聲音很輕,"我這一輩子,做錯了很多事。"
"爸,您是個好人,您沒有做錯什么。"陳浩然不解地說。
陳志民看著兒子,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浩然,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父親,你會怎么樣?"
"什么意思?"陳浩然不明白父親為什么這么說。
"沒什么,就是隨便問問。"陳志民搖了搖頭,"我們回去吧。"
但是那天晚上,陳浩然聽到父親在衛生間里哭泣。那種壓抑的哭聲,讓他的心如刀割。他想進去安慰,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第十三天,陳志民提出要去雍和宮燒香。
在雍和宮里,他買了很多香,在每個佛像前都虔誠地跪拜。陳浩然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么虔誠地祈禱。
"爸,您在求什么?"
"求佛祖能夠保佑我們全家平安,求佛祖能夠原諒我的過錯。"陳志民的聲音有些哽咽。
在雍和宮里,陳志民還捐了一萬元的香火錢。陳浩然覺得奇怪,父親平時很節儉,為什么突然這么大方?
"爸,您捐這么多錢?"
"錢是身外之物,能夠積德行善就好。"陳志民說道。
但是陳浩然發現,父親捐錢的時候,眼中有一種解脫的神情,好像在完成某種儀式。
05
第十四天,陳浩然發現父親的那個黑色公文包不見了。
"爸,您的公文包呢?"他問道。
"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陳志民回答得很模糊,"里面沒什么重要的東西。"
但是陳浩然記得,父親之前對那個公文包很重視,走到哪里都帶著。現在突然不見了,一定有什么原因。
當天下午,陳志民又提出要出去走走。這次陳浩然堅持要跟著。
"爸,我陪您一起去。"
"不用,我就是想一個人安靜地走走。"陳志民拒絕了,"你在酒店休息,我很快就回來。"
陳浩然雖然不放心,但也不想強迫父親。他只是叮囑道:"爸,您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情立刻給我打電話。"
但是這次,陳志民出去了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有回來。陳浩然急得團團轉,打了無數個電話,但父親的手機一直關機。
直到晚上八點,陳志民才回到酒店。他看起來很疲憊,但眼中有一種如釋重負的神情。
"爸,您去哪了?我擔心死了。"陳浩然埋怨道。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陳志民歉意地說,"我去了一個很重要的地方,處理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一些必須要做的事情。"陳志民沒有詳細說明,"浩然,謝謝你陪我來北京。這些天,我很開心。"
陳浩然聽出了父親話中的告別意味,心中涌起不祥的預感。
"爸,您為什么說得好像要告別一樣?"
"沒有,我只是想表達感謝。"陳志民勉強笑了笑,"你是個好兒子。"
那天晚上,陳志民睡得很安穩,是來北京后第一次睡得這么好。但是陳浩然卻徹夜難眠,他總覺得父親有什么事情瞞著他。
第十五天,陳浩然提出要帶父親去看看北京的胡同。
"爸,我們去什剎海走走,那里有很多老胡同,很有北京味道。"
"好啊,我也想看看。"陳志民同意了。
他們在什剎海邊走了很久,看著古老的胡同,聽著悠揚的京劇聲。陳志民顯得很興奮,不停地詢問各種歷史典故。
"爸,您對北京的胡同很了解啊。"陳浩然夸獎道。
"年輕的時候來過幾次。"陳志民說道,"那時候還是出差,匆匆忙忙的,沒有機會好好看看。"
"您什么時候來過北京出差?"陳浩然好奇地問。
陳志民愣了一下,然后說:"很久以前的事了,你那時候還小,記不清了。"
但是陳浩然記得,父親一直在本地的工廠工作,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他什么時候來過北京?
在一個安靜的胡同里,陳志民突然停下腳步,望著一棟古老的房子發呆。
"爸,您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這里很熟悉。"陳志民收回目光,"我們走吧。"
但是陳浩然注意到,父親的眼中有一種復雜的情緒,像是在回憶什么重要的往事。
北京的第十六天清晨,陳浩然醒來發現父親不在房間。
床鋪整整齊齊,就像從未有人睡過。陳浩然以為父親去晨練了,可是等了一上午都沒回來。
他開始擔心,撥打父親的電話,卻發現手機就在床頭柜上。
陳浩然急忙下樓尋找,在酒店大堂遇到了前臺經理。
"您父親一大早就退房了,還特意交代不要打擾您休息。"經理說道。
"退房?"陳浩然不敢相信,"他去哪了?"
"他沒說,只是讓我把這個轉交給您。"經理遞過來一個小紙條。
陳浩然展開紙條,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兒子,對不起。"
什么對不起?父親為什么突然消失?為什么要一個人退房?他到底去了哪里?
陳浩然瘋狂地在北京各個地方尋找父親,打遍了所有能想到的電話。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當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響起時,陳浩然聽到的內容讓他整個世界都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