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聲明： 本文根據真實事件改編，人物姓名均為化名，部分細節進行文學化處理。

"李建國！你瘋了嗎？9萬塊錢！咱家一年都賺不到這么多！"王麗的聲音在客廳里炸開。

"老婆，這是我最后一個老戰友了..."李建國握著那張燙金請柬，聲音有些顫抖。

"戰友？戰友能當飯吃嗎？孩子學費還沒著落！你還要開車去那么遠的地方！"

"砰！"臥室門重重關上，震得墻上的全家福都在搖晃。

李建國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的夜色，980公里的路還在前方等著他。

01

三天前的下午，李建國正在工地上指揮工人搬運鋼筋，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擦了擦滿是汗水的手，掏出那部已經用了五年的華為手機。

"喂？"

"老李！是我，張明華！"電話那頭傳來熟悉而激動的聲音。

李建國愣了一下，這個名字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了。張明華，他在部隊時最要好的戰友，退伍后各自奔東西，已經失聯快十年了。

"明華？真的是你？"李建國聲音有些哽咽，"這些年你在哪里？"

"老李，我...說來話長。我女兒要結婚了，你一定要來！"張明華的聲音透著掩不住的興奮和期待。

"結婚？你女兒都這么大了？"李建國想起那個小時候見過幾次的小丫頭，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小妮都25了。老李，你說什么也得來，我就這一個女兒，這輩子就這一次婚禮。"

李建國看著周圍轟鳴的機器和灰塵飛揚的工地，心里涌起一陣暖流。這些年他混得不好，從退伍后就在各個工地打工，雖然當了小包工頭，但日子過得緊緊巴巴。

"在哪里辦？"

"在省城，華天大酒店。老李，你一定要來，我這些年一直想聯系你，好不容易找到你的電話。"

李建國算了算，從他們這個縣城到省城，開車要980公里，來回就是近2000公里。油費、過路費加起來也要一千多。

"明華，我...我一定去。"李建國咬咬牙說道。

掛掉電話后，李建國坐在工地的臨時休息棚里，掏出一根煙點上。張明華，這個名字帶著太多回憶。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們在西北某軍區服役，李建國是班長，張明華是新兵。那小子剛入伍時瘦得像豆芽菜，訓練總是跟不上，經常被其他班長訓得哭鼻子。

李建國記得那個冬天，零下三十度的野外拉練，張明華發高燒還堅持跟著隊伍。眼看著要暈倒了，李建國二話不說就把張明華背在身上，整整背了十五公里山路。

"班長，我欠你一條命。"張明華當時哭著說。

"說什么屁話，咱們是戰友！"李建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來張明華表現越來越好，成了連里的訓練標兵。退伍的時候，張明華抱著李建國痛哭："班長，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恩情。"

時光荏苒，一轉眼就是二十多年。李建國掐滅煙頭，心里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去參加張明華女兒的婚禮。

回到家，李建國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妻子王麗。

"什么？你要去參加婚禮？"王麗正在廚房做飯，聽到這話停下了手中的活兒。

"是我以前的戰友，關系特別好那種。"李建國小心翼翼地說。

"那就去唄，但是別花太多錢。"王麗繼續炒菜，"咱家現在緊得很，小宇的學費還差一萬多呢。"

李建國點點頭，心里卻在盤算著份子錢的問題。按照現在的行情，普通朋友結婚給個五百一千的也就差不多了。但張明華不一樣，他是自己最好的戰友，而且這么多年沒見，人家親自打電話邀請，給少了顯得太寒酸。

李建國偷偷上網查了查，華天大酒店是省城最高檔的酒店之一，能在那里辦婚禮的都不是一般人家。他心里有些忐忑，張明華這些年混得應該不錯。

第二天，李建國專門跑了一趟銀行，查了查家里的存款。卡里總共才兩萬三千塊，這還是他們夫妻倆攢了大半年的積蓄。

李建國猶豫了很久，最后決定給三萬。這個數字讓他心疼，但他覺得對得起戰友情誼。

"三萬？"王麗聽到這個數字時，手中的碗差點掉到地上，"李建國，你瘋了嗎？三萬塊錢！"

"老婆，張明華是我最好的戰友，當年..."

"我不管你們什么戰友不戰友的！三萬塊錢夠咱家生活大半年了！"王麗的聲音越來越高。

"那...兩萬？"李建國試探性地說。

"兩萬也不行！最多五千！"

兩人為了份子錢的事情爭執了整整一個晚上。李建國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起張明華在電話里那種期待的語氣，想起當年在部隊的情誼，心里五味雜陳。

第三天早上，李建國偷偷去找了幾個朋友借錢。他沒敢說實話，只說家里有急事需要用錢。好不容易湊夠了九萬塊錢。

九萬，這個數字連他自己都被嚇到了。但李建國覺得，張明華能在華天大酒店辦婚禮，說明這些年混得很好，自己給少了會被人看不起。而且這么多年沒見，該表達的心意還是要表達。

當天晚上，李建國鼓起勇氣把這個決定告訴了王麗。

"九萬？！"王麗像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都愣住了，"李建國，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九萬塊錢！"

"老婆，我知道這個數字很大，但是..."

"但是什么？你知道九萬塊錢對咱家意味著什么嗎？小宇的學費、生活費，咱們的房貸，還有你爸媽的醫藥費！"王麗的眼淚刷地流了下來。

"我都想過了，這錢我會想辦法賺回來的。"

"賺回來？你拿什么賺？你一個月才掙多少錢？九萬塊錢你要不吃不喝攢兩年！"

客廳里的爭吵聲越來越大，鄰居家的燈都亮了。十六歲的兒子李小宇從房間里走出來，怯生生地說："爸媽，你們別吵了，我的學費可以申請助學貸款..."

看著兒子懂事的樣子，李建國心如刀絞。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小宇，爸爸不會讓你貸款的。這個錢爸爸一定會賺回來。"

"李建國！"王麗徹底爆發了，"你就是個自私的男人！為了你那個什么狗屁戰友，連家都不要了！"

"你怎么能這么說？張明華當年..."

"我不想聽！你要去就去，但是這個家你就別回來了！"

王麗摔門進了臥室，留下李建國一個人坐在客廳里。

02

第二天一早，李建國五點就起床了。他悄悄收拾行李，生怕吵醒還在生氣的妻子。

九萬塊現金裝在一個黑色的公文包里，沉甸甸的。李建國看著這些錢，心里五味雜陳。這些錢有一部分是找朋友借的，還有一部分是從信用卡里套出來的，利息不低。

"爸，你真的要去嗎？"李小宇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門口。

"小宇，爸爸必須去。等爸爸回來，咱們好好談談。"李建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媽媽很傷心。"

"我知道，等我回來我會跟她好好道歉的。"

李建國開著那輛已經跑了十五萬公里的桑塔納，踏上了去省城的路。九百八十公里，他計劃開十個小時，中間休息兩次。

車子剛開出小區，手機就響了。是王麗發來的短信："李建國，你要是真的拿九萬塊錢去給人當份子錢，我們就離婚！"

李建國看著這條短信，心里一陣刺痛。但車子已經開出去了，他不能回頭。

高速公路上車流滾滾，李建國握著方向盤，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和張明華在部隊的那些日子。

那時候他們經常一起站崗，在漫長的夜晚里聊天。張明華總是說，退伍后要好好干事業，一定要讓家里人過上好日子。

"班長，我家里窮得叮當響，我爸媽一輩子都在種地，從來沒享過福。我一定要讓他們住上好房子，開上好車子。"

"會的，會的。只要肯努力，什么都會有的。"李建國總是這樣鼓勵他。

現在看來，張明華確實實現了他的夢想。能在華天大酒店辦婚禮，說明他這些年發展得很好。

想到這里，李建國對自己的九萬塊份子錢更加有信心了。雖然這個數字對他來說是天文數字，但對于現在的張明華來說，可能也就是個零頭。

中午時分，李建國在一個服務區休息。他買了一個二十塊錢的盒飯，坐在車里一邊吃一邊繼續趕路。

手機里不斷收到王麗發來的短信，從憤怒到哀求，從指責到威脅。

"李建國，你到底還要不要這個家？"

"九萬塊錢，你知道這對咱家意味著什么嗎？"

"你如果真的去了，我們就真的完了。"

李建國看著這些短信，心如刀絞。但他還是沒有掉頭回去。在他心里，有些情誼是用金錢無法衡量的。

下午三點，李建國的車子在山區公路上爬坡時出了點問題，發動機過熱。他只好停在路邊等車子降溫。

看著路邊連綿不絕的大山，李建國想起了當年在部隊時的一件事。

那是一次實彈演習，張明華不小心掉進了一個隱蔽的壕溝里，腳踝扭傷了。當時天色已晚，如果不及時趕回營地，整個班都會受處分。

其他戰士都建議把張明華留在原地，第二天再來接。但李建國堅決不同意。

"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李建國背起張明華，在崎嶇的山路上走了三個小時，終于在天黑前趕回了營地。

"班長，我這輩子跟定你了！"張明華當時眼含熱淚地說。

車子降溫后，李建國繼續上路。晚上七點，他終于到達了省城。

華天大酒店果然氣派，十八層的建筑在夜燈的照射下顯得金碧輝煌。李建國把車停在酒店停車場，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著那個裝著九萬塊錢的公文包走進了酒店大堂。

酒店里人來人往，都是西裝革履的客人。李建國穿著他唯一的一套西裝，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這套西裝還是五年前買的，現在已經有些發舊了。

"請問您是來參加張小姐婚禮的嗎？"酒店的迎賓小姐問道。

"是的，我是張明華的朋友。"

"婚禮在三樓的牡丹廳，請您這邊走。"

李建國跟著迎賓小姐走向電梯，心里忐忑不安。這樣的場合他很少參加，不知道該怎么表現。

電梯門打開，里面已經有幾個客人。他們都穿著名牌西裝，手腕上戴著昂貴的手表，談論著生意上的事情。

"老王的那個項目拿下了嗎？"

"拿下了，三個億的合同。"

"不錯啊，今年的業績應該很好看。"

李建國聽著他們的對話，心里更加緊張了。三個億，這個數字對他來說就像天方夜譚一樣。

03

牡丹廳里張燈結彩，紅色的地毯從門口一直鋪到主席臺。大廳里擺著三十多桌酒席，每桌都坐著十個人。粗略估算一下，至少有三百多位客人。

李建國站在門口環顧四周，尋找著張明華的身影。

"老李！老李！"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李建國回頭一看，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人正向他走來。

那是張明華，雖然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痕跡，但那雙眼睛李建國永遠不會忘記。

"明華！"李建國激動地迎上去。

兩個大男人緊緊擁抱在一起，四周的客人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老李，你真的來了！我還擔心你不來呢！"張明華的眼睛有些濕潤。

"說什么呢，你女兒結婚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來？"

張明華拉著李建國仔細打量著："你還是那么瘦，這些年過得怎么樣？"

"還行，還行。你呢？看這架勢，發大財了啊！"李建國看著豪華的婚禮現場，由衷地為老戰友高興。

"唉，就是瞎折騰，運氣好而已。"張明華謙虛地說，"來，我帶你見見我女兒。"

新娘張曉雯穿著潔白的婚紗，看起來美麗動人。當張明華介紹李建國是他最好的戰友時，小姑娘甜甜地叫了聲"李叔叔"。

"叔叔沒準備什么好禮物，就是一點心意。"李建國把那個裝著九萬塊錢的公文包遞給張曉雯。

張曉雯接過公文包，禮貌地說："謝謝李叔叔！"

張明華拍了拍李建國的肩膀："老李，你太客氣了。咱們兄弟之間還講這些干什么？"

"這是應該的。"李建國笑著說，心里卻在滴血。九萬塊錢，夠他們家生活大半年了。

張明華把李建國安排在主桌，介紹給其他客人認識。李建國發現，坐在主桌的都是一些大老板，他們開的車都是奔馳寶馬，手腕上戴的表都是勞力士、歐米茄。

"老張，這位是？"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問道。

"我最好的戰友，李建國。當年在部隊他可幫了我大忙。"張明華自豪地介紹。

"久仰久仰！張總經常提起您。"那人客氣地伸出手。

李建國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握手："您太客氣了。"

婚禮正式開始了，司儀是省電視臺的知名主持人，現場還有樂隊演奏。新郎是個年輕的小伙子，據說是海歸博士，在一家大公司做高管。

李建國坐在臺下，看著臺上幸福的新人，心里五味雜陳。這樣的婚禮得花多少錢？幾十萬？還是上百萬？

而他為了湊九萬塊份子錢，把家里搞得雞犬不寧。

酒席開始了，每道菜都很精致。李建國平時很少吃這樣的好菜，但今天他卻沒什么胃口。他不停地想著家里的王麗和兒子，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干什么。

"老李，你怎么不吃菜？"坐在旁邊的張明華關切地問。

"吃呢，吃呢。這菜真不錯。"李建國勉強笑了笑。

"你從那么遠趕來，一路上肯定累壞了。今晚就住在酒店吧，我給你開了房間。"

"不用了，我今晚就開車回去。"

"什么？今晚就走？那怎么行？你開了一天車了，太危險了。"張明華堅決反對。

"家里還有事，我得趕回去。"李建國說的是實話，他擔心王麗真的會跟他離婚。

張明華還想勸阻，但李建國態度很堅決。

酒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張明華站起來敬酒。他端著酒杯走到李建國面前："老李，這杯酒我必須敬你。當年要不是你，我早就死在那個雪山上了。"

周圍的客人都安靜下來，聽張明華講述當年的故事。

"那是我們入伍第二年，冬季野外拉練。零下三十多度，我發高燒，差點暈倒。是老李背著我走了十五公里山路，才把我送到醫務室。"

"沒那么夸張。"李建國擺擺手。

"不夸張！醫生說要是再晚半個小時，我可能就沒命了。"張明華的聲音有些哽咽，"老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這份情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臺下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李建國被感動得不知道說什么好。

"來，咱倆干一杯！"張明華舉起酒杯。

"干杯！"

兩個人一飲而盡，周圍的客人都報以熱烈的掌聲。

李建國感覺到，這九萬塊錢花得值了。能看到老戰友這么成功，這么幸福，再多的錢都值得。

但是一想到家里等著自己的王麗和兒子，李建國的心情又沉重起來。他偷偷看了看手機，上面有十幾個未接電話，都是王麗打來的。

還有幾條短信：

"你到了嗎？"

"李建國，你給我回個話！"

"我真的要瘋了，你快回來吧！"

李建國心如刀割，但他不敢回電話，怕影響婚禮的氣氛。

婚禮進行到晚上九點才結束。李建國準備告辭的時候，張明華死活不讓走。

"老李，你大老遠跑來，怎么能當天就走？太累了。"

"真的有急事，必須回去。"李建國堅持要走。

"那好吧，路上注意安全。有時間多聯系，別再失聯這么多年了。"張明華依依不舍地送李建國到停車場。

"一定，一定。"李建國上了車，搖下車窗跟張明華告別。

看著漸漸遠去的華天大酒店，李建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九萬塊錢的份子錢總算送出去了，雖然心疼，但他不后悔。

04

夜里十點，李建國開著車離開了省城。980公里的回程路讓他倍感疲憊，但他不敢休息，想早點回到家里面對等待他的現實。

高速公路上車輛稀少，李建國一邊開車一邊回想著今晚的婚禮。張明華確實發達了，雖然他嘴上說是運氣好，但能辦出這樣規模的婚禮，肯定身家不菲。可是想到自己花出去的九萬塊錢，李建國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樣疼。

那九萬塊錢，有三萬是找朋友借的，有兩萬是從信用卡套現的，還有四萬是家里的全部積蓄。現在好了，錢花出去了，但家里的日子怎么過？

更讓他憂心的是，就在他出發前一天，手頭上的那個小工程出了問題。包工頭張老板突然通知他，工程暫停，理由是資金鏈斷裂，具體什么時候復工不知道。

這意味著李建國至少三個月沒有收入。而房貸、孩子的生活費、老人的醫藥費，哪一樣都不能斷。

凌晨兩點，李建國在一個服務區休息了半個小時。他給王麗發了條短信："我在回家的路上，大概早上八點到家。"

過了十分鐘，王麗回復："你最好想好怎么跟我解釋這九萬塊錢的事。"

看到這條短信，李建國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回家后等待他的將是一場暴風雨。

早上八點，李建國終于回到了家。車子剛停在樓下，他就看到王麗站在陽臺上往下看，臉色鐵青。

李建國拖著疲憊的身體上了樓。一進門，王麗就迎上來，眼眶紅紅的，但不是因為心疼，而是因為憤怒。

"回來了？"王麗的聲音冷得像冰。

"嗯。"李建國點點頭，"老婆，我..."

"別叫我老婆！"王麗打斷了他，"李建國，你還有臉回來？"

"老婆，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解釋你怎么瞞著我花了九萬塊錢？"王麗的聲音越來越高，"你知道不知道，張老板昨天打電話了，說工程停了，你三個月沒收入！"

李建國愣住了："張老板打電話了？"

"對！他說資金鏈斷了，工程暫停，讓你另找出路！"王麗的眼淚刷地流下來，"李建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工程沒了，錢也沒了，你讓我們一家人喝西北風嗎？"

李建國感覺天旋地轉，工程停了，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本來指望著這個工程至少能干到年底，現在好了，什么都沒了。

"老婆，工程的事我不知道，我..."

"你不知道？"王麗冷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的狗屁戰友！為了他女兒的婚禮，你連家都不要了！"

"你不要這樣說，張明華他..."

"張明華怎么了？他給你錢了嗎？他給你工作了嗎？"王麗指著李建國的鼻子，"你為了他花了九萬塊錢，他連個謝謝都沒說！"

"他說了，他很感謝我。"李建國有氣無力地辯解。

"感謝有什么用？感謝能當飯吃嗎？"王麗越說越激動，"李建國，你四十多歲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幼稚？"

客廳里的爭吵聲驚動了鄰居，有人在敲墻壁抗議。但王麗顧不了這么多，她積壓了幾天的怒火徹底爆發了。

"九萬塊錢！你知道這對咱家意味著什么嗎？小宇下學期的學費五千，生活費一個月一千，房貸每個月三千，你爸媽的醫藥費每個月兩千，咱們一家人的生活費每個月至少三千！"

王麗掰著手指頭算賬："現在工程停了，你沒收入，這九萬塊錢本來能讓咱們撐半年，現在沒了！你讓我們怎么活？"

李建國坐在沙發上，雙手抱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知道妻子說得對，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后悔也沒用。

"還有，你借朋友的三萬塊錢，什么時候還？信用卡套現的兩萬塊錢，利息怎么辦？"王麗越說越絕望，"李建國，你把我們逼到絕路上了！"

十六歲的兒子李小宇從房間里走出來，看到父母在爭吵，怯生生地說："爸媽，你們別吵了，我可以不上學了，去打工..."

"小宇，你回房間！"李建國和王麗幾乎同時喊道。

看著兒子失望的背影，李建國心如刀絞。他原本是想給家人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沒想到現在卻讓他們陷入了絕境。

"老婆，我知道錯了。"李建國聲音哽咽，"你給我點時間，我會想辦法的。"

"想辦法？"王麗冷笑，"你能想什么辦法？現在外面的工程都不好接，你四十多歲了，誰還要你？"

"我可以去工地打工，一個月也能掙個四五千。"

"四五千？"王麗搖頭，"房貸三千，生活費三千，老人醫藥費兩千，小宇學費生活費兩千，一個月至少要一萬，你四五千夠什么？"

李建國算了算，確實不夠。以前他做包工頭，一個月能掙個八千到一萬，勉強夠用。現在工程停了，只能去打工，收入銳減，根本維持不了家庭開支。

"那我再想想別的辦法。"李建國無力地說。

"還想別的辦法？"王麗徹底絕望了，"李建國，我跟你說實話，我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我過不下去了！"

"老婆，你不要這樣說。"李建國慌了，"你要是離開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你早該想到這些！"王麗抹著眼淚，"我嫁給你十八年了，從來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我不求大富大貴，但你至少要讓我看到希望！"

"現在呢？工程沒了，錢也沒了，你讓我看到什么希望？"王麗的聲音越來越低，"李建國，我累了，真的累了。"

李建國看著妻子絕望的樣子，心里痛得無法呼吸。他知道這些年確實苦了妻子，但他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老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發誓..."

"你的誓言我聽得太多了。"王麗打斷了他，"我現在不想聽任何解釋，我要去娘家住幾天，冷靜一下。"

說完，王麗進了臥室，開始收拾行李。

李建國坐在客廳里，感覺整個世界都塌了。工程停了，錢沒了，妻子要離開，兒子也受了委屈。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么絕望過。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李建國看了看號碼，是張明華。

"老李，到家了嗎？"張明華的聲音很輕松。

"到了。"李建國有氣無力地回答。

"路上辛苦了。老李，你的聲音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沒事，就是有點累。"李建國不想把家里的事情告訴張明華，那樣顯得太丟人。

"老李，昨晚真的太感謝你了。這么遠跑來參加小雯的婚禮，我真的很感動。"張明華的語氣充滿真誠。

"應該的。"李建國勉強應付著。

"對了，老李，你那九萬塊錢..."張明華突然提到了份子錢。

李建國心里一緊，難道張明華覺得九萬塊太多了？要退給他？

"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你太破費了。我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這錢對你來說應該不是小數目。"

李建國苦笑："明華，你別這么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老李，你這份情我記住了。"張明華停頓了一下，"不過我覺得愧疚，你為了我花了這么多錢。"

"戰友之間不用說這些。"李建國強忍著眼淚。

"老李，我想問你個事。你現在手頭上的工程怎么樣？"

李建國心里一震，怎么張明華也知道工程的事？

"工程...工程暫停了。"他如實回答。

"暫停了？"張明華似乎很意外，"什么原因？"

"資金鏈斷了。"李建國不想多說。

"那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還沒想好。"李建國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張明華沉默了一會兒："老李，要不你考慮來省城發展？我這邊正好有個項目需要人手。"

"來省城？"李建國愣了一下。

"對，我現在在做房地產開發，需要一個懂建筑的朋友幫忙。你來的話，年薪至少二十萬。"

二十萬！李建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明華，你...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是認真的。老李，咱們是過命的交情，我還能騙你嗎？"

李建國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如果真的有年薪二十萬的工作，家里的問題就全部解決了。

"我...我需要考慮一下。"

"理解，這么大的事情確實需要考慮。"張明華說，"不過老李，機會難得，你可要抓住啊。"

"我明白。"

"那好，你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張明華準備掛電話，"對了，老李，你先別急著找新工作，等我的消息。"

"好的。"

掛掉電話后，李建國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如果張明華的工作機會是真的，那他們家就有救了。

但是臥室里傳來的收拾行李的聲音又讓他的心沉了下去。王麗顯然已經決定了，她要離開這個家。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一聲，有短信進來。李建國拿起手機一看，是張明華發來的：

"老李，辛苦你跑這一趟了。"

緊接著又是一條："對了，記得看看你的車尾箱。"

李建國愣了愣，車尾箱？那里能有什么？他昨天參加婚禮的時候，車子一直停在酒店停車場，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碰過。

正在疑惑的時候，王麗拖著行李箱從臥室里出來。

"我走了。"王麗冷冷地說，"你好自為之。"

"老婆，你不要走。"李建國急忙站起來，"張明華剛才打電話了，說要給我介紹工作，年薪二十萬。"

"二十萬？"王麗停下腳步，"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真的！我沒騙你！"李建國急切地說，"他說要我去省城做房地產項目經理。"

王麗冷笑："李建國，你連這種謊都編得出來？人家憑什么給你二十萬年薪？"

"因為我們是戰友，因為..."

"夠了！"王麗打斷了他，"你為了挽留我，什么話都說得出來。李建國，我對你徹底失望了。"

說完，王麗拖著行李箱向門口走去。

李建國想追上去，但看到妻子決絕的背影，他知道再說什么都沒用了。

門"砰"地關上，整個家瞬間安靜下來。

李建國坐在沙發上，感覺整個世界都空了。妻子走了，工程停了，錢也沒了，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么絕望過。

手機里張明華的短信還在閃爍："記得看看你的車尾箱。"

李建國愣了愣，車尾箱？那里能有什么？婚禮結束后他就直接開車回家了，中途除了在服務區休息，根本沒有停過車。

他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張明華為什么要特意發短信提醒自己看車尾箱？而且語氣顯得很神秘。

"要不現在下去看看？"李建國心想。

李建國深吸一口氣，起身向門外走去。

電梯里，李建國心跳得越來越快。一種莫名的預感讓他感到不安，但又說不清楚是什么。

走到停車場，李建國遠遠就看到了自己的那輛桑塔納。車子靜靜地停在那里，看起來和平時沒什么兩樣。

李建國走到車后，手停在尾箱把手上，猶豫了一下。

李建國深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尾箱開關。

"咔嗒"一聲輕響，尾箱蓋緩緩打開。

李建國向里面看去，下一秒，他整個人都愣住了。